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以前宋笙从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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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宋笙的继续沉默自然彻底点爆了厉枭。 无动于衷是吧,想当哑巴不说话是吧,成! 厉枭面容扭曲了一瞬,重新挂档发动车子。 车速飚的极高,宋笙骇得面容惨白,可他还是默不作声,紧紧闭着眼抓着门边的把手,极用力地抓着。 厉枭直接开到郊区外的山路上,几个巨大弯道急转,刺啦一声骤停,还不等宋笙反应过来,椅背一下被放倒,厉枭解开了安全带,长腿一跨,高大宛若荒野中最危险的野兽般可怖的身影一下笼罩在宋笙上方。 他什么都没做,却让宋笙心脏巨颤。 他的喉结因为紧张忐忑不住颤动着,求饶的话下意识涌到嘴边,还是艰难地咽了回去。 他把脸别到一边,像是放弃了一般闭上了眼。 大不了就是挨一顿疼,忍过了就好。 宋笙这番放弃抵抗的姿态无疑让厉枭更为恼火。 他不明白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宋笙从不会这样! 不是说喜欢吗?为什么现在装都装的跟以前毫无相似之处! 厉枭对着椅背狠狠砸了一拳,拳风带到宋笙脸颊,火辣的疼。 可宋笙的心比脸更疼。 他们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以前的厉枭从来不是独裁专制的人。 他会尊重别人,欣赏别人,也会用最大的善意鼓励别人。 宋笙还记得那是他们结婚第二年的一个暑假,厉家人组织着去当志愿者。 这是厉家创立之初就有的传统,据说是厉老爷子的父亲为了向诸天神佛还愿订的规矩。 助人为乐,与人为善。 厉家除了有专门开设慈善项目外还有专门抽出时间去身体力行地做公益。 后者很低调,不认识他们的都只以为他们是一家善良好心肠的老老小小。 第一年宋笙没赶上这个活动,第二年倒是因为闲赶上了,只是起初他并不愿意去。 他不想随时处于可能被识破心思的危险处境中。 他真的怕忍不住,会被厉枭看出端倪。 毕竟那会他是那么迷恋爱慕着厉枭。 他以自己是外人不便掺和的理由拒绝了厉枭的邀请,可惜没被同意,厉枭在当天愣是把他抱进了车里。 跟现在一样,他同样被放在后倒去的椅背上,只是跟现在不一样,那会儿的厉枭是关心在意他,让他在车上能再多睡一会。 【知道你早起不来,但这活动就是得早去,困的话将就在车上睡会,冷热说一声。】 那会儿他心跳如擂鼓,雨点般密集的心跳声振聋发聩,他不得不装睡闭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没有因为厉枭的体贴温柔心动不止,没有因为被厉枭抱过而激动兴奋,更没有因为没有好好感受这个怀抱而遗憾怅然。 现在同样是心跳如擂鼓,却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抗拒。 他还记得厉枭开车很稳当,全程上百公里开下来都让他感觉不出异状,不像现在…… 厉家做志愿者的地方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这个村比较奇怪,几乎没有年轻人,也没有小孩,遍地都是老人。 村里原本什么设施都没有,过着宛若古代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了种田养植,没有任何谋生手段。 在这个村里也几乎看不到任何跟现代社会接壤的事物,老人们穿着打扮都很古早,短打犊裤,脚踩粗布鞋,脸上几乎纵横着嵌着黄泥的深刻年轮。 厉枭跟他说起的时候他还有点不相信,因为他看到的跟厉枭口中形容的截然不同。 不说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好歹每个屋子都是明亮宽敞的楼房。通道不说宽阔平整也不至于坑坑洼洼一脚一鞋泥,因为地质关系铺的是沙石道。 尽管还是没能看到年轻人跟小孩,但宋笙目之所及的老人面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对现在的满足,看到他们的时候只有热情慈蔼的笑容。 他们对厉枭一家的到来毫不意外,看到有他这个外人时还问候了一句。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厉枭曾用过那么自然满意的口吻介绍过他:这是我老婆。 那个村里虽然都是老人,但思想意外开放包容,哪怕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消息,他们也只是愣了愣,上下看了他几眼就拍着厉枭手臂说他好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契兄弟。 那会厉枭不知道他龌龊的心思,极其坦荡又自然地揽过他的肩乐呵的直笑,跟他们亲昵地表示他眼光好没办法。 他知道厉枭是逢场作戏,是为了避免他们的真正关系被厉家人知道,所以除了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是浅淡的君子之交,对外一致承认是夫妻。 可他就是抑制不住心动,期盼,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真的能得到厉枭的认可,成为他堂堂正正的爱人。 届时,他们或许能更自然坦率的向全天下宣告他们的关系。 直至今日他都抱着这种可笑的奢望着,期盼着,他幻想了下这种未来,可他再也找不回过去那种澎湃的心动。 那个暑假他见识到了厉枭往常没见过的一面。事实那会儿他对他确实不太了解。他仅凭一腔冲动,因为匆匆几面,对这个年轻气盛又厉害的男人情根深种,明明只是喜欢着他的脸,他的能力,崇拜着他,恋慕着他,跟如今那些狂热喜欢他的粉丝没有半点区别。 但就是那股子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动,他成功成为了厉太太,比任何一个喜欢他恋慕他崇拜他的人离的都近。 尽管,“婚后”生活跟想象中有些出入,但他很满足,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哪怕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都见不到厉枭几面,他也很满足,很幸福,因为他能看到摸到私底下不为人知的厉枭。 跟在外严肃冷厉的风格截然不同,他有烦恼的时候,有生气的时候,有开心大笑的时候,也有沮丧疲惫的时候。 很多时候他并没有表面那么强大,再宽厚的肩膀也有承受不住无数座大山压力的时候。 每每这种时候他都很庆幸,庆幸自己能得到厉枭毫无保留的信任。同时他也在恐慌,自厌,他不配厉枭这么信任他。 为了补偿,他只能竭尽所能提供有限却能有效的帮助,哪怕只是几句修饰过的关心安慰。 六年间,他见过厉枭许许多多的面,这些面令得他眼中心中的厉枭变得更加立体鲜活。可唯独在那个偏僻村落里的厉枭展现的一面是他在外从来没有的。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村子以及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跟在厉家常常打完招呼就去到一边做个旁观者格格不入不同,他在这里就像是其中的一员,相处融洽自然,笑容也比在厉家真实深切许多。 那些老人也格外爱见厉枭,听说他带了契兄弟过来,一个个都跟见了自己孙媳妇一样什么好东西见面礼都往他身上塞,有的还直接往他裤兜里放。 看他越窘迫厉枭就笑得越过分,真的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无忧无虑,又搞怪得可爱。 不过厉枭带他来也不仅仅是来见见那些老人,他还跟着干了好段时间的农活。 明明是富家子弟,下田干起活来却毫不生疏,看到他连拿锄头的姿势都跟拿扫帚一样,还毫不客气哈哈嘲笑起他。 老人家们让他别取笑他,还跟他讲了些厉枭刚来犯的糗,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厉枭脸上写着羞窘两个字,可爱得差点把他的心融化。 他无不乞求地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这个充满欢乐活力和善的小山村里。 他此刻也在可怜可笑地希冀着时光倒流,他宁愿继续以朋友的名义呆在厉枭身边,好歹他能得到他的真心他的信任他有温度的眼神,而非现在,被伤到千疮百孔,那双眼睛里也只有冰冷的怒火。 他在生气什么呢,宋笙真的不明白。 他已经在如他所愿,从贺云香那辞职,从这些厉枭根本看不上眼的工作中匆匆当个过客,他还想他怎么样呢? “下车。”厉枭深呼吸了几下,强压下就此把宋笙撕碎的冲动,喝令道。 宋笙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匆匆解了安全带就忙不迭推门下车。 太逼仄了。 太难受了。 心脏重重鼓动着,耳朵都暂时出现轰轰的嗡鸣。 他从来没觉得厉枭如此可怕过。 他以为他真的能“慷慨赴死”,他以为他真的能忍受不去惧怕,他以为他真的能那般好心态地想着忍过去了就好。 可实际他却是意想不到的恐惧,以至于一听到厉枭带怒的驱逐他由衷升起一种死里逃生的感激。 看到宋笙迫不及待远离自己,厉枭面色几次翻腾,阴沉几瞬,在看到陡然亮起的手机,锁屏正是那张厉明晴发给他的宋笙穿着玩偶服抱着大兔头冲着相机灿然一笑的照片之后,眸光闪烁了下,深深看了眼面色苍白、正在后怕地大口呼吸着、眼睛还因为惧怕泛起水光的宋笙,心脏顿时像是被巨大的铁锤猛地锤了一下,钝痛一下扩散到全身。 他又在怕他。 什么时候起,他从宋笙脸上看到的竟然只有对他的惧意。 宋笙似乎,很久没对他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