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有事找领导

    正当袁初快要啃完最后一口汤包的时候，客房的门铃响了。

    “……谁啊？”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袁初对这种能敲门的存在，无论是人是鬼，都特别没有安全感。

    他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走到门前猫眼往外看。

    通过猫眼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有点眼熟，大腹便便，好像几天前在哪见过。

    袁初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勉强把这个人和之前那个地铁站门口的副市长对上号。只是那天晚上副市长旁边是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大腹便便的人，现在身边是一群看着就穿着很猛的高大猛男。

    只有一米八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袁初，比起外面那一群看上去就是全副武装的大汉，那简直就是小鸡仔一只。

    尤其是外面这群猛男并没有穿警服，即使袁初眼神不好，那也能看出这群人根本就不属于警察系统。带着一群不属于系统内的大汉来找他，什么意思？

    袁初决定装死。

    他拎着豆浆就往回走，一屁股坐到了客房的凳子上，眼神停在门的地方。

    没过一会，客房的门又被敲响。

    “小袁啊，是我，副市长，我们之前见过的，我知道你在里面，咱们有要事，需要出来谈谈。”副市长见袁初在里面不出来，终于开口。

    袁初喝了一口豆浆，心里暗暗想，有要事你去找关苍，找我个文员做什么？

    比起特案组里那群真的个个身怀绝技的成员，他的存在比起“聘用”，更像是“收编”。

    有白子悠这样的人脉、脸上能长摄像头，能承接血玉的邪性，他这样的存在，与其高价被白书剑这样的企业家收买，不如走关系进特案组老老实实待着，袁初不信特案组愿意收编他没抱着这个心思。

    而他往往能真正破案，比起实力，更像是经久的运气，就像警察盘查身上穿着“逍遥法外”的人却发现真的是逃犯一样，只是他的运气恰恰好用在了更为玄乎的地方。

    这个世界连能造原子弹的人都有，比他要牛得多，当然也不差他这种长歪了技能点的一个。

    综上所述，袁初就更不相信副市长来找他，真的能有什么“要事”来和他说。

    但一是清楚有人在房间里，二是指名道姓他袁初就在房间里，那找他来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

    袁初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望着门，掏出手机在特案组的群里发了副市长过来堵门的消息后，一声不吭地和门外的副市长和一群猛男耗着。

    很快，群里关苍的信息就发上来了：“多少人？”

    袁初：“大概十七八个吧，没穿警服”

    关苍：“我很快回来。”

    回完这个之后，群里就再没有说话。工作上的事情肯定也不会放群里说，不然特案组也不会一出差出一群。以往分散行动，都是为了配合当地办案。

    “小袁啊，你在里面吧？咱们得办事，整个特案组都出去了，现在特案组就只能找到你，事儿要紧，你开门吧，咱们有话得谈谈。你不会还不信我这个副市长吧？”门外的副市长继续开口。

    袁初腹诽，你跟个求人开门的鬼似的，信你个鬼。恐怖电影里鬼都你这配置。

    看袁初还赖在里面不过来，副市长眼神动了动，拿出交待前台办好的临时房卡。

    滴滴两声，熟悉的开门声音。袁初捏着手机碰了一下，没有站起身，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副市长和身后的那群大汉。“副市长啊，有何贵干？”

    “还好意思问我有何贵干？你是特案组的，吃着公家的饭，拿着公家的钱，这个点了却还在酒店里？”副市长的神情严肃起来，“不去工作，待在这里干什么？”

    袁初懵了。

    “我……”

    刚想开口说话，副市长紧接着又说：“不过还好，这儿还有件事情需要你做。过来给这份文件签个字，我就不和上头上报，特案组是为人民服务的，不养闲人。”

    闲人？

    袁初的眼睛眯起来了。

    副市长走过来，把文件递给袁初，笔也放在桌子上：“签吧，小袁同志。”

    “这文件是做什么的？”

    袁初拿过来翻阅了一下，尽是艰深的文字，他当然不可能一下就给签了。他更警惕的是他这个签字的效用。“我签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吗？”

    见袁初这么问，副市长说：“对，签你的名字就可以。听说你们特案组已经把地铁事件查明白了，功德一件啊，签个字，也算和上头有个交待。”

    袁初挠挠脖子。

    他对特案组的职能很清楚，对特案组的职权却没什么认识，只知道去警局调资料还挺容易的。现在看来，副市长专门找那么多大汉来堵门，就只是为了让他用自己的名字签一份文件……

    他何德何能，让副市长亲自过来？

    是他这个人很重要，还是这份文件很重要？

    还是他特案组成员的这个身份很重要？

    一份结案的确认书，值得副市长特地跑一趟过来签？

    “副市长，你得明白，这文件我看不懂，我不能签。你吃包子吗？”袁初直言不讳，他懒得顺着副市长的话头来和他弯弯绕绕，不能干就是不能干。

    “袁初同志，即使你是特案组的，我毕竟也是Y市的副市长，和上头报告一声的监督权还是有的，更别说在Y市内你们各项工作还得通过我交接。你们特案组来这儿办案，也不希望整个工作因为你一个人的犹豫不决而推迟吧？”副市长依旧步步紧逼。

    “啊？这么严重啊？那我更不能签了，您找关队吧，就我队长，最高最壮那个。我就是个打杂的，我不知道啊！”袁初继续死皮赖脸。

    “你不能干，我们工作就难办了。这个案子很大，上头给了很大压力，舆情方面也一直在催着，这份结案确认书签了，我们才好和百姓有个交待啊。”副市长一边脸上堆笑，一边给身后的人使眼色。

    袁初感觉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之前他在萨朗波也被这么堵过一次。只不过上次还有姚元元在场，这次确实就只有他一个人。

    也不知道关苍什么时候能回来。

    “难办什么难办？特案组很快就协助你们召开发布会，很快就能把现在的流程说清楚，你们负责做好安抚工作，职权分明，有什么问题？”袁初依旧装傻，但他说的也是实话。

    “对啊，这不是取得阶段性成果，确认一下，咱们也放心吗。”副市长紧跟道，“我时间很紧，很快就走了，到时候我离开了就很难签了，你们特案组没法结案也不好交待吧？签吧。”副市长转念一想，“袁初同志，你手上这枚扳指看上去挺贵重的，您也是个古物鉴赏家？要不这样，我那儿也有一些不值钱但好看的艺术品，你签了，我送你几件，不值钱，看着玩玩就好。”

    他身后的大汉们上前几步，紧紧盯着袁初。

    这可比萨朗波的保安有气势多了，一看就是专业打手。

    “要不咱们到走廊说？走廊有监控，要不您带着一群人进来，还以为副市长带人强抢良家妇男呢。”

    袁初一感觉到面前的威胁，脸色也冷下来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贿赂他？他这是有什么突破口？

    跑了审查部那么多次，之前欠钱的时候也打过一年工，什么样的人多多少少也见过一些。一边给他摆脸色一边要送礼？吓小学生呢？

    “我怎么觉得，这层楼的监控都不怎么好呢？”副市长一听袁初是这态度，也不冷不热地开口。

    他身后的壮汉们都上前一步，盯着袁初。

    “您什么意思？”袁初也站起来了，一站起身，就是他俯视着副市长，甚至比那群壮汉里的一大半还要高。

    袁初忽然笑了：“没关系，这层楼监控不好，不还有咱天眼系统在呢？要不这样，副市长，有什么事情咱们找关苍队长说？他是我上级，我听他的。”

    副市长的意思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文件他不签不行。不签，也得有人逼着他签。

    这文件大致意思其实就是特案组放弃地铁碎尸案的侦查，签个结案。

    按理来说，地铁碎尸案确实是查明白了，就是天灾。

    可背后的东西呢？琴烟怎么死的？琴烟的死为什么没被查明白？血沁扳指的来源是什么？

    谁把血沁扳指塞进琴烟的喉咙里意图孕育天灾，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统统都没查明白，为什么不明不白地就结案？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他也只有一个态度，摆烂。

    有事找关苍，别找他。

    关苍是队长，他是打杂的。

    “看来是说不明白了。带走。”

    看袁初几波推拉下来都软硬不吃，副市长的脸是彻底冷下来了。

    他挥挥手，立刻就有人要上前押住袁初。

    袁初退后一步，瞪大眼睛，玩真的啊？

    “带走谁？”

    一声含着怒意的低喝从门外传出，还带着金属质感头盔的关苍大步走进来，整个人都带着凛冽的怒火。

    他的身形太高大，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nongnong压迫感。本来想要上前押住袁初的人都不自觉退后一步，本能地觉得自己被死死锁住喉咙，呼吸滞涩。

    关苍的身体滚动着无人可企及的力量，他走到袁初身边，默不作声地用身子挡住袁初，拿出特案组的工作证，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再冷冷地朝前环视一圈：“都出去。”

    副市长身边的人顿在原地，存有侥幸心理，不愿意退出去。

    “不认这个？”

    关苍放好工作证，掏出枪，啪地一声放在桌面上，冷声问：

    “还是你们认这个？”

    袁初在一开始就给他开了电话录音，他在赶过来的过程中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真家伙，那群人终于开始动，陆陆续续退出了房间。

    副市长左顾右盼，也想跟着出去。关苍直接走到副市长面前，低下头，墨黑色的瞳仁直直地锁着副市长，沉声道：

    “你和我出去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