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角落的公主垂下一吻,希望能邀请他跳一支不必勾缠足尖的舞
虽然帝国现在早已经演变成为君主立宪的制度,皇室不过是严苛地按照血统联姻的吉祥物。 但本任女王70大寿,作为帝国知名的象征,受到邀请的人依然会欣喜的出席。 她60大寿的时候,十几岁的柳元真跟着父母一同出席,同行的还有当时称得上亲昵的柳信初。 已经张开定型的柳元真向女王行礼,他站在家人的身边,紧贴着自己的母亲,抬起头的时候,被那个60岁依然精神奕奕的帝国象征叫上前去。 贵不可言的女王托起手边新鲜的玫瑰,别在柳元真卷曲的发里,她威严的脸庞也带着融融的笑,像是很满意。 只有花蕊晕出淡红的粉苞滴着露水,柔软的瓣坠着,贴在了柳元真的面颊上。 十几岁的少年低合起下巴,垂眸谢礼,青稚的容颜叠上再多的配饰也不减辉光。 女王抚摸着柳元真的头顶,那绒绒的发丝是最浪漫曲折的画框,只装点盛世至景。 她说:“从你一进来,我就想这样做,果然非常般配。” 半透明的花瓣托在那弯雪腻的颊边,却比不过少年羞涩的笑颜。 没有人去注意那枝只有大宴才能见到的花苞。 杯影交错,目光透过无数折转,落在了安静跟随着父母的柳元真。 不过十几岁,还未成年的时岁,他却是真的从孩童变成了可以交付惊艳的美人,高挑纤长的影子也显出动人风致。 颔首不语,清甜的香气却会无声流动。 参加过那次晚宴的人将这件事作为标志性的谈资,很快就传遍了圈子。 那天起柳元真便被叫做帝国玫瑰。 他比雕铸在王冠上的那一朵更美。 二十余岁的柳元真褪去了那点娇嫩得一触即破的稚气,他依然纯美,只是容色愈发夺目逼人,仿若花朵也能如同宝石般流动火彩。 只是所有人也都知道,宝石是易碎的。 柳元真的唇色还是有些淡,他的兴致不太高,毕竟要说想见的人没有,不想见的人倒是很多。 他座靠在时渊的手弯里,双腿已经能自己摆放出舒适的姿势,要站起来力量还得再加强。 现在柳元真像个没用过腿的人,一双脆弱的腿足平躺时,会因为血液流动发痒,一旦想下地,便会因为受力过度痛得流泪,需要人托举搀扶,才能勉强走一两步。 但已经比没有知觉的时候好太多太多。 柳元真细长的颈子半搭在时渊充满力量感的臂上,没有全仰上去,否则会弄乱头发。 那头蓬松长卷的发因为要参加宴席,自然找了人来打理出形状,没有弄得太复杂,不然会累到尽全力复健的柳元真。 不过他什么样子都漂亮得要命,就算顶着用手抓绾的头发,也会被人以为是特别梳理的造型,有种花园漫步的闲适。 时渊左看右看,低头瞧得频繁,弄得柳元真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掀起睫毛,问:“怎么了?”也不会多问时渊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形象奇怪。 时渊从不吝啬自己对柳元真的爱意迷恋,他得不到那样的回答。 高大的男人伸出,摸向怀中的妻子,指腹轻轻地揉按在白腻的脸rou上。 时渊低声道:“真真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柳元真湿漉漉的眼珠流溢出光彩,并不明白为什么结婚有一段时间了,时渊仍在感叹这件事。 他小一圈的手掌搭在时渊的手背上,抬头露出笑容:“可我是真实的呀。” 真实的,已经成为时渊妻子的柳元真。 时渊抽出手,将自己的公主托着膝弯抱起来,怀中人环着他的肩颈,发出了一声轻叫。 修身的裤子里传来柳元真的温度,漂亮的妻侧坐在时渊的大腿上。 他紧紧抱着贴在胸膛上的人,真正的抱住了自己的梦。 时渊喉咙发紧:“所以,这太好了。” 上辈子的时渊就在这时第一次与柳元真再度说上话。 他本来不想如此轻易地打扰,但只要一见这个人,便控制不了心绪,根本无法做任何忍耐。 怎么会有人能在自己十余年的美梦面前镇定自若。 时渊近乎手足无措,光是看着柳元真蜜色的眼睛,便已经觉得,下一秒死去也是应该的。 他却又在瞬息变得贪心。 时渊如此慕望着柳元真,慕望到即便理智拉扯着自己,说不应该直言自己的爱意,那会没有任何余地。 可是,那是柳元真。 他无法隐藏也无法克制,去假装自己不过是一个前来普通大招呼的人。 那张嘴从第一次见到柳元真起,就好想告诉对方。 时渊爱着柳元真。 不想让这份感情有一分一毫被误解成其他成分的可能,就算结果是失败。 时渊看着霍冲找来,和柳元真一起离开,走进偏僻的角落,开始说起悄悄话。 他的时间太少太少,少到没多久柳元真就结婚了。 而现在他们正在等着排队,车辆在接受核查,一辆一辆准备进入皇家的门扉。 时渊和柳元真以夫妻的名义,来参加这场无数次回荡在他梦中的晚宴。 他的唇吻着怀中人的额头,感觉到这种幸福到可怕的真实。 时渊的目光落在车窗外,熟悉的人影在跟检查队伍的安保人员说着什么,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请柬是以个人和家庭分发的,而请柬分别送到了柳家和柳元真的新房,柳信初本该和父母一起,但是柳父柳母拒绝了。 至于跟柳元真发的消息,一直都是红色的失败提示,除了刚回到帝都的第一次,再没有成功过。 后面换了号码,柳元真却像是再没有登录过那个只有家里人知道的账号。 柳信初还能拉下脸面在柳家门口纠缠着自己的父母,想要祈求他们的原谅,只是对他来说最应该道歉的人根本不见踪影。 他甚至不如想要跟柳元真道歉的学弟聪明,或者说太习惯了弟弟什么消息都会跟自己分享,都没有想到能跟着发布会结束后的车辆知道柳元真现在的住处。 柳元真感觉到时渊的视线投向外面,想要去看的时候,时渊盖住了那双眼睛。 说:“是不重要的人。” 柳元真的睫毛刮在时渊的手掌心,痒痒的,很乖巧,叫那张一时肃穆的脸又涌出柔软。 泉水似的嗓子软乎乎的:“好。” 时渊被信任着。 他揽着妻子的手弯收得更紧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纵容地更贪心的。 * 霍冲瞧见了被高大的男人推进场的柳元真,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恍惚间那个让他瞬息动心的人又恢复了容光,不同于原来那般柔婉却挺拔的情质,好似风一吹只会晃动花枝,摇落一阵香气。 因为孱弱的身体,柳元真的双眼总是会在不经意流露出疲态,半阖的眼皮迟缓地颤动,显出一丝易碎的脆弱。 那双腿应该能动了,无意间会摆弄着舒适的姿势。 像是什么精美至极的宝石制品,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过后,勉力粘黏起来,被光一打,也会有细密的裂痕。 流露出一种病态的残缺美。 霍冲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圈子里会有人钟爱病弱的美人。 欺负已经这般荏弱的身体,似乎能生出些濒临破碎的危险,越是美丽越是易折,便越是想要摧残。 怪异的情结。 他却理解了。 霍冲知道柳元真因为乔舒所有遭受的一切,庆幸自己的眼光并没有一直出问题,看中的人选的确完完全全符合口味,比劣质的代替品好上无数倍。 他摇晃着酒杯轻嗅着气味,还是会想念柳元真身上的那种香气。 心脏滋生出蠢动的念头,霍冲在水中瞧见了自己扭曲的倒映,只觉得果然还是他们更加般配。 尽管柳元真结婚并且残缺,依然是霍冲理想型中的首位。 除此之外,所有推到他面前的人都不过是备选。 但下一秒霍冲对上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又瞬间浇上一盆冰水。 他的手指捏着细长的杯柄,想到了爷爷说的话,只能将之暂时压制到深处。 为什么偏偏是时渊。 霍家可能不需要必须跟这个人交好,但也不能与之交恶。至于霍冲个人,他甚至还得等待霍家的位置传到手中,再说对比。 对于现在的帝国来说,军队才是首位,而不能创造价值的豪门世家,地位随着每年的战事愈发降低。 能保持如今的光鲜,更多的仅仅是互相盘根错节的人脉勾连,编织成了一面下坠的网。外围绷断了不要紧,圆心还是好的就可以了。 外围不想搅合在一起,只会断得更快。 所以霍家才会从霍冲去军队镀一层金,准备往里面扩展人脉。 军队退出来转成新贵的时渊,则是唾手可得的高枝。 霍冲冷冷地喝掉了杯中的酒,头一次觉得自己输给了同龄人。 长相平凡普通,没有任何祖上背景,出生乱民街无父无母的贱民。 因为赶上军方势力崛起的顺风车,一跃成为世家子弟需要带上笑脸讨好的人,还会赚钱,娶了一直享有盛名的柳元真。 比起霍冲这样天生优渥出身的人,在此时,时渊倒是更像什么笼罩了机运的主角。 可惜这样走远的人脑子不清醒,全部的财产都转让给了柳元真。 让霍冲不太平衡的心瞬间平息了翻涌的情绪。 要是时渊没有军队背景,就算柳元真结婚了,他也会考虑重新追求对方。 时渊将柳元真推到角落中,一直表现出疲惫的人立马有了精神。 躲避不想交流的人的攀谈很费神。 柳元真抬头,发现时渊意外地在走神。 他突然有些担心,抚摸着丈夫抓握着轮盘的手,柔声问:“时渊,你不舒服吗?” 时渊本就高大,直挺挺地站着,叫柳元真的头仰得很高。 对方像一只温驯的大犬蹲缩下来,让他不必再辛苦地仰望,只需要稍稍垂头便能看清所有。 霍冲是柳元真曾经的丈夫。 那道对时渊来说刺目的视线投来时,他感觉到内里的思潮,有着熟悉的味道。 是心动的痴迷。 他无法克制地抓紧了手中的推手。 时渊的梦是偷来的。 嫁给他的公主是逼不得已,但嫁给霍冲的公主呢。 时渊几乎捏碎手里的东西。 柳元真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却是敏感地觉察到和自己有关。 但他知道,时渊不会说出来。 柳元真的丈夫总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过度保护着他,连烦心事都不愿意让他纷扰。 他仔细眺望,没有看到有人能将目光丢进来。 一个吻轻轻印在时渊的面颊上。 柳元真晃着足尖,勾着时渊半蹲的膝盖,他雪似的脸庞泛出粉。 他嗫嚅着:“可以抱我起来跳舞么?” 就像在家里抱着他的腰一步步重新学习走路那样。 柳元真知道,时渊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快点忘掉不开心的事吧。 时渊闪动着眼睛,他托着妻子的鞋,放在了自己擦亮的鞋面上。 柳元真惊异地不字还没说完,他便将人卡着腰臀抱在怀里。 那双发软的足掌踮在时渊的脚上,被虚虚领着踩出简洁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