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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 第99节

    安澜没能继续追下去。

    趁着车辙印还在,她干脆调头回转,降低高度沿着痕迹朝越野车的来路探查,这一飞就是二十多里地,一直飞到车辙印不是直来直去而是盘旋了好几圈的地域。

    这片山区对安澜来说并不陌生。

    曾经她在觅食时到达过这里,然后被一对游隼夫妻护巢阻击,两只还没她二分之一大的猛禽拼了命般穷追不舍,最后还是因为她无限爬升才结束了这场战斗。

    可这回安澜大摇大摆,猎隼夫妻却并没有飞出来护巢,连警告的鸣叫声都没有,巢区里一片死寂,安静得不同寻常。

    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安澜艰难地做着内心斗争。

    这个时节小鸟都该孵出来了,要是人家只是出门觅食,等下在鸟朝边上看到她,那估计就不是追出一公里能解决问题的了。

    关键都飞到这了,不落下去看看心里又有点不得劲,好像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似的。

    ……还是去看看吧。

    下了决心,安澜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时刻留意着可能会从任何方向升空发动袭击的猎隼。

    她先是在1000米高空做了几次盘旋,然后下降到500米,一边转飞一边搜索着猎隼的巢xue。

    这对夫妻没有使用旧鸟巢,而是新建了一个鸟巢,因此规模并不大,还挺难找。安澜等转到第十一圈的时候才勉勉强强在一棵树上看到了堆叠起来的树枝,但鸟巢里却空无一物。

    找错地方了?

    她收拢翅膀,小心翼翼地靠近鸟巢,发现巢里的猎隼气味还很新,而且巢xue底部还有一些新鲜的碎rou和褪下来的绒毛。

    在碎rou边上压着一块显然是人为放上去的沉甸甸的石头,边上还萦绕着一些硝石和烟草的气味,暂时不明白压石头的用意是什么,可能是某种偷猎者之间传递信息用的标记。

    最糟糕的猜想被证实了。

    这片山区的猎隼夫妇连带几个孩子肯定都被捉走了,它们大概就在刚才那辆越野车里,偷猎者和他们惯用的道具肯定也在上面。

    猎隼是非常珍贵的濒危动物。

    在世界各国都有玩猎隼的人,不过最大的输入地点还要数中东国家。拜这些国家的传说所赐,富豪们都喜欢玩马,玩猎隼,附近由买不到,蒙古就成了最好的选购地点。

    一只极品猎隼在中东市场可以被炒到几十万人民币的天价,哪怕是外形不那么出色的个体往往也能卖出几万元,蒙古把猎隼列为国鸟并限制出口,也挡不住想以此牟利的偷猎者和他们背后的走私链条。

    蒙古可以说是世界上人口分布最稀疏的地方之一,本来人就少,高原峭壁上人就更少,在这些地方行不法之事,监管者根本没法保护,能看到的只有沉默的动物。

    安澜气得直拧爪子。

    此时此刻,她最担心的还是家里的猎隼夫妇和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五只小鸟。

    偷猎者会过来扫荡,肯定是通过望远镜观察蹲点对猎隼出没区域有了大致了解,说不定还有某些牧民在里面带路。

    不能寄希望于他们就此离去。

    繁殖季节掏小鸟的事常有,连带亲鸟一起掏走的简直是穷凶极恶,万一接下来他们要进入她的巢区,所有猛禽都会有危险。

    在回家路上,安澜都在思考该如何应对。

    她不是第一次和偷猎者打交道,两次当大猫时都直面过这些不法分子带来的危机,这一次她也不是孤立无援,巢区里有四只成年猛禽,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但沙乌列和猎隼夫妇只是单纯的鸟儿,它们不明白猎枪的威力,即使有模模糊糊的概念,也不明白它的原理,不明白该怎样躲避攻击。

    最关键的是,鸟儿不像虎鲸,她完全无法通过语言准确地将信息传达出去,顶多只能告诉同伴和邻居“有危险”。

    四只大鸟能够保护幼崽吗?

    沙乌列又会不会帮助她去保护那些幼崽呢?

    如果大金雕觉得事不干己独自飞走,这伙偷猎者看到还有两只金雕在这里想要干脆全打走,那就大事不妙了。

    安澜在心里叹气。

    语言不通真是太难受了。

    如果现在人在国内,不仅知道该去哪里求助,说不定还能帮警察打掉一个猛禽走私团伙……等过了这一茬,还是想想能不能拐鸟回家吧。

    第122章

    安澜站在山顶上吹冷风。

    自从发现偷猎者出没的踪迹后,她一改平时喜欢窝在巢里的习惯,每天除了觅食就是巡逻,哪怕飞累了也会选择落到最高处去眺望远方。

    就这么蹲着,还真让她蹲到了。

    三日后的一个清晨,越野车出现在地平线上。

    偷猎者团伙特地挑了这个大部分日行猛禽都会出门觅食的时间点,带上猎枪和大型捕网,准备对这片山区来一次空巢扫荡,有多少掏多少。

    安澜在看到越野车的一瞬间就发出了危险警报。

    她知道这些不法分子没有踩点,顶多也就是通过望远镜看到过不断离开又回来的猛禽、判断出峭壁上有用来繁殖的鸟巢而已。

    收拾东西需要时间、爬山需要时间、绳降需要时间、处理亲鸟也需要时间,对方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而她只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拯救其他鸟儿的命运。

    所幸第一步走得还算不错。

    猎隼夫妇在这里住得时间不短,足够让它们摸清楚安澜的一些习惯。沙乌列更是和她同进同出、配合捕猎,对各种鸣叫代表的含义心知肚明。

    安澜不是喜欢一惊一乍的鹰。

    平时巢区来一个两个入侵者、捕猎时看到狐狸,她顶多都是发个“准备战斗”的鸣叫音,也只有那种特别大看着特别凶的金雕飞过来或者出门捕猎看到猎人经过时她才会说“有危险”。

    大鸟们都知道两脚兽不好惹。

    沙乌列是被枪打断飞羽后掉进网里逮回人类世界的,猎隼夫妇长这么大也看了不少小鸟被掏的事情,所以它们一听到鸣叫示意,再一看到从越野车上下来的四个两脚兽,颈毛都炸了起来。

    五只幼鸟兀自不觉,还在叫着向亲鸟讨食,雌性猎隼原本想起飞,看到这种情况也只好先安抚自己的孩子,索性留在了巢里。倒是雄性猎隼高高飞起,盘旋着观察敌人。

    沙乌列在石头上摩擦着喙尖。

    它也想起飞,不过被安澜绊住了脚,于是只能和她一块待在山顶上。

    大型猛禽飞起来动静很大,人类不需要望远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届时也会完全掌握领地保卫者的动向。

    安澜是想保持一个敌在明我在暗的状态,至少先看看有没有突破口再作打算。

    在她的注视下,三个偷猎者朝峭壁走来,最后一个则留在山脚下望风,距离停车地点约莫有三四十米远。

    他手里抓着一杆猎枪,但抓枪的姿势看着并不熟练,甚至还有点怪模怪样,像个生手,唬人的效果大概远远大于真正对人造成的伤害。

    比起这个望风的,三个准备爬山的体质就好多了,他们借助工具,在能阻挡大部分普通人的峭壁上快速攀登,两个人往上爬时,最上面的一个人总会举着猎枪警戒,防备着盘旋在天上的护巢鸟。

    这个高度,如果能抓扯一把……

    安澜在脑海中模拟战斗。

    但她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猛禽在靠近崖壁时必须放慢速度才能恰好用爪子勾住紧贴在上面的动物,而且不至于撞伤自己。

    一旦放慢速度,就会变成慢速移动的靶子。

    她不安地拢了拢脚爪。

    而沙乌列就直接多了,它不断地晃动脑袋,眼神死死钉在入侵者身上,显然是欺头上来了,随时准备出击。

    这回连安澜也拦不住。

    大金雕感受过坠落的惊惧,对所有拿着长棍子的两脚兽都没有好感,它扇动羽翼,在狂风中从山顶滑翔下去。

    眼见巢区里战斗力最强的猛禽悍然出手,一直盘旋在空中的雄性猎隼也飞扑下来。仗着隼类在身体结构上的不同,它灵巧又迅捷地转移方位,使偷猎者始终难以瞄准。

    换做新手,这时恐怕已经慌了。

    可三个偷猎者干这行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被猛禽袭击的次数也数不胜数,当即把登山绳锁住,紧贴在崖壁上,微微侧身彼此照看后背。

    每隔几秒都会有枪声响起。

    “呯!”

    一个偷猎者朝飞近的沙乌列瞄准,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大金雕只知道自己被人类远距离击落过,实际上不明白枪是怎样把它击落的,因此也不懂得躲避枪口,险些就被命中脑袋。

    安澜被这一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还没等她调整过来,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呯!”

    一枚子弹正中雄性猎隼的翅膀。

    被烧断的羽毛在空中绽开,冲击力还造成了骨骼上的损伤和肌rou的贯穿伤,它无法拍打翅膀,也无法保持平衡,就这么歪歪扭扭地坠了下去。

    好在飞鸟的本能发挥了作用,它在落地前勉强调整过来,没有摔出致命伤,只是眼下也不可能再重新起飞了。

    猎隼被击落之后,安澜不得不升空。

    有她加入去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才能让沙乌列安全地撤离出去。为了说明情况的紧迫性,她边飞边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厉鸣叫,一声接着一声,催促同伴往高处攀升。

    大金雕刚把一个偷猎者的背包整个撕了下来,此时战意正浓,但它理智上知道安澜不会发出无用的信号,所以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呯!”

    就是这么片刻,一发子弹擦着翅根飞了过去。

    如果说第一下差点把安澜吓得魂飞魄散,这一下是真的快把她吓得心脏骤停。

    她朝着沙乌列叫了一个以前从没叫过的代表严厉否定的鸣叫,然后一马当先地朝天空加速爬升,时时刻刻调整爬升角度,防止被预判击中。

    大金雕知道她生气了,也就跟着飞了上去。

    很快,两只大鸟就升到千米高空,远远超出了猎枪的攻击范围,好歹能暂时喘一口气。

    但留在巢里的雌性猎隼走不了。

    作为母亲,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越来越近,看着他们双脚踏在鸟巢架设的山岩上,看着其中一人戴好厚厚的手套和护臂,拉起奇形怪状的领口,朝鸟巢里探来。

    幼鸟因为恐惧撕心裂肺地叫着。

    而雌性猎隼叫得比它们加起来还要惨烈。

    它张开翅膀,想要保护五只毛茸茸的幼崽,眼睛里的情绪也从痛恨转为哀求,希望两脚兽能放过这些小鸟。

    可没人在看它的眼睛。

    即使看到了,他们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