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少难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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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厅坐下后,雪兰擦干眼泪,意味不明地横了子都一眼。之后他端正坐好了,用谈判的腔调控诉道:“子都上校,你刚才对我的态度十分恶劣。” 子都抬眸看向他,没有作声。 “你还把我丢在了原地。”雪兰继续控诉。 “……” “你对不起我。”雪兰一锤定音。等了两秒见对方没有反驳,他缓和了态度,提问道:“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你想让我做什么?”子都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一会陪我去看电影吧,”雪兰弯了弯唇,声音低了些,“我不想回去一个人待着。” - 昏黑的巨幕影厅中,电影正在播放。这是一部英雄拯救银河系的电影,过程跌宕起伏,不乏笑料。鱼缸被放在座椅下,雪兰姿态放松地坐在子都旁边,不时喝两口饮料,笑得很痛快。 电影过半,节奏从轻松变得沉重。 英雄历经艰险,终于赶在紧急关头,从爆炸中拯救了他心爱的女孩。为了保护女孩,他身后的皮rou被炸得血rou模糊,雪兰静静看着特写镜头,眼睛连续眨了几下,之后偏过了头。 快速抹去眼泪后,他转回来,意料外地对上了子都深默的目光。静了下,他拉高扶手,挨近过去,轻倚在了对方肩上。 “上校,借我靠一下。”他轻低道。 子都没有作声,但调整了姿势配合了他。 巨幕上,英雄在废墟中将女孩高高抱起,之后深深吻住了她。雪兰眨了下眼,悄然偏头,把脸埋在了子都肩膀上。 子都能够感觉到他在哭,因为他和自己上级过去发生的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他一定很喜欢军团长,子都静静想着,即使他知道对方订婚了,觉得对方“恩将仇报”、背叛了他、要拿走他的命,却依然会因为回忆而掉泪。 “……” 忽然,很轻的,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能感觉到那只手一点点撑开自己的手,搔刮过掌心,再缓缓挤入指缝中——手被亲赖地握住了,十指交扣。 之后的几秒内,他想了很多,包括他的长官、他的未来,包括对方只是需要一个慰藉、自己并不特别。他试图退回至走岔的十字路口,但所有的理由都被渴望驳倒,空荡的大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想要回应。 “……” 很轻地呼吸着,他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沦亡。将手指更深地嵌入对方指缝,他完整地回握住了对方。 这样的反馈完全在意料之外,雪兰抬头看去,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巨幕。感受到他的视线,军士回过头,靠近了问他,“怎么了?” 雪兰眨了下眼,抿了抿唇,轻低、却直白地道出了诉求:“……我有点难过,想要你抱着我。” 静默了一瞬后,他听见军士平顺地应道:“怎么抱?想要我搂着你,还是你要坐到我腿上来?” 雪兰把手放在了他大腿上。 军士顿了下,将两条长腿岔开了,把手抽出后扶在了他背上,“过来吧。” 在影院私密的高座中,雪兰坐在军士的腿上,靠在他怀里,继续看着电影。 再看到似曾相识的画面时,雪兰没有再掉泪,因为军士会将他往腿上抱一抱,问他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比如晚上想吃什么。 电影结束时,雪兰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谢谢你,上校。”他低声道。 “乐意效劳,”军士将他的腿放回地面,语气平常地说了句,“以后叫我名字吧,我称呼你也一直是名字。” “……子都?” “嗯。” - 从影院出来后,雪兰一直在瞧子都。被看了好几眼后,子都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雪兰顺势回握住他,眼睛还停在他脸上,“没有,没事。” 子都便不问了,单手抱着鱼缸和金鱼,跟他一同朝前走。走了会后雪兰忽然道:“回去吧。” “逛够了?”子都问道。 雪兰点了下头。 回到公寓时恰逢黄昏。夕光下,子都站在窗台前,将金鱼袋子剪开,往鱼缸中倒。水倒了一半时,腰被人从后抱住了。 雪兰整个身子靠过去,贴在了他后背上。 子都动作没有停顿,继续倒水。将水倒尽后,他放下空了的袋子,拉开雪兰的手,转过身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来到沙发坐下后,他将雪兰放在了腿上,搂着他问道:“抱我干什么?” 雪兰静静看了他两秒,伸出手摸了他清秀的眉峰,“不能抱吗?” 子都捉住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下,“能。” 一个简单的字,被念出了复杂的纵容意味。 雪兰静了片瞬,看向了他的唇。子都有着格外动人的唇形,唇珠优美,薄厚适宜,仅是看着也能感知其柔软——是很适合接吻的一张唇。 不经意间四目相接,在对方的目光中,雪兰读出了暧暗的渴望——既然两个人都想,那就没什么好犹豫了。 一缕落日的金芒透过鱼缸落在两人身上,无端生出情愫。子都的脸被微微映亮,姣美得失真。雪兰凝视着他清隽的眼唇,垂眸靠近,主动吻了过去。 即将碰上的瞬间,已近乎阖眼的子都却在最后一刻微微偏开了脸。 “不能接吻。”他低缓道。 能拥抱、不能接吻? 不知该怎么理解这件事,雪兰默了默,退回去看他,“……你的要求还真具体。”他抬了下眉,尽量平和地问:“所以呢,这是什么意思?” 子都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脸,从眉眼轻滑至鼻梁、再至唇角,温柔而眷缓,嘴上却道:“没什么意思,雪兰。” “……那你今晚留下吗?”雪兰又问。 “我不在你这过夜。”子都将他的手拢在了掌心里。 “……” 片刻后,雪兰看着他的眼睛,抬手点在了他心口,“子都,你可真矛盾。” “嗯,对不起,”他轻声道了歉,垂下眼将他抱入了怀中,“雪兰,我改变不了什么,只希望你少难过一点。” 偏头亲了亲雪兰的发鬓,他低喃道—— “不用对我当真,把我当工具用吧,我甘心如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