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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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舒不客气地抬手招来了一个小内侍,吩咐他把这几道点心也给上了。 小内侍唯唯应诺,还特意问了声萧燕飞有什么想吃的,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远处金銮殿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阵钟声。 水榭里的姑娘们再次噤了声,连水榭外正在扑蝶的几个姑娘也放下了手里的团扇。 宁舒很有经验地下了断言:“吉时到了。” 钟声很快停下,紧接着,前头又隐约有礼乐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万寿节朝贺也是提前请钦天监算好了吉时的,到了时辰,今天进宫赴宴的文武朝臣,还有那些命妇会随皇后、嫔妃一同去金銮殿朝贺。 宁舒低低地嗤笑了一声,对着萧燕飞与顾悦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凑过来。 她小小声地跟两个手帕交咬耳朵:“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又找了一个叫广宁的道士。” “那个牛鼻子说,什么年轻的女孩子阴气重,朝贺就不要我们去了。” 宁舒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小下巴傲娇地一抬:“不去才好呢。” “三跪九叩,好累人的,还得跟个石雕似的站上好久。” “郡主,”方二姑娘又从水榭外回来了,面颊上泛着朝霞般的红晕,对着宁舒挥了挥了团扇招呼道,“那里有特别好看的蝴蝶,五彩斑斓的。” 小郡主来了兴致,一手拉起萧燕飞,另一手拉起顾悦,风风火火地往水榭外走,欢快地说道:“走走走,我们扑蝶去。” 萧鸾飞端着茶盅浅啜了两口,目送着萧燕飞三人走远,神情始终淡淡的。 对她来说,今天至关重要。 她心知,她十有八九是成不了大皇子妃了,但哪怕是个侧妃也好。 不然,她就要无家可归了。 上一世,她就知道人心淡薄,在她的身世被揭穿后,就再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哪怕是她的生母崔姨娘。 可这一世,从侯府搬出去,她才真正地明白这人心能淡薄到什么程度。 姑母萧氏被二婶母给赶了出去。 家里上下也被二婶母拿捏住了,二婶母甚至还放下话来,说家里不养闲人,不仅把他们贴身服侍的奴婢卖了大半,还使唤丫鬟们忙里偷闲地做绣活拿出去卖。 萧鸾飞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尖上被扎破了好几针。 外头响起了少女活泼明快的声音:“宁舒,那里那里。” “燕燕,看我的!” 萧鸾飞小脸一顿,再次朝水榭外的萧燕飞望去,望着湖畔正以团扇扑蝶的萧燕飞,阳光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少女笑得无忧无滤。 有的人只要会投胎就行。 而有的人,却要一辈子殚尽竭虑,拼尽全力。 上天如此不公。 她努力了这么久,萧燕飞却能够轻而易举地从她手里夺走,不费吹灰之力。 萧鸾飞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水,礼乐声持续了约半个时辰才停下。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有两名中年内侍过来了,对着在场的这些姑娘团团地行了一礼:“郡主,县主,还有各位姑娘,请移步天音阁。” “皇后娘娘的凤驾很快就要去天音阁了。” 宁舒亲昵地一手挽一个,脆声道:“我们走!” “燕燕,我跟你说呀,这天音阁是先帝在位时建的,先帝最喜欢听戏了,还令内务府专门请了江南的工匠修建的……” 皇宫里有好几座戏楼,其中天音阁是最大的一座戏楼,两层楼,中间的戏台连接着东西两侧的戏楼,恢弘大气。 戏楼的一侧栽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青翠的竹影映在楼台上,斑驳迷离,衬得整座戏楼雅致清幽。 她们被内侍领到了西侧戏楼,在各自的位子坐好。 又过了一会儿,戏楼大门外,就有内侍尖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便见不远处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着华贵翟衣的柳皇后在一众命妇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见了礼后,萧燕飞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柳皇后,柳皇后看着不似记忆中的雍容华贵,消瘦憔悴了不少。 曾经漆黑如鸦羽的青丝失了那丝绸般的光泽,鬓角甚至掺了缕缕霜丝,哪怕是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她眼窝处的黑眼圈,大红口脂也盖不住她干裂的嘴唇,整个人隐隐透着几分病容。 这才多少天,之前还娇艳似少女的柳皇后竟然露出了些许老态。 在众人的注视中,柳皇后步履优雅地沿着楼梯上了二楼的主座,随她一起来的那些命妇也一一落座。 这些女眷全都是一身的珠光宝气,仿佛这间戏楼都被映得明亮了三分。 柳皇后优雅地端坐着,目光慢慢地向四周扫了一圈,在其中几个贵女的身上顿了顿,那红艳的嘴唇微微翘了翘,露出一点点笑意。 “含真。”柳皇后对着一个身着彤色绣牡丹花褙子的少女招了招手。 戚含真就走上了前,优雅地福了一礼。 皇后摘下手腕上的镯子,亲手戴到了少女的皓腕上。 “燕燕,”宁舒凑过去,贴着萧燕飞的耳朵小声说,“我母妃说,皇后属意齐国公府的戚二姑娘为大皇子妃。” 咦?萧燕飞眨了眨眼:“那程大姑娘呢?” 她记得上回在清晖园时,皇后不是选了英国公府的程明月吗? “包打听”宁舒轻哼了一声:“程jiejie已经定了亲,来年就要出嫁了,她娘给她告了病,就没来。” 上回在清晖园,大皇子当众给程明月没脸,弄得程明月简直无地自容,而后来,皇后也没记得给人家姑娘圆面子。 英国公府的嫡长女又不愁嫁,英国公世子夫人心疼女儿,心急火燎地就给程明月挑了一门亲事,把女儿嫁回了娘家。 虽然宁舒压低了声音,但在这一片寂静的戏楼中,难免有些窸窸窣窣、含含糊糊的声响。 柳皇后打发了戚含真后,就闻声朝宁舒与萧燕飞这边望了过来。 迎上皇后透着几分不善的目光,萧燕飞微微一笑,与柳皇后不近不远地对视着,目光不曾有片刻的偏移,一派泰然,从容自若。 柳皇后轻轻地抚了抚袖口绣着金色云纹的大红镶边,不冷不热地问萧燕飞道:“萧二姑娘,方才在凤仪宫,本宫怎么没见你?” 皇后是后宫之主,女眷进宫后,应该先去凤仪宫给皇后见礼的。 “臣女今天走了午门……”萧燕飞答非所问,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温温柔柔的笑。 “……”柳皇后的眉心蹙了蹙,捏着袖口的指尖绷紧了几分。 萧燕飞笑眯眯地又补充说:“臣女还去了乾清宫,这就来晚了。” 去了乾清宫?!柳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脱口质问道:“谁带你去的?” “世子。”萧燕飞回答得顺理成章,又理直气壮,唇畔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柳皇后一掌差点没拍在旁边的茶几上,但手刚抬起两寸,又被她强自按了回去。 郑姑姑凑在皇后的耳边附耳说道:“娘娘,萧二姑娘今天是坐着肩辇从乾清宫那边过来的。” 那一路,萧燕飞简直是招摇过市,很多人都看到了。 消息也禀到了郑姑姑这里,只是当时朝贺在即,皇后急着带一众命妇去金銮殿给皇帝祝寿,她没来得及禀。 肩辇?!柳皇后的手指无意识地将袖口捏皱,胸膛一阵急剧的起伏。 要是没有皇帝的恩允,谁又敢在这宫廷之中堂而皇之地坐上肩辇! 她只觉得一口郁气凝结在心难以消散,更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重重地压在她肩头,整个人处于被压垮的边缘。 这段日子,柳皇后可谓度日如年。 曾经,这皇宫承载了她多少甜蜜美好的回忆;如今,她在这里却有一种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危机感。 每当她怀疑皇帝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似的,皇帝又会对她小意温柔,体贴备至,让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是不是多想了。 被皇帝连续喂了三天的“药膳”后,她就没敢再煮药膳了,只是待在乾清宫,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皇帝的身边。 她亲眼看着皇帝一天比一天的虚弱。 她每一天都在期盼着皇帝驾崩,她就可以第一时间拿出乾清宫里的那道立储诏书,可一直到了万寿节,皇帝都还活得好好的。 他怎么就不去死呢!! 柳皇后眼里掠过一道阴鸷的光芒,忍不住转头朝另一侧的金漆宝座望去。 位置还空着,皇帝到现在还没有来。 西侧戏楼的坐席坐的都是命妇、贵女,而那些勋贵朝臣们都在东侧戏楼,一个个谈笑风生,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热闹,一片语笑喧阗声。 而柳皇后对那些人视而不见。 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坐在金漆宝座旁的顾非池身上,而她的大皇子却是靠后坐在了顾非池的另一边。 怦怦! 柳皇后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了两下,差点没腾地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意思?! “顾……” 柳皇后差点把顾非池给叫了过来,但终究是咬住了舌尖,若无其事地改口道:“郑姑姑,你去看看‘皇上’来了没?” “皇上”这两个字她念得是咬牙切齿,心里一阵恨意翻涌,悔恨交加。 她还是大意了。 这些日子,她生怕皇帝会悄悄毁了那张立储诏书,也担心顾非池私底下来找皇帝,便借着侍疾的名头时时刻刻伴在他的身边。 每天都要看上一眼才安心。 刚刚在金銮殿上朝贺的时候,她就在等,心里还抱着那一丝丝残存的期待,但是,皇帝并没有让人宣读立储诏书。 皇帝又一次让她失望了,她心底对皇帝最后的期盼也被彻底打碎了。 也难怪了。 原来皇帝早在朝贺前,趁着她不在乾清宫的时候,竟然召见了顾非池和萧燕飞。 他这是想看看未来的儿媳妇吧。 等一会儿的宫宴,他是不是就要立顾非池为储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