师尊有个秘密 第12节
灼凰见他躺好,直接转身,半撑在他身子上,伸手去拉里头的被褥,青梧立时屏住了呼吸,体内的血液顷刻间灼烧起来。 第19章 如此昏黄的烛火,如此绵软的床榻,如此之近的距离…… 青梧强自屏住呼吸,他深知此刻若是气息一落,必是难以压制的凌乱。爱人欺身的巨大喜悦,几乎顷刻间将他吞没,他从不知自控竟是一件如此困难之事。 渴盼、喜悦、还有心底浪潮凶猛的巨大幸福,此刻的每一分情绪,都是如此令他着迷沉醉。 合欢宗之后,纵然此刻亦不是真身,但五感清晰的感觉,远胜那夜梦中元神缠。绵。 被褥沉甸甸的压在身上,青梧神思这才回归现实。 身边的灼凰盖熄了烛火,房间一下暗了下来。青梧感觉到灼凰在他身边躺下的动静,黑暗中,他忽而展颜一笑。 他莫名便想起砚名身陨的那日,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因无情道三个字错过了太多,这一生很遗憾。 若那日梅挽庭没有拦下他,他想来已用夺魂咒自行了结,如何还能感知到此刻的喜悦? 他忽然……不想死了。 师徒二人盖着同一床被褥,灼凰在被子下拽拽青梧的衣袖,开口道:“师尊……” 青梧心头一紧,强稳住气息不乱,应道:“嗯。” 灼凰问道:“我能不能把衣服脱了?” 青梧:“?” 说罢,灼凰忽地意识到不大对,她可不能叫师尊误会,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想把外衣脱了,你身上好烫,我有点热。” 他睡边上,身子挨着的那侧,跟有个火炉一般,这赵氏的凡体都出汗了。 青梧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对灼凰道:“不妥。”他怕忍不了。 灼凰又道:“这俩人是夫妻,虽然感情不好,脱件外衣应该没事。” 青梧闻言,踟躇半晌,自在被子里侧了个身,面朝灼凰,给了她更大的空间,而后道:“我离你远些。” 青梧侧身后,灼凰确实感觉身侧没那么烫了,便没再提脱衣的事,左右躺不了多久就得起来。 趁这功夫,她向青梧问道:“师尊你说,那妖来唐府做什么?” 青梧借着透进屋里一点微弱的光,望着灼凰侧脸的轮廓,对她道:“妖入人间,多为采人生气。但这等能隐藏自己妖气的大妖,对人的生气恐怕已不是太需要,我们只能先找到它,再将它引去人少之处,才能盘问处置。” 灼凰点点头,妖为畜生吸收天地灵气所化,畜生最大的特点便是蠢笨,所以他们修行很慢,即便是千年大妖,在师尊跟前也根本不够看。若不是怕伤及凡人,这等妖,当真不至于弄这般麻烦。 灼凰似是想起什么,又对青梧道:“对了师尊,那天刚去风泉云壑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你笑了。你是不是笑了?” 她已不记得上次看见师尊脸上有表情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忽然又看到他笑,她当真觉得很稀奇。 青梧明白,如今入了合欢道,他很难时时刻刻都在朝夕相处的人面前,记得藏好情绪,总有疏忽不慎流露之时。 与其被她怀疑,倒不如提早找个合适的借口,他想了想,回道:“之前在合欢宗,你晕过去后,我也中了梅挽庭邪术,再兼同他交战,多少受了些影响,虽道心未变,但道心境界许是退转了些。” 灼凰闻言,蹙眉骂道:“这该死的梅挽庭,幸好我们道心无恙,不然可就真的麻烦了。不过没关系,师尊你那么厉害,肯定要不了多久,道心境界还是会回去的。” 黑暗中,青梧望着灼凰,唇边再复出现笑意,若时光倒流,再给他一次,他绝不再选无情道,绝不会再同她冷漠相对三百二十四年。 师徒二人就这般躺在被褥里,不知闲聊多久,直到外头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灼凰方才道:“师尊,我们出去吧。” 青梧轻声应下,同灼凰陆续起身。青梧坐在榻上,右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望着灼凰在塌边穿鞋的背影,唇边浅浅的笑意未曾淡去过。 自从仙妖二界和平,他们不再并肩作战后,他已不记得,有多久未曾和灼凰说过这么多的话。这些年,他们无论何时,好像都是三两句将事情说明白,便各自回房,不会再有更多的交流。 今夜同她说了这么多话,他心间甚是满足,甚至觉得,躁动沸腾的血液都平静了不少。 就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他忽觉真身气海内的灵气,很有规律的运转起来,且在吸收周围新的灵气进入气海。 纵然微不足道,青梧仍不由一愣,他恍然明白,原来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喜悦,便是合欢道修行之法。 难怪合欢道要双修,他都不敢想象,若是他们真身再在一起,那等愉悦,会对他的修为有多大的进益。 青梧眼前复又闪过那夜在合欢宗的画面,喉结微动。 青梧垂眸,跟着灼凰下了榻,穿好鞋,师徒二人一道出门。 廊下守夜的丫头小厮见状,忙起身行礼,鹅梨问道:“大爷夫人怎么又起来了?” 灼凰噎了一瞬,随即便学着赵氏的语气,对鹅梨道:“我同这死鬼去院里走走,也不知他来了什么兴致,想同我去赏月。” 青梧不由眨巴眨巴眼睛,便也学着唐明贤的口吻,跟着道:“怎得给你脸不要?你若不喜,我眼下出门尚且来得及,想来我那几位朋友酒刚满上。” 灼凰伸手便在青梧腰间拧了一把,青梧疼得“嘶”了一声,灼凰道:“敢去打断你的腿!” 灼凰收回手,对鹅梨道:“我们自去赏月,你们不必跟着。” 说罢,灼凰拽住青梧的袖子,拉着他便往院门处走,身后的鹅梨都愣了,大爷和夫人感情回温了?那小公子怎么办?不来往了? 师徒二人一路走至人少的廊下,灼凰这才哈哈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青梧,眼里满是惊喜,道:“师尊!你演得可真像!真瞧不出来,你平日冷如冰,方才居然能说出那番话来?倒像是唐明贤附了你的身一般。” 青梧轻笑,道:“读过他的识海,要模仿不难。” 说着,青梧揉了揉腰,道:“你这手劲不小。” 灼凰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哎,师尊对不住啊!我给你揉揉。” 灼凰愧疚上手去给他揉,怎知青梧的手还在腰间,捂了个正着。 灼凰微愣,她清楚地摸到青梧手背上每一处骨节,一股莫名的欣喜之感,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她被心间这奇异的感觉弄得有些愣神,忘了收回手。心下不禁疑惑,怎么摸到师尊的手,会感觉……这么快乐? 就好似那日早晨从合欢宗出来,她手背不小心碰到师尊脖颈处的皮肤时一般,那感觉也是久久难忘,怎会如此? 四目相对之下,灼凰不解的眨巴眨巴眼睛,就还挺舍不得放开。 青梧忽地想起梅挽庭所言,合欢宗媚修的身体,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媚。药。再看看此时灼凰微有些痴。迷的眼神,纵心间欢喜,他依旧满身不适,忙一下从灼凰手里抽回手,道:“没事,不疼了。” 灼凰这才意识到好像有些过分亲密了,她“哦”了一声,道:“我们叫观昭仙尊吧。” 说话间,灼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两手指尖还意犹未尽的摩挲摩挲。她不禁又想起自己那个无比羞耻的梦,脑海中忽地又生出一个格外可怕的想法,无情道禁情,但也好像没说要禁欲吧? 念头落,灼凰又差点没忍住给自己一巴掌,她怎么还惦记上钻无情道空子了?该打! 就在灼凰深切反思之际,一旁的青梧忽道:“不妙,观昭没有回应。” 第20章 灼凰即刻便将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去脑后,忙抬头在唐府里找观昭的下落, 很快,她便见观昭竟在后花园废弃的厢房里。 那地方,正是今晚赵氏同唐明仁相约见面的地方,灼凰不由抽了抽嘴角。 青梧自是也看到了观昭,师徒二人即刻朝后院赶去。 来到废弃的厢房内,师徒二人拉开门,便见被观昭附身的唐明仁,就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椅子经年不用,上头的漆已脱落不少。 在灼凰进来的刹那,唐明仁好似没有看到一旁的“兄长”,眼神瞬间放光,痴痴道:“嫂嫂,你可来了?” 嫂嫂?灼凰和青梧相识一眼,灼凰跟着唤道:“观昭仙尊?” 可本该在唐明仁体内的观昭却没有回应,他只盯着灼凰,就在青梧准备抬手探其识海之事,唐明仁却忽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朝灼凰扑来。 灼凰一惊,青梧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双手即刻结印,立时便聚拢周遭灵气,化作一道灵索,一下便将唐明仁捆住。 唐明仁对外界这些异样全无反应,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嫂嫂”身上,只奋力想挣开束缚,去抱住他的“嫂嫂”。 制住唐明仁,青梧不解看向灼凰,问道:“他在等你?” 灼凰讪讪笑笑,这才解释道:“这赵氏同她夫君感情不好,这一来二去呢,就和叔弟勾搭上了,这俩人的关系,有些不大光鲜。眼下救人要紧,这些都不关咱们的事。” 青梧嘴角抽动几下,控制唐明仁的灵索骤然收紧。 灼凰上前,抬手朝唐明仁气海中探去。 半晌后,灼凰神色一凛,对青梧道:“不妙,这唐明仁在被观昭仙尊附身之前,便已中了妖蛊。眼下他受妖蛊驱使,观昭仙尊的元神出不来了。” 天地间灵气本纯净无垢,但妖引灵气入体炼化后,灵气便沾染妖性,妖再以其炼化过的妖灵气入人气海,便可迷人心,幻人梦,驭人身,仙界称此术为妖蛊。 凡人亦有气海,但凡人的气海,终生沉睡不得苏醒。观昭元神附体之前,唐明仁便已中妖蛊,他无力驱使唐明仁未曾觉醒的气海,妖蛊发作之后,元神便被压制,眼下无法离开唐明仁的身体。 青梧亦是蹙眉,道:“得将唐明仁气海内的妖蛊拔除。” 凡人气海无用,不能像他们一般将妖蛊以灵气运转的方式逼出,只能从上下两窍中吸出,下窍就算了,上窍……青梧看了看唐明仁的嘴,一阵反胃。 就在他想法子之际,却忽见一旁的灼凰两步上前,双手板住唐明仁的两侧脸颊,垫脚便要去吸。 青梧一惊,手比意识先动,一把拉住灼凰的手臂,一下将她拽了回来,诧异质问道:“你做什么?” 灼凰的手腕被青梧捏的生疼,对上青梧震惊中隐带愤怒的双眸时,灼凰不由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眼露困惑,跟着理所当然道:“救人啊。” 望着她这般无辜且理所应当的神色,青梧的心复又骤然一疼,疼得他眼前一花,连视物都有些困难。 他强自忍着心间剧痛,对灼凰道:“男女有别,不可!” 灼凰眼里的困惑愈发浓郁,上下打量青梧两眼,无比不解的反问道:“师尊你在做什么?赵氏同唐明仁有私情,眼下我附身赵氏,而他气海内又有妖蛊,由我吸出他体内的妖蛊是最好的选择。” 青梧心间的剧痛愈发明显,比之前在摩崖石刻前那两次发作严重的多,疼得他已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他强自撑着不叫灼凰看出异样。 他明白,在灼凰眼里他亦是无情道,他本该也做最优选择。这等危机下,他完全找不出合适的借口,但他根本无法接受灼凰的唇吻上另一个男人,哪怕是救人也不可! 青梧抓着灼凰手腕的手愈发紧,只道:“不许!” 青梧眼中怒意明显,神色也格外坚定,只是眼底深处,还潜藏着一份深切的悲哀。 这便是无情道,她眼里没有男女之防,可以与他同榻而眠,亦可以同他人唇齿相亲! 于她而言,眼前中妖蛊的人,是他,是唐明仁,是观昭,亦或是这三界任何一个众生,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当这些念头从青梧心间流过,他心间的痛便愈发厉害,疼得他甚至无法静心思考,眉心亦不受控的紧拧。 灼凰打量着眼前的青梧,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冷静观察着青梧,心下不由想起这些时日来所有异样,先是心判失控,再是逼她入风泉云壑,甚至连情绪都比从前丰富不少。 灼凰望着青梧,语气冷静,就好似在请教书本上的知识一般,她开口问道:“师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那晚在合欢宗,我晕过去之后,你到底还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