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蛋糕送来的准时，隔着透明的蛋糕箱，江逆看着自己设计的蛋糕，点点头感到满意。 “我自己画的图，想的想法，怎么样，好看吗？”江逆站靠在餐桌的圆角，一只手搭在箱子上，整个人懒懒散散，如同一根雨后的墨竹。他圆润的指尖不时敲动蛋糕的外壳，示意卫尘看看这个让他超级满意的蛋糕。 黑色的心形，上面用绿色的奶油写着英文的生日快乐。嵌有的可食用迷你珍珠徒添几笔亮色，整个蛋糕上下无一不透露出江逆的个人喜好。 “他总是喜欢这么黑乎乎的东西。没办法。”江佐沂走过来，手上还拿着刚刚取出的红酒。他随手把两瓶酒放在餐桌上，看着穿着一身黑的江逆，说话的语气有些大人看小孩的无奈。 “没有，黑色很符合江逆的气质。”卫尘笑着接过江佐沂的话，又朝着江逆笑了笑。其实卫尘很喜欢江逆的这些小特点，江逆他有自己分明的喜好，又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和风格，卫尘觉得自己能和江逆相识，就是他这辈子老天给他的最大的幸运。 他的幸运就是江逆。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街边的路摊上，江逆在他眼里就是一直在闪闪发光的样子。卫尘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在学校他经常会主动找些事情做，好有理由经过江逆的班级的门口偷瞄他一眼。按着以前的他，卫尘想，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疯了。 江逆听着卫尘的话，勾唇笑了一下。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黑色的指甲油与黑色的手机壳相融，倒显得他的手指过于白嫩。卫尘盯着他调动蛋糕的方向，又找了个拍照的好角度，看着他摁动手机拍下照片。 江逆喜欢记录生活，手机里全是自己的生活碎片。朋友圈里都是自己的九宫格日常图片，微信里没什么朋友，都只是家人和数量不多的几位朋友。 厨房里陈姨忙着收拾菜品，清点餐具。穆述抱着江淮四处逛逛，可是江淮总是不老实地在他怀里乱动。给穆爸爸整的不知所措。 “诶呦小江淮，你到底是要干嘛，怎么这么不老实，嗯？”穆述带着江淮逛了一圈，眼看着小女儿越来越烦躁，他最终无奈地把她抱给江佐沂。 就在江佐沂要接手的时候，江淮却扑棱着两只小手，朝着卫尘的方向不断扑腾。 “诶呦，都跟条鲤鱼似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卫哥哥？是不是看到帅哥了，就这么喜欢？”江佐沂抱着孩子逗弄江淮。说着还往卫尘那边凑了凑。 江淮用自己的头顶了顶卫尘的胳膊，一时间卫尘倒是不知该不该动，身体楞楞的，活像块榆木头。 “难得她这么亲人。”穆述坐在餐椅上，他高大的体型加上军人累积下的威压气质，说话的声音浑厚，不时给人压迫感。卫尘听他说话，不由得感觉比正面自己的姥爷付城谈话还要紧张一点。 “承蒙小江淮的关照了。”卫尘笑了笑，伸出手用自己的食指和江淮的小拳头碰了碰。 小孩子就是软软的，极好的触感让卫尘心柔。江淮攥住卫尘的手指，高兴地嗝笑两声——然后她就吐奶了。大部分吐到了卫尘的手上，一些还溅到了江佐沂的衣服上。 “我的祖宗，你又来突袭。”江佐沂略惊，穆述急忙掏纸给江淮擦干净，接过她之后又让江佐沂赶紧换套衣服。 江逆看着卫尘这滑稽不敢动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 “走吧，我带你去洗手。”他轻轻地弹了弹江淮毛茸茸的小脑壳，说是弹，力度对小孩来说也就是轻轻碰了碰。 江淮不知自己所做，只当是哥哥在和自己玩，咿咿呀呀地笑声如同风日的铃铛一样，叫所有人都心软几分。 卫尘看着一只手凌空递过来的纸巾，接过的一刻他抬了抬眉，见到是穆述给自己的纸。他连连道谢。 “你呀，真是。叫人不省心。”穆述看着江逆和卫尘一起离开的身影，大手给江淮温柔地擦干净小脸蛋。 “不过，你以后可能会经常看到卫尘哥哥了。知足吧，小家伙。”穆述抱着她，盯着这个和江佐沂模样几乎一致的小家伙，心里笑得花开。 他看自己的大儿子对卫尘还挺上心的。别人不了解他，但是他们两位家长还能看不懂这两个人的小心思？ 江佐沂换好衣服下楼，青蓝色的居家服有些松垮，他看着抱着孩子露出笑容的穆述，两个人隔着些距离就对上了视线。 他们看着自己的对象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两个人隔着些距离相视，都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 江逆的生日宴肯定少不了江佐沂和穆述各自的拿手好菜。 每到这个时候陈姨就可以不再负责饭菜，只需要负责一些其它的小事情。今年就例如看管江淮。 开放式的厨房塞进两个体型较大的男人，一时间显得有些空间狭窄了点。 穆述把新鲜的大虾洗净剥干去虾线，水池上放着菜筐，新鲜的菜被洗净控水，水滴滴在水池里。一串嘀嗒声。 江佐沂那边砂锅里烹煮高汤提鲜，灶火上锅内正炖着牛rou。菜板上他手起刀落，被切得整齐片薄的土豆又被利落地切成丝状。 “等一下把那条鱼切开，再把鱼线挑了，不然太腥。”江佐沂向锅里撒把调料，盖上锅盖闷煮一会儿。 “马上弄。”穆述刚把虾处理好，转手捞起处理好的鱼，提刀切入挑起鱼线。过程顺畅又自然。 “果然，菜还是要和老婆一起弄。”穆述叼着没有点燃的烟，看向江佐沂的眼睛里都是对他的赞赏和一片深情。 “老夫老妻的，把这两个菜弄完就把鱼和虾搞了。江逆和江述喜欢吃小rou丸，你等下剁点rou馅给他们两个弄点rou丸。”江佐沂戴着围裙，想着家里还来了一位小伙子，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干脆去问问。 想着他就停下手头的事，走到客厅里看着两个正在打游戏的年轻人，轻咳一声，示意自己的到来。 “卫尘，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江佐沂右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咳了一声他有点呛到，难免又接着小咳一阵。 卫尘闻声急忙放下手里的游戏机，超高清电视上的人物角色没几下就死掉了，江逆还戴着耳机笑了笑他太菜，回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老爸站在身后。 “没，我不挑食。做什么都可以的。不用太麻烦。”卫尘端坐整身，他总觉得自己在江佐沂面前什么都兜不住，就像自己早就被他看得透彻，毫无保留。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让他在江佐沂和穆述的面前有些紧张，毕竟对对方的儿子有些想法，他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给两位家长留下了好的印象。但是尽量要求留下一点好印象吧。他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他不吃茄子，如果做rou末茄子可以多放点rou少放一点茄子。”江逆摘掉耳机，黑紫色的机身挂在他的脖子上，压着一些较长的茸发，整个人全身散发着抵不住的少年气和年轻的恣意感。 卫尘和江佐沂都有些讶异，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说完话重新戴回耳机的江逆，对方却只是瞪了瞪眼睛，满眼都是“怎么了嘛”的意思。 江佐沂点了点头，茄子什么的都切好了，既然这样就少放点茄子。或者干脆换道菜。 考虑到接下来的几样菜能否合口，江佐沂又问他：“还有别的喜欢吃的吗？” 他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紧张的男孩，卫尘挺拔的个子已经稍稍有了男人的成熟趋势。沉稳又充满阳光的性格，和老是炸呼呼的江逆不太一样。 看起来，江佐沂对他很是放心。 “不用了叔叔，我除了这个真的没有别的忌口了。”卫尘小幅度地弯了弯腰对江叔叔道谢，他对食物真的没什么挑剔的。对于茄子卫尘只能说是不太喜欢它的口感，但是能吃是没问题的。 正当江佐沂要答应下来，熟悉的声音接着打断了他的话。 “别放辣。真要放可以少放一点，有点辣味就行。” 二度发声的江逆头都没回，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游戏界面，双手cao作得精炼。 卫尘和江佐沂两人一阵沉默，卫尘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快黑了。 “行。那个，卫尘呐，在叔叔面前不必有什么不敢说的。在我们家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就行。知道吗，不要这么见外。”笑呵呵地“教育”下卫尘，江佐沂计算着煲汤的时间到了，他就甩了甩手奔赴厨房。 卫尘重新坐回到江逆的旁边，戴上和江逆连体的耳机。耳机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放。他转头贴近江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短了一倍。 被他凝视得全身发毛，江逆被头发挡住的耳朵都有些发红。他气恼几次cao作都没有打过怪物，江逆的心散得连游戏都打不下去。 “干嘛，赶紧打游戏就好了，没看到我好几次都过不去吗？”越恼羞成怒，就越欲盖弥彰。 卫尘看他气得鼓鼓的样子，没忍住笑了。本就十分俊美的脸庞上绽出这般明媚的笑，江逆侧眸看在眼里。闻着若有若无的雨藤香，一种舒心的感觉让他身心轻松，燥意少了不少。 “…好，马上来。”卫尘启动耳机，重新回到游戏。化作小小勇士的卫尘把江逆面前的大boss一剑命中，几下接连斩杀就清扫净他们行路上的障碍。 江逆不用去看也能感觉到卫尘面上的“原来自己这么英勇”的自夸表情，被人压一头他心有不爽。几次尝试最终还是耐不住自己的不爽，江逆做出个鬼脸的表情，又拉低了声音喊了声“嘁——”，尾音无限拉长。 卫尘知道他是炸了毛了，伸出手在行进路上顺了顺他毛茸茸的头发，感叹手感好得一级棒。 江逆叼了根葡萄味的棒棒糖，和卫尘一前一后走着，走向一个新篇章。画面上的两个小人走进一束光里，张开了自己的小翅膀，飞往光传来的方向。 ——欢迎，新的篇章。 游戏界面上显示着这几个大字。 感受到了精良游戏的好感，卫尘想闯关的心跃动失控。“这把叫你看看我到底菜不菜！”游戏精神上脑，卫尘回过头冲江逆傻笑两声。 江逆觉得自己好像一时间和一条狗坐在了一起。 江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