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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侦探 第49节

    麦穗点点头,“没错,她有很多化名,什么婉娘,佩玉,小香什么的,擅长装作无辜弱女子,以美□□人,来刺探情报。此女人谎话连篇,以柔弱的姿态骗取男人的同情,最擅长扮猪吃老虎,抓了几次都被她跑掉了。”

    两人一唱一和,魏崔城说道:“据可靠消息,这个敌国jian细去年四月份的时候来过沧州,然后,在沧州消失了,其他地方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所以这次我们锦衣卫和东厂一起来沧州,布下天罗地网,各位见多识广,靠着一双慧眼吃饭,只要见过这个jian细,就应该留有印象。”

    “没错。”麦穗说道:“各位为国立功的机会来了,只要各位提供有用的线索,不仅仅有赏银,锦衣卫和东厂都欠你们一个人情,将来若遇到什么麻烦事——我们会为你提供方便。”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

    第54章 贫贱夫妻百事具哀,发大水再冲龙王庙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如果直说小香在沧州被人拐卖, 那么这些人牙子会觉得自己是帮凶或者同党, 不肯招认。

    可是,如果把小香说成敌国jian细,她的外表和身份都是伪装,人牙子把她招出来, 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啊!

    更何况,这话是锦衣卫和东厂说的, 还有老乡吴千户做证, 肯定假不了。

    陆善柔编了一个谎言,把利害关系给颠倒了, 就不怕这些人牙子们不敢开口。

    至于以后兑现承诺什么的……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找锦衣卫和东厂去吧。

    众人牙子围着十张小香的画像细看, 魏崔城和麦穗都不催促他们,安安静静的喝茶, 吃月饼。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 吴千户拍手说道:“各位, 时间到, 锦衣卫和东厂两位大人舟车劳累, 要回去休息了,你们有没有想起了什么的?”

    众人牙子都说“没有”、“暂时想不起来”云云。

    吴千户说道:“那就先回去, 想起什么, 就来驿馆找我。”

    众人牙子各拿着一盒月饼, 拜谢告辞而去。

    在幕后的陶朱坐不住了, 问陆善柔:“咱们搭台唱了好一出大戏,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急什么?”陆善柔悠悠道:“做人口买卖的,都亏心,还互相提防,谁会在这么多同行面前说实话?人都散了,才好说真话嘛。”

    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一个姓应的人牙子返回来了,说道:“小的有事,要禀告各位官爷……”

    原来这个应牙人有个贵客,去年春天的时候,闲极无聊,想尝尝外头的“鲜货”,要应牙人寻一个美人,最好是江南美人,北方的女人看腻了。

    这个贵客有些清高,优伶娼妇他都瞧不上,想要“干净”的。

    在北方沧州,要从良家女子里寻江南韵味的美女,实在太难了。

    但是贵客银子多啊,为了赚钱,应牙人就打算买舟南下,去江南寻一个良家女。

    四月,正好是去泰山烧香香客们云集的日子,各大港口的船都被香客们包了,没有空船,应牙人就去小港口寻一艘快船。

    他在码头看到一艘乌篷船,船上有个女子在浣衣,虽布衣荆钗不掩其丽色,临水自照,宛若画中的洛神,颇有江南韵味,尤其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圆,波光粼粼。

    牙行里的人都有一双“毒”眼,看女人时,他们眼中的女人都是不穿衣服的,就像透过贝壳,看到了蚌中珍珠的华彩。

    应牙人一眼就看中浣衣女,他静静的等着船上的男人上岸买食物,就过去搭讪,问他的船走不走江南?

    这个人就是虎哥,虎哥说不载客,就是他和娘子远行。

    这个应牙人摸清了两人的关系,就给了当地小偷一些赏金,要小偷去偷虎哥的钱袋。

    虎哥买了馒头和菜,一摸钱袋没了,被店主取笑“叫花子吃白食”。

    应牙人出面替虎哥结了账,还请他喝一杯。

    喝了三杯酒,虎哥惆怅满怀,借酒消愁,说我怎么回去跟娘子交代?本来钱就不多,买了一艘船,一路的各种花费……现在钱袋也丢了,这一路难道喝西北风去?

    应牙人不停的给他添酒,等他喝的差不多了,说道:“你怎么能说无钱呢?你身边明明有个大宝贝啊!”

    虎哥说:“万万使不得!我们青梅竹马,好容易……好容易结为夫妻,我曾经在岳母面前发誓,一辈子对她好,若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应牙人笑了,说道:“我都没开口,你怎么就想到你娘子身上去?其实你想给岳母一个交代也容易,昨天沧州地界突然起了暴风雨,所有的船都被迫停靠港口,今天早上才出发。你就说,船翻了,人没了,岳母总不能跳进运河里找吧?”

    应牙人经验丰富,对猎物志在必得。

    说完,应牙人把一锭五十两银子的银铤放在桌上。

    虎哥背过身去,“我不要,你拿走吧。”

    应牙人不说话,只是十两,十两的往桌上放银子。

    不一会,半张桌子都放满了,银光闪闪。

    应牙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银子,你拿去娶新媳妇,生儿育女,买房子买地都够了,小富即安嘛。可惜,你不要。我不勉强你。”

    应牙人把银子一块一块的往回拿,说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们穷得只有一艘船了,以后怎么过活?难道你要娘子跟着你吃苦,去沿街乞讨不成?”

    又道:“你娘子这样的美人,迟早被别人盯上。我是个好人,我给你银子。若是遇到那种不讲理,巧取豪夺的,最后你钱得不到,人也护不住,何苦呢?”

    应牙人把银子都收进了包袱里,使劲颠了颠,银子哗哗作响,“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咯。”

    应牙人站起来要走,虎哥拉住他的衣角,“这些……真的……都归我?”

    最后,虎哥拿了饭食,还有一壶酒,回船和小香分享,小香很快被掺了药的酒迷晕了。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一共二百二十两银子。

    应牙人说道:“你明天把银子藏好,只留出散碎的银子,把乌篷船划走,弄沉了,再来沧州各个码头打听寻人,就说你的船在昨天暴风雨中翻了,娘子不见了,说谎嘛,就把谎话变得圆一点,好回去哄你的岳母。你岳母若不信你的话,报了官,你也好描补,衙门查不出什么来。”

    虎哥一切照做。

    驿站里,应牙人悔不该当初,“原来这个小香是逃跑的敌国jian细啊,估摸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追捕

    的厉害,她就和同伙演了双簧,另找一个避难之所,还能得到一个新身份,啧啧,真是个狐狸精,连我都被骗了。”

    魏崔城强忍着把应牙人揍一顿的冲动,故作镇定的问:“你的那个贵客是谁?”

    应牙人陪笑道:“在咱们沧州,除了家里飞出了金凤凰的金家,谁敢称贵客啊!说起贵,当然金家最贵气。”

    应牙人越说越觉得自己立大功了,“金家是当今皇上的岳母的娘家,一定知道不少国家机密,这个女jian细就是故意到金家刺探情报的!”

    屏风后面,陆善柔看着呆若木鸡的陶朱。

    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自己人。

    陶朱怔怔道:“这……这金家怎么……怎么尽给我惹事!”

    陶朱刚刚杀了表哥金荣,这会又来个在国丧期间纳美妾的表哥。

    这美妾还是被拐卖的!

    这金家有个不是皇太后,胜似皇太后的金太夫人,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在沧州是土皇帝。

    陆善柔对着陶朱施了一礼,“请太子殿下下令,搜查沧州金府,寻找小香。”

    果然把陶朱“拐”到沧州是对的!

    若不是陶朱下令,锦衣卫和东厂谁敢搜金府?本地的沧州府衙就更不敢了!

    若是个很成熟的太子,必定思虑再三,不会让外祖母的娘家这么没面子。

    但陶朱是吗?

    他不是,他现在只有十三岁,正值最叛逆、冲动的年纪。

    陶朱小手一挥,“搜!你们只管搜,出了事我担着!”

    反正已经杀了一个金荣了,再来一个又何妨?

    金府是沧州最气派的宅邸,大晚上的,所有门户被东厂和锦衣卫控制住,庭院深深,找到了去年新纳的小妾,小香现在被叫做花姨娘。

    贵客叫做金华,是金荣的堂弟。

    半夜被人从床上拖下来,金华很不服气,说道:“花姨娘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从应牙人那里买来的,卖身契在手,你们奈我何!”

    用帕子捂着脸的陶朱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扇过去,“你这个混账东西!金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金华在沧州就是小“太子”,横行霸道,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看是个小个子男人打了自己,当即拉着陶朱的衣领,就要扇回去。

    麦穗等着就是这个时候,前几天刚刚斩过金荣,他已经驾轻就熟了,拔刀一个平斩,guntang的颈血喷在陶朱蒙面的手帕上。

    金华和金荣得到了同样的下场。

    陆善柔找到花姨娘,说道:“小香,你母亲西施很想你。”

    花姨娘,不,是小香闻言,顿时爆哭,“我对不起母亲!我鬼迷了心窍,诈死跟虎哥私奔,我以为终身有靠了,却不想沦落于此!”

    “还是母亲看的准,说虎哥未成婚嫁就诱我做下夫妻之实,这心就长歪了。我偏偏不信,我错了!我真错了!”

    应牙人将她买下之后,小香寻死觅活过一阵,但应牙人有太多手段对付她这种单纯善良的姑娘了。

    应牙人劝她,“你丈夫把你卖了,他该死。但是你母亲呢?你若死了,怎么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我劝你听话,好好的伺候金爷,将来得宠,生下一男半女,金爷就会容许你联系母亲,你母亲是个寡妇,她还等着你给她养老送终呢。”

    牙人的嘴,骗人的鬼。一步步驯服小香,好让她心甘情愿的伺候人。

    陆善柔曾经以身为饵,和陆青天等人一起打掉整个拐卖团伙,她深知人牙子如何像训练牲畜一样去驯化女人,打一巴掌,给点幻想,软硬兼施。

    陆善柔牵着小香的手,“走,我带你回家。”?

    第55章 护名誉农妇砍双头,平山寨夫人放冷枪

    大官船行驶在运河上,船舱里,陆善柔正在重写第四卷 《陆公案》的 第三回 ,原本的案情是个情杀案, 叫做《因嫉妒农夫试贤妻,护名誉农妇砍双头》

    案情发生在北京南城外三里河的窦家村,窦家村有个农夫,他相貌平庸, 但是娶了个老婆长的很清秀,放在农村,是个漂亮的女人。

    农夫和农妇都是勤快人, 夫妻和睦, 但就是一桩事始终是农夫的心病: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农妇,农妇长得好看, 一定喜欢英俊的后生。

    农妇平日爱说爱笑,一副热心肠, 乐于助人,一个外来的媳妇和窦家村本地村民都处的很好。

    她擅长炸各种油面果子, 过年过节, 做各种炸货, 她做完自家的, 还会帮助其他村民和面下油锅, 村里等称其为贤妇。

    农夫有个发小,家里的地租给别人耕种, 发小的主业是个货郎, 挑着货担, 四处叫卖, 是村里的富户。

    货郎么,以胭脂水粉、针头线脑为主,整日打交道的都是妇人,特别注意仪容,收拾得干净利索,是个长相端正的后生。

    农妇因丈夫是其发小,就照顾其生意,家里的小玩意几乎都从货郎手里买的,后生最擅长和妇人打交道,一张嘴巴甜似蜜,说笑着逗农妇开心。

    农妇是个爽利性格,想笑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