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耽美小说 - 沦为共妻之后在线阅读 - 冥后

冥后

    没有人知道这世间第一只虫母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诞生的。虫族开始真正拥有自主意识的历史太短,远远不如人类。虫子在风暴、沙尘和漫无边际的黑天里挣扎,死去,再重生,从软壳的匍匐动物,慢慢变得坚硬、粗糙、冷血,朝生暮死。

    怀有着生育功能的虫母,终于出现在玫瑰星上的时候,粉色的星空为此再现了明亮,进入漫长的平和期。

    其实到底是虫母先出现还是雄虫先出现已不可考,但是虫母的出现,终于使得虫族的存在具有了延续性,得以在恶劣的环境中代代相传。

    正常虫母的体格,往往是比雄虫还要大的,难以移动,窝在洞xue里,随时随地等待着接受交配。

    可是后来这片土地上长出来一只虫母,和其他的虫母比起来显得格外得不同。

    他很漂亮,却也是很小的一只,又很脆弱,好像不能变成完全的雌虫形态,全身上下都是柔软无鳞的,只有冗长晶莹的,密布着细鳞的尾巴,偶尔单调地拍拍,在空荡荡的巢xue里作响。

    “虫母?”

    一次暴雨过后,他的巢xue里爬进一只血淋淋的负伤雄虫。

    虫母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那只雄虫没有打扰他,缩在洞xue里的一角给自己疗伤。

    他痊愈过后又出门去,偶尔会回头,用嘶嘶的虫语问虫母:

    “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弄。”

    虫母就拍着尾巴盯着他说:“想吃点rou。”

    他不知道这只雄虫是从哪里来的,雄虫长得和自己不是很像,浑身包裹着坚硬的黑色甲壳,只有黄色的后背,突兀得像是某种警示一样,在恶劣的环境里,恶毒而张扬地震慑着它的敌人。

    虫子沉默地从外面带回rou块,放在虫母的身边。

    虫母低头,吃得嘴边全是血。

    雄虫看着他的脸庞,陷入了沉思。

    他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带了比第一次更多的rou块。

    虫母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开心,身后晶莹的尾巴轻轻地上下拍打着,声音在空旷的洞xue里显得单调而清脆。

    “rou好吃吗。”雄虫的眼神里带出点侵略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下,在原地变出了和虫母差不多的身形。

    虫母果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搂着虫母倒在洞xue的地上。

    位于虫母前端的,隐秘的泄殖腔,还是第一次被虫子从外面打开。虫母搭着雄虫的前爪,小声地喘了起来:“疼——”

    “忍一忍。”

    雄虫把自己插进那个窄小的缝隙里。虫母吃rou的动作停下来了,他的嘴角还沾着血丝,痛苦地皱了皱眉头:“难受。”

    雄虫的性器,进去的时候是棍状,被腔壁包裹之后,就狰狞地在虫母的身体里炸开,粗长的一团,粗鲁地黏附着内壁的软rou,把虫母揉得浑身打颤,手里的rou块掉在地上。

    他的尾巴急促地卷在雄虫的身后,带来冰凉却柔软的触感。

    雄虫在泄殖腔的深处找到那个幼嫩紧窄的孕囊,前端涨大卡进里面,进行强制的注精。为了防止虫母挣脱,雄虫张开了自己的獠爪,把那根盘在自己身上的尾巴,死死地抓在爪心里。

    “你会生孩子吗?”

    雄虫自问自答。

    “虫母都是会生孩子的。”

    虫母是生育的神明,生来即为了接受种族的生殖崇拜。他们的身体就是某种延续火种的容器,以此在不见天日的黑暗时代里将生命传递。

    可是这只虫母格外显得离经叛道。

    他好像很怕“疼”。

    雄虫在其他虫子的巢xue里,看到过另外的虫母,为了更多的快乐,变成完全的虫态,抱着雄虫,肚子挺得高亢,声音尖长而愉悦。有时候,那道附着薄薄rou膜的腔口,会被虫子身上的硬甲剐蹭出一道道血痕,或者带刺的性器插入得快了,就把rou壁磨得淤红肿胀,失去弹性一样地洞张着,从里面吐出一团一团的精絮。可是即便如此,那些被过度使用着的虫母,全都像是失去了痛觉,嘴里发出的仍然是快活温顺的哼声。

    虫母就是这样完完全全奉献着自己的身体的、鲜活的容器。

    雄虫发现他的虫母不是很听话。

    但是他很漂亮,一只漂亮的虫母,总是会被更多地疼惜和纵容的。

    虫母后来也开始生育,生育的时候也要惨叫,呜呜呜地叫着,从窄嫩的腔口排出圆硕的卵,尾巴甩得劈啪作响。那些幼小的虫子从卵里面爬出来,很快开始自相残杀,然后很快长大,有的会拥有拟态的能力,变成高级;有些还是低级,被高级的兄弟吃掉了,或者逃出这座洞xue,去更广大的荒野上求生。

    虫母第一只性成年的孩子,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一天,把他按在洞xue里,拿性器撑开了他的泄殖腔。

    虫母挣扎的时候被自己的尾巴绊倒在地上,侧脸被粗糙的石子摩擦,留下一道细小的血印子。他哭了,指头卡在孩子的手臂上,划出发白的刮痕:“好疼——”

    回应他的是虫子喘着粗气越发粗鲁的抽动。

    那些孩子后来也没有一个离开这个洞xue。他们好像都喜欢自己亲生的母亲,喜欢他身上总是轻轻软软的rou香味儿,偶尔会夹杂着一点甜。虫子一般都是漆黑的,有些会是和父辈一样的亮黄色,可是虫母却很白,他可能从来没有晒过太阳,也不需要在那些元素的暴动里保护自己,所以显得易碎。

    他们无师自通地长大、成熟,然后占有着虫母,在他恐惧地挣扎着朝洞xue外爬的时候,慢慢走到他身后,拖拽着他冗长的尾巴,一点点地把他往回扯。

    隐秘不见天日的洞xue完美地遮盖了虫母的呼喊声。

    平和期的时间拉得很长,虫子们开始进行了早期的建筑活动。他们给虫母做了床,甚至做了被子,因为虫母没有鳞甲也没有壳,冬天被他们抱在暖绒的腹腔前取暖,后来就在被子里滚着睡觉,是一团艳茧。

    因为他的身体太脆弱了,所以需要全部的呵护和宠爱。

    洞xue里的构造,被沉迷筑巢的虫子们制造得越来越精美,越来越舒适,有床了,当然也会有被子,挡风的床幔,放置尾巴的毛窝,当然也越来越——

    难以离开。

    “mama。”

    虫母亲生的孩子,亲生孩子和他生下的孩子,陆陆续续爬上床去,亲昵地揉弄他胸口鼓鼓的乳rou。

    “mama要哺乳吗?”

    虫母没有来得及推开他,就被尖细的牙齿,恶狠狠地咬住了肿胀的奶头。

    奶汁很多,也很腥甜,和别的干瘪的虫母都不一样,这只虫母水津津的,被虫子们乐此不疲地含吮在嘴里。

    “哼——”

    是痛苦的哼声,却又伴随着快乐。可是那快乐都是克制的,带着格外的恐惧和茫然。

    虫子不知道这只虫母为什么总是在抗拒这些快乐的、遵从本能的事情,比如交配,比如生育,他宁肯独自拍着尾巴在床上发呆,也不喜欢亲近自己那些亲生的虫子,勾引他们cao大他的肚子。

    正如没有一只虫母会不喜欢生育,没有一只虫子不渴望着虫母的亲近、另眼相待和喜爱。

    “mama看看我吧。”

    虫子病态地呢喃着,渐渐合拢的獠爪,在虫母的肩膀上留下浅浅的咬痕。

    只有不停的占有。只有永恒的禁锢。这只虫母才会看他的孩子,哪怕偶尔会恐惧地推拒,却也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此地,只能被他们——

    虫母在长久的cao弄中彻底失去了自我行动的能力,微鼓的小腹冰凉发白,被抻得收不回去了,哪怕没有生育的时候,都显得rou而圆软。

    要是不是虫族就好了。

    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啊。

    “mama在想什么?”

    虫母向上翻去的茫然眼睛里倒映出灰暗洞顶大块大块的石头。

    那双眼睛里太空洞了,虫子们想着。

    他们爬上洞顶,在石头的缝隙间挂上了一颗漂亮的自亮石。这种在星际里最为常见的矿石,能够在光线灰暗的地方自发地燃烧自己的能量照亮周围,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又会慢慢变得暗沉。

    于是虫母在朝洞顶看去的时候,眼睛里便有了光。

    后来那只虫母死了,围绕着虫母而运作的全族也都慢慢倾颓下去,最后趋于消亡。

    剩余的虫子又分裂成两个家族,仍然在这片土地上,挣扎存活过多年。

    直到那场惨烈的黑子辐射的到来,象征着漫长温暖的平和期结束,玫瑰星再度进入了暗无天日的恶劣期。

    一和七在那场辐射里,从虫子的尸体上出生。大约是因为辐射区虫子的尸体里有那只虫母的血脉,一和七,长得天生像人类。

    一和七逐渐长大后,开始在洞xue里摸索。

    第二只虫母则最终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障碍,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虫族史——全——这是什么。”

    程宋看着那本图文并茂的历史册。虫族近年来才开始使用人类的语言作为官方的语言。所以这些记载比较完整的史册,更多的还是使用虫语。

    “啾啾兽?叫起来是啾啾的声音。”诸风雨趴在程宋的身边给他翻译史册上使用的虫语,啾啾兽的照片旁边,还有一副完整的骨架图,“看起来是以前的低级虫子最喜欢的食物。”

    诸风雨是低级上来的高级,所以低级虫子的语言,和高级虫子的语言,包括人类的语言,他都能听懂。有些时候,就是族群里类似于翻译一样的存在。

    当然他还是最喜欢做mama的翻译。

    程宋看书的时候很放松,手会忍不住放到他的头上去轻轻地摸。虫母心情好的时候身上的气息也是懒洋洋的,像是甜津津的蜜糖在阳光下慢慢地融化。

    “我听说人类曾经探测过玫瑰星,”诸风雨眯着眼睛懈怠道,“很久之前。”

    程宋说:“人类造出宇宙飞船也过了很久了。”

    启动者计划的前身就是探索号团队,而探索号的历史已经很悠久了。据说启动者计划在探索玫瑰星的过程中,还找到过探索号在玫瑰星上留下的探测遗址。

    其实程宋有时候会想那只梦里没有腿的虫母会不会就是曾经的自己呢,毕竟梦里发生的一切后来都证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了。探索号去过玫瑰星,那只长得像人类的虫母,可能真的是有着人类的血统,才能让后来的一和七,也都长得那么像人类。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太久的事情了,所以早就无从考证。

    “不知道。”

    诸风雨仗着自己身体变小了,抱着虫母的腰,在他胸前拱来拱去,隔着衣料嘶咬他的胸口。“不过玫瑰星破破烂烂,他们来了一趟,受了很严重的污染,就撤走了。虫母,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孩子?”

    诸风雨的牙齿,在寻找奶水的时候,磕到了软软的东西。他不顾程宋的挣扎,把他的衣服掀开,就看见虫母的胸口,在原本应该鼓胀起来的奶头的位置,贴着一对不知道干什么的、软软的圆形胶片。

    “诸风雨——!”

    “怎么穿这种东西?”

    少年露出一点恶劣的表情:“是因为不穿会漏奶吧。”

    他隔着乳贴把程宋的奶头拧起来揉了揉:“谢迟的这一胎生完就该开角斗场了,我把它们都干倒,你的肚子就该属于我了。我说过——我要把你cao到满屋子爬。”

    程宋的乳贴瞬间就湿了,被挤出来的奶水黏糊糊地贴在rou上,很难受。他一把把诸风雨推开,幼年态的虫子,一下子没防备,被虫母甩在地上,摔了个墩。

    诸风雨:“???”

    诸风雨:“虫母,你竟然敢摔我,你就不怕我让你交叉受——”

    程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把书丢下,夺门而出。

    诸风雨:“……”

    他只是开个玩笑!

    钝刀和时绮并排坐在大教堂里。

    时绮抬头看那个慈悲的圣母像。

    人类的建筑思维是很精巧的。温柔的圣母,哪怕已经破败了,完好的眼睛仍是仿佛包容了万物,无论信徒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感觉圣母在用眼睛注视着自己。

    多情得不会为任何一个子女停留,这才是真正的圣母的爱。

    “你是从未来回来的时绮。”

    钝刀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他没有看出来,时绮在中途倒带了一次。

    时绮嗯了一声。

    钝刀道:“那以后怎么办,我知道你已经考虑了很多,很周全了。可是mama如果太依赖我们,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不能接受和他们交配,怎么办。”

    时绮笑了笑,垂下眼睛:“这些应该是孩子们应该去考虑的问题,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

    时绮在人类的社会里待久了,偶尔会感到困扰。

    人与人之间,似乎被什么神秘的激素控制着,会有各种化学反应一样的关联发生。爱、恨、怨、憎,亲情、友情、爱情,是人类永远的话题。可是对他来说,却显得新奇又不可触及。

    他厌恶钝刀,因为钝刀是个那样纯正的虫子,像极了一,他只知道对虫母好,把虫母抓在自己的手心里,其他的都不在乎。

    他又嫉妒谢迟,更嫉妒那个早早死了的七,他们是天生的,总比他多了点类似人类的心思,不用模仿就能尝到所有的七情六欲,能毫无费力地走到虫母的心里去。

    虫母并不是什么傻子,他分得清谁是真正的温柔,谁又只是拙劣的模仿,有些时候,只是不拆穿他罢了。

    这么说,只有时绮不人不虫。

    可是他好像突然就有点明白自己当年,看到程宋的第一眼,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他的心情。

    程宋和其他的人类并不一样,他对自己在人类社会里的身份认知有很大障碍。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固定的,被人类规则所规定的父亲、母亲或者是丈夫,子女,自然也不会有忠贞,不会有所谓的从一而终。

    这么说起来,程宋也是不人不虫的。

    身为虫子却想要得到人类的情绪的是时绮,身为人类却向往如虫子一样无知无觉的是程宋。

    他们互相在向对方的方向奔跑,并且最终得到了平衡点。

    曾经出逃失败的虫母死去了,他许愿来生成为能够拥有自我掌控能力的种族,再也不要做只会生育的容器,于是真的变成了一个人类。

    可是后来,拥有自我意识和自主选择权利的程宋还是回到了虫族的身边。

    虫族对于虫母的诅咒似乎才真正是生生世世,永无摆脱之日,只能沉沦,不死不休。

    冥后在最初,确实是在违背意愿的情况下,被掠夺下地狱的。

    可是这次的博尔塞福涅心甘情愿地坠入地底。

    永世与不死不灭的冥王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