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做反派
“易想说什么，你觉得小殊殊早有预谋吗？”苏骁的语气还是玩世不恭没有当真的样子，又或许是调节气氛。 南宫易没有立刻回答，尹承傲便也追问：“对啊，易你怎么会这么说？” 隔了一扇门，又因为不算十分了解尹承傲，苍殊没有听出尹承傲这声疑问说的有些虚惶。我们单蠢的尹大少，可不一定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作为一个大财团的继承人，这个世界的男主，怎么可能真是个草包。 不过苍殊没听出来，苏骁却发现了。 南宫易看了三人一眼，叹息般地，沉声反问到：“你们也发现了不是吗，只要心有怀疑，已经破绽百出了。” 真是事出突然，人该有什么反应？ 应该像他们一样，一边担心昏迷的北亦瑄，希望他快些醒来，一边不断猜测、不断遭遇对手的一次次出击，被有心算无心，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也应对得有些吃力。 而不是像苍殊这样，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直接抄底治本，还能同时点燃几大爆点，名利双收。 一夕之间，掌握北彦文的犯罪证据？ 北极集团20％的股份，是说有就能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 就算脑残的三流剧本，也不敢这样给主角贴金吧！ 而苍殊做的这一切，如果心中坦荡，为什么要遮遮掩掩？隐瞒了他和Read之间的关系就算了，收购北极股份，这个怎么看都不单纯吧？ “易既然这样说，你觉得他图谋什么呢？”苏骁问。 “我如何知道。只是至少，他现在手握北极20％的股权，在北彦文的判决下来之前，他就是北极的最大股东。”说到这，南宫易看了一眼北亦瑄的神色。 [听见没。本来是没做什么坏事的，偏偏藏着掖着，多叫人误会。]安梓是最清楚苍殊做了什么的，才有了这句揶揄。 [商业机密，是能随便说的吗？拿不准这些主角们的态度，万一跟我对着干，岂不是添麻烦，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苍殊纳闷，里面这四个，自己也不过认识才一年，还是六七年前的交情了，安梓怎么会觉得自己什么都要跟他们说？ 他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的饭碗，做老板还是要有boss的cao守的！ 安梓：[……]死直男，蠢苍殊，你这是凭实力单的身！ 里面的交谈也还在继续。 苏骁笑了笑似是不以为然：“易你会不会想多了，股票流通在市面上谁买都自由，殊作为一个商人，想要入手北极的股票很正常，只是他有那财力能买的更多而已，虽然也有北极高层故意抛售的原因，但那跟殊无关嘛。殊有北极的股份，也不一定会做什么，可如果不是他，亦瑄这一次也不会这样度过危机了。” 门外的苍殊老怀宽慰，觉得苏骁真够义气。 在苍殊的主观意识里，这四人本就该是抱成一团的，出于感情和利益都该如此，而苏骁现在没有跟着南宫易一致对外，那么不论结果，就冲这几句为他辩白的话，苍殊就心情不错，恩，酌情承点情也是可以的。 南宫易却突然犀利了起来：“他现在是没有做什么，但以后呢？” “易……”苏骁无奈。心下感到些微不悦。 “而且，之前的事，又真的与苍殊无关吗？” “易！”苏骁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即便那一瞬间，他想到了那次抛售事件中，自己查到的一些东西。 他或许，也不是那么确定。 “好了！”尹承傲看不下去地喊到，“你们都别说了，猜来猜去，等苍殊来了，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吗！” 又是短暂的一阵沉默。 北亦瑄全程不说话，而南宫易和苏骁这时却有志一同地想着，确实，那个人向来不喜欢拐弯，直接问或许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只是，一想到苍殊瞒着他们这么久，他们所认为的那个爱打直球低情商的苍殊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他们也就说不准了。 “易，你是不是对殊有看法？”苏骁突然打破沉默问到南宫易。 苍殊本来已经再次抬起手准备开门，听到这儿又放了下来。他也想知道来着。 南宫易目光微微闪烁。“为什么这么想？” “或多或少，这么觉得。” 就在苍殊等了有好几秒，都以为南宫易不会说了的时候，里面南宫易的声音直接降低一个调，传了出来：“七年前，我被一个女星下药的那件事，你们还记得吗？” 苍殊眉头一跳。 “记得啊，怎么了？”这件事那段时间可成了尹承傲打趣南宫易的一段笑谈，南宫易这人相当无懈可击，黑料可是很难到手的，他当然记得。 “我前段时间得到了一点东西，发现，那件事可能和苍殊有关……”他没有直说苍殊可能就是幕后黑手呢。 苏骁皱眉。“什么东西？” “而且，你们不觉得和苍殊有关的巧合太多了吗？”南宫易没有回答苏骁的问题。不论闵语馨此举给他的感观如何，不把人随便拖下水的风度他还是要有的。 “我中药了，他刚好出现；骁被困冷冻货箱就刚好是和他在一起；还有亦瑄，我查到七年前，你好像也遇到了一些事和他有关。”那件事当年被北彦文封锁了，知道的人不多，他查的也不甚清楚。 南宫易又接着看向尹承傲，“傲在游乐场遇险，也是被他所救。一两次就算了，他一个人却可以因为这些患难相助的经历和我们四个人拉近关系，实在太过巧合了。” 以前没多想，现在心里怀疑的种子种下去后，再回过头来看，分明处处透着猫腻。 “我的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尹承傲急切地反驳到，都没有注意自曝了他躲着苍殊这个有点怂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他在，还故意躲着他呐，然后也是因为自己惹出sao乱被人推上摩天轮，跟苍……” 尹承傲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那个推自己上摩天轮的布偶人，里面是谁？和苍殊……有关系吗？ [苍boss，被泼黑水的感想如何？]安梓风凉地幸灾乐祸。 苍殊心想，尹承傲和苏骁的事，自己还真的是赶巧。不过南宫易和北亦瑄的事，自己虽然不是肇事者，但确实也不如他们之前想的那样单纯，起码存了利用这件事的心。 在苍殊心里，要么做了，要么没做，既然做了，那一件两件和三件四件也没啥区别，自己都受下也不无辜。 至于问他感想？emmm……[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还有以后要注意合理利用剧情，太饱和的话确实容易出破绽。] [……]这货都想什么呢，他就不愤怒？不难过么？还是在强撑面子？[你还是想好怎么处理眼前的问题吧，有没有机会考虑那么后面的事还不一定呢。] 苍殊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不会的，他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尹承傲还是不相信。苍殊“从天而降”救了他的事给了他太多的震撼和感动，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只是预演好的阴谋。 南宫易：“得到我们的好感，能给他带来很多隐性的好处。”融入这个圈层等等。 苍殊：恭喜南宫同学答对了！我确实想要你们的好感哩。 “还能使我们麻痹大意，灯下黑的时候方便他做很多事。”比如当下这一系列的变故。 苍殊：……这么想也没毛病的样子。 尹承傲还想反驳，他觉得为了这点目的，就能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来救自己，他实在无法想象！ 而门外苍殊正一心二用跟安梓斗嘴，眼角余光瞥到走廊那边一个人影出现，苍殊意识到再这么站下去也不是回事，而就这样灰溜溜地走掉他可不愿意，于是便就这么毫无预兆推开了门。 他的突然出现，让屋内的四人都愣住了，尹承傲保持要开口的姿势僵住，那样子别提多蠢了。 苍殊对四人轻轻一笑，抱着鲜花，提着果篮，迈着大长腿走向病床。心中接上跟安梓的拌嘴： [你见谁被人误会难道会开心么？]言下之意，他也不爽着呢，[不过，换个角度也挺有意思的。] 安梓一愣，然后在苍殊脑海中叫起来：[什么角度？你要干嘛？] 北亦瑄垂眸装透明人，尹承傲傻着，南宫易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苏骁有些干巴巴地唤他：“殊……” 苍殊一看乐了。 所以他才不愿意灰溜溜一个人走掉嘛，不然错过这四个背后议论他的家伙的窘态多可惜啊！他不爽了，别人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稳着呢对吧？ 我们的苍同学可幼稚，可恶劣着呢。 “都别猜了，我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大概该不该听的都听见了。”苍殊不怀好意地“好心”交代到。 床头挤满人，苍殊便把慰问品放到床尾旁边的桌上，鲜花也放下了。对上了北亦瑄抬眸看过来的视线，苍殊莞尔道：“你喜欢的风铃花。” “……谢谢。”北亦瑄又突然想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他可不像苏骁一样，真的假的个人情报漫天飞，而他不曾记得有跟苍殊提到过自己对花的喜好。 苍殊意味深长地：“我不是很了解你们吗。” ——从里。 四人心头一咯噔，苍殊这话简直就像是承认了他有刻意调查他们！ 而北亦瑄还想到，他曾为此感动过的，苍殊不声不响就记住了他的食谱的事，那也是如此吗？ “好好休养身体吧。东西也送到了，我再待下去好像也不合适。那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你站住！”尹承傲腾地站了起来，瞪着苍殊，“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苍殊一脸无辜：“我从进门不就在说话了吗？” “你在耍我吗！” 苍殊举手投降，“好好，我认真一点。呃……”他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我没什么特别想说的，你们怎么想随意。” “苍殊！”尹承傲又急又气。 苍殊却不再理会。 在他快出门的时候，苏骁又叫住他：“殊，我还会去找你。” 苍殊点头。“好啊，我答应你了的。”不过，时过境迁，再给你的解释大概改版了。 “咔哒。” 一扇门，隔离了两个世界。 [你故意让他们误会？]安梓好像有些不赞同，[知道你不高兴，不过别忘了任务，闹小孩子脾气很幼稚。] [我是很有大局观的好不好。看不出来我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这么做的么？] [恩？] [有疑点的地方确实有问题，我怎么解释？不如就让他们误会吧，反正也就是少几个朋友多几个对手的事，麻烦了些。然后我刚才灵光一闪想到了我出国前那段时间，他们不是变得特别上进了么？所以我觉得从竞争的角度好像更刺激他们些。] 安梓翻了个白眼，如果扑克有白眼可翻的话。[那会儿是良性竞争，现在如果他们认为你居心不良，可就是不死不休了！你这是要转职当反派了吗！] [总结不错啊，就是反派。] [……]正主这么悠哉，搞得自己一个吃瓜的瞎激动是闹哪般？算了，随他折腾吧。[这就是你说的换个角度看挺有意思？] [对啊，你看，如果原来是被误会叫人不爽，现在把误会转化为任务的一部分，就成了他们误会越深越好，我还挺有成就感的。] [还没发现你这么有阿Q精神呵。]安梓反讽到。阿Q精神，说难听点不就是逃避么。 苍殊勾唇一笑，没有多解释什么。 他自己知道就行了，自己只是无所谓而已。 又或者，性格不同，感观和认知当然有区别。在安梓看来苍殊这是在逃避苦难，在苍殊看来，自己只是没必要为此费心伤神。 就像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句话的理解一样。有人认为是：人生痛苦且短暂，不如肆意寻欢作乐，看似潇洒，其实也不过是自暴自弃的放纵而已。而有的人则解读为：人生的苦痛其实很短暂，与其纠结在不足为道的痛苦中而无视大好人生更多的快乐，那实在太浪费了。 当然，这些大道理讲起来太麻烦了，苍殊才不可能跟安梓辩驳下去呢，他又不在乎安梓怎么看待自己。 …… 苍殊现在是真的忙，苏骁要再约到他又是两天后的事了。 “现在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小殊殊~”苏骁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挑着杏眼，一如既往的又浪又痞。 “还不改个称呼么。”苍殊无奈，“现在大家都是这种关系了，骁猪你是在挑衅你的对手么？” 苏骁飞给他一个媚眼，“那你还不是在叫本少爷的爱称~” “……”花花公子真是厉害，道行太深。“好了你想听什么，直接问吧。” 苏骁正色了些，坐姿也端正不少。“我想问，那天你都是认真的吗？” 苍殊与之对视，“非常认真。” 苏骁磨了一下后槽牙。“你真的是抱着目的来接近我们的？” “对啊。” “苍殊！” “别急啊，不要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就不认账嘛，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要不要听我发个誓？” 苏骁难得有这么心浮气躁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再问：“那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都是你导演的吗？” 求你，唯独这个不要承认。苏骁在心中默念。 “你猜？”OvO “苍殊。” “咳，好，我说。总之，我确实也不是不知情。”里都写着呢，虽然也蝴蝶了些变化。 “……好，我知道了。”没有直接承认是主使者，大概已经很安慰了？苏骁自嘲。“那我……” “诶，差不多就行了，这不是拷问犯人。”给兄弟留条底裤啊，再盘问下去是要我全交代了吗？ 苍殊还是挺喜欢苏骁的，他记着苏骁为他辩白过的情，不怎么想对苏骁撒谎，目前为止的回答，可都是似是而非的。 “最后一个问题。” 那还行。“你问。” 苏骁深深地注视着苍殊。“你对我…们，是真心实意的吗？” 苍殊挤了一下眉毛，总觉得这句话听着有点怪。“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真心实意是到什么程度，不过我没想过要害你们，这够吗？” 苏骁笑了。 “恩，够了。” 送走了想死赖着的苏骁，苍殊想到对方最后的那个笑容，纳闷。 那个笑实在太傻白甜了，简直就像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似的。 不过苍殊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甩开了，那可是苏骁呀，四少里最会口花花的一个了，自己要真以为对方就这么揭过去了才是图样图森破吧？ … 出了Read的大楼，苏骁就接到了自己手下的电话，说是那边嘴巴终于松了，承认那天南宫少爷确实去了监狱探监。被封口的典狱司和狱警们，到底是怕宵风堂更甚娱乐圈的太子爷。 那天在医院，苏骁就有留意南宫易提到自己“得到了一点东西”时语焉不详的回答，他想，那应该就是南宫会对苍殊离心的原因了，苏骁当然担心南宫是否有被人利用的可能。 然后就想到了差不多一个月前，南宫易晚上叫自己出去喝酒的反常。再以那个时间点为线索，想要调查到南宫易的行踪就不是难事了。 跑车拉出一条流畅的线，向着监狱在的方向而去。 而苏骁离开后不久，苍殊也离开了。他今天特意调了许多日程，专门用来应付这两个约呢。与苏骁的约已经完成，接下来要见的这个人怎么说也是个长辈，苍殊还没那么大牌要人上门来，所以换他去见人了。 他要见的，是北亦瑄的外公，陈老。 而且还是约在了外面。 其实两人同是北极的股东，见个面也没什么，不至于叫人过度揣测。但两人都心照不宣要讲些什么，还是外面比较保险，特别是，现在北亦瑄就在陈老家养病。 只是居然选在那么偏僻的远郊避暑山庄，苍殊还是有些闹不明白。 …… 苏骁冷哼一声，没想到这女人还是个硬骨头，死咬住不放，这是有多恨苍殊？ 不过，他一个混黑的，连一个大概死人都没见过的小娘皮都拿不下，未免太小瞧了他！ 他当然有的是手段。 让手下把一个小袋子交给了典狱司，然后苏骁就离开了，等待过几天再来收获果实。 ………… 苍殊没想到，陈老跟他聊了不少，不仅是向他确认那个在抛售股票事件中告密北彦文的神秘人是不是他，还希望他以后作为北极股东，能照顾着北亦瑄一点。 可把苍殊给郁闷坏了，这老头知不知道我跟你外孙闹掰了呀，我现在是反派了！是要跟你外孙对着干的！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手里捏着北极20％的股份，他们总不可能杀人夺财，老家伙也没个多少年可活了吧，还是想尽量给自己外孙打点着些。商场上也没有永远的敌友，老人家大概觉得自己没理由跟北亦瑄他们死磕。所以，这次来还给他介绍了不少老一辈的人脉，给他卖个人情。 苍殊只能自个儿焉坏地想着，老头为了股权的事拉拢自己这一手怕是要打水漂了。 至于苍殊有没有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告密的神秘人，他当然是承认了，就说自己是想借陈老的手排除北彦文什么的，与他现在的反派行径保持了一致。 聊完了，苍殊就先行离开了，陈老还要留一会儿再走，他得跟卖他面子出来的老朋友们聚聚，顺便在那清凉地避避秋老虎。 老家伙还挺享受，看不出来大佬冷漠严肃的表面下还是个享乐派，真闷sao！ 可就苦了苍殊了，在这偏僻的地方车没油了，电子地图显示的加油站还老远。也是他的问题，他自己开车的机会其实挺少的，没养成注意油量的习惯。 打了电话叫黎万带着油过来，苍殊只能在这儿等着。没有空调的车不能待，他便蹲在路边，难得空闲地欣赏起了风景，又盼着陈老要是能早点出来就好了，借点油或者搭个便车都行。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竟真听到了来路上的引擎声。正高兴呢，却听着听着发觉了不对劲——这来的是谁的车？这一段儿的连续弯道居然敢开得这么猛，都不减速的么，嫌命长了？ [刹车和手刹都坏了，当然不好减速了。]安梓突然凉凉地道。 苍殊顿时心头一跳！ 这一听就像有人故意制造车祸啊！而且死扑克竟然主动开口了，那估计这事儿自己还不好装瞎！cao，这么一想，苍殊心里瞬间就冒出了一个人：“陈老？” [正是你盼望的陈老头。] “我现在可不盼望他出现！”苍殊嘴里还在吐槽，眉头却已经紧皱。脑子飞速转着，他记得就在自己的停车点到连续弯道这段，有段急弯，急弯下面好像还是个很陡的斜坡，因为他开到那儿时，远眺能看到低处的景色。 似乎有什么念头闪过，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苍殊迅速就上了自己的车，点火拉手刹，放离合踩油门，一系列的动作极其迅速，开出一段路后猛地摆尾调头。他的车用低油警告跑了一段，其实还剩一些油的。 一个大转弯的两端，都是车轮疯狂的摩擦声。 “嘭！”撞击。 “兹——”撞击后靠惯性拖行的摩擦声。 苍殊浑身都痛，眼前一片柔软的白。 他用了车子的右侧去拦车，也不知道另一面被撞成了什么样子，不过自己没事已经很幸运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安全气囊很快开始放气变瘪，他便立刻起身从严重变形的驾驶位上挤下来。 下车便绕到跟自己的车撞成一团的另一辆轿车后座，不忍心去看轿车整个陷进去的驾驶位，全力硬掰变形的后车门，他看到里面的陈老半边身子都是血！也不知道伤到的是哪里，人也昏迷了。 好不容易把人弄出车，苍殊突然闻到了一股汽油的味道。 “cao！”不会这么倒霉吧！ 刚才还没有，可能是自己弄车门时太粗暴，把油管或者哪里彻底弄坏了，这辆车已经坏成这样了，内里多么脆弱也不奇怪了。 这种随时可能发生爆炸的情况下，苍殊也管不了陈老的伤了，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背上昏迷的陈老，苍殊尽量快而稳地朝着离开的路跑。他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神经从来没这么敏感过，刚一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他便立马倒地，翻身将老头护在身下。 最后听到的是一声巨响，然后脑后一痛，苍殊就失去了意识。 … 苍殊的昏迷并不长，只是脑后被爆炸物砸到的地方异常的痛。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老头还活着没，对方微弱的呼吸让他稍微放下心来。 他有些踉跄地爬了起来，往身后百米处熊熊燃烧的爆炸现场看了眼。他的手机是扔在车上的，现在已经葬身火海了。陈老身上他找了找，也没有手机。 苍殊这会儿脑子其实有点晕，应该是刚才被砸到的原因，心里想着爆炸声整座山都该听到了吧，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了，但一边还是恍恍惚惚想去找救援，总之不可能呆在原地不动，陈老的情况早一秒得到控制都是好的！ 于是就这么恍惚地走了一段路，眼前的景色忽明忽暗。苍殊一开始没放在心上，以为脑袋被砸到会这样或许也是正常，缓一缓就好了。 然而等他意识到糟糕的时候已经晚了，突然消失的视觉让他被什么绊倒，顺着倾斜的路面滚出一小截路，天旋地转，苍殊第一次有了失控的恐惧感。 他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全身都在用力地想让自己停下来。却在刚刚减缓的时候，突然一阵失重感袭来！ 或许只有几秒，或许很久，煎熬的失重感之后，就是疼痛，然后再一次失去意识。 … 再醒来，苍殊看到了昏黄的天，这叫他如释重负，还好，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这样瞎了。 虽然，就算瞎了也不是没救，完成系统任务就可以得到免费的消除debuff机会，但失明的感觉他可是一秒钟也不想再体验了！ 松口气下来，苍殊听到了有人呼唤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