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国宴
北亦瑄没要苍殊送，他的司机昨天就歇在他自己位于西郊的那栋别墅里。 在一起吃早餐、同时等待司机过来的时间里，苍殊有些话要对北亦瑄说。 “如果那个司机是你的人，我昨天会允许他进来。” 北亦瑄是多么玲珑剔透的人啊，苍殊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他选择沉默。 “你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些……” 母亲早亡，小三上位，小三带来的弟弟只比他小几个月，也就是说父亲是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出轨的。北亦瑄对父亲失望甚至憎恨，父亲也更喜欢弟弟，虽然因为顾忌北亦瑄母亲娘家的势力，继承权还是要交给北亦瑄的，不过那也是目前来说。 “怎么说呢，虽然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不过我希望你至少能有自保的能力，万一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些外人能帮的始终有限。”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明白bro？ “……恩，我知道。” 北亦瑄这么说。 他一向没什么表情，苍殊看不出自己这番话有没有给他哪怕一丁点的触动。 “如果有需要的，告诉我，能帮则帮。” “恩，谢谢。” 然后，然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苍殊发现北亦瑄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和回避了。 于是他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太急功近利了。 苍殊以前的朋友就没有北亦瑄这一款的，他不大确定对方在想什么。以苍殊的直男脑回路来分析，他只能推测，自己这个外人对他们北家的事指手画脚，看上去十分的别有用心。 也是，自己不过认识对方两个多月而已，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 真相是这样的吗？ 当然也有这种原因，但不是全部。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北亦瑄不喜欢这个话题，不想谈论。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清冷孤高的北亦瑄会跟苍殊亲近，必然是有几分好感的。至于这好感是出于友情还是别的，对于现在的北亦瑄来说，那不重要，他也分不清。 事实上，与其说北亦瑄喜欢苍殊，不如说他喜欢和苍殊在一起的感觉，轻松，真实，快乐。可以说，只要能带给他这种感受的，那么不论是苍殊，还是张殊、李殊随便谁都好。 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有了杂质。 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呢，何必谈起这叫人不愉快的话题？ 有些失望，有些难过，北亦瑄暂时不大想见到苍殊，避免加深这种变质的感觉。 对于苍殊来说，既然已经让北亦瑄产生了戒心，那自己更不该穷追猛打了，于是这事儿也就这么放着冷处理了。 … 且不说这两人那点破事儿，最近让整个普瑞思特学院震动的惊天大新闻是，第一豪门的尹氏大少爷尹承傲，居然跟一个平民丫头开始交往了！ 苍殊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发展得这么给力，进度跟原文居然差不多，剧情的力量就这么厉害？不过就结果而言，他是喜闻乐见的。 不过他喜闻乐见，别人却不。那些不论地位够不够但都幻想过尹家少奶奶身份的女生们，战力惊人！ 艾筱雪的日子再一次水深火热起来。而尹承傲的好也在一次次的回护中得以体现，一点点的改观让两人的心慢慢贴近。 而对于苍殊来说，他不想两人的情路走得太艰难，便也会暗中帮他们解决些麻烦，之所以不出面，也是避免从女主那里抢了男主的风头。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磨到了一月中旬，女二闵语馨从国外回来了。 如果说四公子代表的家族是在权贵的最顶层，那女二的家族则是唯一打入那个阶层的第五者。所以不难想象，女二回归带来的震动。 盛大的欢迎宴会在闵家的山地酒店里举行，上流阶层与闵家交好的人都在邀请行列。 女主将作为男主的女伴出席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奢华殿堂。 …… 苍殊倚着一根柱子，端着红酒杯看众人慢摇着华尔兹。遗世独立。 他也不是刻意这么不合群，实在是他不会呀！ 高大的少年穿着一身板正的礼服，是他的父母为他准备的。只是他穿得很随意，纽扣解到了胸前，露出了一点胸肌的线条。姿态看着懒散，脊梁骨却是笔直的，翠列如松。 慵懒优雅，邪魅不羁。 认识他的，多半是学院的人。苍家公子家境上乘，模样出挑，虽说以前有些荒唐，但如今也算是改过自新了，在学院里便吃香起来。这种社交场合，自然更不乏向他示好的女孩。 苍殊身量高挑，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被贴合的西服勾勒出健劲流畅的线条。即便少年的脸和骨架都显示他还不算成熟，但已然初步具备了一个男人的魅力，所以除了那些青涩的女孩子，会场中不少年轻少妇的目光也频频往这边流转。 “她们看你的眼睛都绿了。”花蝴蝶苏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凑近了戏谑到。 苍殊不以为意，“随便看，一个巴掌拍不响。” 随即又道：“帅得这么罪大恶极我也很苦恼，你这招蜂引蝶的就别再往我这里凑了。” 话刚落，一个少女就走了过来，羞答答地唤着苏骁的名字。苏骁个子也高，便弯下腰来跟少女说话，而且显然是故意的，几乎要凑到人家女孩的脸上去了。 女孩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不知苏骁对她说的话有没有听进去，最后嗯嗯嗯地就走了。 少女刚走，又来了一个美艳的少妇。苏骁忽闪忽闪的杏眼可爱又无害，一口一个jiejie那叫一个嘴甜。 风流与纯真无缝切换，简直看得苍殊啧啧称奇又满脸嫌弃。 打发了少妇离开后，苏骁转过头来看到苍殊的表情，倒不以为忤。“你以为她们只是来找我的吗，我可也帮你挡掉了不少桃花~” “不也是你引来的。”苍殊用红酒杯往某个方向点了一下，“看人家南宫易，同样是异性缘好，他那儿就知礼守矩的。还不是因为有的人浑身散发着——” 话落，苍殊突然倾身凑到了苏骁的侧颈，做出轻嗅的动作，他没发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兀自开着恶劣的玩笑：“sao气。” 苍殊皮这一下很开心，苏骁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愠怒又危险的冷芒。 苍殊像是早有所觉地揽住苏骁的肩膀，将人带着转过去，趁苏骁不备用巧劲将人推出，推向一个正走过来的姑娘。“苏少想请你跳一支舞，祝你们愉快。” 女孩受宠若惊，苍殊干完坏事就施施然地溜了。 而苏骁出于绅士风度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拒绝的话，只给苍殊记下一笔，决定下次切磋的时候休想再要他留手！ 苍殊坑苏骁一下也不仅仅是闹着玩，他主要是想甩开对方，因为他看到那边尹承傲奉旨陪女二闵语馨跳完一曲后，开始东张西望寻找女主了。只是尹家掌门人皇太后——他的奶奶硬要他陪闵语馨去楼上安静的地方聊聊，叙叙旧什么的。 苍殊从刚才就一直暗中留意主角们的动向，现在他就是过去那边的角落找艾筱雪。 富丽堂皇的酒店里，却也有这样灰暗的一角。 穿着漂亮礼服的少女坐在那里，迷茫中带着点失魂落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光影中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不属于她，她是如此格格不入。那些认识她的同学在指指点点，不认识她的贵人们似乎也能一眼看出她是鱼目混珠。 唯一支撑她没有落荒而逃的信念，就是苍殊曾对她说的，如果尹承傲将她带入这个圈子、介绍给他的朋友，就是认同自己了。 只是她仰赖的是践行这信念的尹承傲，还是给予她这信念的苍殊，艾筱雪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深度。 被家人带走的尹承傲还没有回来，总是在她无助时出现的苍学长却再一次对自己伸出了手。艾筱雪又有些想哭了。 “要跟我去走走吗？” “恩！”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艾筱雪却感觉自己得到了拯救。 …… “呵呵呵，就这么不耐和我待在一起吗？”闵语馨调笑着。 “不是，只是太久没见。”尹承傲的言不由衷还是那么显而易见。 闵语馨也不点破，大气包容地一笑，顺着接下去：“是啊，六年不见了呢。不过小时候你也只喜欢和易哥哥他们玩就是了。” 所以两人关系其实并不如何亲密，对彼此也不算了解，只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避不可免地有交往而已。 尹承傲应：“哦。” rou眼可见的敷衍。 闵语馨不以为忤。她眺望远处的夜空，往前走出几步，靠近围栏。酒店依山而建，立于高处，这个露天阳台就对着风口，所以整个阳台都被玻璃护罩保护着，闵语馨穿着露肩的礼服也并不觉得冷。只是这样能看到的风景也会有限，比如阳台之下就是盲区。 “千澍庄是我的18岁礼物，不过爸爸提前给我了……”千澍庄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酒店。闵家是房地产界的大鳄，下辖酒店、度假山庄等多种业务。 千澍庄被定位为别墅式度假酒店，凭借着千澍山的山地自然风光，在这座快速发展的现代化城市中具备了别具一格的魅力，这里不缺有钱人，想来市场会很不错。而千澍庄现在属于闵语馨，只是闵父嘴里闵语馨以后的零花钱来源之一，随她喜好经营。 今天既是闵语馨的归国欢迎会，也是千澍庄的开业礼。聚集此处的权贵们，就是她的第一波客人，父亲为她打开了一个好局面。 这就是她的出身给予她的，让她在起跑的时候就领先绝大多数人，她很感恩，也因此拥有很高的自尊心，她必然要是优秀的，必然是要背负起家族的责任的，才能对得起自己拥有的。 端庄大气，温柔高贵，还有这么高的觉悟。苍殊真的是很喜欢也很欣赏这位女二了，不论是个人感观还是出于任务角度。 所以他是真不明白男主为嘛会喜欢不论哪个方面都比不上女二的女主的？也不是说女主就不好，但女二不也没有哪里不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在此基础上，两人门当户对在一起还没有那么多阻力，性价比这么高不了解一下？ 要说口味问题，搞得好像富家女就只有端庄贤淑、刁蛮任性这两种人设似的，千金小姐也是有各种款式的吧？天真烂漫、俏皮机灵、坚韧向上、冷漠清高、内向羞涩…… 所以说，苍殊觉得灰姑娘这种设定真的只存在于意yin了。而现在自己就在某位作者的意yin世界里做任务，可以说真的很cao.蛋。_(:з)∠)_ 咳，扯远了，收回来。 闵语馨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必然是尹承傲四人中的某一位，最可能的就是尹承傲，她不算排斥但也谈不上欢喜，在她看来尹承傲完全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少爷，她不是不可以在以后的婚后生活迁就对方，但那毫无共同话题、完全没有相互吸引的关系必然也是乏味的。 她的话还在继续：“我很喜欢这里，可惜现在不是白天，不然能让承傲你看看这里的风景，下面就是悬崖，可是非常震撼呢，下次……” “悬崖？！”尹承傲惊呼。 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建筑群，没想到这栋主楼居然建在这样的地势上啊！ 尹承傲反问的声调突然拔高，让闵语馨诧异地转过身来，见尹承傲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被惊到。她安抚地一笑：“不用担心的，并不是真的悬空在悬崖上。”整栋建筑都建在地面上，只是靠近悬崖而已，地质勘测过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可是这对于尹承傲来说已经够可怕了！阳台的光能照明的范围有限，他其实根本分不清阳台外的景色是什么，但他再看向那片漆黑，那里已经变成了会吞噬人的怪兽，脚下的实地也变得空虚，自己好像立在无所依靠的地方，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闵语馨也看出有点不对了，“承傲？尹承傲？” 尹承傲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就在这时，阳台的门被打开。 某人还装作误入的样子：“啊，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继续装：“恩？尹承傲？” 深渊的泥淖充塞了尹承傲所有的感知，他却唯独能听到这一声呼唤，像是无尽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丝光明，溺水之人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 尹承傲转过头来的时候，苍殊愣住了。 他很难形容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要哭了，又像得到了拯救，乳燕投怀一样全然的托付。他也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是种什么心情，不是没见过尹承傲更狼狈更可怜的模样，却都没有这一刻那么得叫他…心疼。 短暂的怔愣之后，苍殊想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转向闵语馨：“闵小姐你好，我的这位朋友正在找尹承傲，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们一点谈话的时间，或者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到你呢？”这时闵语馨对尹承傲尚无好感，苍殊自认对方还是很有可能答应的。 闵语馨看了眼被苍殊藏在身后的少女，她其实无可无不可，只是想到尹承傲的异状，她有些不放心，这里毕竟是在她的地盘上。“承……” “出去！你们都出去！”尹承傲突然发难。 尹承傲看着苍殊，像一只受伤的、幼小的困兽。在苍殊移开视线的时候他就怒了，还委屈，等苍殊说出要丢下他的话，他瞬间爆发了。 艾筱雪：“尹承傲？” 闵语馨：“承傲？” 两名少女都莫名其妙。 “出去！”可能是因为激动，尹承傲的身形晃了一下。 只有苍殊知道对方在强撑，怕是快到极限了。本来以为艾筱雪是知道尹承傲恐高的，因为在原文中此前就发生了相关事件。虽然苍殊想到过有被蝴蝶掉的可能，但他以为剧情的力量那么强大怎么会遗漏这样的情节呢。但看来是他想当然了。 “好了，筱雪，闵小姐，我们出去吧。”苍殊对闵语馨做出请的动作，无论如何他优先要避免的就是女二留在这里发现尹承傲恐高的弱点。 将两名女士送出去后，苍殊也从善如流地要离开，尹承傲却叫住了他：“苍殊你——” 那声音已经很虚弱，苍殊转头就看到尹承傲倒了下来！顺手将门嘭地关上，苍殊一个箭步过去将人抱住。 已经软成一滩泥的少年还固执地把未竟的话说完：“——留下……” “恩恩，留下，我留下了。”苍殊将人一遍遍提起来，却总是往下溜，便一手紧紧箍住尹承傲的腰肢，一手揽过尹承傲的后背将人整个按在自己身上，手掌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勺，汗涔涔的，不知道从刚才起就流了多少冷汗。 苍殊又想到了尹承傲那个脆弱又依赖的表情。 草，这样搞得我很愧疚啊。 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女二发现男主恐高，看到了男主脆弱的一面，被依赖的同时对尹承傲有所改观——苍殊首先想到的却是如何利用这个情节达成自己的目的：破坏女二对男主感观改变的契机，顺便转化为男女主感情增长的机会。而没想过，为什么不为了尹承傲避免掉这个情节呢？ 亏他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把尹承傲他们当朋友呢。 “对不起。”出于愧疚，苍殊难得很是温柔地轻拍着尹承傲的后背，一下一下，带着安抚的力量。“如果我再注意一点，就不会让你经历这么糟糕的事了。” 尹承傲知道这与苍殊无关，但他喜欢苍殊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所以他什么也不说。他现在只恨不得对方能将自己抱得更紧，把自己融进身体，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了，尹承傲的心路历程虽然是这样走的，但他本人必然是不能这么清晰明了地意识到的，不然他怕是就不能用纯纯友谊的目光去看待我们的苍殊同学了。 其实苍殊和尹承傲都不会想到的是，在摩天轮的那一次，苍殊半开玩笑地自称爸爸，在尹承傲那种特殊的状态下，竟造成了一些心理暗示——孺慕。不论是尹承傲对苍殊偶尔无意识表现出来的服从性、苍殊能带给尹承傲的安心感，还是尹承傲想要得到苍殊的夸奖，都源自这种心态。 “好些没？好些了我就带你进屋里去。” “等等！……还，还没劲。” “我背你或者抱你过去。” “不行！那太丢人了！她们说不定还在外面呢！” “可在这里的话你不得一直软着？” “……反正再等会儿，我自己能缓过来，就一会儿！” “行吧。”苍殊无奈只能继续保持这个腻歪的姿势，说实话，手有点酸，毕竟百来斤的人呢。不过谁叫他自作孽呢，算赎罪了。 沉默。 沉默良久，苍殊怀里的人突然瓮声瓮气地出声了：“刚才为什么要让艾筱雪留下？” “她是你女朋友啊。”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可尹承傲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得劲呢？ “而且我以为她知道你恐高。”所以绝对不是有让你丢脸的意思哦。 “……不知道，除了你都不知道。易他们也不清楚。” 这苍殊知道，从书里。南宫易他们只知道尹承傲对高处比较苦手，不知道症状会这么严重。 “所以下次，下次…不准再把我丢给别人……”一如既往命令式的口吻，却完全没有平时颐指气使的霸道。 “知道了。” “谁也不行！” “恩。” 感觉到苍殊的敷衍，尹承傲莫名一火，声音都拔高了：“我只要你！” “……尹承傲你够了啊，这台词越来越恶心了。” 尹承傲也意识到了，恼羞成怒地往苍殊脖子根上咬了一口，这姿势很方便，就在嘴边嘛。他早就想这样做了，简直是夙愿达成般爽快！ “草！松口！”他拎着尹承傲的后领把人拉开，“话是你说的你咬我干嘛！你是狗吗尹狗？！” “你他妈才是狗！”跟苍殊待一起久了，连他这种好教养的贵公子也会爆粗了。尹承傲还亮着牙，看样子还想咬人，只是他现在哪有多少劲，还不是被苍殊拎着玩儿。 “都有力气咬人了，还不滚进去。”说着，苍殊就这么直挺挺地抱着人，快步走到了门前。 “就走出去一步，你可以的，我在你身后。” “……嗯。” …… “好些了吧？”苍殊关心到尹承傲，眼睛却一直扫视着外面，寻找南宫易的身影。这场归国宴可是好几个剧情的转折点呢，搞定了尹承傲的事，该处理另一件了，希望没有太晚。 “恩。”尹承傲应着。他们现在就坐在艾筱雪之前呆着的那个角落，尹承傲的脸色还有些差，需要缓缓。这会儿他开始懊恼起来了，懊恼自己在苍殊面前的表现，忒丢人。 “那你再坐会儿，我去拿些吃的过来。”苍殊得遁了。 “不行！”尹承傲脱口而出。对上苍殊疑惑的眼神，他却说不出理由，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呀。所以只能逞强地闭嘴耗着。 苍殊也不在意是什么理由，他现在只想走人。对付不讲理的熊孩子嘛，当然是打一顿了……好吧，打不得。 他伸手搓了一把尹狗的狗头，恩，他其实也早想这么做了。手感果然很好。 “乖。” 酥麻从头顶瞬间传遍尹承傲全身。 浑身无力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刚才在阳台上时，只是那时是坠下地，现在是飘上天。尹承傲分不清，他只当是后遗症还没缓过去。 乖。 这一个字，尹承傲简直毫无招架之力。这个效果是苍殊也绝对没有想到的。 “……好吧，你快去。”快回。 直到看不到人了，尹承傲的脸才哄得一下红了个彻底。尹承傲给自己的解释是太可气了，居然说让自己乖，这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吗？(╰_╯) 只是这膨胀到无法宣泄的“愤怒”该怎么办呢？尹承傲觉得自己想出去飙车两圈，或者现在有个沙包供他拳打脚踢，他还想咬人，咬死那个姓苍的！ 其实他的牙根都甜软了，还咬个锤子。┓(￣Д￣)┏ “尹承傲你脸怎么这么红？”艾筱雪见苍殊离开，走了过来。 听到艾筱雪的声音，悄咪咪荡漾的尹承傲蓦地一僵，然后故作镇定地平复下来。“没什么，有些热。” 单纯的女主不疑有他。“哦。”又关切到：“你刚才，在阳台那边是怎么了吗？” 现在尹承傲才突然担心到有没有被艾筱雪和闵语馨看出端倪，他有些烦躁和不自在。“没什么，只是想起有些话要告诉苍殊，你们在场不大好。” 饶是艾筱雪也觉得这话站不住脚，只是让她们离开，当时的口气和脸色可不是那样。 不是恋人吗，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可是自己连质问的权力都没有吧？毕竟尹承傲是那样的家庭，说不定就涉及到一些敏感的话题了呢…… 艾筱雪本不是消极的人，只是这一晚上确实积累了一些情绪下来。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或许平时是她带给别人光和热，但这种时候她也会需要一个可靠的臂膀来支撑自己。 然而，此刻的尹承傲似乎并不具备这样的资质，连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 小情侣间出现了一丝裂隙，可这些苍殊不会知道。他假借取食物的理由脱离了尹承傲的视线，就先去会场确认南宫易的行踪，发现不在就知道剧情开始了。然后根据书里有限的描写，尽量不可疑地寻找起来。 在二楼左廊，苍殊看到一个美女从深处出来，神色有些慌张。因为有留意南宫易，所以苍殊很容易就认出了这个女子是南宫易今晚的女伴，一个当红小花。至于对方在慌张什么，他当然也知道。 女子看到他，就更紧张了，强作镇定地跟他点头问候，全程低着头。这栋楼里，除了工作人员，要数他们这些明星身份最低了，既然苍殊的脸不是她眼熟的娱乐圈人士，那看穿着也知道是要恭敬的对象了。 如果不是此刻心里有鬼，她必然是愿意认识一下的，可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 但显然她的愿望落空了—— “你是南宫易的女伴吧，南宫呢？” “我，我不知道，南宫少爷刚才就不见了，我也是出来找他的。”女子除了一开始有些慌乱，后面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虽然年轻但这份演技功底也对得起她如今的人气了。 “是吗？”苍殊逼近一步，仿佛洞悉一切实际也是洞悉一切的目光直看得女子心头发憷。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要去找南宫少爷了。” 啪，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再抬起，藏在掌中的房卡暴露出来。 “女伴小姐今晚是要和南宫歇在这里吗，连房都开好了？不过作为南宫的朋友，我可不记得他有跟自己公司旗下艺人睡觉的习惯啊。” “先生您误会了，这是我自己的房卡。” “是吗？”苍殊将房卡从女子手里抽出，“我却不怎么信呢。” 对女性咄咄逼人不是苍殊的一贯风格，但他对女性绅士，却也看那人值不值得他尊重了。 苍殊离开，那女子就脱力地靠着墙瘫倒在地了。她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苍殊来到房卡上写着的门牌号前。隔音很好，一点也没有泄露出里面的情况。他刷开房门，没有门板的阻隔，里面的声音和景象就明了了。 “救，救命！”这是女子的声音。 苍殊进去的时候，穿着保洁员衣服的少女已经衣衫不整，他很快移开视线。上前将失去理智的南宫易扔到床下，背对着少女说到：“快离开吧，什么都不要说，事后会给你补偿的，不要害怕，他只是被下.药了。” “谢，谢谢！”少女慌乱地抱着自己凌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往房间外跑。 苍殊这才转而看向房间里剩下的一个人，走近，不顾南宫易纠缠上来的肢体，手起刀落将人砍晕。 没有经验的人打错地方只会致痛，被影视剧误导了去打人后脑勺甚至会致死，真正要敲晕人是要打击颈部的大动脉，在锁骨上方那个柔软的部位，疼痛和大脑短暂缺血会导致昏迷。跟小混混打架倒犯不到这一步，这是苏骁教他的。 昏迷不会太久，只要便于苍殊这会儿的行动就好，他可不想跟一个发.情的男人rou搏，虽然南宫易很弱基本不构成战力。 苍殊将人打横抱起，往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