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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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冲他们之前在她的国公府门前闹事儿,别人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对她满腔恶意。 毕竟就像姚庆之前腹诽的那样,正常人上门寻亲,谁不是寻着那有人的侧门、偏门、角门去敲门?谁不是正正经经的自报身份、拿出信物,让主家的仆从先进去通传? 像他们这样一上来就去砸国公府正门,然后还故意大声在门口说叶安澜坏话的,这就是明摆着找茬儿闹事儿来了。 一群无官无爵的白身,恶意昭彰的找上门坏她名声,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叶金奎和李氏,所能倚仗的无非就是他们是叶安澜血亲的这层身份。 可现在叶安澜却让姚庆代她搬出了一个可以证明他们与叶安澜生母的死脱不了关系的人证,那么叶安澜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不认这些所谓的血亲。 就算有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上折子参奏她不孝不悌、不念亲情,叶安澜也能言辞犀利的反击回去,问问他们,是不是如果他们自己被夫人或者小妾给杀了,他们的孩子也要当成没有这回事儿,依然一如继往的孝敬母亲,一如既往的与外祖一家和乐融融。 如果有人敢说是,那她就敢立马折腾得他们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让他自己切身体会一下别人的痛。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眼下的京兆府,京兆府尹正板着个脸,一脸严肃的审问那群自称叶安澜亲戚的人。 虽然知道其中内情的那两男一女,为了他们自己考虑,对这件事来了个抵死不认,可他们却架不住叶安澜准备充分,人证多到简直吓死个人。 之前跟着她一起经历了那场战斗的人,六成以上都跟着她入京了,除此之外,她还有李璟和长安这两位当初与他们一路同行的人。 姚庆跪在地上,按照爵位、官位高低,一连串数了二十几个京兆府尹耳熟能详的证人出来。 京兆府尹:......好,很好,非常好,不是他一个人大晚上的被折腾,他心情突然就舒爽起来了呢。 他开心了,那群自称叶安澜亲戚的人却开心不起来了。 尤其是带头的那两男一女,他们在心里把叶安澜生父和他那位好外室骂了个底朝天。 他们自己作死撞到了那煞星手里也就算了,怎么临死之前他们还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给抖落出来了? 这群人哪里知道,当时叶安澜生父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才不介意让叶安澜死的明白一点儿,结果却不料叶安澜带着的那群流民,武力值居然一点儿不比他精心培养的侍卫差,害得他杀人不成反被杀。 李璟等人很快被京兆府的衙役请了过来,大家无一例外全都是站在叶安澜这边的,虽然他们的表述方式略有出入,但要表述的内容却都大差不差。 随着他们的不断陈述,在场诸人很快拼凑出了当初的那一次狭路相逢。 在有个直肠子的家伙,鹦鹉学舌似的把叶安澜当初那句“大家快来看啊——有人抢着给自己头上扣绿帽子哎——非要当活王八哎——”给喊出来时,在场诸人先是诡异的安静一瞬,然后就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第430章 狠心父母 懵头懵脑的年轻武将一脸局促的挠了下头。 他说啥了?这些人咋笑成这样了?当初他们家姑娘确实就是这么说的啊??? 差点儿笑抽过去的京兆府尹假咳两声压住笑意,以眼神向自己的老熟人李璟传递他的戏谑之意。 李璟捂住脸,假装自己啥也没听见,啥也没看见。 有了他们作证,这群自称叶安澜亲戚的人不仅不能再借着自己“亲戚”的身份免于受到责罚,而且领头的两男一女还得因为叶安澜生母的死被京兆府羁押待审。 其他没有搅合进这桩人命官司,但却跟着为首的两男一女在叶安澜府邸门前闹事儿了的人,则是和为首的两男一女一起,被罚了二十板子。 京兆府尹看到他们这群人里有不少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子,大发慈悲提出,这些孩子该受的刑罚,他们的家长可以出面替代。 若是不愿意出面以身代之,京兆府也接受他们按规矩用银两抵掉这些孩子该受的刑罚。 然而让在场诸人大开眼界的是,这一家子居然没有一个大人,愿意用自己或者银钱护住他们的孩子。 人们常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护是根植于血脉的,是不由自主的,可很明显,这一家子的所有成年人,谁都没有这份根植于血脉的,对自己子女的爱。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做。 在京兆府尹提出可以由他们替代这些孩子之后,包括为首的两男一女在内,这家子的所有大人就都扯着孩子开始不停的磕头了。 一边扯着又怕又懵的孩子们磕头,他们一边祈求京兆府尹从轻处罚他们一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这是从京兆府尹对那些孩子的网开一面里看到了机会。 他们希望自己儿女的凄惨模样,能够激发出京兆府尹更多的同情心。 作为明眼人之一的京兆府尹那个气啊! 作为一个表面上是严父,实际上却对自家儿女格外宠爱的老父亲,京兆府尹简直恨不能直接把这一家里的三对无良父母都给直接杖毙了。 他的刑名师爷跟了他很多年,对自己东家的性情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了,看到他眼神变冷,他那位刑名师爷立刻就让衙役们把那些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分开了。 衙役们按照他说的,把那三对不做人的无良父母单独揪出来跪好,让他们再不能按着孩子的头砰砰磕头。 京兆府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蓬勃怒火,“本官最后再问你们一次,可愿为这些孩子以身相替或者交付罚银?” 被单独拎出来的三对父母彼此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领头的中年男子就开始哭穷,“大人容禀,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我们实在囊中羞涩,根本拿不出可以用来抵扣孩子们刑罚的银子。” 他妻子也道:“是啊大人,如果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们也不会赶在这大冷天的,巴巴跑到京城投靠亲戚。” 没等京兆府尹说话,郑丰收就已经一脸好奇的凑过去,摸走了那对兄弟袖口暗袋、胸前衣襟里的几张银票。 他出手速度极快,那两兄弟只觉眼前一花,他们原本藏得好好的银票就都被郑丰收摸了出来。 郑丰收把银票丢到旁边目瞪口呆的衙役手里,“除了这些,他们靴子的内衬里、衣领子和腰带的夹层里,也都缝着金叶子呢。还有那个女人,她也随身携带了不少银钱。不信你们可以找人搜他们的身。” 小样儿,居然想在他郑侯爷面前弄鬼,也不看看他是谁带出来的! 他们可是摸尸找钱的祖宗,把尸体拎起来抖一抖,他们就能借着自己的内功和耳力听出这人身上到底哪里藏了东西。 那些不注意这些细节的人或许发现不了,可在他们的耳朵里,衣料彼此摩擦的声音,和衣料摩擦金银、银票的声音却是有着极大区别的。 以为藏起来了就不会发现了,这可真是太天真了。 衙役被他说的下意识看向自家大人,京兆府尹颇为无语的说了一句,“呈上来。” “是,大人。”衙役把银票呈上去,京兆府尹随手翻了翻,发现光是银票,加在一起银钱数额就已经达到了七八千两,要是再算上他们缝在衣服里、靴子里的金叶子和那个女人随身携带的...... 他瞪一眼想要抢回银票,却又不敢在公堂之上与衙役动手的那两名男子,以及刚刚还在哭穷的那个中年女子,“公堂之上信口雌黄,欺骗审案官员,每人掌嘴十下。” 衙役应了声“是”,然后干脆利落的用竹片扇了那对居然公然欺骗京兆府尹等一众官吏的夫妻每人十个耳光。 两人被打的嘴角渗血,因为嘴慢逃过一劫的青年男子见状不由暗呼侥幸。 京兆府尹看的解气,同时心里还有些遗憾郑丰收下手太快,那个青年男子居然都没来得及配合演出。 他心中暗爽,面上却是依然一派严肃。 拍一下惊堂木,他板着个脸问之前死活不肯出钱的那三对父母,“本官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可愿以罚银抵消那些孩子应受的刑罚?” 他话音落下足足十息,那三对狠心的父母却依然谁也没有说上一句“我愿意”。 京兆府尹对这三对父母愈发看不上,他看一眼满脸惊慌的那些孩子,开始琢磨怎么在这三对父母一毛不拔的前提下帮他们减轻刑罚。 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曾亲眼见证叶安澜用一道选择题挑拨离间的姚庆就热心地站出来了。 他朝京兆府尹拱手施礼,“大人,这些孩子年纪尚幼,就算说了什么也是受家中长辈指使。既然他们家中长辈爱财如命,不愿为了儿孙破财免灾,大人是否也可以重新量刑,予以主犯更重的刑罚,同时酌情减轻对这些孩子的处罚?” 京兆府尹也正有此意,他微微颔首,“正该如此。” 原本还指望和京兆府尹耗下去,让京兆府尹因为可怜那些孩子而主动为他们减免刑罚的那三对父母一听,心下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431章 娘心似铁 很能虚心听取别人意见的京兆府尹,迅速把这群自称叶安澜亲戚的人区别出了主犯和从犯。 主犯每人五十大板,从犯每人只打十板,年纪在五岁以下、并没有参与进来的那些孩子则依然免于受罚。 如此一来,死攥着银钱不肯撒手,心怀侥幸坐等京兆府尹主动为那些孩子减免刑罚的三对无良父母就倒霉了。 虽然认真说起来,真正的主犯就只有带头闹事的那两男一女,可另外的那三人,他们一个是青年男子的妻子,两个是中年男子和中年男子的儿子儿媳,他们可不敢跳出来请求京兆府尹把分给他们的板子,再转移一部分到自己丈夫/父母的身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挨完板子,这六人拖着染血的身躯,三个被送去牢里,三个被衙役抬着丢出了京兆府衙门。 这群人里仅剩的唯一一个成年男子,咬着牙出钱雇了轿子,让轿夫把他们一家送去离此最近的医馆。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衙役在打“从犯”,也就是那些孩子的时候全都留了点手,那些孩子虽然也受了些苦,但却不至于伤筋动骨,反倒是作为成年人的他们这三对无良父母,被衙役打的着实有那么一些些惨。 在围观人群的异样眼神和议论纷纷里,这群自称叶安澜亲戚的人灰溜溜离开衙门去了医馆。 身体上的伤痛、来自别人的讥讽都让他们十分不适,但更让他们郁闷的却还是,他们想要坏叶安澜名声、污蔑叶金奎和李氏全都失败了,接他们来京城的那些家伙肯定是不会再支付尾款给他们了。 收入没了,偏偏他们又没能顺利进入英国公府,以致于现在他们吃饭、住店、出行、治伤都只能自己出钱。 原本他们想要大赚一笔,结果现在他们不仅没赚到,反而还把自己原本的积蓄赔进去了一小部分。 再加上身上携带着他们一家绝大多数钱财的三个人,全部都被关进了京兆府大牢候审,他们遭了牢狱之灾,受罪还在其次,后面要想日子好过一些,肯定就少不了要花钱打点牢里的小鬼。 这么一算,他们带进京城的这些银钱,怕不是直接就要打了水漂。 固然他们也可以选择保钱舍人,可问题是,光他们“选择”没用啊,钱不在他们手里。 带着满肚子的愁云惨雾,这群人治好伤,匆匆忙忙住进了离医馆最近的那家客栈。 受了惊吓又挨了打,孩子们很快就睡了过去,但队伍里的三个成年人却谁也没办法像孩子们似的,用睡眠来抚平伤痛和不安。 他们受的伤可比孩子们严重多了,隐隐作痛的伤口让他们根本就无法进入睡眠状态。 再加上他们也很担心京兆府对他们家那三位的后续审问,万一他们家的那三位罪名真的落到实处,那他们一家怕是都要跟着那三位一起倒霉。 他们这边愁云惨雾、忐忑不安,另外一边的叶安澜却是仿佛啥事儿也没有发生过。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卷宗、口供让人给姚庆送去之后,就又立刻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开恩科选拔人才的事情不是她在负责,她只在大朝会时提了个建议,建议谢渊出题时重视实务,不要选出一群只会写锦绣文章、民生经济却一窍不通的所谓“人才”。 修渠筑堤眼下季节不对,只能搁置。修订律法有最能领悟谢渊用意的李璟主持,百姓的温饱问题有包括裴怀玉在内的一群良臣全力施为,叶安澜基本不用cao心。 她现在需要cao心的,一是改良种子和农具,让更多百姓能够吃饱饭,二是发展教育,推广拼音、医术、自然科学等来自现代社会的先人智慧,三是提高工匠地位,发展手工业、制造业,四是铺路、修桥、建码头、造海船、组驼队,与周边国家互通有无,顺带发展商业带活经济。 第一和第二件事儿她早在归入谢氏之前就已经着手在做了,只不过当初受限于人力和财力,她能做的相对来说就比较有限。 农具的改良她只需要出图纸,甚至只需要描述一番她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不需要电力或者柴油、汽油就能使用的好用农具。这是她要做的所有事情里最简单的那一件。 种子的改良她交给了有经验的老农,她本人则是只负责提供思路以及资金。 虽然因为时间和人力的限制,那些老农暂时还没有取得什么太过让人震惊的成果,但种子的发芽率、同样条件下的亩产斤数、抗病抗旱抗寒抗涝能力......却也确实比之从前有了很大改善。 现在这块的事情,叶安澜已经连人员带成果一起转给了大齐的司农寺。有了一整个国家做后盾,无论是人才还是土地、经费都将不再是问题,出成果的速度想来也会更快一些。 至于发展教育。当初她创办的学堂就只有女子学堂,学堂里教授的也大多都是几年之内就能让学生看到收益的各种技艺。 诸如汉语拼音、自然科学这样的新事物,考虑到它们可能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巨大冲击,叶安澜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推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