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夺权
苏茗柳要作为侍读,本是要照顾太子的贴身起居,并监督太子学习的。却因为站在太子一边,杨煊洛认为他工作怠慢,罚他去扫一个月的藏书阁。 苏茗柳刚去藏书阁没几天,当今天子司奕苍就来查看太子的学习情况。他瞧见侍读不在,便问起杨煊洛。 杨煊洛揖了下手,答得不卑不亢。 “侍读娇惯太子,须作训诫。” 司弈苍听了就有点皱眉,他用查看太子读书做借口,其实就是来欣赏美人的。 司鸿光一见父皇到,立刻就扑了上来,把这几天被欺负的事实倾囊吐出。 司奕苍听完,眉头皱了又皱。 “幼子顽劣,但是年龄尚小,无须如此严厉。还有这苏侍读,他不过是护主心切。我看啊,只要训个几天便罢。” 杨煊洛抬了抬眉眼:“陛下,国不可一日无法。” 司奕苍听了就有点犯怵,杨煊洛又拿起毛笔,问司鸿光道:“太子,你知道什么是为君之道?” 司鸿光摇了摇头,杨煊洛又在纸上写下“正身”二字。 “为君之道,必先正身。社稷安危,国家治乱,在于一人而已”。 接着,他又沾了沾墨水。 “殿下肩上背负着可是比天还大的责任,必先做好自己,才能使这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 司鸿光听得似懂非懂。但他至少搞明白了,现在是连爹爹这个天下至尊都帮不了自己的状况。 而司奕苍一听就知道杨煊洛是在阴阳怪气,但他又不敢多说什么。 当今这个统一王朝发展到现在,已经历经五六百年。一般王朝发展到中后期,昏庸无道的皇帝就会层出不穷。 到司奕苍的老爹那会,政权的特征就是皇权式微,而内阁权力一天天涨大。司奕苍十八九岁的时候刚当皇帝,就干过一个月不上早朝,整天抓鸟玩蛐蛐的荒唐事。 结果是朝廷大臣集体上书,又搞出了一回集体罢工,整得当时的政事通通荒废。司奕苍没得法子,他还不想砸了老祖宗的积业。而那回逼宫的负责人也是杨煊洛。 至此,司奕苍当的就是个便宜皇上。而他也乐呵乐呵,整个宫中的要事全交给内阁处理,造成大权旁落他也不管。只要能让他吃饱喝足,再有个后宫佳丽三千就挺满足。 不过,司奕苍自那殿堂之上见过苏茗柳一眼,脑子里就全是佳人的倩影。他把苏茗柳聘作皇子侍读,也是为了随时把玩美人。 司弈苍好色又昏庸,毕竟司春南就是他的哥哥。这两人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司弈苍比较会装。 这会,司奕苍正和杨煊洛对阵。要说苏茗柳正在干什么,他整理完藏书阁就去了乐所。 白乐生作为一个痴汉攻,唯一的优势就是无比执着。苏茗柳去当太子侍读,他就参加了正在招募的乐师选拔,在乐所里成了一名宫廷琴师。 “苏、苏兄……” 一曲终了,白乐生就像小狗一样靠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拂去苏茗柳在清扫藏书阁时沾上的尘埃,迷醉道:“啊啊,苏兄如此清朗之人 ,怎能被如此腌臜之物绊住。” 苏茗柳打断他:“这首曲子叫什么?” 白乐生一时卡住:“这、这首是在边塞的女子给心爱之人献上的曲子。” 苏茗柳又开始发呆,白乐生下定决心道: “苏兄……我用这首曲子,就是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恋慕之情。” “什么叫恋慕之情?” 白乐生懵了两下,又颤颤地伸出手,他的手腕跟苏茗柳靠在一起。 “这是什么?” “白、白某现在脉搏动得很快……想到苏兄的事,也让我昼夜睡不着觉。” 白乐生说罢又赶忙放开,厉声道:“果、果然苏兄对我来说还是太高贵了,像我这种低贱之人,根本配不上你。” 听完这句话,苏茗柳就站了起来。白乐生傻傻地盯着他的侧脸。 “我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内心戏挺足。” 一个月后,苏茗柳终于摆脱了藏书阁。这段时间,我和顾连墨都在太子身边干一些杂事。 苏茗柳前脚刚回来,司奕苍后脚便到。这天,杨煊洛也不在,司奕苍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美人了。 他找个理由就把太子和外人遣了出去,苏茗柳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爱卿,你先抬起头来。本皇还要问你些事。” 苏茗柳抬头,一双丹凤眼无水就在自在流动。司奕苍的眼睛溜溜转。 “苏侍读,太子这几天学得可好啊。” 苏茗柳不咸不淡地答:“太子学习刻苦,日夜读书,。” 司奕苍心里早就想把美人压在床上了,但他故意装个谱子。 “你说说,太子这几天都学了什么东西?” 这话明显就是在为难苏茗柳,苏茗柳被罚藏书阁,这才刚回来。 于是,苏茗柳便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司奕苍便横眉冷竖。 “答不出来,该罚。” 苏茗柳颤了下肩膀,表现得有些害怕。司奕苍面上严厉,又让他伸出手。 司奕苍拿出的是惩罚太子的那把戒尺,惩罚太子的戒尺也不能是一般玩意做的,而是上好紫木。 司奕苍啪啪地打了苏茗柳几下,苏茗柳手心那点嫩rou很快肿了起来,颜色就像水嫩的樱桃。他又酥又痒,就挠了挠手心。 司奕苍这番又握住他的手,再伸出舌头去舔。 我和顾连墨看到这里又反呕起来。 “看不下去了,变态啊。” 纵容我们都是看过更加精彩场面的,还不禁吐槽司奕苍的猥琐。 司奕苍一个好色的草包皇帝,天天就想干一堆昏yin之事。他把苏茗柳的一双玉手舔得尽是口水,又让他脱下长袍。 “陛、陛下……请陛下自重……” 苏茗柳连连后退,又再三推拒。司奕苍却像发情的yin兽一样扑了上来。 须臾之间,大门就被猛地打开,司奕苍被吓了一跳,又摔到地上。 进来的人是杨煊洛,通风报信的是我和顾连墨。当然,这也是为了剧情设计好的一出戏。 “敢问陛下,您这是在干什么?” 杨煊洛一说完,周围就飚起了嗖嗖的冷气。司奕苍怕得要死,竟躲到桌子一脚。 杨煊洛缓步上前,司奕苍不知从哪里生出勇气,又喝道:“爱、爱卿务必要三思而后行 ,你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吗!” 杨煊洛忽而收起气场,整个人又变得不苟言笑,他楫了下手。 “ 微臣是听说有小贼胆敢跑到太子的房里,才马不停蹄地赶来。陛下受惊了。” “你胡说什么!大白天的怎么会有小贼闯到这里!” 司奕苍站了起来,又咬牙切齿。 杨煊洛扫了他一眼,这一眼显得有些无聊。 “陛下,太子是您的亲身骨rou,您不觉得在太子的房间里,对大臣做出这等荒yin之事有悖人伦吗?前些日子我才对太子说过,为君者应该正身,陛下不做出表率,反而做出这等混账之事,才会使得自己众叛亲离。” “放肆!放肆!杨煊洛,本皇今天就要砍了你的头!” 司奕苍的肩膀疯狂抖动,又拍了好几下桌子。 杨煊洛却不卑不亢。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杨煊洛被撤了太子老师的职位,又被罚在家中禁闭一月,还扣了半年的晌银。 杨煊洛对皇上如此出言不敬,这种惩罚可以说是不疼不痒了。造成今日的结果,还是因为司奕苍荒废朝政,这几年都在当个甩手掌柜,导致朝廷当中文臣气盛。 杨煊洛一不在,司奕苍就像鱼儿得了水。他一个草包皇帝,非但不教好自己的儿子,成天就把司鸿光叫到自己跟前,教他怎么怎么斗鸡斗蛐蛐。 同时,他还把苏茗柳叫到自己的后宫当中,把他当成嫔妃一样宠爱。 当朝皇帝把新任探花、太子的侍读当成女人一样对待,对文官来讲是死一样的屈辱。这在以往的昏庸皇帝中也是没有发生过的。 想当然,这样的举动就又引发了文武百官的力谏。而司奕苍这次倒是力排众异,把他想干的荒唐事一股脑干了下去。 这场喧闹当中,杨煊洛府上却显得很安静。我到了门口,把门的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在门口说,我是苏茗柳派过来的。还递出一封书信。 杨煊洛府上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回檐飞壁、假山池沼应有尽有。 正值春天,院里草长莺飞、鸟雀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杨煊洛正在院子里面耍弄刀剑状的木棍。想不到他还会一点武艺。一阵大风吹过,草木簌簌落了一片。 苏茗柳和杨煊洛的交集只有那两次,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杨煊洛因为不是攻,没有中了苏茗柳的万人迷光环。而这两件事,都让他对苏茗柳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个惑乱朝政的贼臣派你来干什么?” 杨煊洛的口气不善,这是我一开始就预料到的。 我低眉顺眼道:“我们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说什么?” 杨煊洛哼了一声,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 “这本是你写的吧?” 杨煊洛攥紧手,看我的眼神忽而变得深远。 我一本正经道:“这是一本在全国盛传的妖书,或许可以解决现在的朝政混乱。” 杨煊洛沉默良久,又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道:“我不过被此书的作者感动,想要推一把他罢了。” 杨煊洛缓缓看着我,像在确认我的真意。 “你真的觉得这种荒谬的事情能够实现?” 我道:“人总会畅想一些异想天开的事,若非如此,嫦娥也不会奔月。能不能实现,写这本书的人应该最清楚了。” 杨煊洛听完,就骤然战栗起来。他想干的事是大部分人想都未想的,在旁人眼中是比谋反还深的罪过。 这件事有两个结果,如果事情败露,他不是死就是进大牢。然而如果事成,他就是拥有超前视野的伟人。 我决定再拉他一把。 “现在正是大好机会,苏侍读正是想与你里应外合。时间差不多是一个月,我想你也知道,你需要在这个时候说服内阁的所有大臣。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件事情就算了。” 杨煊洛听罢,先是安静了一会,接着大笑起来。 他冷冷地讥讽:“你觉得我会办不到这种事?” 我不动声色地拿出一点东西来。这是我早已让系统准备好的资料,里面有内阁的所有大臣。那些是革新派,哪些是被旧制束缚的大臣,包括他们的弱点。 杨煊洛看了两眼,神色越深。他一页一页翻了下去,最后把它郑重收了起来。 他微微呢喃:“想不到竟能在这种时候遇到这样的同盟。” 杨煊洛看来已经基本相信我了。接下去就是细细地敲定之后的计划。这场即将席卷全国的风暴既少不了苏茗柳,也少不了杨煊洛。而我们都在静等最后那刻的到来。 首先,司奕苍自从宠爱苏茗柳以后,渐渐旧态复萌,他本来就是懒皇帝一个,最后直接天天不去上早朝了。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十多天,这段期间,宫中的所有大事都交给内阁来处理。 据说,司奕苍甚至还会拉着苏茗柳在宫殿里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嬉戏。苏茗柳只穿一件长袍,下面甚至连亵裤都没穿。 这段时间,司奕苍桌上都是堆积如山的奏章。他一个不满,就把奏章堆到别的房间去。 又过几天,司奕苍还宣布要封苏茗柳为妃子。宫中要册封一位男妃子,这位妃子还是新来不久的官员。这在所有人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违背祖宗规训的玩意。这次,这种不满的声音却渐渐消失了。 皇上荒yin好色的消息不仅在朝廷,还在民间越传越广,现在几乎人尽皆知。司奕苍还是要照常举行册封仪式。 这天,司奕苍就在给苏茗柳梳头发。苏茗柳穿的是从西域传入的长裙。虽然长到大腿,却只有一层薄薄的轻纱,仔细看时还能看到苏茗柳一双白如美玉的大腿。 司弈苍就是要把这种轻浮舞女才会穿的衣服给苏茗柳,让他在册封典礼上出席。 册封典礼即将开始,司奕苍帮苏茗柳梳完头发,还亲了好几下美人的芳唇。苏茗柳闭着眼睛,睫毛颤颤地抖动,一副不堪忍耐的模样。司奕苍的呼吸就逐渐粗重。 美人愈是坚韧,就愈是惹人怜爱。司奕苍方要开始动手动脚,就有太监进来,宣布册封典礼将要开始。所有大臣和礼仪乐队已经都在正殿等着了。 司奕苍横眉冷竖,又吩咐下去,册封典礼要推迟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过后,司奕苍吃饱了美人才餍足,揽着苏茗柳,慢慢地踱到正殿之上。 宫殿里面一片肃穆,文武百官尽皆站好,气氛简直安静得可怕。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司弈苍皱了皱眉,就要让外面的礼仪乐队奏乐。可是他等了一会,礼仪乐队非但没有进来,而且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会,杨煊洛也已经恢复原职,站在最左侧。他率先一步站了出来。 “当今天子荒yin无道、不理朝政,把国家搅得民不聊生。今天,我就来数数皇上的十大罪责。” “大胆!” 司奕苍听罢就气得发抖,他放开苏茗柳,指着杨煊洛的手都在疯狂发颤。 杨煊洛却不顾这些,而是一条一条列了下去。 司奕苍越听,眼里简直要喷射出怒火,他直接破口大骂。 “来人给我杀了他!” 朝廷都在议论纷纷,却没人敢真的妄动。司奕苍的这点声音很快就被一片嘈杂盖了过去。 杨煊洛说完,士兵终于听了司奕苍的命令,要来压他走。这时,却有一位垂垂老者走了出来。他是内阁资历最老的大学士。 “天子在今日之内忽患恶疾,从此无法治理朝事。” 老者说完便走到殿堂中央,司弈苍的脸都涨成了酱紫色。 “来人,把他也给我杀了!” “天子在今日之内忽患恶疾,从此无法治理朝事。” 司奕苍说完,就有人重复了这一句话。随后,大半的内阁成员都走了出来,接着便是普通官员。 “天子在今日之内忽患恶疾,从此无法治理朝事。” 回声一般,几乎每个人都在重复这句话。司奕苍坐在正位之上,骂得也嘶哑了。士兵一开始还抓了一两个,到后面竟是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敢轻举妄动了。 “陛下,请您交出所有的兵权。” 杨煊洛说罢还揖了下手。司奕苍的肩膀顿时塌了下去,不一会儿,他又怒不可遏地站起。 “我就知道你这种乱臣总有一天会干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王将不王,国将不国!” 杨煊洛让早已安排好的士兵上去,把司奕苍带走,又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皇上,国家还是那个国家,人民还是那个人民。只是您将不再拥有任何权力罢了。” 司奕苍听完这句话,眼里就发出异常的光来,随后又逐渐失去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