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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昔抚今

    祁衍浑身颤抖,双眼陡然大睁,赶尽杀绝,这是赶尽杀绝啊,这不就是JC的惯用手法吗?换句话说,也是陈渐程的手笔吧?陈渐程利用祁衍对他的不设防,告诉祁衍,唐乐在泰国,因此害死了李玉梅。

    要不是最后陈渐程动了恻隐之心去了泰国,恐怕死的就是祁衍吧?

    祁衍死了,祁家没了继承人,JC在江城就没有对手了。

    祁衍看着窗外不说话,眼神中满是悲戚和苍凉,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终于知道陈渐程救他的时候,为什么会用一种带着质问的阴冷眼神看他了,他明白了,这是一箭双雕,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司机大叔瞅着祁衍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紧张的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那地实在是不吉利,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你放心,大叔分文不收你的,年纪轻轻的,长得又帅,可别把生命当儿戏啊。”

    祁衍靠在座位上,默默的看了大叔数秒,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我跟那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她家人去世之后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现在她能和家人团聚也挺好的,省的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大叔你放心,我只是去拿一个东西,我家从那里搬走的时候,有个东西落下了,我绕着她家走。”

    “小伙子,你可别好奇也别逞能昂。”

    “害,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祁衍又好说歹说,那个司机大叔才不情不愿的把车开过去,停在门口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嘱咐他小心。

    祁衍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心绪复杂万千。

    那个别墅区现在住的人不多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黑夜中显得尤为突兀,祁衍顺着路灯,循着记忆往里面走,大约是第六感的原因,他知道住户最少的地方就是唐家宅。

    现在这个别墅区和祁衍半年前刚看见的格局差不多,仍然是植被茂盛,只是没有当初那种让人置身其中时,觉得头晕的感觉。

    这是因为镇压的妖物已经死了,或者说,跑了。

    祁衍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影子被路灯拉长,走了没几步,便到了唐家宅,和祁衍当初看见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半点人气。

    祁衍站在门口,有些无奈,他气昏了头,有很多东西都没带,比如说开锁的符……

    他摸了把脸,思索片刻决定翻窗户进去,结果绕房子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扇没上锁的窗户,祁衍气的想打人,他双手抱胸站在门口思索了片刻,掏出手机给道友发了个开锁法决,对方很快就回了信息,并提醒说开锁这个法决若是没有符纸的加持的话,就需要很强大的自身法力。

    祁衍回了个嗯就没说话了,对方又附上一句:你之前不是想见张天师吗,他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要回天师府了,到时候你来龙虎山吧。

    祁衍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站在门口有些踌躇,要不还是等一个月之后见了张天师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冒这个险,但是转念一想,祁衍很快就要和陈渐程把话说明白了,再继续耽误下去不知道会拖成什么样。

    祁衍叹了口气,双手手指合十,念起了开锁的法决,法决念完,门应声而开。

    他走了进去,没有开灯,客厅里的家具仍然裹着防尘布,在月光的照耀下白茫茫一片,显得格外诡异。

    祁衍不敢多做停留,他还记得当初赵洁是怎么把他骗进地牢里的。他顺着老路,一路走向地下室一层和二层。踏进地下室二层的时候,祁衍能明显感觉到这里变得很干净,没有半年前那潮湿又腐败的气味,就好像被那空气净化器净化过一样。

    他又一路走到地下三层,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祁衍害怕像上次一样被石门堵在里面,他站在地下三层的楼梯口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墙上寻找石门的开关,那个开关和墙面有着明显的区别,祁衍找到之后顺势按了下去,厚重的石门缓缓落下,他又按了一下石门又升了上去。

    祁衍心里明了,走进地下三层的通道。

    半年前,祁衍刚进这个像墓道一样的入口时,这个墓道里遍布白骨与腐rou,而现在什么都没了,干干净净的,是被人打扫过?

    祁衍毫不犹豫的往里面走,手扶着青石墙,手指的温度被凉意取代,就像一阵安定剂一样,传进身体里,祁衍觉得自己身上没那么难受了。

    月光从头顶的天窗照进地牢里,没了当初那种瘆人,而是平添了一分柔和

    他站在地牢中央,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天幕,他还记得他是怎么被那只妖怪扑到,怎么被他吻住,怎么在他身下……

    还有陈渐程,俩人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他也都记得。

    只是这些东西在面对爱情的真相的那一刻,除了平添凄凉,什么都不剩。

    祁衍觉得身心俱疲,他盘腿坐在地牢中间,心脏疼的难受,喉口生疼,眼眶酸涩,眼泪却怎么都流不下来,他很后悔,要是当初没为那一点钱,接这个单子,是不是他就不会遇见这只妖怪,是不是就不会遇见陈渐程,是不是李玉梅就不会死?

    “你今年红鸾星动的同时也伴有灾祸。”李玉梅说过的话依稀回荡在祁衍耳边。

    祁衍失声一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也不知道在地牢里待了多久,想了多久,连自己是怎么在地牢里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是被电话吵醒的,没有阳光照进地牢,外面灰蒙蒙一片,好像随时都要下雨,祁衍叹了口气,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

    “喂,祁衍,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云尘紧张的声音。

    祁衍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昨天晚上就那么和衣而睡,在地上睡了一晚上,现在浑身酸痛,他坐起身抚额道:“我在外面,怎么啦?”

    “徐泠洋不知道为什么来宿舍了,你知道的,他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好,我跟他待在一起太尴尬了,你能不能过来?”

    “现在不是暑假吗?你没有回家吗?”祁衍疲倦的说。

    “我家别人住着呢,我不方便回去。”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祁衍说完就挂了电话,之前Red leaves开业的时候,姜奕就说过徐泠洋喜欢男人,而云尘,长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说不定就对了徐泠洋的胃口。

    祁衍一边离开唐家,一边给姜奕打了个电话,“喂,你人在江城吗?”

    “在北京待着呢,怎么啦?”姜奕在电话哪头淡淡的说,“我爸住院了,我懒得回去。”

    祁衍顿时语塞,“什么情况?你爸怎么啦?”

    “唉,”姜奕叹了一口气,哪叹气声里却藏着些许喜悦,“我爸,啊不,现在应该叫他大伯,他前段时间中风了,所以住院去了。”

    “你这,到底什么情况啊?”祁衍有点懵。

    “害,豪门恩怨呗,我二叔变成我爸了,至于宋年棋嘛,他也不是我大伯的儿子,总之我们现在都解脱了……”

    说来这事还真狗血,姜奕的爷爷去世后,姜奕他爸姜涛就想逼姜奕签资产切结书,把部分资产划给宋年棋,姜奕他二叔姜浅当然是不干的,就私底下去调查宋年棋,结果一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居然查出来宋年棋不是姜涛亲生的!

    姜奕跟宋年棋睡了那么久,睡出感情了,他就把这件事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了宋年棋,宋年棋得知消息后偷了姜奕的头发顶替自己去做亲子化验,结果得到了一个更雷人的消息,姜奕也不是姜涛亲生的!

    原来姜涛当年,横刀夺爱,把宋年棋的亲生父亲送进了牢里,害得他在牢里重病身亡,宋年棋的母亲恨他恨进了骨子里,才想让宋年棋去谋夺姜家的财产。

    宋年棋本来就想弄死姜涛,这可让他逮着机会了,两重打击甩在姜涛脸上,直接给他气到中风住院,变成了植物人!宋年棋还尚存着一丝人性,不愿意继续骗姜奕,所以才这么快对姜涛摊牌,事情办好之后他就带着他妈走了。

    姜浅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内心大触,脑海中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他拿着自己的头发去和姜奕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姜奕是自己的儿子!

    早在姜奕的mama宁倾城和姜涛结婚前,她就和姜浅是情侣关系,姜奕的爷爷也偏心大儿子,所以把俩人搅黄了,甚至还让姜浅觉得是宁倾城负了他,还在她婚后发生了关系……

    现在姜家的情况就是,姜浅身份特殊,所以姜奕和他没有在明面上挑明关系,但是私下是以父子相称,并且姜奕顺利的接管了姜家的产业!

    总体来说还是那句话:姜家出情种!

    姜奕一边忍着笑,一边把事情说了出来,祁衍听完之后大脑有些懵,虽然不应该打听别人的家长里短,但也被雷的外焦里嫩,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听说的事,已经让他身心倍受挫折,他抽了下鼻子说:“哪你,干嘛还留在北京?不回江城打理你家公司?”

    “这不是秋原这边出事了嘛,这个王八蛋,跟他老师好上了,你说说这事,要是闹到他爸跟前,他得被打死,没办法,我就在北京帮他兜着吧。”

    “谈个恋爱而已,没必要吧?”祁衍听着,感觉姜奕这话有点不对劲。

    “如果是个正常恋情也就没什么,关键对方是个男老师,”姜奕在电话哪头拍了下大腿,“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跟着我们学坏了?”

    姜奕这么一说,饶是祁衍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五个好友,要弯一块儿弯啊,真是……

    “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啊?”

    祁衍揉了下太阳xue,该死的,他差点忘了,祁衍疲倦的说:“我帮我查一下XXX湾小区的16栋住宅现在在谁的名下,如果在银行手里就算了。”

    “小事,我很快就能给你结果。”

    挂了电话后,祁衍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他风尘仆仆的赶到学校宿舍楼,还没进去就在楼梯口跟人撞上了,祁衍抬头看了来人,是云尘,他一脸惊慌,面色潮红的跑下了楼。

    祁衍拉住他,紧张的问:“你怎么啦?”

    云尘目光闪烁,断断续续的说:“徐泠洋,他,他。”云尘说着说着,语气有点哽咽。云尘的性子就和他的样貌一般,软弱可欺。祁衍虽然长得妖孽,但是本性善良,他知道徐泠洋好男色!

    祁衍最近遇事太多,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当场就要拉着云尘上楼找徐泠洋算账,却不想被云尘拉住了。

    “怎么啦?”祁衍疑惑的问。

    云尘抬起头,清亮的像小鹿一样的眼睛可怜兮兮的说:“你是不是在和陈渐程谈恋爱?”

    祁衍愣住了,他深吸一口气,“是,但是你的这件事和陈渐程有什么关系?”

    云尘拉着他的手,紧张的说:“他,他也在里面......”

    祁衍心里一沉,知道了大概,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凉飕飕的,感觉不到血液的温度。

    当初陈渐程追祁衍的时候,疯狂且执着,一副不达目的不摆休,他知道陈渐程好男色,并且对徐泠洋一副讨厌的样子,可祁衍没想到的是,陈渐程和徐泠洋的关系根本就没那么坏,反倒是那种能一起干龌龊事臭味相投的人,毕竟陈渐程现在可是瑞禾矿业的董事长。

    只有他祁衍,全程被耍的团团转。

    祁衍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冷静的让云尘在这里等他。与其明天和陈渐程摊牌,不如就趁着这件事把俩人的关系结束。

    他脚步沉重的走到门口,就听见宿舍里的两人正在谈论些什么。祁衍那么喜欢的声音的主人此刻正在和徐泠洋一唱一和的发表着一些阴险又下流至极的言论,祁衍听着听着感觉自己心跳的极慢,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