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长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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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她在睡梦中忽然惊醒,本能地惊叫了一声。 “还能是谁。”卫渊有些不快,“你想是谁?” 卫渊想必是又与臣僚议事到深夜。她听着他语气不善,知道他又在为朝中事务焦躁,遂冷笑了一声,道:“谁惹了你,你去惩治他,怎么平白又来招惹我。” 他得了她的责备,反而放下心来,故意激惹她道:“你莫不是要我去招惹别人?” “不许。”她恼怒,拥被坐起身来,他却借机把她抱在怀里。 “我的好小鸾。”他忽然觉得那些撰写女诫的腐儒和贤媛十分无趣,他们要女子宽容忍让,可女子的嫉妒,实在是世间最有趣味的事之一。 “你既然觉得我好,为什么还总是这样欺负我?”她被他捉着,忍不住抗议。 “我就是觉得你好,才要时时刻刻欺负你。”他把她覆在身下,低身吻她颈侧。 “什么好人受得住你这般!……”她被他欺压着挣扎不得,一双手推着他的肩。 “受不住,也受了多年了。”他奚落她,捉住她一只手按在一旁。 “你这样搅扰我,我总睡不安稳,这几日头都发昏。”她低声埋怨他。 “那真是可怜。”他虽如此说,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不行,好冷。”她努力找着脱身的借口。 “是我冷么?”他又笑,“过一会儿便不冷了。” 她周旋不了他,一时无语,闷闷地道:“你才是当真不讲道理。” “全仰赖殿下容忍。”他并不在意她的指责,“所以殿下此刻可否容忍我的冒犯?” “我难道可以不容忍你?”她轻声质问他。 “当然,”他回答,“只要殿下心甘情愿,那就算不得容忍。” 他抚着她的颈后,自她的耳畔开始慢慢地吻她。她的呼吸变得湿润,周身上下也温热起来。他专心要等待她情动,因此今日并不急迫,依旧颇有耐心地爱抚着她。 他的吻向下游弋,在她的小腹上停了片刻。 “你做什么——”她嗫嚅着躲避他,眉头微微蹙起,身体因羞耻微微颤抖着。 “到如今你还是不习惯这件事?” 他嘲笑她。 “这样不行……”她无力回应他的嘲笑,整个身子在他手里颤抖着。 “可是我的小鸾没有一处不可爱。”他十分了解她每一处弱点。 被这般玩赏和取悦,她不禁发出些许破碎的哀鸣,连小腹里都酸酥下来。 “如今可还冷么?”他握着她一只脚踝,戏问她。 “冷。”她仍旧口头逞强。 “哪里冷?这里?”他转而把她抱在身上,慢慢寻找她的“冷”处。 “不是!……”她被他这般捉弄,一边躲痒一边笑起来,转而以一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翻坐在他身上。 他自下注视着她在黑暗里的轮廓。暮秋时分,昼短而夜长。烛火俱灭,寂静的黑暗里,她莹白的rou体如同黑夜里的月光。 原来只是如此中夜相对,就足以动摇十年风烟里冷寂的心肠。 他沉溺于此情此景,一时未有举动,她似乎也在想自己的心事,便也只是侧着头不言不动。 “抱我呀。”她等待了片刻,有些不满地命令他。 他笑起来,依言而行,重新将她覆在身下。 她鼻端是他身上冷冽的龙脑香气,可他的身体是炽热的。情热之中,她的腰身不由自主地弓起又落下,他顺势揽住她的腰身,推着她一双腿好教她诚心敬意地容纳他。 她被他这般禁锢在身下,几乎整个人都被揉进锦褥之中,情笃之时,忘情之至,她本能地以一双纤白的腿勾着他的腰。 “小鸾是要我的命么?”他索性抱起她来,使她更加只能依附着他。 “你既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她任性地回答,面颊却绯红着埋在他肩上。 “当然。”他笑起来。这绝非那班宽容忍让的贤媛淑女可以说得出的话,可他喜欢她这般毫无女德的回答。 帷帐之外,铜熏笼下的火炭在银色的灰烬里辟驳响了一声,与炭火同焚的香料气味萦绕室内。这样温暖而缥缈的香气,将寝堂之内与此时笼盖西京的萧瑟秋夜区分开来。 她此时可以不去思索以后,只因她确实无疑地拥有当下。 缠绵厮磨后的疲惫令她陷入舒适的沉眠,待到她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她身边已经空了。 “忞儿,”她唤自己侍夜的女使,“怎么不早些叫我起身。” 忞儿答道:“是将军吩咐要殿下多歇息一会。” 那当然并不是梦。她一面觉得心安,一面又觉得凄惶。卫渊进来比以往更加忙碌,可她并不确知每一件令他忙碌的事。 “他是几时走的?” “五更时候。”忞儿答道。 “为着什么事走的?”她继续问。 “奴实在不知。只是小将军、周少府,还有两位中贵人来访,说了一会子话,便走了。” 那便是……统领禁军北衙的高绍宁、管理宫务的周恢还有两位内监,这些人凌晨来访,必定是宫禁之中有要事。她的睡意霎时消隐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