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王爷,奴家不行了
这天清晨起来,孔妙发现窗台上多了一盆兰花。 也不知道是谁拿过来的。 带着这个疑问,孔妙去问了银铃,银铃却摇头说不知。 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兴许是哪个丫鬟不小心放在这儿的。 孔妙欢快的拿来小水壶,兴致勃勃的站在窗前给这盆兰花浇水,以前在怡兰苑的时候,她闲来无事也会从墙角挖几株花花草草回来养着,时间久了竟也被她种活了。 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大约是心情好,孔妙嘴角绽出隽好的淡粉色。因为早上刚醒,脸上还未施脂粉,这一笑,两侧脸颊立刻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颜色竟然比花儿还娇艳上几分。 得了水的滋润,兰花于一刹那间绽放,芬芳袭人,连枝叉叶子都挺立了不少,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朝气蓬勃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摧残它、打败它。 手指轻轻拨弄一下花瓣,孔妙的目中尽是欢愉。 越是卑微渺小的东西,就越是奋力生长呢。 无论身处怎样的逆境,只有拼命活着,才能重返坦途,重新站在阳光之下啊。 浇完了花,孔妙终于觉到一丝饥饿,自打生活有所起色以来,她从来不亏待自己的肚子,饿了就吃,于是当下也不迟疑,起身就去小厨房找吃的去了。 这么连着几天,孔妙每次起床打开窗户,都会看到窗台上摆放着一盆花,有时是水仙花,有时是山茶花,但更多时候,她会收到一盆兰花。 “兰花的花语是高洁、美好。姑娘,送花的人一定是喜欢你。”银铃对她说,“是不是王爷送来的?想给您一个惊喜。” 孔妙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傅春聆才不会费力气悄悄干这种事,他从来都是宣之于口的,肆意妄为的,甚至带了点霸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知道自己痛快。 * 这天午膳过后,傅春聆带她来到后院一处空旷的地方。 “王爷,咱们来这儿做什么?”刚问出话,孔妙就看见小厮牵着一匹黑马过来。 “会骑马吗?”傅春聆问她。 孔妙道:“奴家连马屁股都没摸过呢。”她虽然不懂马,不过也看得出来眼前是一匹良驹。 马身高大健壮,毛色乌黑如缎,唯有四只蹄子是白的,正摇头晃尾的不断打着响鼻。 傅春聆抚摸着黑马的鬃毛,那马似是十分听他的话,在他的触摸下停了烦躁,乖乖低首。 孔妙道:“奴家脚伤未好,不能骑马。” “知道你不能骑,本王带你。” 腋下一紧,整个人被抱了上去。 傅春聆单手抓住缰绳,利落翻身坐在她身后。 因为坐得近,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心如鹿撞之余,孔妙狐疑问:“王爷今天怎么有兴致骑马?” 傅春聆道:“骑马还要挑日子?” 孔妙语塞,又开始找话题:“王爷很喜欢骑马吗?” “本王更喜欢你。” 孔妙一时没明白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反应过来的时候,啐道:“下流!” 因为有下人在场,傅春聆只是从后方搂了她的腰,并没有公然胡调乱闹,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旁人看了,只以为自家王爷在教人骑马。 绿蕊听说傅春聆在后院,过去一看,就见那两人神态亲昵的骑在马上,慢悠悠的绕圈子。 傅春聆低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怀里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嫉妒的酸意几乎闷住了胸口,绿蕊脸上并不显露,上前去道:“王爷,奴婢有事禀报。” “说。” “云裳郡主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傅春聆慢慢收敛表情,淡淡道:“跟她说,本王不在府里。” 绿蕊道:“可若是郡主问起王爷行踪,奴婢该如何回答?” “您还是去见一见吧,郡主的脾气您也知道,万一闹起脾气,奴婢可降不住她。” 孔妙笑吟吟道:“一个小丫头能闹出什么动静?找个理由搪塞一下便是。” 绿蕊暗暗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理都不理她。 她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孔妙也看她不愉快,忽然“哎哟”一声叫出来。 “怎么了?” 孔妙很委屈的一抽鼻子:“许是脚伤复发,不过休息下就没事了。王爷若有事就先过去吧,奴家一个人也能回去。” 傅春聆道:“说得这么可怜,本王送你回房。” “那您不去见云裳郡主了吗?” “不去。” 绿蕊贝齿轻轻一咬,还想再说什么:“可是……” 傅春聆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平素做事妥当,今天怎么拖泥带水?这点小事若做不好,那就换别人来。” 绿蕊脸上闪过仓皇,忙低下头道:“奴婢这就去回绝郡主。” 与此同时,前厅。 “傅春聆呢?为何还不出来见本郡主?”云裳郡主耐心已然耗尽,气得猛一拍桌子,只听哗啦啦一串响,青花瓷茶杯摔了个粉碎。 她生得甜美可人,此时面带薄怒,竟也凭添了几分威严。 “回郡主,王爷现下还在处理公务,请郡主耐心稍等一下。”丫鬟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又小心翼翼的再次奉上茶盏,低头恭敬道。 “什么公务要处理这么久?”云裳郡主道,“本郡主亲自登门拜访,你们却这样干晾着我,这就是你们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丫鬟哪里敢招惹这位千娇金贵的主儿,只一味的说着“王爷很快就来”“奴婢再去禀报”的托词。 “我亲自去瞧,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哎,郡主……”丫鬟来不及拦她,眼看着她奔着内院而去。 云裳郡主提着裙摆一路疾走,刚拐过几个弯,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你……哟,郡主,怎么走的那么急?”绿蕊刚要沉下脸来发作,见是她,忙欠身笑了一下。 云裳郡主哼道:“自己走路不当心,还要怪本郡主?” 绿蕊忙赔笑道:“怎么会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走廊上滑,郡主仔细滑了脚。” 云裳郡主横了她一眼,问道:“傅春聆人呢?” “王爷啊,他……”绿蕊自然知道她会有此一问,故意迟疑片刻,颇有些支支吾吾的样子。 云裳郡主素来不喜她,见她言语躲闪,便把眉毛拧作一团:“他到底在不在府里,怎么一个个说话都这样含糊迟疑?” “在是在的,只是……”绿蕊抿嘴含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此刻王爷他不大方便见您呢。” “不方便?”云裳郡主娇声质问,“本郡主等了这么久,他到底在办什么事,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绿蕊暗暗想,办事倒是在办事,只不过在女人的床上办事罢了。 “郡主莫怪,恕奴婢不便多说。” 云裳郡主显然对她的闪烁其辞大为恼火:“有话直说,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奴婢不敢欺瞒郡主,”绿蕊微微蹙起眉毛,一副大为困扰的样子,“其实前些日子,王爷从妓院弄回来了一个女人。” 云裳郡主早知傅春聆在怡兰苑有一个相处多年的姘头,所以听了这话并不意外:“他把柳青青带回来了?” 绿蕊道:“是一个叫孔妙的。” “竟是她?” 云裳郡主像个前来捉jian的妒妇一样,气势汹汹的来到后院。 绿蕊怕她一时冲动,也紧跟在后面过来。 青天白日,艳阳高照,房门却是紧闭,隐约听到里头传出声响。 “他、他们……”云裳郡主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只听了一会儿,面颊就泛起了红。 绿蕊道:“郡主有所不知,自打这女人入府,王爷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云裳郡主没想到他躲着不见自己,竟是为了跟女人在房里白日宣yin,越想越恼恨,正要上去拍门,忽然一个呜咽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王爷,奴家不行了……” 云裳郡主面色微微一变,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顿。 紧接着是傅春聆的笑声,那声音是她熟悉的,但又是十分陌生的——不同于以往的低沉,带了一点不可捉摸的暗哑。 “不是你说的要快一点吗?这样就受不住了?” 大床嘎吱嘎吱摇动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浅浅的抽噎。云裳郡主气得脸都涨红了:“他们天天这样?” 绿蕊细细的眉毛拧起来,一脸厌弃的道:“这女人天天霸着王爷不说,还时常炫耀,若自己怀上孩子,便可飞上枝头,母凭子贵,到那时,封妃也唾手可得。” “封妃?”云裳郡主冷笑,“凭她一个从花街柳巷里爬出来的低贱货色,也敢妄想?” “郡主,您是没瞧见她那狐媚样儿,王爷向来严于律己,不好女色,如今被这样一个狐媚子缠得整日声色无度,看着真是可气!” 云裳郡主银牙微咬:“这事要传出去,定会坏了王爷的清誉!” 绿蕊道:“是呀,郡主想想办法,这女人不能留在王府里。” 云裳郡主强忍着恶心,扭头离开。 绿蕊微翘嘴角,含了几分得逞的笑意。这下不用等自己出手,就会有人去教训那个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