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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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从上次那事过后,我们都知道彼此间已产生隔阂,我多次拒绝秦宝儿找他喝茶也正是原由于此,可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神色淡然,谈笑自若,却好像之前种种从未发生过一般,倒显得是我过于耿耿于怀了。他这次这么大阵仗跑来找我,我心底里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埋在桌子底下的手紧了又松,我暗自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敌不动我不动了。 冲茶、泡茶的功夫我不懂,要说茶,我只喝过康X傅绿茶、冰红茶,茉莉花茶,茉莉清茶,可秦宝儿却像是略谙此道的,席间上他与江晏晏侃侃而谈,一下从茶圣陆羽所着的说起又聊到有关西湖龙井的一系列典故上去,又说了夏秋龙井比不得同级春茶等等,我一旁听着,脑子发昏,像是一场戏中那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只好默默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看着他俩谈话的情景,忽然想起刚来那会儿在园子见江晏晏的时候,那时他也给我说了些关于茶的趣事,只不过由君山银针变成了西湖龙井,人从我俩又多加了一位秦宝儿,就连心境也都大不相同了,此时此景,倒有种物是人非之感油然而生。 秦宝儿说得口干,停下来歇了会儿,又瞅了我一眼,奇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都不说话。” 要是可以,我真想一个白眼甩过去给他,可现有着江晏晏坐在对面,不知怎的,我就显得有些拘谨,于是乎这白眼动作也是给不出去了,便说:“你们说的那些我听不懂。”听都听不懂,又怎么插得上话? 秦宝儿嘟囔着说:“这有什么不懂的。” 江晏晏笑道:“不过各有所长罢了,这茶道高深奥妙,晏晏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他话虽说得平淡,实则悄无声息间替我解了围,又暗暗点了一点秦宝儿。 秦宝儿听后,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多有不是之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拿手搭在我肩膀,赔笑似的道:“说什么懂不懂的,不过都是闲聊而已,你要是没听过,我说给你听?” 我好笑道:“你如果要说,不如等到哪天晚上我睡不着了你再来说吧!” 秦宝儿蹙眉道:“这又是为何?” 我笑道:“你说着,我好入眠啊!” 秦宝儿一顿,凝神细想了想,才知道我这是打趣他的话,佯怒道:“好啊!我好心来给你说,你竟把这当安眠曲了!” 他说罢就要拿手来闹我,我最怕痒,他就往胳肢窝里去钻,一碰就跟触了电似的让我一下从凳子上蹦了一蹦,我忙拿手去制住他,他得意笑道:“看你还敢不敢!” 这么一闹,原先有些凝滞的气氛也一下松开了许多。 等到我和秦宝儿都停住手后,江晏晏的茶也泡好了,分了三杯,一人一杯,秦宝儿试抿一口后,大为称赞。我则完全是在牛饮,只觉得略微苦涩中又带着点儿甘甜,别的就什么也试不出了。 后头碧云送上几碟精巧的糕点来,三人复又闲聊了些许时候,忽地门口进来一个灰衣打扮的仆役,一进来,便自躬身道:“奴才见过小姐、少爷。” 秦宝儿一见他,手里的吃了一半的糕点也搁下了,拧眉道:“你来做什么。” 那仆役听闻后,只将腰更加低下了几分,脸也深深往下去埋,说道:“老爷请小姐回府。” 原来这是秦家的仆役。我看着,暗自想道。 秦宝儿道:“我爹叫我回去做什么?” “老爷没说,只吩咐我今日必要请小姐回府。” 秦宝儿嘴角一压,颇为不悦,江晏晏见状,劝说道:“秦家主既要jiejie回去一趟,那必定是有事要与jiejie说的了。” 秦宝儿挑眉,哼哼说:“他能有什么事?无非又是那一套啰哩巴嗦的说辞罢了!况且,我这茶还没喝完呢!” 江晏晏笑道:“茶什么时候都能喝,只是秦家主近几日已派人来过四五回了,秦jiejie这回若是再拒,秦家主怕是不会高兴。” 他这样一番劝说,在情在理,秦宝儿想了一想后,将杯中余下茶水一口饮尽,便起身道:“下回我再来找你们!” 说罢,便转身去了,那仆役见此,又朝江晏晏行了一礼,低低道:“谢过二少爷。”说完,这才随秦宝儿去了。 空了一个位置下来,少了个人,只剩下我跟江晏晏面对面相坐着,原先还说的上是热闹的氛围一下又沉寂了下去,这一时冷一时热的,我原有的嘴皮子功夫也没了用武之处,就这么沉默良久,方听得江晏晏说道:“秦jiejie到底是未过门的姑娘,如此这般长久跑来江家堡住着,难免会生人闲话,秦家主派人几次来请她回,她也不肯,原都以为是见哥哥去了,却没想到都是来了路大哥院子里头。秦jiejie先前虽是做了些过激的举动,为人到底不算是坏的,想来路大哥跟秦jiejie一起,也能是对知心朋友。” 我没答他,他便叹了口气,自顾自往下道:“难道路大哥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我听得一怔,拿他这话来细细咀嚼了几番,想分清这话里头究竟什么意思,可才想了会儿,又忍不住自嘲道,什么时候我也成了别人一句话都要猜忌疑虑半天的人了?可既然江晏晏说出了口,我就是问上一句有又何妨?收了收心神,我道:“为什么不让碧云出府?” 江晏晏一顿,微微笑道:“原是这事。”说着,他屈指在桌面扣了扣,说道:“江家堡向来是有规矩,凡是进江家堡做工仆役,一律需得做满五年方可赎身,碧云姑娘进府虽有些时日了,却不过才三年,因而未批准出府。” 我道:“你我都知道真正原因并非如此。” 他望着我,半晌,才说:“是哥哥。” 是江青青?听到这个答案,我一时有种意料之中,又有种意料之外的感觉,胸口里闷了堵气,手上不由抓紧,我说:“碧云不过是个未涉世的丫头,于你于他,于整个江家堡而言都无谓轻重,他为什么……!”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收住了口。这事是江青青做的,我这会儿一肚子火气却全往江晏晏身上去撒了,颇有种要拿他来做出气筒直感。 江晏晏听着,面上笑容也未有更改过,我看了,想起这人曾经所做的,又觉得这俩兄弟就算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某种劣习上却是出奇的相似!心头火起,又没处发泄,我便只丧气说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江晏晏摇头叹道:“其实这事说复杂也不复杂,不过一句话就能点通,而事情根本不在碧云姑娘身上,在于路大哥。” “我?”我想不明白,怎么事情绕了一大圈,又绕回到我身上去了。 江晏晏道:“路大哥可知那位姓龙的兄弟近日来一直在找你?” 这下可好,龙傲天都给我扯进来了!我拧眉道:“我知道,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晏晏笑道:“其中关系就在于,哥哥想知道那位龙姓兄弟到底能为路大哥做到什么地步。”顿了一顿,他又道:“秦jiejie轻功虽好,可外头江家商铺也是不少的,其中哥哥的眼线,更是多不胜数。” 我听着,凝下心来,默默静想。先从江晏晏后头这句话来看,他这明显是在指江青青已知道秦宝儿前几日私自带我出府一事,就连我与龙傲天见面之事,他也了如指掌。可头一句,他想看看龙傲天到底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他难道是在设计一场游戏?重重关卡由他来摆布,而我和龙傲天则是这个游戏中的两个人物,墙里墙外,若想通过,就必须要一级一级通关,其中甚至还不惜将碧云牵扯进去,只是为了想给这游戏添加一点难度。我们就像他手里头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控之中,而最后到底结果如何,也不会波及他自身,从始至终,他不过都是在看一场戏而已。 我默默呆着,想着,心如刀绞,来去自由,原来都不是自己的了!我兀自冷笑道:“难道他就不怕煽风点火自烧身?” 江晏晏望着我道:“一些事情,哥哥若想压下去,有的是办法和手段。” 我颓然,一种无力感摄在心头,犹如一片挥赶不去的厚重乌云。他人要看戏,我这台上的戏子岂有说不的权利?只怕那头龙傲天就是知道里头是个深渊,也要义无反顾往里去跳了。已是不愿再多说,我便只道:“你是知道碧云的事的。” 江晏晏扣着桌面的手停了一停,才说道:“大总管处有几个当差的正好与我相识,因而也就知道一些。” 我笑了笑,他这句正好相识说得倒是隐晦,实则不过是指大总管处有几个他安插的眼线罢了。想着,忽而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我抬起头来,定定望住他,说:“你说过,要帮我。” 江晏晏怔了怔,随即道:“不错。” 我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脑子里却突然空了,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化为一个自嘲的笑,低低道:“没什么了……”江晏晏虽也喊我一句路大哥,可要下手的时候不也毫不迟疑的下了吗,那一句话轻若鸿毛,又能有几分真?可我现下病急乱投医,对他倒有几分期望来了。 他见我没有说下去,便也不再继续问。其实他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我此时的意思?不过都是看在眼里,默在心里罢了。静了一静,他说:“路大哥还想问别的吗?” 我摇摇头:“不想了。问了,也是这样。不问,也是这样。知道的多,反而徒增烦恼。”有些时候,一些问题就是知道答案也是想不明白的,就如同我想不明白江青青,也想不明白江晏晏一样。只是可怜了碧云! 话已至此,再多别的已是说不下去,也没那个必要再说下去。茶已冷去,只余下淡淡的冷香以及炉子里头香炭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哔剥’声响,外头日光犹盛,可却都已经没了温度。 江晏晏静静喝完最后一杯茶水,便也到了要起身告别的时候。 他走后,碧云便进来收拾屋子,我同她一道收拾,她看着我,面有忧色,却知我现下郁郁心情,便不再多问。收拾好一切,我脚步虚浮回到了床上躺下,眼睛定定的望着帐顶,身下虽躺的是柔软的被褥,却觉得如在云端,软绵绵轻飘飘,始终找不到一点踏实感。 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有百十只锣鼓不停不歇的敲打着,震得太阳xue鼓鼓的跳动。 有意思吗?没意思。那为什么要去做?不知道。 我闭着眼,竭力想要自己缓下来,却始终缓不下来,复又大大的睁开了双眼,喘着粗气,颓丧想道,不管了!都不管了吧!随他们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个人到底还能逍遥快活些,也总好过现在被人当猴耍来得要好! 可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就过去了。 因为我比谁都知道,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