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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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个数字,我没有数错吗!” 下午,太阳正在西斜,人来人往的涉谷街头,爆发出一声尖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一年级四人组盯着手机上,银行卡发来的收款短信上的数字,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Panda……我,没有眼花吧?”禅院真希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甚至把眼镜摘了下来,重新看了好几遍。。 “金枪鱼蛋黄酱……”我还是第一次听狗卷棘说这个词语,此时他的额头浮起一层细细的汗珠。 “我……也不太确定……”熊猫用爪子挠着自己的下巴。 “呃,应该是没有眼花……”乙骨忧太的声音落下,四双眼睛又齐刷刷地盯着我这里。 拜托家里的司机过来送我们去涉谷,首先惊叹到学生们的是加长的林肯车,以及可以在里面喝茶吃点心的内部环境。 在路上和学生们要了银行卡的账号,直接吩咐家族公司的财务打款过来,刚到地方汇款也就到了。 “怎么了吗?不够吗?”我也有点疑惑,只要不是想买大楼作为礼物,这笔钱怎么说都不会不够啊。 “不……完全够了……” “有这笔钱悟应该可以好几年不用报销了……” “之前只听说右代宫老师家里很有钱,今天是体会到了……” “鲑鱼鲑鱼……” 看着学生们像木偶一样呆在原地,我不得不催促他们。 “好啦,你们想买什么就去买吧,我去解决庆祝的地点,买好了去我发给你们的地址集合哦。” “好——” 像是被打了一针鸡血,孩子们的情绪瞬间振奋,各自出发了。 七点。 我站在高级酒店的顶层房间,从这里巨大的露台,可以俯瞰整个涉谷的风景。 这里在两个小时前被我委托人弄成生日派对的布置,不知道五条悟会喜欢什么风格,所以在看参考图时,干脆让设计师把所有颜色都用上了。 “我们公司做的设计都有一个统一色调的,右代宫小姐,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 西装革履但是头上已经没几根头发的中年男人,在我面前是这样说的。 “五万,怎么样?”我晃晃手指。 “您知道,现在时间很赶,得重新给您做设计图的话……” “美金。” “是!保证在七点之前完成!” 设计师朝我深深鞠了个躬,一溜烟地跑了。 他大概被我整得屁股冒烟,但是还是在七点前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房间被彩色的气球丝带装点,因为不喝酒,桌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饮料,地上放着彩色的尖头帽子和大小拉炮,因为时间有点晚,店里的鲜花都已经不新鲜了,所以设计师装点的鲜花也都换成精美的仿真花,进门就能看到的大墙上挂着金色烫字的“五条悟老师28岁生日快乐”的字样。 我看着刚刚进门的大包小包的四人组,发出一声疑问。 “这些……都是给五条老师的吗?” “不,这些里面只有一个是给五条老师的,剩下的是我们买给自己的,老师。” 禅院真希作为代表,义正词严地回答。 “鲑鱼。” 好吧……真是有师生爱啊…… “哦呀,这个酒店布置得真不错呢,如果是我在这里过生日一定很开心。”熊猫环顾四周,把桌上的彩色帽子拿起来戴上,也给其余的每个人都戴了一个。 “那么,现在一切准备就绪,谁去邀请五条老师过来呢?”我说。 “当然是你了,见月。” “我?”我用手指指着自己。 “都说是惊喜派对了,首先要右代宫老师很神秘地把悟约出来,让他以为有很重要的事,来到之后发现居然是生日派对,这样才有惊喜!” “鲑鱼!” 叁个男生兴奋地抱在了一起。 我僵硬住了。 并不是说做不到,只是现在和五条悟的关系实在是很微妙…… 贸然地把他约出来,还是在他生日这天,多少,多少有点…… “那个……其实,我并没有五条老师的电话哦。” 我后退一步,试图用拙劣的借口开脱。 “这样吗!我有我有!” 乙骨忧太很快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到我面前。 “右代宫老师打这个电话就好。” “啊……那太好了……” 我尴尬地盯着乙骨忧太的手机屏幕,磨磨蹭蹭地在自己手机上按下电话号码。 “滴滴滴……”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却先响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备注为“五条先生”的未接来电,学生们用很无语的眼神看我。 “没想到右代宫老师也会撒谎,太失望了。” “大概是和眼罩男待在一起太久了。” “木鱼花。” 无视掉他们的吐槽,我接起电话。 “你好,五条老师,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的声音一响起,我的内心不忍不住发紧。 这大概就是,是面对喜欢之人时的紧张感。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右代宫老师今晚有没有空呢?我有些事想和右代宫老师说,本来想下班之后去找你的,但是发现你已经不在学校了呢。” 有事跟我说? 大概,是为了转正评定之类的事吧?那正好。 “今晚啊……”我瞟了一眼学生,男孩子们都在拼命指着地下,示意我把五条悟叫过来,“我也有事想和五条老师说,我现在正在涉谷呢,方便过来找我吗?” “是吗?那么右代宫老师把地址发给我吧。” 五条悟没有任何怀疑地答应了。 我把酒店的地址发给五条悟,学生们也在房间里做最后的准备。 “一会就先把灯关上,五条老师进来的时候再打开,然后就打开拉炮,这样这样……” 七点半,房间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们故意虚掩着门,来者轻轻一推就把门推开了。 五条悟的前脚刚踏进房间的地毯,狗卷棘就及时地按亮房间灯,其他人也戴着五颜六色的帽子冲出来,对着五条悟拉响礼炮。 “生!日!快!乐!” 异常统一的声音想起,亮晶晶碎片的礼花喷了五条悟一身,确切地说是均匀地铺在他的“无下限”外层。 “老师!请收下我们买给你的礼物!”四个人齐刷刷地把五条悟围住,以鞠躬的姿势,恭恭敬敬地送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啊,你们这是……”五条悟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似乎是被感动到了。 “生日快乐,五条老师。” 我也把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餐车推到五条悟面前。 目光下移,看到五条悟的脚边有一些化成灰烬的碎屑。 说起来,五条悟进门的时候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来着。 但是在开灯一瞬间,就用咒力摧毁了。 当然,现在的气氛不适合去追问这个。 “原来你和我说有事情,是这个啊。”接过学生们的礼物,五条悟露出了笑容。 “不好意思,对您撒谎了,总之,先来吹蜡烛吧?” 熊猫把一个金色的帽子戴在五条悟的头上。 “悟,28岁了哦。” 熊猫说这话的时候,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正在燃放起烟花,这当然也是设计公司的制作成果。 “哇,烟花!” 乙骨忧太惊喜地看着窗外,大家一时间都被烟花吸引了。 红黄蓝绿各种颜色的烟火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绽放,瑰丽的颜色在大家的脸上变化,一时间看得都有些呆住了。 “好美……”五条悟用手捂着脸,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真没想到你们会用心给我搞生日聚会,真是感动得要哭出来了啊。” “那您还是先忍一忍,五条老师许了什么愿望?” “那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吧?喂,Panda别把毛蹭上去啊。” “我只是提前替你尝尝。” “Panda,不要自己偷吃啊喂!”熊猫头上狠狠挨了禅院真希一记重拳。 最后,五条悟给每个人都分了蛋糕,大家坐在房间的矮桌旁边吃。 我想起电话里他也说有事要找我,“五条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呢?” “啊,现在还是先不要聊那个了,我们来玩拍手游戏吧?是五条悟生日限定版哦,我已经想玩很久了!”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说。 “呃……” “木鱼花……” 原本还兴奋的学生们,在原地露出了僵硬的表情。 我暗自头疼,上次一次在居酒屋被五条悟用这个游戏碾压的挫败感还在。 但是不出我所料,看来大家都觉得那个游戏很无聊啊。 被五条悟拉着玩了游戏,当然又是没有说清楚规则,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赢,玩到最后大家都筋疲力尽了。 让他彻底满足了之后,我让司机把学生们送回咒术高专。 回到房间,五条悟坐在沙发上拆学生们给他的礼物,盒子外壳的包装纸和彩带被丢得七零八落的。 “这是什么,斗篷吗?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这种东西……” 五条悟从盒子里拿出一件黑色的鹿皮大衣,喃喃自语。 “那个,五条老师。” 我走到他身边,五条悟把脸转过来对着我,对视之间,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这个是我送给您的礼物,请收下。” 我递给他一个白色的礼物盒。 和学生们的大礼物盒比起来,我这个显得很小。 “谢谢,现在可以拆开吗?” “当然可以。” 叁下五除二,外包装就被他拆开了。 “呜哇,是手表啊,很好看。” 五条悟发出一声惊叹,把上面精巧的蓝钻腕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特地选了和五条老师眼睛相近的颜色,你能喜欢的话就太好了。” 看到五条悟惊喜的表情,我也很高兴。 为了这个礼物,我在涉谷的手表店转了两个小时,把所有的蓝钻手表都买下来,回到酒店一一比对,最后才选了这个最像的。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平日里五条悟也就只对甜品表达过热烈的爱意,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对别的什么东西感兴趣。 或许是因为他眼睛的颜色,就先入为主地觉得五条悟会喜欢蓝色的东西,思索再叁还是决定买蓝钻手表。 至于为什么是手表……是为了纪念在一起的这一个月时间了。 当然,我不会告诉他这是我的一点小私心。 “下午带学生们出来就是为了这些吗?你也太费心了吧。” 五条悟把手腕举到半空中,可以看到灯光在表盘周围镶嵌的蓝色钻石上折射,他的手很大, 手腕处的肌腱纹理也非常漂亮,手表戴在他的手上,不像是手表是艺术品,而像是他的手腕是艺术品一样了。 “不,主要还是靠孩子们告诉我呢,不然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五条老师的生日。” 很想再凑近一点,捧着他的手腕仔细欣赏。 但是我只能站在原地,保持礼貌的距离。 “不过真的让人很感动啊,谢谢你,右代宫小姐。” 他又叫我右代宫小姐了。 心里一直紧绷的线也暂时被放下,我的话也多了起来。 “不用客气,之前五条老师可是帮了我大忙啊,一直想着怎么回馈您这份恩情呢,生日派对和礼物只能算是小小地回馈一点吧,要不然欠五条老师的也太多了啊,我才是要感谢五条老师呢。” “是吗,右代宫小姐真是客气呢。” 不知怎么的,五条悟的语气又变得冷淡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果然去猜他的心思还是太难了啊。 “那个,五条老师在电话里说也有事要找我,请问是关于转正评定的事吗?” 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我继续问道。 “啊,差不多是吧,不过现在也已经没问题了。” 五条悟心不在焉地回答,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又想起来他进门时手上用咒力摧毁的东西。 不会是我的转正文件吧? 不,不可能,那种东西怎么会要摧毁呢? “那个……” “时间也挺晚的了,本家还有一些事,我就先回去啦,右代宫小姐也早点回去吧。” 五条悟把礼物盒都装好,跟我摆摆手。 “啊,好的。” 没有能问出来。 我看着五条悟修长的身影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离开了房间。 我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司机回来接我。 自从分开之后,五条悟的话真的变得好少啊。 大概也是我和他说话太僵硬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态有问题。 我一边想着,一边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扫过。 地上被彩色丝带的薄纸片堆满了,其中有一片粉色的花瓣混入其中,在人工调成颜色的纸堆里格外扎眼。 可能是礼花里面的吧? 回忆设计师带人来布置房间的时候,送来的仿真花里,好像没有粉色的。 五条悟在进房间时用咒力摧毁了手上的东西,灯亮之后我在他脚边发现了灰烬。 “右代宫老师今晚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我仿佛鲤鱼打挺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以闪电的速度冲到那个小小的粉色花瓣前面,用手指把它从那堆纸片中夹出来。 冰凉的,水润的,一撕就能撕开的,粉色玫瑰花瓣。 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灌入我的脑海里。 五条悟他他他,难道说给我买了花吗? 发现并不是我一个人把他约出来,所以才会在进房间的瞬间,用咒力把花束摧毁了。 因为气流的冲力而侥幸逃出的这一片花瓣,就是证据。 这几日被反复折磨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我夺门而出,冲到电梯前面,服务员刚好上来送餐,我走进电梯里疯狂地按着关门键。 难道说…… 五条悟今晚,想跟我说什么? 我甚至不敢去想那两个字,因为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我跑到酒店大堂,所有环顾一下,不在。 我又跑到酒店门口,路面上车流和穿戴考究的人们来来往往,哪里还有五条悟的身影? “右代宫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酒店的大堂经理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大概是我慌慌张张的样子太惹眼了。 “不,没什么。” 我有些落寞的回答,让大堂经理摸不着头脑。 至此,再追着去问也太不体面了,终究还只是一个未证实的猜想而已。 我愣愣地张开手心,看着那片残破的玫瑰花瓣。 十二月的街道已然开始落雪,被白色覆盖的大地,渲染着冬日的淡淡悲伤。 只是不知道那藏在白色绷带之后,一泓深湖般湛蓝的眼睛,是否也增加了悲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