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公知
坐起来，被褥从身上滑落，苍殊醒了醒睡眼，扫视一圈自己身上大量的吻痕、齿印、爪印和淤青，不禁龇牙。就算打好了商量，他俩也能搞得这么骁勇剽悍，真是槽多无口。 转身看向床上睡着的人，安稳中透着丝魇足，苍殊心说，男人三十猛如虎果不虚传，这兄弟真是要把老子榨干了。 从床上下来，找了找自己被扔到地上的浴巾，围上，准备离开却又盯着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走过去，弯下腰，在梦中人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轻轻：“早安。” 再轻轻地离开。 段枢毅眉宇动了动，并未睁开眼。身体虽舒畅，但也酸乏，不过比上次好太多，他还是决定今天多睡一会儿。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很快察觉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气息，一瞬警戒又很快放松，睁开眼就看到苍殊坐在卧室沙发上看着书，不过此刻抬头与他来了个对视，对他一笑：“醒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早饭。” 说着合上书，起身。 段枢毅撑着身体坐起来，尽量别让自己露出扭曲的表情，但身上确实不太好受。再看苍殊，他就觉得苍殊现在再温柔也是只衣冠禽兽——这小男人在床上根本是个畜牲，吃人的狼崽子！ “不用，我起来吃。” “不舒服就别勉强，在我面前不怕丢人。今天我做主给你放个假，你随便休息，有事我代劳，代劳不了的再来打扰你。” 说话间，苍殊已经走到了床前，抬手把段枢毅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梳理到后面，见对方没有异议，便显而易见地露出满意一笑，趁热打铁地与段枢毅交换了一个早安吻。 他觉得他们已经算恋人了，吧。 “你什么身份，给我批假？”段枢毅瞥了苍殊一眼，神态慵懒而小觑。 已经走到门口的苍殊脱口回他：“我你男人。” 段枢毅一噎。 蹬鼻子上脸的小孩，以为来了一发就能以他的…额，恋人自居了吗？ 嗤。 不过，他竟也不以为忤。 然，吃着苍殊小火慢煮熬出来的粥，被苍殊伺候了一天几乎成了一只废喵的段大boss，晚上被苍殊揽着相拥而眠的时候，他没脾气地觉着，认下这么一个小男朋友也不赖。 不过短短一月，他已对苍殊的亲近习以为常。 不过短短一天，他便对苍殊的亲密有点上瘾。 真是要命。 未来或许一拍两散，或许反目成仇，不过现在，他愿意放纵享受。 … 苍殊偶尔会回两趟301，不过他的日用品渐渐地都转移到了对门。有点突然，又好像挺自然而然地，两人过起了同居生活，不过人前没露什么端倪，大家对苍殊感情生活的认知还停留在杜玉龙的求而不得上。 ………… “攻略两个月，交往二十天，进度卡在20％就不动了……”苍殊躺在床上，举着手背看进度表，自言自语。 顾琅玉把手里的书合上。 两个月来，七八次“醒来”的机会，一共不到二十个小时，他已经从繁简字典、百科全书看到了近代史、现代兵器详解和世界地理，着实让苍殊这个伪学霸见识了一把真学神的高端cao作，双击666。 “别太急功近利了，听你所述，那位段先生不是好骗的痴男怨女，若没有你先前的积累，可能他连机会都不会给你，遑论如今也算进展不错了。” 倘若苍殊一开始便以“追求”为目的接近段枢毅，在顾琅玉的判断里，想要被段枢毅接纳，怕是比现在困难百倍也不止。 苍殊把自己的另一个任务也告诉给了顾琅玉，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再多的就不适合也懒得解释了，苍殊便都归为重生的代价和神的恶作剧。 “道理我都懂……”失血的虚弱感缓过去一些后，苍殊坐起身来。松开手，让化为齑粉的晶核散落到地面。 顾琅玉看在眼里，每次每次，都看在眼里。虽然苍殊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但那双遍增伤痕的双腕，他非常介意。 诚然，复活自己是苍殊的任务——又或者可能不是必须的任务，从苍殊告诉他，他还有一个攻略别人的任务后，顾琅玉就想了，同样是复活，怎么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苍殊却有这么多磨难，当真是神的意志难测吗？ 他知道的，苍殊有很多秘密还没有告诉他。他不介意，正如他也有不会告诉苍殊的事，比如苍殊与江珵燕之间有自己挑拨离间过……他本不是什么淳然正义的好人。 但不论苍殊背后的秘密是什么，对方割开伤口流出的鲜血，进的都是自己的肚子，他欠苍殊的。 那么他必助苍殊以还恩情。 这样庞杂快速地汲取知识，便是为此。当然，获取知识也是他的兴趣，和安全感。只是为了更快一点能见效，他看得囫囵吞枣、胡吃海塞，不同过往得有些煎熬头疼罢了。 “我何时能回去呢，总这样，既麻烦，又危险。”顾琅玉问。 总这样出来放血，血腥味吸引丧尸，苍殊失血虚弱后又要应对这样的状况，长此以往，总有河边湿鞋的时候。 “不急。”苍殊从床上下来，朝顾琅玉靠近。 这里是基地外几公里远的一处民居，屋里的东西基本上有用的都被搬走了，大件家居跟墙一体的，比如这张床，就只得留了下来，作为了他们的临时小据点。 “能给我看看你身体吗？”苍殊问。 聪明的顾琅玉没有听错意，不过，考虑到苍殊的性取向，还是有点古怪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把书放下，开始解开衬衫。没有体温的他，乍暖还寒的气温里，也只需要穿着单薄即可。说来，今年气温回暖得有些慢呢，这可都快到初夏了。 苍白的皮肤上，盛开着黑色的花朵。三五一片，又或零零星星。比苍殊第一次看到少了一些，目前为止，枯萎了十来朵吧。 苍殊：“随着黑无常枯萎，每次清醒的时间都会有增长，现在已经能……” “三个小时。”顾琅玉入乡随俗地用了现代的计时单位。手指一颗一颗系上纽扣。“所以大抵也能装个正常人，不用过于担心他们把我当个物件折腾。” “好意心领了，不过比起现在这样，怎么跟段枢毅和兰未周旋更麻烦。”苍殊习惯性地揉了揉顾琅玉的头。“还有时间，要不要带你去玩玩？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被搞得七零八落了，但对你来说也还蛮有意思的吧？” 毫无疑问，顾琅玉无比期待。但不忘叮嘱：“身体有恙不可硬撑。” “我有分寸。”苍殊咧嘴一笑，然后蹲下来背对顾琅玉。 将人背好后，他一脚踏上阳台的栏杆，“抱稳了，起飞！” 搂着屁股的一只手松开，顾琅玉反射性地夹紧了苍殊的腰。一根藤蔓从苍殊手中射出，缠住对面大楼的管道，快速收回将他拉扯得腾冲于空中，当真好似飞了起来！ 烈风吹打在顾琅玉脸上，他紧紧抱住苍殊，从两人乱舞的发丝和衣领中觑开眼睛，看着从未见过的风景，体验从未有过的感觉，新鲜有趣，何其刺激！他可真想叫出来！ “苍殊。” “嗯？”苍殊微微偏头，侧耳倾听。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你的名字。 不过…“谢谢。” 苍殊勾勾嘴角，继续攀向下一个高处。这样使用异能疯闹一回，他也是头一次呢，对于异能者来说这点负重还OK，就是姿势有些不自由，但总体还算挺过瘾。 嗯，不差。 ………… 因为伤口不能沾水，苍殊洗澡有些不便，比平时多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到房间时，段枢毅大概也是才从书房回来，刚准备睡下。对方看了他一眼，视线只划过那手腕上刚换的干燥的绷带，然后就冷淡地撇开了。 或许是损失了些血气，苍殊并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而段枢毅——苍殊也不去讨嫌了，对方每次在他献血后就没有做的兴致，尽管他们两人貌似都是欲望强烈的类型。 说来，段枢毅之前给苍殊的印象都还挺端方禁欲的，没想到对滚床单这么热情……以前能过的那么节制也真是难为他了，不过或许是boss大人约炮做的太低调他不知道而已？ 过去的事随便了，现在的话，苍殊对于段枢毅兴致缺缺也理解，对方没有血腥的爱好，又不是发春的狗，抱着个伤患也一两天都忍不住。 但是吧，不做就这么冷淡哥们儿你也真是够了，当我是人形按摩棒吗？ 这就是进度卡在20％的原因吗？boss大人只对我有生理上的需要，心理上其实还挺可有可无的？ Emmm……苍同学陷入沉思。 然后睡得又快又香。 身旁的人传来熟睡的气息后，尚未睡着的段枢毅转过头，月光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透进来轻轻洒下，影影绰绰能看到这人睡颜的轮廓。这副若无其事地样子，真是一如既往地欠揍。 段枢毅知道，苍殊每周出去，气息略显萎靡地回来，是因为什么。 他也知道，苍殊不把人接回来，是提防兰未，也是在…提防他。 按理说他应该不以为意的，但他好像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无动于衷。最明显的一点，便是他看着苍殊手腕上的伤，不论是刚献血回来又添的绷带，还是两人正亲密的时候看到已经结疤的痕迹，他都会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火从何而来，夹杂了怎样的情绪，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但火到什么程度他姑且算知道，大概就是，恨不得连带伤痕开始的小臂一起，把那双手砍下来算了。 仗着自己恢复力超常，就这么糟践这条烂命的话，不如死在外面好了。 这股郁火，这种情绪，对于段枢毅来说都太陌生，太不合理了。 “啊……”像是压抑在野兽喉头的叹息，段枢毅一手覆住自己的脸，虎口间，露出他皱起的眉头。 ——这段关系已经不单纯只带来舒心愉悦的话，还是舍弃更方便吧。 段枢毅翻身往右边移动了些，怕自己闻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忍不住真给苍殊一脚，把人踢下床。 然而身后的人，或许是被子被拉扯，或许是感觉到身边一个热源离开，竟也翻身追逐过来，手臂在被褥里穿过，那么自然地环住了段枢毅的腰。 段枢毅搭上苍殊的手就要把这扰人的东西丢开，却在摸到绷带时顿住了。他想，要是把人弄醒了，大半夜的不知道要怎么闹腾，算了随他吧。 “枢，毅……” 呢喃呓语就在身后，近在耳边。 有什么地方恍惚一颤。 段枢毅想，这小子梦里是什么呢……想着想着，也睡着了。至于梦里有没有某个人，就只有他知道了。 …… [你说有效吗？]苍殊边做饭，边跟安梓唠嗑。 [你指昨晚假装梦话那一茬？]安梓的声音里全是鄙夷，[你是幼稚还是智障？就这点小动作还想有什么效果？段枢毅不看出你在装睡就不错了，平时梦都不做的死猪，突然还讲起梦话来了。] [……大清早嘴巴就这么欠。] [滚。] 两个半斤八两的嘴毒sao年。 做好早饭，苍殊想起这边冰箱里鸡蛋吃完了，准备先去自己房间拿一些过来。一开门，就和一个靠墙蹲在301门口的人对视了个正着。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这么早过来干嘛？” “殊哥你为什么从那边出来？” 杜玉龙瞪大了眼睛，显然他想到了什么。而且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因为苍殊现在只穿了个背心，脖子根的吻痕还没有完全消退，肩头似乎还有个牙印…… 他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来找苍殊的好心情瞬间全没了！杜玉龙唰一下站起来，一脸的难以接受和愤怒：“你和枢毅哥在一起了？！” 苍殊忙把门关上，杜玉龙这一嗓子可真够大声的。 “差不多吧。”虽然貌似还停留在床伴阶段。 杜玉龙目眦尽裂，上前就抓住了苍殊的背心。“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 苍殊也没有躲，堂皇地：“怎么不可以，我犯法了？杜玉龙你理智一点，没有什么会都顺着你的心意来。” “我不！你不是对我没感觉的，你对我那么好！” “朋友，兄弟，你怎么理解都可以，但肯定不是爱情。” “可是你一点都不爱枢毅哥啊！你只是要报恩，这样根本不算爱情啊！” “傻孩子……”当然不是爱情，“谁又说我不爱他呢。” 杜玉龙愣住了。 他听到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一个回答。 而苍殊，轻巧地说完这句话，就推开呆愣住的杜玉龙，插进钥匙，开门，关门。留下杜玉龙傻愣愣站在这里，不知多久，然后恍恍惚惚地回到另一栋楼自己的房间。 他推开房门，看着这一屋子的布置，才像是猛然回魂。然后把这些，所有的，自己昨天花了整整一天亲手布置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啊！” “啊——” 然后在一片狼藉中，咚地蹲坐下来，抱着自己埋头痛哭。那酸涩的，痛苦的滋味啃食着他的心脏，撕裂了他的喉咙，悲鸣如一只嘶哑的小兽。 今天是他的生日。 …… “卧槽，真的假的，发生了什么？”苍殊伸手拿鸡蛋，看到手背上突然涨了一点的进度条，整个人都懵比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现在可是时常望眼欲穿地检查进度，绝对不会看错！ 也顾不上什么鸡蛋了，苍殊靠着墙开始思考可能是什么导致了进度的上涨。 早上做饭的时候还没有变化，而到目前为止这期间，唯一的、显然的变故就是遇到了杜玉龙，被杜玉龙撞破了自己与boss之间的jian情。 所以，为什么？ 被段枢毅听到了自己那句说爱他的言论，然后深受感动？ 不，先不说会不会感动，苍殊能确定当时没有感觉到段枢毅的气息，说明不算靠近，而他的声音并不大。 那么，是杜玉龙未来可能影响自己与boss之间的感情线，而现在算是让他死心了，提前掐断了苗头？ 不，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未来会发生什么可不一定，要是以未来的可能性为判断标准，那这游戏没法玩，又不是方程式，方程正确就答案唯一。进度条有倒退的前例也证明了这一点：进度表是以当下的某些因素来判定的，所以才会有升有降。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呢？只是被杜玉龙知道了自己和boss有了实质的关系…… “！”灵光一闪。 “从一本，或者游戏的角度来看，怎么才算知道boss有喜欢上别人呢？人心真的可以被完全监控、被指标化衡量吗？想要具象化为攻略进度，应该是有什么可以参考的表象条件才对……” “比如，段枢毅会跟我上床，跟我约会，为我做一些恋人之间的事。” “比如，段枢毅会为了我改变一些决定，一些想法。容许我知道一些不会告诉别人的秘密，体现恋人之间的亲密感、信任度。” “又比如，被旁人知晓、被段枢毅承认这段关系。” “前面的我都有想到，反而是最后这最浅显的一点被忽略了呵。虽然段枢毅到最后也是一个人，但我先前看过的里，反派boss也会有妻子、情人什么的，跟任务要求比对下来，妻子是没有感情，情人的话，boss的情人估计也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但同时也没个正式的身份，这也侧面说明了，连一个身份都不给，一段不能被公知的关系，算什么深情厚谊呢。而我现在，差不多就是情人这种地位吧，还是一个旁人都不知道的地下情人。” “相反，我如果能以他的恋人的身份被周围人知道，被所有认识段枢毅的人都知道，被全世界知道，知道我与他两情相悦。比起不好量化的什么爱恨情愁，能达成公知成就，应该就能算作恋人了吧？”当然全世界什么的是夸张说法。 苍殊豁然开朗！ “你说对吗，安梓？” 安梓没有任何回应。 苍殊便愉悦地勾起了嘴角。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安梓作为导航，他尽管可以隐瞒误导来挖坑，但这种非是即否的判断题，他不能故意欺骗！ 哎呀，捋出思路来，苍殊可是神清气爽了！ 本来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弄出一些患难与共的戏码来，毕竟好像，比起平淡如水相敬如宾，历经磨难的感情更让人珍重呢……正好，接下来的剧情也为他准备好了发挥的舞台。 只是现在看来，在此之前他也不会闲着了。 不过，突然间想要“转正”怕是叫人生疑，他还得做点铺垫…… 苍殊高高兴兴想着脑子里的计划，装好鸡蛋离开了他的301，门外已经没有人了。然后敲响了302的门，刚才因为杜玉龙的原因把门关上了，但他可没有段枢毅房门的钥匙。 段枢毅吃人嘴软，虽然嫌弃苍殊还能把自己关在外面劳烦到他，但他还是大发慈悲地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杯，去开了门。 然后一开门就被猝不及防地吻住了。 那人亲了他，就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拉开了一点距离，一笑如初夏：“早安枢毅。” 他便能感觉到心脏失控地一跳。不论几次都会这样被撩到，段枢毅觉得自己也挺没出息的。 “心情很好？” 段枢毅早发现了，苍殊虽然绝对称得上是个聪明人，或者说有城府也不为过，但这个青年，其实还十分情绪化，或者说活得太随性太通透，他十分放任自己的情绪。比如就像现在这样，他每每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特别的…… 甜。 而段枢毅自己，每每面对这样的苍殊，就特别没辙。明明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软硬不吃来着。 “嗯，今天又是喜欢枢毅的一天，开心。” 看，就像这样。明明就是幼稚又低级的情话，偏偏由苍殊说来，段枢毅一边嫌弃，一边又觉得顺耳得不行，简直没底线够了。 然后任由青年牵起他的手，腻腻歪歪地一起回屋。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段枢毅一抬头就会对上苍殊的视线，简直就像一直在看他一样。段枢毅可是在几十万人面前演讲都毫无波澜的人，苍殊一个人的视线什么的…什么的…… 好吧，有点被盯得毛毛的。 他抬起眼帘回视苍殊，正想问他又抽了什么筋，就见对面的青年先发制人地，突然对他做了一个“mua~”的嘴型—— 英俊的青年，眉眼里都是只注视着他一个人的专注，以及rou眼可见的欢喜，淡淡的笑意像是跳跃在树叶间的阳光。明明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做出这样甜腻的动作，却半点油腻感没有，反而有种幼稚又搞怪的可爱。玛格吉。 段枢毅半个字都没蹦出来，握着筷子的手反倒一抖。 然后段枢毅就看到苍殊笑得更开心了，一只手撑着头，用戏谑、又恍惚宠溺、但似乎更恶劣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叫人无端发慌，心尖尖都在酥颤似的。段枢毅莫名恼怒起来，放下碗冷冷横了苍殊一眼。“又发什么神经，还没长大么你，幼稚。” “是是是，我不正经。”嬉皮笑脸的，一点没有认识到错误的觉悟。 “谁都跟你一样正儿八经多没意思，你就需要我这样的人互补一下，不用谢我姓雷。” “不过我确实也比你小几岁，我……” 段枢毅：我就一句你还回好几句是吧？什么嘴甜小奶狗果然是假的，这混蛋东西本性嘴欠。 “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苍殊堂堂地回他：“我喜欢你才对你这样。” 段枢毅无话可说，跟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东西计较什么呢。但他默默地，算了一下，他记得他看过苍殊登记的资料，然后，他们好像相差……十二岁？ 苍殊看着段枢毅陡然黑了几分的脸色，心说这人真开不起玩笑。然后也不再逗人了，乖乖吃饭，想着今天能先做点什么呢，做点什么让他和段枢毅的关系慢慢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