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合约
几分钟前,亲弟怀里的小孩儿甜腻腻的哭诉听得周仲予实在厌烦,刚要起身却被拉住道:“再等十分钟!我保证!” 他坐回沙发,有些无奈地阖了眼,手指按着眉心。房间门被保镖拉开了,周仲予下意识睁眼,抬头看过去—— 那是个极年轻的男孩,只穿着简单的白T恤浅蓝牛仔裤,皮肤很白,气质干净。规矩的黑发,眉头微微纠结在一起,眼睛圆圆的很透亮。但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过多停留在沙发上。 很快,那两颗玻璃珠子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嘴唇本来抿得很紧,现在却急切地一张一合,“路楠!” 脖子细,声音也软。 周仲予向后靠了靠,搭起了一条腿。 房间里站了有七八个人,林深很快就发现了很突兀地跪在一旁的路楠,男生的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着,嘴巴也被黑色胶布封死。那副眼镜变得污脏,隔着镜片裂痕林深有些看不清这个男生的眼睛。他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拦住了。 “你是老师?”周叔伽从这男孩进来的那一刻就开始观察他二哥的一举一动。果然,男人嘛,无欲望的原因还不就是姿色没到位。 林深这才把目光转回房间中央,沙发上只坐了两个男人,讲话的这人一脸怀疑地前倾身子支起下颌,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另一人似乎呈放松状态靠在沙发里,林深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就立刻转头避开了,他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还有危险。 “我是路楠的班主任。”林深努力稳住声线。 “这么年轻啊。”说话那人的目光轻挑地上下打量,林深觉得有些不自在。 “老师怎么称呼?” “我叫林深,双木林,深浅的深。”林深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出门有些急他没有带教师证。 那人听后忽然暧昧地笑了笑,“是深一点,再浅一点的‘深’么?” 林深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般强调一遍,只得点头说是。 他摸不透面前这两位很明显是主事人的态度,但内心的不安在不断催促他离开此地,“刚刚带我来的人简单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请问您怎么样可以放过我的学生。”林深想要速战速决。 “如果仅仅是道歉我想我的学生应该已经道过了,但您又把我叫到这边,应该想要的不仅仅是道歉。” 挺聪明,也还算冷静。周仲予的视线落在那张红润的嘴唇上。 “确实,我这人吧没什么优点,但就是舍不得让身边人受一点委屈,你学生今天差点把我家小孩儿强上了,这事儿不好这么过去。” “我这里有份合约。要么你学生签,要么你来替。”周叔伽直接切入正题,拉开沙发一侧的矮柜抽屉,抽出了一张纸。 周仲予稍侧头,看清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地上跪着的学生周叔伽显然是不感兴趣的,这位小老师没来之前他是打算随便丢进一个场子教训一顿了事,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这份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合约。 “这……”林深睁大了眼睛,纸上这行字简直颠覆三观,不可理喻,“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的。”他攥着纸颤声道。 对方轻哼了一声,却道:“你说你学生今天这事儿,可不可以在档案里留个处分呢。” 档案……档案是要跟着人一辈子的,暂且不论事情真相如何,面前这伙人大约完全有能力让路楠背上处分,现在关键是要先带他出去……对,先出去。 “甲方是谁?”小老师声线有些不稳,盯着白纸上的几处待填空白。 周叔伽看着这只徘徊在陷阱边缘的羊羔,若无其事地把他向前推了一把,“甲方嘛,听说过丽都一号吗?”对方不出所料地摇头,他继续道,“那里养着许多漂亮的孩子,不过现在看来你比他们条件都更好些,好好培养么,前途无量啊。”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慢,注意到对方逐渐蜷紧了的手指。这是听懂了。 “这样吧,我这人最怜香惜玉了。”周叔伽说着把脚边一直跪着的男孩捞在腿上摸了一把,“这个甲方嘛,也可以是我旁边这位。” “是只为一个人服务和还是同时为多个人服务,就看你的选择了。林老师。” “只给你五分钟考虑哦。”男人像是好心般提示道。 两年......林深死死捏着手里这张可恶的纸,假使这份合约真的能生效,学生时期很关键的两年,那路楠的人生可能就毁掉了。而他自己,他可以报警,可以换份工作,可以有很多办法逃掉......他幸好只有自己一个人。 “想好了就签字。”周仲予看着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男孩,忽然有点期待他的选择。 【乙方自愿成为甲方的所有物,有效期两年,在此期间满足甲方的所有要求,为甲方提供一切服务。甲方有义务保障乙方的生命安全。】 “请给我一支笔。”林深指尖冰凉,落笔时动作有些发僵。 有意思。周仲予轻捻了下手指。 “现在可以放开我的学生了吗。” “当然。”周叔伽满意极了,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人上前给路楠松了绑。 “诶老师,”他搂着怀里的宝贝儿悠闲起身,阻止了林深想要靠近路楠的动作,“我的人自然会把你学生安全送回家,但接下来,我想你的甲方,需要和你聊一下这份合约的细节。” 周叔伽说罢领了自己的人大功告成一般离开,路楠也被堵着嘴押出去了。林深担忧的视线被再次合上的门挡住了,他有些焦躁地转身,冷不防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想走了?”那人盯着自己,神情冷淡。 林深警惕地望着他,向后退了一步,抿着嘴不回答。 周仲予不急,甚至再次阖上了眼。他在等待男孩主动张口。 “我希望在他平安到家后可以给我发个视频。”林深有些受不了这样诡异的风平浪静。 “可以。”男人似乎格外好说话。 “现在,可以聊了?” 林深机械地点了下头,然后循着男人的指示坐到了他的手下刚搬上来的一只方凳上,没有靠背。 他被迫离得男人更近了。还得仰视。 林深拘谨地抠着方凳边缘,后背挺直,双腿规矩地并拢,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慌张。 还是个小朋友。周仲予将对方的表现从头到脚收入眼底。此前那个学生还在时强装出来的声势与老成全部消失。 周仲予好心情地起身,松了颗衬衣扣子,这小孩立刻像是竖起全身的刺一样就要从凳子上弹起来。 “没让你动。” 小孩像是被定住了,惶恐无措地睁圆了眼睛望着他,双眼皮都消失了。 “怕?”是陈述的语气,林深在对方抬起手的瞬间紧闭了眼。 周仲予的食指在小朋友眼尾处轻拨了一下,“明白合同意味着什么?” 长而细密的睫毛颤了颤。 “一切服务……知道包括什么吗。”周仲予观察着男孩脆弱的反应,饶有兴趣地继续道,“被人上过吗?” “什、什么……”男人用字直接粗鲁,林深却在大二那年听到过这样的话。类似这样暧昧又难堪的词语曾占据过自己一部分的单纯美好的大学时光。 小朋友颤颤巍巍地张开眼,眼底无措,透出隐约水光。 周仲予笑了一下,然后颇有耐心地解释道:“你尾巴骨下面的那个小洞,有别人碰过,进去过吗?” 林深涨红了脸,攥紧手指不愿回答这样的话。 “说话。”男人突然伸手掐起他的下颌,强迫他开口。 被掐住的皮rou很痛,男人的力气极大,他摆脱不掉这只手,“……没有。” 周仲予松了手,随口吩咐道:“带他上楼。” 下属应了声走上前来,林深慌了,他死死扣住椅子挣扎。 “只是做个检查,还没打算碰你。”周仲予将手掌按在小孩的肩上,稍稍用了些力气。 随便捡来的人也得先查查底子干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