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本质涩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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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澄岚心教百味殿内灯火通明,笑筵歌席人声鼎沸,几乎所有弟子都聚到此处庆祝,场面热闹非凡。 韩昌乐被拉着敬了许多酒,听了许多好话,脑袋都喝得有些晕时,才发现宴会都开了大半,他的好弟子还迟迟未到。 “咦,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嗝。”他迷瞪着一双醉眼,往怀里掏了好几回才摸到通灵玉简。 赵依依端着酒杯凑过来,舌头也有些不利索:“小、小师弟,从下午就没看见惹。” “嗯……我问问。”韩昌乐往通灵玉简中注入灵力,可玉简光芒闪了半天,另一头愣是没有人接声。 他举起玉简在烛光下眯眼看,还以为是玉简出了问题。 “嗝~去哪儿了呢?” …… 任谁都没想到,一向最年轻却成熟稳重的小弟子有一日会跟没分到糖吃的小孩一样,心里委屈发酸,竟不顾礼法,趁着夜色擅闯一教之主的私人地盘。 澄岚教坐拥一整条绵延山脉,前头的七座山峰属于教派公共区域,而山脉最东侧的澄微山乃教主居处,未有传令外人不得擅入。 叶折瑾今夜便做了一回胆大包天的小贼。 其实他清楚,凭他与教主差太多的修为,一进入澄微山地界就无所遁形,仿若羊入虎口,一举一动都会被感应并且监视到。而且澄微山必是设了结界,他也没法破开,所以打从一开始,他想的就是在入口处被呵斥拦下,然后他借机与教主说上话。 但出乎意料地,他从山脚的传送阵一路往上走,过了山腰还未遇到阻拦,似入无人之境,畅通顺利得很。 叶折瑾当即生出警惕,可别是请君入瓮…… 不对!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澄岚教弟子,都说教主人美心善,怎会平白无故害他? 可教主不就平白无故地免了他的赠礼? 还是小心点好,防人之心不可无…… 叶折瑾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上走,不知不觉爬了半座山,来到一片接近山顶的开阔地处。 说实话,澄微山不算小,和澄岚教的几座主峰相比却原始朴素得很,山路七曲八折,没有过多人为干预的痕迹,稍不留意就会迷路。 可他回望来时的路,每次在分岔口他都没有过多纠结,像是出于记忆本能,跟着感觉走就是。 而当他到了这面山坡时,这项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盼顾四周,明明是山上最常见不过的芳草绿树,可他总觉得来过这里。 叶折瑾隐约意识到有些事情不简单。 “咕、咕!” “嘎、嘎!” “嗷呜!哼哧~” 忽然间,一阵莫名其妙的鸡叫鸭嚎和猛兽的吼声自静谧的夜里爆发,惊得叶折瑾心跳一扑通,只当是山上有野兽发现他的踪迹意欲袭击。 他迅速做好战斗准备,站在原地左右环顾警觉防备,可好一会儿过去,鸡鸭狼猪还在叫没错,但也只是在叫。 连个影子都没有。 叶折瑾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没好气地收起剑,纵使四下无人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咳了两声,这才继续往前走。 野禽猛兽的叫声越来越近,就在前方,他走了约莫一里后,一块模糊的房屋轮廓进入视野。 这里应该就是教主的住处。 不容迟疑,叶折瑾一鼓作气快步走去,小木屋的样貌逐渐清晰。 但屋里黑漆漆的,安静无息,想必人不在这。 叶折瑾在距离小木屋一丈之外缓缓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他肯定来过这里。 究竟是什么时候…… “咕、咕!嘎、嘎!” 尖锐的叫声打断他的思考,他望向右前方的棚屋,看到围起的圈栏里是一堆走地乱跑的鸡鸭。 而鸡鸭仿佛注意到他往这边看来,一个个扑扇翅膀扒着圈栏叫得更大声,不像是被吓的,反而像是……在欢迎? 叶折瑾:“!”该不会这群鸡鸭成了精,想吃了他? “吭哧、吭哧!嗷呜~” 不远处,左边的小山丘上,用绳链拴着的野猪灰狼和棕熊也在朝他叫唤,而他总觉得从灰狼绿油油的眼睛、野猪刨土的爪子和棕熊乱蓬蓬的毛发中……看出点委屈和激动的意味? 叶折瑾:“?” 他双臂抱起,迷惑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小木屋幽静质朴,它的主人却不合时宜地在旁边养了一群禽畜,宛如乱哄哄的乡下农舍,毫无格调可言。 叶折瑾不禁怀疑起这位传言中如谪仙般清风霁月的教主的品味。 再往上走便是山顶,但是直觉告诉他,或许在背面后山会有他此行期待的收获。 山坡左侧是通向后山的狭长山道,他果断钻进小道,顺着溪流方向朝下游走去。 此间木林茂密,溪水两岸岩峦高叠,脚下的路崎岖陡峭,他一路走一路左顾右盼,吸入的空气都觉比主峰的清新。偶有鸟雀被惊醒,扑棱棱从枝桠飞走,他循声看去,目光却落在溪岸一块平整的巨岩上。 总感觉他在这块石头上做过什么…… 还没等他想起具体内容,只是有这么个印象,身体就不知为何燥热起来。 “奇怪。”叶折瑾摸摸小臂,心想这座山真是处处透露诡异。 他不自觉加快脚步。 一刻钟后,他终于行至后山。 潺潺溪水流向山腰,他半路改道,穿过一小片昏暗树林后,眼前景象豁然明朗。 皎皎月光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飞檐小亭,四周垂着浅茶色的薄纱帘幔。亭子右侧几丈开外,是一方月白雕栏围起的莲花池,不算大,几片荷叶漂浮在外围点缀,簇拥中间一朵盛开硕大的白色睡莲。 这般清雅别致的建造,与他之前来时见到的风物皆不相同。叶折瑾剑眉轻挑,背后负手慢悠悠踱上亭台石阶,撩起帘子。 亭子中央立着一张石桌,桌面摆放着鲜艳欲滴的果品和典雅小巧的紫砂茶具。 可真会享受,他啧啧暗叹,前山又是陡峭山路又是家禽牲畜的,端的一派朴素清苦的生活,谁能想到闲情雅致全用在后山。 不过,教主嘛,好歹是有排面的大人物,他一个小弟子怎敢置喙…… 叶折瑾自嘲地想,穿过亭子,随手撩开对边的帘子,抬眸不经意往外一瞥。 “!”他唰地放下帘子转过身,因用力过猛,差点把帘子扯坏。 怎、怎么会有人…… 叶折瑾闭上眼,稍纵即逝的香艳一幕在脑内不断回放,扰得他心砰砰乱跳,脸颊的红晕染到耳后根。 “呼。”未经人事的纯情少年一手撑在靠椅,一手揪紧胸口的衣衫,拼命摇头想把方才看到的画面驱逐出大脑。 可越晃,脑袋越晕。 晕晕乎乎的……他好想再看一眼。 就一眼。 少年的手指骨分明,纤长有力,生来就是持剑的,可此刻,却罪恶颤抖地伸向遮掩的纱帘。 浅茶色帘幔一角悄悄掀开来,叶折瑾弯腰蹲身,屏住呼吸。 素来含情带笑的一双桃花眼,再不见原先半分的漫不经心,只余下满满的惊艳。 但见亭子正前方一眼温泉中,热气蒸腾,白雾缭绕,仿佛天上仙境,如梦似幻。 而泉池中,恰有仙子降临。 三千银白发丝松垮挽起,露出洁白的一截细颈,皎皎月辉顺着流畅的线条游走,洒落在单薄白皙的肩头。美人抬臂举手之间,一对漂亮的蝴蝶骨似要飞走,温和泉水湿了细长的手指,一滴、两滴,从指尖滴落,砸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悄无声息。 却在叶折瑾心田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咕咚。”他看直了眼,喉结上下滚动。 已全然忘记思考这里是哪,美人是谁。 “哗——”水面破开,池子里的人撑着岸边青石,似要站起来。 叶折瑾蓦地瞪大双眼。 透明水珠自颈后一路滑落,划过纤薄的后背,深邃的腰窝,在即将没入更为隐秘的地带、两团白rou呼之欲出时,忽有夜风吹拂。 “呼呼——”树木枝叶簌簌作响,做贼心虚的少年一惊神,忙把帘子一扯慌乱地平复心跳。 等过了片刻,他失笑是自己吓自己后,才长舒一口气,自然而然地拉开帘子继续欣赏。 可惊恐的是,温泉内已无人影。 叶折瑾又不由慌了神,这时,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萦绕鼻间。 “看够了吗?” 一道温润嗓音自身畔响起,叶折瑾猛地右转过头,霎时间,被一片朦胧绯色迷了双眼。 正是他方才偷窥沐浴之人,澄岚教教主,季雪满。 “扑通!”叶折瑾双膝一弯,直接跪下,头埋得低低的。 “弟子叶折瑾,拜见教主。”他诚惶诚恐地自报家门,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当做歹人打杀出去。 尽管他的行为与那浪荡的登徒子并无差别。 “弟子误入此地,无意冒犯,并非是有意窥探教主……”叶折瑾硬着头皮解释,越解释声音越小,一是他过分心虚自知理亏,二是他的心思,早就不知飘到何处。 他虽低着头,可稍一抬眸便是乱人心扉的美艳春景。薄如蝉翼的绯衫之下,雪白赤足踩在青石砖上,往上是一双细白的长腿,撇了衣衫交叠着裸露在外,稍动一动,便可瞧见白嫩的大腿rou被压出了新的形状,连带着丰满的臀也脱离了衣衫的遮挡,白花花的晃的人眼晕。 该不会里面什么都没穿吧……叶折瑾自以为偷看得天衣无缝,盯着暴露半边的雪rou团忍不住想入非非。 “想看就大大方方抬起头来看。” 头顶冷不丁响起一句,叶折瑾心神一震,忙重新低下头,苍白辩解道:“弟子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他被迫抬起了头。 “不是什么?不想看?还是不喜欢?” 美人轻言调笑,一只雪足微微翘起,冷白如玉的脚背勾住口是心非的少年的下巴。 “不是……”叶折瑾说来说去,还是只有这两个字。与季雪满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仿佛失去所有思考能力与语言功能,久久难回过神。 一是惊诧于下巴上冰凉滑腻的触感,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有了亲密的rou体接触(?)。二是震惊于眼前的人的美貌,明艳昳丽的一张脸,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眸若春水、唇如涂朱,眼尾的一点浅色泪痣像是无尽的漩涡,将他深深挟卷进去。垂落胸前的银白发丝,掠过深邃的锁骨,钻进衣领中,更是在无声地吸引他往深处探寻。 “说啊,不喜欢吗?” “唔。” 正当叶折瑾看呆出神之际,下巴上的雪足“啪”地踩在他右脸颊上,踩得他头一歪,却下意识怕美人会摔倒,忙伸手握住那截纤细的脚踝。 “!”入手的触感冰冷细腻,他一惊,忙松开手来。 但上位者对他的“磋磨”还未完。 绵软的脚掌在他脸颊上踩了又踩,美人懒洋洋问道:“本尊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我、我……弟子……” 叶折瑾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好软,好舒服,踩一下、再踩一下,用力…… “!”蓦然间,他醒过神,被自己这个荒诞放浪的念头吓到,额头上全是汗。 太诡异了!明明是羞辱作践的行为,为何他竟沉迷于此?莫不是他其实有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特殊癖好…… 他悄悄抬眼望过去,兴许是得不到回应,美人觉得无聊,收回对他的“践踏”,但视线下移之时,红唇轻启,嗤笑道:“挺精神啊。” “!!”叶折瑾慌忙正经跪好,扯扯衣摆试图盖住过于嚣张的反应。 美人将他的手足无措尽收在眼底,像是在追忆什么,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有些怅然:“你倒是知羞了。” 什么意思?叶折瑾立马发散思考,他知羞,是和谁做对比吗?是有人以前在教主面前不知羞吗?那岂不是意味着,除了他,以前也有人和教主这般亲密接触过? 叶折瑾忽地就不高兴了,胸中像是有团妒火在烧,烧得他脸色阴沉下来,低头默不作声。 “说你哑巴你还真当哑巴?”沉默相对片刻,季雪满倚着靠背,一手托腮,先问道:“说吧,你来找本尊是为何事?” 叶折瑾撇撇嘴,像小孩子赌气似的,干巴巴回道:“弟子是想问,本届昆仑圣山比试,其他师兄师姐都有教主的赠礼,而弟子夺得魁首,为何分毫也无?” “哦,为这事。”季雪满了然,应道:“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叶折瑾不服:“弟子哪里做的不好,教主可以尽情指出,弟子定当勤勉改之。没有原因是什么说法?难道是教主单纯看弟子不顺眼吗?” 季雪满点点头:“对啊,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叶折瑾噎住:“……” 他从没想过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教主,竟会不假辞色当面针对一个卑微的小弟子,而且是没来由地针对! 他被季雪满不讲道理的说辞憋得脸面通红,好一会儿,才愤愤憋出一句:“这不公平!” “哦,那你去明诫堂状告本尊吧。”季雪满无所谓道。 “……”叶折瑾这次是真的欲哭无泪。 “为什么您看我不顺眼啊?我、我长得也不丑吧……” 不仅不丑,凭借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叶折瑾自信认为自己的长相极其优越。 “噗。”少年委屈的一句话逗笑了靠背上的美人。 季雪满站起身,朝亭子中央的石桌走去,长腿迈步之间,衣袂飘飘,坐下的时候还不小心泄露了一隅春光。 叶折瑾心跳如擂鼓,这次他看清了,里面就是没穿衣服。 “行吧,看你都快哭了的份上,给你个机会。说吧,想要什么?”季雪满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叶折瑾脑子里还都是“没穿”、“好白”、“好软”等见不得光的黄色废料,骤然间听得这样一声询问,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想吃软饭。 好在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止住,清清嗓子,小心翼翼试探道:“弟子、弟子不求其他,只求以后能……多见见教主。” 季雪满端起茶正要喝,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刚说完你知羞,现在这点小心思连藏都懒得藏了。” 叶折瑾红着脸支吾道:“那教主是不同意吗?” 季雪满抿了口茶,慢慢悠悠道:“怎么,本尊不同意,你就不来这澄微山了?” “!来,肯定来!”听懂他意思的叶折瑾顿时眉开眼笑。 “行了,回去吧,在这碍眼。” 不等对方反应,季雪满一挥衣袖,眼前的人瞬间被移送到山下。 叶折瑾一抬头,对上的就是空荡荡的山谷和玉盘似的圆月。 “真是个事事圆满的好日子。”他一扫来时的复杂心绪,一身轻松、脚步轻快地哼着小曲儿回主峰去。 后山凉亭内,季雪满一手托腮撑着桌面,一手百无聊赖摆弄空了的茶杯。 半晌,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轻笑。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