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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89节

    “安排人去盯着那个婆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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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终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鸽了眼睛。”出自吴承恩的《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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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升任

    侍女出了微明院后, 心情雀跃的哼着乐府音韵,遇到桃花,更是心花怒放,蹲下拾了朵落花, 凑到鼻下嗅着。

    甜香, 就如同她此刻的心。

    “红鸢。”正在给花草浇水的婆子放下手里的瓢, 一只手叉着腰, 伸手就来拧她耳朵,“你不好好侍奉主子, 跑出来做什么?在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被唤作红鸢的侍女满不情愿的摘下几片叶子,折来折去:“大奶奶吩咐我去东府一趟, 我也不是出来玩的。”

    “大奶奶怎么会让你去?”刚说完, 婆子又心存侥幸的再次开口确认, “当真是吩咐的你?”

    她们母女虽都在府中当差,但她这么年只是做粗活的,这个女儿当初也是仗着跟管事婆子的交情才进了微明院去侍奉。

    好不容易盼来这样一份差事, 却又被人给质疑的红鸢不满的瞥去一眼:“我平白编造这些来哄骗你干嘛, 难不成哄你骗你, 我还能得什么好处?”

    婆子一听是真的,瞬间开心的花枝乱颤, 很快又摆出母亲的样子唠叨一番:“那你可得好好办, 这是在主子面前显眼的机会,要是大奶奶瞧你办事办得好,指不定就提你跟前侍奉了。”

    红鸢欸了声, 随后捂嘴像是惊到了, 留下句“你再说下去就真耽误了事”便匆忙离去。

    到了东府, 沿着一路花草及树, 走不了多久便看见了周姨娘所住的院子,这儿算不得多大,除了周姨娘,还有几个管事婆子在这住着,倒是刚刚好。

    跨进院门,红鸢已爽朗开口:“周姨娘。”

    院里的仆妇抬头,楞了好一会儿,在脑中想着这侍女哪个院子里的。

    “婢子叫红鸢,是西府绥大奶奶院里的。”红鸢看了出来,不慌不忙也没有丝毫局促之色,坦坦荡荡的报出自己名字和来处,又不拖沓的说出来意,“我们大奶奶想要请姨娘院里那位善针线活的jiejie去为大娘子绣几件贴身穿的。”

    周姨娘听完缘由,倒也不曾多想什么,反觉得高兴,这位大奶奶如何待三娘子和五哥,她是知道的,虽算不得正儿八经的母亲,但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rou,怎能不感激,时时怀着报恩的心,转头便喊了个名儿:“紫朱,你跟着去一趟,替我好生侍奉大奶奶。”

    坐在廊下的侍女也立马起身,伸手理了下裙袄,便跟着红鸢走了。

    出了东府的绿色大门,穿过甬道要进西府时。

    心中惴惴不安,一直落后的紫朱忽然快走几步,停下来,侧过身子,拉过红鸢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将腕上的东西一路挪到了:“好meimei,我常年在东府待着,少来西府走动,不知。”

    “jiejie这是作甚?”红鸢瞧见她拢过来的,赶忙笑着推拒,将玉镯子原样还了回去,“大奶奶就是听李阿婆说起jiejie的针线活极巧,这才差我来请,尽管安心便是。”

    紫朱摸着玉镯,只得按下心中不安,紧攥着手,上了台阶,入朱色大门,往微明院去。

    一路上,也不敢东张西望。

    待到了微明院,在正屋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掀帘进去。

    她刚进去,玉藻便端着针线篮子出来了,好奇的用边角余光扫了眼,红鸢瞧见后,心里打起了算盘,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原地,装作是说寻常趣事那般,将刚刚来时紫朱给自己玉镯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玉藻听后,顺嘴便道出句“该是心虚了”,说完才意识到什么。

    红鸢也是个聪明人,当即与人打起哈哈来:“玉藻jiejie这话说的我倒不明白了,难不成她的针线活都是拿来哄主子的?”

    “这我不知。”玉藻放下心,也开起了玩笑,“只是大奶奶喊她来,便是一个出头的机会,旁人只有高兴的份,她却如此战战兢兢,不是心虚还能是什么?到底是我瞎猜胡想的,也不能因这儿就污了人家的清名,世上不慕富贵的人多了去。”

    红鸢也点头附和,想要帮忙理线,又怕讨人嫌,最后咬咬牙,继续去做先前的事了。

    ...

    紫朱低头顺眼的进了屋,见到的先是脚踏上的雀头鞋履,后是露出薄衾外石青色棉裙,再是极富贵的织金棉袄,待往上,便见女子盘腿,以手支颔,在翻阅着榻几上的册子。

    这样的静好,更让她不知所措,只记得每每风雨飘零前,也是这般摸样。

    人也连忙半垂着脑袋,略显紧张的喊了句:“婢子紫朱见过大奶奶。”

    宝因抬头望去,一身丁香色的裙裳,模样的确有南方风韵,她打量几眼,客气道:“劳你走这一趟了。”

    “大奶奶说得哪里话。”心里装着事的紫朱只想赶紧离开这儿,一鼓作气把肚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不知大娘子可醒着,睡着也无妨,我瞧一眼就知身长,我也想着早些回去绣出来给娘子用。”

    一连串的咕噜话,像是生怕没命说。

    这样连心都定不了的人,竟也敢做出亏心事。

    宝因目光微闪:“兕姐儿去太太那儿了,还得等等,不过正好,我今日得了件东西,想向你请教请教。”

    紫朱大着胆子看向榻上的女子:“不敢承大奶奶的这句请教。”

    宝因目光微闪,朝右前方微扬下颚:“你可认得那是什么?”

    紫朱呆在原地,想到什么后,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识要张嘴否认之际,忽然灵光涌现,转了话锋:“这是鹿皮。”

    将她一切神情纳入眼底的宝因则不急不缓的抚上名册,正视过去,微微一笑:“我在家时,也是爱玩爱闹的,哪怕是嫁来林府也难改这好玩性子,常与侍女婆子作笑,倒是弄巧成拙,不成想她们非但不拿我当主子瞧,还去认了些不三不四的仆妇为主,拿她们的话当圣旨来听,对我这个正经主子只剩欺瞒了。平日里小打小闹,干了些不大雅的事,可只要大德不逾,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不成想还惹出了更大的祸来,连自个的本分都不愿尽了。”

    宝因褪下金镯,罢了再聊的意:“既不愿尽本分,我又何必再巴巴费这些心,回去收拾东西,出府去吧,若在建邺没有落脚的地儿,回南方也是你的出路。”

    南方她早已不能回去。

    绝对不能被赶出府。

    紫朱嘴唇微颤,这颗心在左右摇晃,最后做出抉择,猛然泄气:“婢子认得,这是后日要送去给铆二爷岳翁家的。”

    随后,一片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紫朱因害怕而渐渐有些站不住。

    宝因端笑着:“原是要我问一句,你才肯答一句的。”

    听着女子愠怒的语气,紫朱赶紧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初十那日卯正,黄阿婆拿着这鹿皮来找我,说是隺五爷贪玩,不小心给烧了。”

    宝因将金镯放在几上,沉吟不语。

    林卫隺是周姨娘所生,紫朱又是侍奉周姨娘的,自要护着,只是少出院子走动,很多事也就不知道。

    五哥为写治国策论,发奋图强到多日不来西府了,林却意还为这儿说笑过几回。

    除去一人,还有一人。

    黄阿婆?

    她刚怀上兕姐儿时,便被那婆子身上浓烈的气味给扰得心神难安,为此还特地问了名的。

    这黄婆子曾几何时也是仗着李秀的威风。

    这时,玉藻忽然挑帘进来,瞟了眼紫朱后,走到榻边,附耳小声道:“那黄婆子瞧见我们去东府找人,果然开始不对劲了,想法子打听我们院里的消息。”

    宝因想到往日的那些事,只让她去找来李婆子,还有几处疑云,需要再问个清楚。

    “我不好说。”李婆子进了屋,坐在方杌上,露出一副极为难的模样,“大奶奶是知道的,我原也是管些两府支出的账目,只是黄婆子攀上了李秀婆媳,将我赶去打理些园子的账,说来不怕大奶奶笑,我活到这把年纪也是个心胸狭隘的,自是对她没什么好话。”

    宝因知道她是不想落人话柄,被其余婆子疏远,莞尔道:“阿婆既不好说,那我便问。”

    李婆子脸上的神情立马就变了样,爽快开口:“大奶奶要问,那我自然不敢作假。”

    宝因开口,只问:“她可嗜酒?”

    一府之事,无非就那些,内宅仆妇能惹出的祸事,更是相通。

    那日需要以浓香遮盖的,除了酒,还能是什么。

    李婆子点头,也正如她自个说的,对这个人是没什么好话的,因而说到这儿,便止不住话头的说了起来:“黄婆子就是个破酒篓子,也尽爱做些赌徒的事,以前也惹出过祸事,夜里守门时,只顾喝酒赌钱,让外宅的人进了二门内,不过事小,李秀罚了些例银也就算了。”

    那个人是谁,又为何如此了事。

    宝因约莫猜到了些。

    紫朱也留在微明院等到兕姐儿回来,只瞧了几眼,便知该裁多少布,领了布就回东府去了。

    等人走后,李婆子自也按不住好奇心:“黄婆子那儿要如何处置?”

    宝因眨眼,垂眸望着兕姐儿笑开:“今儿也不早了,明日再说吧,那鹿皮还得阿婆多费费心,还有给那黄婆子多安排些差事,让她这两日都没空往东府那边跑,她要是与你闹起来,你只管说是我吩咐的。”

    李婆子也不再多话,因急着去问鹿皮的事,很快就走了。

    没一会儿,外头突然热闹起来。

    在逗孩子玩的宝因仍沉浸其中,只目不斜视吩咐了句:“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坐在屋内收拾东西的玉藻欸了声,赶紧起身去了屋外,待再进屋时,只剩满腹的怪异堆积着:“说是太太赏了她院里每人几枚通宝,我刚让人去探听是为何了,待会就知。”

    宝因微微点头,不甚在意。

    等了半刻,还不见那人来,玉藻正准备先去忙活别的事情,谁知刚挑起幕帘,便出现了一张咧开嘴的笑脸。

    “玉藻jiejie,我都打听清楚了。”红鸢搓了搓手,脸也通红,跨过门槛后,不敢再往里走,就站在原地禀道,“大奶奶,前头童官去了福梅院报喜,太太高兴就赏了那些仆妇。”

    主子还不曾有反应。

    屋内的两个丫头倒一问一答了起来。

    玉藻皱起眉头,问:“报的什么喜?”

    早已将一切都打听好的红鸢止不住的开心起来,朝着罗汉榻上面色如常的女子,殷勤道:“好像是绥大爷升任了。”

    *

    “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共理朝政,缺一不可,自旧人逝去,中书省已三载不曾有长官之吏。”

    “大理寺卿林业绥在任近一载,处理大量积压案件,牵涉上万人,无一人冤诉,我有意点其进入三省。”

    “远在别庄的王侍中只说全由朕做主,不知谢司徒和郑仆射。”

    ...

    半个时辰后,谢贤、郑彧先行离去。

    林业绥独自离殿时,刚行至阶下,便伫立不动,只是微垂视线,盯着正沿阶而上的两人,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今日这盘皇帝亲自布下的棋局,有托孤之势。

    他急切的想要打破早已形成的三省长官皆由三族把握的局面。

    殿外宫卫瞧见男子出来,趁他伫立之际,也紧着低声开口:“陛下今日卯时偶感身体不适,不愿让医工来瞧,两个时辰后便宣召了谢司徒和郑仆射进宫。”

    闻言,林业绥淡淡扫了一眼皇帝的那两个儿子,漠然转身走了另一条路,避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