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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新娘 第81节

    “我不需要你帮忙套话。”

    “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喜欢你提到过去。”

    “随你。”

    ……

    一天的时间,他居然冷漠地拒绝了她四次。

    想到这里,秋瑜绷着脸打消了告诉他的念头。

    秋瑜:你自己心里清楚。

    [未知]:你在故弄玄虚。

    秋瑜对待窥视者毫无对待陈侧柏的耐心,翻了个白眼,一边写稿一边糊弄“他”:

    你觉得是就是吧。

    这一回,窥视者顿了几秒钟,才回复道:

    你不高兴,是因为你丈夫没有告诉你他的秘密吗?

    秋瑜:关你什么事。

    [未知]:你没想过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么。

    秋瑜一怔。

    同一时刻,客厅里。

    陈侧柏坐在沙发上,镜片后的眼中闪烁着无机质的银光。

    投射在他视网膜上的,正是[未知]与秋瑜的聊天记录。

    明确拒绝秋瑜,惹她生气后,却又以窥视者的身份去试探她的态度。

    这种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

    可是,他疯了似的想知道她的态度。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陈侧柏拿出烟盒,低头衔住一支烟,走到阳台上,滑动打火机点燃。

    阳台之外,各式各样的霓虹灯渐次明亮。

    时红时蓝的霓虹灯光在他冷峻立体的脸上流转,却没有给他的眉目增添半分暖意,反而呈现出一种古怪的割裂感。

    似乎在他脸上流转的,并非明灭闪烁的霓虹灯。

    而是他冷静、偏执、自相矛盾的灵魂。

    这时,秋瑜回复:什么意思?

    陈侧柏漠然吐出一口烟:

    意思是,他可能跟我一样,对你抱有见不得人的想法。

    书房里,秋瑜倏地起身。

    她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悻悻坐下后,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她觉得窥视者很可笑,“他”的想法见不得人是正常的,陈侧柏为什么见不得人?

    总不可能是因为陈侧柏也想像窥视者一样偷-窥她,才不想告诉她过去的事情吧?

    窥视者却没有再回复她。

    不过,她仍能感到“他”的视线。

    “他”不愿再跟她交流,目光却没有离开她。

    秋瑜有心想要激怒“他”,让“他”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揣摩我丈夫的想法。我非常了解他的为人。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凭借自身实力实现阶级跨越的人。整个过程,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全靠他自己。生化芯片自发明以来,后遗症难倒了多少人?他却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研发出了神经阻断药。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当今最有价值的科学家。

    发送出去以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你根本没有资格跟他做比较。

    原以为很快就能收到窥视者气急败坏的回复,谁知,直到她写完稿,洗完澡,躺在床上,都没能收到窥视者的消息。

    秋瑜有些纳闷。

    她还以为,窥视者那一句“他可能跟我一样,对你抱有见不得人的想法”,是因为想要抹黑陈侧柏在她心中的形象,于是故意把陈侧柏夸得天花乱坠。

    哪知发出去,就像石沉大海一样。

    更让她气闷的是,都到晚上了,陈侧柏还没有找她和好。

    秋瑜生气地盖上被子,想等陈侧柏过来后,再找他算账,但她太困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半夜,她被陈侧柏吻醒了。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昏滞的光线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如同夜色下捕食者匍匐前进的背脊。

    他单手扣住她两只手,高举过头按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唇-舌交缠。

    秋瑜脑子发蒙,迷迷糊糊地回吻他,十多秒钟后,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扭头:“我还在生气!”

    “我知道。”陈侧柏说,“对不起。”

    黑暗中,她看到他说话时喉结轻轻滑动,从下颚到颈间,形成一条冷峻而性-感的曲线。

    她不由自主想要吻上去,随即深吸一口气,拼命按捺住这股冲动: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过去……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也许,”陈侧柏平静地说,“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对你抱有见不得人的想法。”

    “你别听‘他’胡说。”秋瑜不高兴地答道,紧接着恼怒,“你偷看我的消息记录!”

    话音刚落,她感到冰冷的气流拂过颈侧,陈侧柏的头微微垂下,凑近她的脖颈。

    秋瑜莫名紧张起来,伸手抓住他短而硬的发根。

    他挺拔的鼻梁在她颈侧的皮肤蹭过,轻轻嗅闻。

    每一次嗅闻,都会喷出更加冰冷的气流。

    秋瑜心脏狂跳不止。

    她像被掠食者嗅闻一般,陷入了短暂的僵直。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侧柏张口,咬了一下她的脖颈,力道很轻。

    隐约有犬牙划过她颈侧的皮肤。

    秋瑜浑身一麻,似有微妙的电流蹿过背脊。

    嘴上却逞强说:“就这?”

    陈侧柏抬手摘掉了眼镜,搁在一边,然后扣住她的手腕。

    昏暗的卧室内,只能听见中央空调几近无声的运行声,以及窗外全息广告遥远而朦胧的广告词。

    这样的环境算不上静寂,秋瑜却觉得,皮带金属扣被解开的声响,几近轰然在她的耳畔炸响。

    不过,直至夜深,秋瑜也不知道陈侧柏的想法怎么见不得人了。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更加见不得人。  陈侧柏很少出声,再加上过于平缓的呼吸和心跳,整个过程就像无动于衷一般。

    秋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哪怕呼吸不稳,也要引他说话,如果他发出的声音跟她一样不稳,她会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秋瑜感觉自己可能有些不正常。

    她很喜欢陈侧柏的攻击性。

    他的攻击性越强,掐住她下颌的动作越果断,吞没她唇-舌的力道越重,越让她感到兴奋。

    这个世界是如此混乱、纷杂。

    他对她的爱,越激烈,越沉重,越能让她感到安全感和归属感。

    就像一艘漂泊不定的船,只有抛下锚,才能在翻涌的浪潮中保持安定。

    明明他的体温那么低,秋瑜却像在泥塘中跋涉了一晚般,濡出一身热汗。

    她喃喃问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直到现在也不想告诉我?”

    陈侧柏一顿。

    窸窣声响起,他似是起身去浴室。

    片刻,他端来一盆热水,帮她擦拭额上、颈间、背上淋漓的热汗。

    他沉默地做着这一切,如同一个精心照料病人的医生。半晌,他突然说道:“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秋瑜微愣。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秋瑜摇摇头,意识到他可能看不到,正要说话,陈侧柏却像看到了她的动作一般,继续说道:

    “我的出身太差了。”

    “可是……”

    陈侧柏冷静地说:“我并不是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耻辱,而是没有理由让你选择我。当时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不过,瑜瑜,你必须承认,现在只有我是你更好的选择。”

    这是陈侧柏第一次叫她的小名,他并没有随大流叫她“小秋”或“小瑜”,而是亲密地叫她名字的叠称。

    他用这么清冷的音色说出来,令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从小住在垃圾山。那里本来是一个废品站,后因堆积了太多垃圾,变成了永远也无法清理的垃圾山。”

    陈侧柏擦完她的背脊,开始擦她的脚掌:“自记事起,我就一直在搬家,从垃圾山的一头搬到另一头。因为垃圾发酵后,会产生易燃易爆的沼气。我学会走路后,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排查附近的火灾隐患。”

    “几年后,在媒体刻意的引导下,不少人来到垃圾山‘淘金’。他们信了媒体的鬼话,以为垃圾堆里遍布二十年代的硅芯片。那段时间,我被迫学会了用枪。”  他说得轻描淡写,秋瑜却无法忽视其中凶险。

    自记事起……学会走路后……过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