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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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予缓慢抬起手臂,指尖停在柜门的把手前,迟迟放不下去,眼眸转动,从极简风的直角金属把手的亮面反光中看到了自己被光线扭曲过的脸。 模糊变形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滑稽,他嘴角不自觉咧向两边,鼻腔却同时涌起一股酸涩。 向真……原来当时向真的话是这个意思。 在他自以为和向真“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交流相处,可却没有正经见过对方的朋友,这其实是稍微想想就会觉得奇怪的事。 中学时的青少年彼此评判的标准还没有那么多元,如果一个小孩整天郁郁寡欢又胆小安静,其实很难拥有一个亲密的朋友,所以虽然夏时予也很想把向真介绍给他的朋友,但可惜,他那时没有朋友。 向真比夏时予大一级,校园那么大点地方,多走几步就能撞见好几个熟人,可即使是并肩走着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向别人提起夏时予的名字。 要是对方好奇,向真一句“是个害羞的学弟,别问了。”就能把一切诧异的眼神挡回去。 有次向真深夜胃疼,孤身一人缩在校外的出租屋内给夏时予打电话,语调虚弱地问能不能帮他找一找附近的药店。 夏时予卧室和母亲的房间就只隔了道木墙,接电话都心惊胆战的,蒙在被子里才敢说话,结果听到向真身体不舒服,他一个激灵就跳下了床,蹑手蹑脚溜了出去,在灯火渐熄的巷道间跑了七八公里才找到药给向真送过去。 打开门看到是夏时予,向真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便饶有兴味地让夏时予进屋了。 他自己吃过药精神好了些,又拉着夏时予不让人回家,非要夏时予留下陪他。 “你来得这么快,不也是因为想见我吗?”向真笃定地把小兔子似的夏时予围在小屋一角,“而且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别折腾了。” 夏时予跑了这么久本来就很热,被这么一追问脸上更是要冒烟,他别过脸,睫毛可怜巴巴地垂落下来,不敢直接承认自己的心意,小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向真把他紧张蜷起来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小腹上,“多亏有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这里,不疼了?”比起自己的羞赧,向真的身体才更重要,夏时予抿着唇把手贴得更近,心疼地在那上面摸了摸,“以后不要,不吃早餐。” 向真愣了愣,轻轻拨开夏时予的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说,“没办法,有时候画画太晚早上起不来,就没时间买早餐了。” 夏时予盯着地板看了几秒,忽然抬头道,“我以后给你带吧。” “你不嫌麻烦啊?”向真笑了一下,正要说点什么,门外又有人来了,正大声喊着向真的名字。 几乎是听到呼喊声的同一时刻,向真把夏时予拉进房间深处,把他推到床上,然后用被子把他盖住,语气有点急切地低声吩咐道,“我朋友来了,别出声,知道吗?” 夏时予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在向真近乎粗鲁的动作中轻轻答了声,床外的隔帘被迅速放了下来,他听见向真打开房门和来访的人寒暄。 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夏时予才知道,向真胃疼这件事他不止告诉了自己,还问了其他的几个朋友,有个正在吃烧烤的哥们儿说顺便帮他看一下,于是也找了过来。 把这位朋友打发走之后,向真才懒洋洋地回到床边把他扶起来,夏时予还在纳闷,“为什么不让我见你朋友?” 向真思索了一阵,唇边弯起一个玩味的笑容,解释道,“你这么好看,我可舍不得给别人看。” 当时夏时予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傻乎乎地接受了这句夸奖,认定向真是在认真和他谈恋爱。 后来他就像刚恋爱的小男生一样给喜欢的人带早餐了。为了不惹人注目,他要赶在所有人进教室之前把向真的早餐送过去。 作息调整还是其次,更大的改变在于他还要从为数不多的零花钱里抠出一大部分用在向真身上,给自己买颜料都有点舍不得了,那段时间的他就像一个任劳任怨又不求回报的田螺姑娘。 有时候确实觉得辛苦,却也是真的开心,因为向真会在独处的时候说很多他很爱听的话——虽然那些话仔细一想其实经不起推敲。 就像在校园小道迎面遇到向真的朋友时,他问向真,“真的不用让我和你的朋友打个招呼吗?” 向真用奇异的眼神瞥他一眼,摇了摇头,笑得肩膀颤动,“你怎么会有这种心理负担?别想多了。” 夏时予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向真是在为他考虑,因为知道他不擅长交际,怕他紧张,但现在看来…… 向真不让他和自己圈子有过多纠葛,只是单纯地觉得他还不配而已。 宋延霆也是这样想的吗? 夏时予的手掌终于落寞地垂下,指腹压在光滑的把手上,缓缓拉开柜子,在一片杂乱的陈设中找到自己的东西。 宋延霆昨晚只是说用不着和祁旭碰面,然后转头就把他的生活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并且收拾过程显然很仓促,这就是“用不着”的态度吗? 夏时予其实可以理解宋延霆。毕竟他们之间只有一段没有过任何承诺的关系,宋延霆做出什么选择都无可厚非,只是……经过惨烈的对比之后,有些他明明早已可以熟练处理的思绪,现在却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昨晚他不想主动探听的内容就包括祁旭和施孟之间的相处事迹。 夏时予原来还抱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自己和宋延霆现在的状态也能勉强算作亲密,可看了祁旭那对小情侣的相处过程才发现,这两种情感状况简直判若云泥。 他想到昨天,卧室里的湿巾用完了,宋延霆潦草地裹了身睡衣去客厅储藏柜里拿新的,好帮他清理身体,出门并没有谨慎地把卧室门带上,并且丝毫不担心祁旭会再次蹦出来打扰他们。 他当时还觉得奇怪,主动问起宋延霆才解释说因为祁旭又开始和施孟远程视频了。 夏时予就是在那个间隙听到了客卧传来的响动,两人之间的黏糊劲儿能让路过的吃瓜群众被那浓稠而充满爱意的氛围直接溺毙。 祁旭开的外放,所以他甚至能听到视频对面的人说话。 其实施孟刚开始态度不温柔,甚至是有点气急败坏地先把祁旭骂了一通,但是祁旭一点儿也不生气,等施孟发泄完情绪他才温和地哄人,“好了老婆,我都听到了,你别这么大声,小心把嗓子累坏。” 施孟还在气呼呼地问,“你听到什么了你就听到了!?” 而祁旭的声音已经带上掩不住的笑意,说,“你说了这么久我能听不见吗?我也想你。” 施孟那边不吱声儿了,过了会儿才答,“哼。” …… 夏时予窝在柔软的床上想了很久,从对话突兀的转折处抓到了某种灵感,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想要的是什么。 没有人,曾用这种温柔又包容的声音向他诉说过思念。 他听过这样的字眼,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很清楚,那不过是调情手段中的一种,和依赖、信任、爱情都没有关系。 心里肯定是羡慕的,可他也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因为他母亲告诉他,人要知足常乐,不要总是用太热切的态度去乞求愿望实现,否则只会离自己的心愿越来越远。 这句话他相信,因为特别想要的东西他总是得不到,索性不去期待了。 夏时予眨了眨眼,沉默地将被摆乱了的洗漱用具和护肤品重新搬回台上,机械地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流程,完成所有步骤后顿了几秒,还是亲自把面前的东西藏回了柜子里。 拉开门前,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胸腔涌起的酸意几乎把心脏都勒疼了。 宋延霆是不可能说想他的,最多,可能会在他搬离之后,告诉自己他有些不习惯。这已经是他想象力到达极限才拼凑出来的场景。 夏时予不动声色地走出去,回卧室挑了套衣服换上,来到半隔断的用餐区,宋延霆刚把餐碟摆上桌,抬眼看他时神情有轻微的纠结,“昨天就应该告诉你的,我其实——” “先吃早餐吧,待会儿你朋友醒了,你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夏时予条件反射地打断了宋延霆,淡然地拉开椅子。 宋延霆心想也是,保险起见还是尽快出门为好,于是也不再说话,把餐具递给夏时予。 戳开酥香的蛋白,未完全凝固的蛋黄液溢出来,金白相间,看着就无比鲜香,夏时予却还是没什么食欲。 他完成任务一样叉起一小块煎蛋,闭着嘴咀嚼得很慢,脑子里不可控制地想象祁旭和施孟早上醒来会是什么样。就算家里有朋友来访也不会像他和宋延霆这样相顾无言吧。 他们现在就像是去餐厅吃饭却因为座位不够被店员临时拼在一起坐的两个陌生人。 “怎么了,”宋延霆叫了夏时予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屈指在桌前敲了敲,“身体不舒服?” “嗯……”夏时予握着刀叉的双手终于动了动,回过神后迅速瞥了宋延霆一眼,从对方的脸色中看出了一丝真切的紧张,他的心情反而更糟糕了。 宋延霆毫无疑问还是关心他的,但他知道这种关心是源于宋延霆本身的责任感,换任何一个人坐在这里,宋延霆紧张的态度也不会有改变。 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很容易把这种关心认作是别的东西。 夏时予撂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没有,在想今天的排课而已。” “你得多吃点,你太瘦了。”宋延霆想到昨夜抓在自己掌中的脚踝纤细得像是一捏就会碎,不禁皱眉道,“牛奶也要喝完,不能剩。” 夏时予乖乖照做,但在放下杯子时却说,“今晚不用来接我了。” “为什么?”宋延霆直觉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夏时予“唔”了半天,听着就像是在给自己现场找理由。 “有小组作业,可能要在学校里多待一会儿。” “那我晚点来,什么时候能结束?”宋延霆下意识追问。 “真的不用,我也不知道会待到多久,你忙你的吧。”夏时予说。 他是想去KD一趟,找回过去的生活节奏。虽然他并不怀念遇到宋延霆之前那种看似自由实则空虚的日子。 和不同的人试探、周旋,然后顺理成章地滚到床上,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度过一个沉沦的夜晚,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清醒地从灯红酒绿中抽身离开,只身一人回到幽静的小房间。 其实很累,可找到一段稳定的关系在他们这个群体中来看就像是中彩票一样稀缺,就连他和宋延霆现在这种状态都是他梦中可遇不可求的。 每天都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回家,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好像把他之前没有尝过的快乐全都集中在那么几天还给了他一样。 美好的感觉会让人上瘾,如果他们之间和谐的同居生活再持续一段时间,他恐怕会把这场美梦当真,再想回到过去的状态就很难了。 还好,宋延霆提前用行动告诉他,有这种错觉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他最好还是重新习惯以前的日子。 夏时予以为说到这个份上宋延霆就不会再坚持了,然而宋延霆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 “这样,”宋延霆沉吟片刻,说,“我刚好要去办点事,完了之后再来学校,我会露天停车场等你,你弄完直接过来就行。” “你不用来啊。”夏时予再次拒绝,“我又不是找不到路回去。” 要是宋延霆来守着他还怎么溜到KD? “你当然找得到路,可我不放心。”宋延霆也不和他绕弯子了,直接道。 夏时予给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建设,就是希望自己能摆脱对宋延霆的依赖,可对方就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现在说的话却暧昧又亲近,好像让自己躲起来、藏起来的人不是他。 明明是见不得光的人,何必这么在意?夏时予心头有点上火,蹙眉反驳,“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延霆指节漂亮的手指还屈在桌面,微微低头的角度让他看起来并不平易近人。 虽然宋延霆不是那种经常发脾气的人,但他身上那股压迫力一直都在,夏时予觉得自己刚刚说话语气有点冲,担心自己冒犯到对方,闭上嘴开始紧张了。 宋延霆抬眼时有锐气掠过眸底,夏时予紧紧盯着他的脸,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然而下一秒,那道目光和他对上的瞬间却把所有侵略性都收了回去,仿佛是怕凌厉的视线伤害到什么脆弱的宝物。 “不是所有座椅都会给你准备三层坐垫,是不是?”宋延霆缓声道。 夏时予被问得不知所措。 宋延霆惜时又怕麻烦,平时能靠付费解决的事绝不亲自花费心力,但却在自己身上做出这么多改变,连情侣装也欣然接受,夏时予能察觉到,自己在他心目中是有点不一样的。 可也仅限于此了,更多的东西宋延霆给不了他。 “算了,”夏时予败下阵来,决定把去KD的安排延后一些,“我今天尽快吧,不会让你等很久。” 可能是胸腔里憋着的气一直没撒出来,夏时予做什么都不对劲,出门前碰倒了镂空格子架上的一个小摆件。 那是个形状十分抽象的木雕兔子头,他从行李箱里顺手拿出来摆的,宋延霆也没拒绝,还说那玩意儿的线条支楞得虽然不像个兔子,但很有艺术感。 而正是因为轮廓太不规则,那东西掉下来后还不安生,骨碌碌撞了一圈,差点弹到祁旭的房门上。 宋延霆本来走在前面,听见动静又折回来,把兔子草率地放在玄关,催促道,“别管了,先出门。” 夏时予知道他是在担心祁旭被吵醒后发现自己的存在,心底非常不想配合,故意慢吞吞地挪过去,宋延霆果然忍不住皱眉道,“走快点儿。” “屁股疼,走不快,不然你背我?”夏时予保持之前的速度,语气很是无辜。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宋延霆出门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从公文包到西服都不会出现一丝皱褶,夏时予也就是嘴上激一激他。 然而宋延霆眼眸压低,定定地看向他,随后把单手转着的钥匙放进了口袋里,拎着公文包就走了过来。 “不是,不用,我走得动!”夏时予惊呼了一声,人已经被宋延霆轻松扛到了肩上,听见身后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宋延霆把他扛到电梯口放下,先帮夏时予理顺了衣摆和领口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西装,看到多出的折痕也不是很在意。 在电梯来之前,宋延霆伸手揽过夏时予的腰,意犹未尽地在上面捏了捏才松手,低声谴责他,“娇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