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地下城（2）
“赌石，赌石，赌的就是缘分。一百银币一块石头，开出千倍的利润，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见者有份。”蒙着面罩的虫“桀桀”怪笑，浑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黑袍。 围在黑袍虫身边的虫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重叠得密密麻麻。 “虫屎，你明明是偷偷换了一块，原本好好的红色，怎么一剖出来是灰色？”与其争吵的雌虫面红耳赤，目光炯炯，牙后关紧咬，很是愤怒。 “哦？你看到是红色的？怎么证明？”黑袍虫冷笑。 争辩的雌虫怒火中烧，玩赌石有个潜规则，不可使用【力】窥探，否则便是“物归原主”，开到什么最后都归赌石老板所得。 周围一阵嘘声，原来是玩不起啊。 轰然的嘘声令头脑发热的雌虫倏地冷静下来，他拳头握紧，似不堪侮辱，“我没有用【力】！”说完，他便直接离开了。 夏普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小声问莱西曼，“老师，你说那雌虫有没有用【力】？” 莱西曼见怪不怪，只淡声道：“那雌虫没有用【力】，不过是摊主的把戏而已。”说着，他嗤笑了两声，“也就骗骗外面来的虫，你看周围站的虫，有哪个像地下城的虫？” 夏普的兴味愈发浓厚，“是吗？那我要去玩玩。” 莱西曼没有阻止，默许了夏普的行为。 “你这儿玩赌石的规则是什么？”夏普笑眯眯地走上前。 黑袍虫抬头，“桀桀”一笑，“很简单，一百银币一块石头，开出什么都是你的。” “你们这里能开出什么？”夏普随意地将一块块石头拿起又放下，颇为认真地观察石头的纹路。 黑袍虫任由夏普动作，不加阻拦，“鸽子蓝、帝王绿、猫眼石、七彩钻……” “只要你足够幸运，一切皆有可能。”黑袍虫意味深长地道。 “是吗？”夏普洒然一笑，快速地选了几块石头，“那就这几块吧。” 黑袍虫微微一愣，故作高深地问：“你确定？命运之神或许没有把好运分给这几块石头。” “当然。”夏普没有动摇。 黑袍虫“桀桀”大笑，“真是爽快的客人。”说着，他手起一落，白光一闪，所有石头都被完整地切开，赤裸裸地展露中间的模样。 “唉——”围观的虫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几块石头确实不怎么样。 夏普没被结果打击到，依旧兴致勃勃地挑选，他又选了几块石头，忽然，他动作一顿，神色有点古怪。 他选石头的热乎劲儿似乎冷下来了，动作间有几分犹豫，不复之前的利落。 夏普沉思了一会儿，转了一个方向，慢吞吞地挑了几块藏得颇为刁钻的石头。 黑袍虫笑而不语，“挑这几个？” 夏普点头，似乎颇为期待。 石头的切口利落整齐，里面的模样却令虫大失所望。 “真是遗憾。”黑袍虫语调冷静，带着些许蛊惑，“客人还要再挑吗？” 有趣。夏普漫不经心地想，心里没有多少波澜，言语间的动作却截然相反，隐约有几分不甘。 “再来。”夏普咬牙。 他又快速挑了几块石头，递给黑袍虫。 结果依旧惨淡，夏普好像不信邪一般，一鼓作气地挑了十几块石头。 黑袍虫“桀桀”一笑，心情愈发愉悦，他把所有石头一一剖开，展示在夏普面前。 “客人，你可能还差点运气。” 夏普似有不忿，准备继续挑。忽然，一双手伸过来将其拦住。 “小夏，不要玩了。”莱西曼用那嘶哑难听的嗓音劝阻着。 夏普心里赞叹莱西曼的“及时出手”，随即狠狠甩开雌虫的手。 “滚，我还要玩。” 尖锐高昂的声音无比刺耳，听得周围的虫暗暗皱眉。 莱西曼像劝不住夏普一般，很是不情愿的站在一旁，叹了一口气，“要不挑这几个？” 夏普犹疑了一下，把莱西曼选的石头加上。 黑袍虫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番突然出现的虫，“这位客人……以前也玩过赌石？” “玩过几次。” 黑袍虫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即把面前的石头全部剖开。 和之前不同，这次的石头里有几块开出了不错的品相。 “翡翠石……客人运气不错，这块纯度不错。”黑袍虫拿起一块石头，指尖摩挲了几下。 “客人是直接带走，还是在我们这里卖？” 夏普看起来很是高兴，大手一挥，“不卖。全部带走。” 黑袍虫也没有挽留，“好的。您有带储藏器吗？” “这里。”莱西曼忽然出声，递上了一枚储藏器。 黑袍虫看了两眼，接过储藏器。 石头被装进去后，夏普看起来颇为志得意满，在黑袍虫询问是否要继续时，摆摆手，“不玩了，几块破石头才出来的好东西就这样，啧。” 黑袍虫一僵，“客人的眼光实在……高，这样纯度的翡翠石在地下城，也是很吃香的。” 他微微低下头，又道：“当然，也许是我眼界狭窄了，好东西见得不多。” 夏普对这一番又是夸赞、又是示弱的话，没什么表示，不明地笑了笑，便拉着莱西曼离开了摊位。 黑袍虫冷冷地注视着两虫离开的背影，身后的雌虫机灵地凑上前，谄媚地问：“大人，您看……我们要不要……”雌虫做了一个手势。 黑袍虫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跟上。” “是。” ＊＊＊ “现在去哪儿啊，老师？”一开始是夏普拉着莱西曼走，后面就变成莱西曼抱着夏普跑。 莱西曼敛眉，“后面有几只下水沟的老鼠，我带你甩开他们。” 莱西曼熟练地在小巷里穿梭，速度极快，几乎成残影。 地下城的建筑低矮拥挤，尤其是走出繁华的商业区，暗巷众多，小路蜿蜒，拐角处都是新的路口。 夏普若有所思地看着莱西曼，眸光微转，懒洋洋地靠在雌虫怀里，“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吗？”他低笑了两声，语气有点埋怨，“都怪老师，给我挑了几块好石头，一下子没忍住，光顾着炫耀了。” 雄虫的话半真半假，对他而言，那开出来的翡翠石当然不算什么好东西，换作往常，他估计不会分去一丝一毫的目光。 但在赌石摊，夏普确实被黑袍虫的把戏耍得心里不太痛快，内心的阴霾一闪而过，莱西曼便站出来出声了。 不可否认，在那一瞬间，夏普的心情很是愉悦。尽管莱西曼的举动无疑是在砸场子，或许会给他要做的事带来一些麻烦，但他还是开开心心地配合了，甚至还一唱一和地暗讽起黑袍虫。 哈！不知道那面具下的黑袍虫是什么表情了，一定……很有趣。 夏普两臂搂着莱西曼的脖颈，一只手若有似无的轻点雌虫宽厚的脊背，像在拨弄琴弦一样。 “夏普。”莱西曼喉结一紧，原本的声音不再伪装，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许低沉。 “啊，真是抱歉，老师。”夏普声音含笑，毫不走心地道歉。 那双手却依旧在上面写写画画，像一只慵懒的宠物兽，举着调皮的爪子四处挠玩。 被打扰的莱西曼神色不变，稳稳地抱住夏普，掠过一处处建筑。 “甩开了。”莱西曼抱住虫，低声道。 夏普跳下莱西曼的怀抱，往周围扫视了一番，“这是哪儿？” 不同于地下城入口处的嘈杂鼎沸，灯火通明，这里的街道光线昏暗，气息寥落，灯红酒绿中泛着衰败、晦涩。 “地下城的内城。”莱西曼一脚踢开面前杂乱的垃圾，眉头微皱。 夏普好奇地打量，学着莱西曼踢垃圾堆，玩得不亦乐乎，被雌虫一把拉住，教训道：“你在干嘛？这么脏的垃圾还玩。” “你不也在踢。”夏普撇嘴。 莱西曼敲了敲夏普的头顶，冷笑，“那是因为我们面前那堆垃圾挡路了，我把它踢开。” “行吧，老师，别这么暴躁啊。”夏普搂着莱西曼的细腰捏了几把，笑眯眯地凑了上去。 莱西曼没说话，带着雄虫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他的心情实在复杂难言。 “乖一点。”莱西曼掀开夏普的面具，指腹滑过细腻的肌肤，曾经地下城带来的压抑、晦暗，使得雌虫一改平日里的温润柔和，变得霸道凌厉，隐隐有几分冷酷。 “老师，我很乖的。”夏普一愣，雌虫的情绪尽收眼底，他随即拖长声音，轻笑一声，“老师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暧昧的尾音滑过耳膜，无端令虫脸红心跳，“而且我在床上难道不听话吗？” “谁和你说这个了？”莱西曼哑声道。 夏普重新盖上面具，拽着莱西曼往前走，“那不说这个了，我们好好逛一逛——地下城。” 莱西曼被拉着走了几步，到底没说什么，纵容着雄虫的玩性。 但没过一会儿，莱西曼就后悔了。 “这里不适合你玩。”雌虫面色僵直。 “为什么？”夏普挑眉。 “你一个……来这里干嘛？”莱西曼咬牙切齿，含糊了“雄虫”二字。 “我又不干嘛，就进去看看。”夏普说得理直气壮。 “不行。” “我不管，我就要进去。”夏普模仿记忆中雄虫无理取闹的样子，“要么一起进去，要么就我一个虫进去，你自己选。” 莱西曼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里面是 什么地方吗？” “知道啊，不就是，地—下—虫—妓！” “那你还？！”莱西曼被气笑了。 “老师——带我涨涨见识呗。”夏普拖着声音撒娇，尾音黏腻，但经由变声器传出，难免有几分不伦不类了，引虫发笑。 莱西曼被这奇怪的声音缠得不行，嘴角抽搐，神色不太好，“就一次，没有下次。” “遵命，老师。”夏普笑眯眯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