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他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威廉给杨净输了些点滴,又给人喂了颗安眠药。 吴渊回来的时候,杨净已经在卧房睡下了。洁白的的被子下,清瘦的男人双眼阖着,双手交叉在胸前,苍白却安详的模样,似乎随时会永远离他而去。 吴渊心一痛,连忙冲到床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General Wu,what are you doing?” 有气息! 幸好! 吴渊庆幸,十分庆幸,他从未如此庆幸!他双手扶着床,望着身下憔悴的人,低下头,亲啄了一下杨净光滑洁白的额头,动作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将人弄醒。 “Let,s get out.” 吴渊的声音很小,很轻,威廉瞧了眼他,眸色有些奇怪,点了点头。 走出房间后,威廉简单说了一下杨净的情况,随后从兜中掏出一瓶安眠药,递给吴渊,“One pill a day.” 看吴渊接过了药,威廉正准备离开,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神色立马严肃认真道:“Besides,, don,t let him touch heroin again,please remember!” 吴渊一愣,白面?那东西染上后,一辈子都不可能戒掉……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OK! ” …… 深山中,流年似水,不知春秋。 杨净坐在藤椅上,望着依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草木,渐渐陷入沉思。耳边,泉水叮当,清脆悦耳,多么美好的一切,可他的生活却充斥着本该一辈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他似乎也……快变成了阴沟里的臭虫。 “杨净,多穿些,入秋了。” 闻声,杨净回头去看,只见吴渊冷着脸,走过来,为他披上了毛毯,然后亲啄了一下他的额头,在他面前蹲下来,“怎么了?” “没事。”杨净扯出一个笑容,随后又看向远方,望着那不知尽头在何方的森林。 “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你知道会到哪里吗?” 杨净低头瞧了眼吴渊,眸色微暗,摇了摇头。 吴渊轻笑一声,靠着杨净的腿,坐在地上,突然问:“阿净,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杨净一愣,眸子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笑了笑,“你是我的老公,当然可以这样叫。” “你是真心的吗?” “当然。” “你不恨我?” “当然……”杨净犹豫了一会,终是咬唇道:“恨。” 出乎意料的是,吴渊没有生气,而是大笑了起来,搂住杨净的腿,亲呢蹭着,“我还怕你说不恨,怎么可能会不恨呢?强暴你,囚禁你,阉了你,拔了你的牙,让你染上毒瘾,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提出一件都能让人记恨一辈子,我怎么敢期望你不恨我?”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怪异起来。 杨净僵着身体,眼神阴郁,而吴渊也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低头若有所思。 秋风掠过山间,卷落了薄毯,“哗啦”一声,大颗大颗的雨珠落下,凄苦寒冷的秋雨来得猝不及防,即便是在北回归线以内,也能让人冰冷彻骨。 “阿净……”吴渊突然抬头,眸子认真地看着杨净,“你要记住,那是去中国的方向,朝着那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便能回到版纳。” 吴渊怎么突然这样?像是在为他着想一般。杨净不理解,心里藏着怀疑,扭过头去,沉着眸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会逃走的。” “我知道。”说着,吴渊站起身来,弯腰将杨净抱起,动作透着一股子别扭的温柔,“我们回屋吧,别着凉了。” 下了雨,屋子里湿气格外的重,杨净躺在床上,难受地翻来覆去。 毒瘾又犯了! “阿净,药来了。” 听到声音,杨净激动地回过头去,眼神贪婪,声音沙哑,“老公……” 吴渊拿着一小个棕色的玻璃瓶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将杨净抱了坐在腿上。 “老公,给我给我,我难受……”杨净声音藏着哭腔,着急地伸手,想要去抢玻璃瓶。 吴渊眸色一暗,抓过杨净的手,在手背轻轻落下一吻,温柔道:“别着急,马上给你。” “啊……快点快点……”杨净眼睛紧紧盯着药瓶,恨不得将药连着瓶子一起吞下去。 “嗯,阿净乖。”说着,吴渊将瓶盖拆开,将药喂入杨净嘴中。杨净很着急,身体里像是被万千蚂蚁啃食,他抓住吴渊的手,将棕黄色的口服液大口大口地吞下。 喝完一瓶药,身体里的难受还没有得以缓解,杨净难受地在吴渊怀中扭开扭去,当注意到方才洒落在吴渊手上的棕黄色液体,他立马眼神放光,伸出舌头,仔细舔舐吴渊的手。 “阿净……”吴渊神色有些悲伤,想要将手伸回,却又下不去决心。 不知何时,他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如一只细心吃饭的狗儿一般,杨净舔干净药液后,仍不满足,抬起蕴着水雾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吴渊,乞求道:“老公,我还要。” 望着卑微,乖巧如狗的杨净,吴渊叹了口气,伸手将人的脑袋揽入怀中,轻轻地安抚,“阿净,忍一会,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 “呜呜呜……”杨净抓着吴渊的胸口,埋头痛哭,泪水染湿了黑色的衬衫。吴渊胸口顿时闷得慌,一种窒息感从最深处渐渐的,渐渐的溢出来,如同深渊巨兽,将他吞噬。 口服美沙酮见效不快,杨净扯着吴渊的衣服,又撕又咬,似要将身体里的痛苦全部转移给始作俑者。而吴渊的脾性也出奇地好温柔,搂着杨净,温柔地包容他的一切哭闹。 当药起效,那种快乐的感觉席卷而来,杨净身体顿时软下来,放开吴渊,爬回床上,侧躺着享受极致的快感。 怀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吴渊苦笑一声,却是什么也没说。 当他需要自己的时候,便卑微到尘埃里去;当他不需要自己的时候,便又弃如敝履。 不过,那又如何? 也许,如今这一切都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