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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林知捏捏他的脸,软得一塌糊涂,像个糯米团子,笑着说:“这话可不能乱说,mama只有一个。” “mama不要我了,也不要爸爸了。”心心说到这里,小脸上写满了委屈,眼看着就要流下眼泪来了。 林知顿时手忙脚乱,从对面起身坐到心心的旁边,给他擦掉了眼泪。不甚熟练地安慰他,“不哭了喔,下午叔叔给你放动画片看好不好?”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心心不再抽泣,然而小手还抓着林知的衣服不放,仰头说:“好,但是只能看二十分钟。” 林知确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可能有时间的概念,他们只能从大人那里获取相关知识经验。这回他学聪明了,没问这是爸爸还是mama规定的,以免又伤了人家的心。 “那我先去洗碗,你自己玩一会儿。” 心心像上午那样,手抓着椅背,小心翼翼地爬下来。 林知心想,小孩还是挺好带的嘛。 洗碗时,林知的手机响起,但手上还沾着泡沫,就随它去了。洗完后,他擦了擦手,是蔡森森的来电,以及一条信息,大意是说:找徐征然谈过了,对方表示他不会乱说的,请林老师放心。 差点忘了还有这档子事,真是多事之秋啊。但他仍旧不放心,犹豫着下周要不要找徐征然当面解释一下。又觉得这样太刻意了,反而有越描越黑的嫌疑,算了算了。 把碗勺放进柜子里时,他猛然看见手指上空落落的,暗道不妙,他把戒指放哪儿了?好在他有一套严密的追溯事物的能力,昨天下班时还在的,再往后,思考每一个关键节点,想起来把它放进裤子口袋了。上午的那点时间只够洗一套床单,也就没机会把裤子扔进洗衣机。幸好幸好。 把厨房清洁整理好,他觉得有点累了,这一个早上,他都没闲下来。给自己做完早饭就去做家务了,然后给心心做午餐。 先躺一会儿吧,下午再写优秀辅导员的申请材料。 这么想着,他走到沙发那儿,心心不再玩积木了,而是玩起了塑料制作的各种颜色的片状部件,可以拼接、镶嵌,很锻炼幼儿的思维能力。林知隐约记得这玩意有个专业名词,但也不记得了。 那就躺沙发上休息会好了,正好可以照看心心。虽然经过一个上午的相处,他对这个小孩很是放心。 “你想看什么动画片?”林知对这个领域的了解程度有限,决定征求本人的意见。 “爸爸给我看。” 宝宝巴士……这个名字还真有点耳熟,林知拿手机搜了一下,竟然六百多集。他打开电视,想投屏到电视上,这样看起来或许舒服点。 林知拿手机给他看,“是这个吗?” “对,我看到八十二集了。”心心紧挨着他,小手抱住他的手臂,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凑近他怀抱。林知的心都要化了。 电视里响起了心心熟悉的歌曲,他立刻被吸引了,全神贯注地看着。 感觉脑袋有点沉,或许是感冒的征兆,林知泡了一杯冲剂,坐得离心心远了一点。然后自己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和衣躺下。并嘱咐心心:看到手机上这个数字变成40就喊他起床。 电视里音调绵长的对话好像有独特的催眠能力,没过一会儿,林知就陷入了昏睡。 这一觉林知睡得很是劳累,一直在做梦,梦也不是什么美梦,一开始是他一个人在逃亡,在空无一人的城市。后来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幸存的另一个人,他很高兴能有同伴,那人的样子还有点像周令颐。梦总是有点超现实和无逻辑的,刚才还是座空城,转瞬间他们便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包围,如果他只是一个人,那么他有自信杀出重围。可是因为有了另一个人,他不得不担心他的安危。终于,他把敌人都斩杀殆尽,当他疲惫地转向“周令颐”时,对方却朝他的心脏开了一枪。 林知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感觉后背都是冷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刚才自己应该是睡在沙发上的吧? 而床边还坐着一个成年男性。 “你醒啦?”对方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笑着问他,甚至试图伸手来碰他。 林知把他的手掸开,吃力地坐起身,额头上的毛巾掉在了床上,“你是谁?” 正在这时,心心手上拿着一块毛巾,从房门那儿跑进来。林知看着心心那张脸,又对照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心下明了了。 昨天他可没心情看这人长什么样儿,就这会儿才算正式打了照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越棠,这是我儿子,越启心。” “哦。”林知不咸不淡地回答。重新钻回了被子,并且背对着那对父子。 本来,如果心心一个人在,他自然会好言好语,温柔对待小孩。但是越棠,他想都别想。 咦,身上怎么穿的睡衣? 他又掀开被子,倒把心心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手上挤好的毛巾也啪嗒掉在地上。 “你帮我换的衣服?” “是啊,难道让你穿着西服睡觉?”他说得理直气壮,眼中满是诚恳,让人没法怀疑他动机的纯洁性。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继续质问。 “我儿子打电话说你晕倒了,我连面试都没面就回来了,你还这么凶,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林知深刻认为此人学表演必定会星途璀璨,面部表情加上手势动作,浑然天成,简直是天生的演员。 “不是说帮心心找托儿所吗?”林知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 “托儿所也在找了。说起来有点复杂……” “那就长话短说。”林知不相信鳄鱼的眼泪,他坚定地认为越棠的一切行为都带着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 “简单来说,就是我被扫地出门了。” “那肯定是因为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我觉得也不尽然,虽然这的确是事实。” 林知不得不佩服他,能把自己的错误说得好像没那么不可原谅一样,表情还如此坦诚。 “所以,你就勾搭上了你的老……同学?”原本他是想说“老情人”的,可是“勾搭”这个词已经够难听了,再加上“老情人”,不就很掉周令颐的价子?间接地也损了他的尊严。 “怎么能说勾搭呢?”说到这里,他对身旁的心心说:“心心出去,把门带上。” 林知没来由得觉得害怕,难道他看自己体力不行,想直接动手?林知不由得抱紧了被子。 越棠把脸转向他,笑得无邪,甚至隐约还能看见酒窝,他用极冷静的口吻说:“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