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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日轻明新雪后

    贝缪尔微笑介绍两人,而这位医生的德式教养中也露出一点喜容。

    “你好,卡洛斯博士。” 季天蓼握手后直截了当道,“我已经将电子病历传到你的邮箱,附件是他家属及助理的联络方式。”

    贝缪尔嘟嘴不满:“这就一个人把话全说完啦,时间还早,坐下来聊聊嘛。”

    由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生组分都冷若铁石,季天蓼回他:“他的病情我不了解,没有必要和我沟通手术方案,我想节省一点卡洛斯博士的时间。”

    “是的,谢谢你,季先生。”卡洛斯医生点了头,滑动着手机邮箱,眼睛突然一亮,盯住季天蓼说,“这一封是季先生发送的吗?发件人Devin……?”

    季天蓼嗯了一下,不明白对方的惊喜神色从何而来:“怎么了?”

    “冒昧,我想请问季先生的母亲,是季璟博士吗?”

    对方露出诧色,卡洛斯医生继而解释说:“据我所知,季璟博士十多年前出版的许多重磅论文中,有一位神秘的联名作者就叫作‘Devin’。”

    什么思绪飞逝过去了,季天蓼一时没有回应,卡洛斯医生就笑着说:“抱歉,宽恕我不该这样荒谬地浮想联翩,可能是你二位的姓氏,同样也是季博士对于第四性的漂亮研究工作前无古人,让我无法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重识她的珍贵时机。”

    说完这段话,卡洛斯医生就去病房了,没有留下追问的机会。

    贝缪尔像没发现季天蓼的呆滞,搂他手臂说:“季总晚上请我喝酒嘛。”

    出于偿人情的需要,季天蓼没有拒绝,但他没有想去贝缪尔家里,他家里有一间袖珍小巧但琳琅满目的酒吧。

    也不可能料到一进门,一条巨型海蛇就扑了过来!

    绝对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体型,金色的鳞片就像结合了宝石和珐琅镶嵌,精美到令人眼花缭乱,看久了要患色盲症的。

    蛇尾飓风一样刮到跟前,斯巴达人第一次见它也不可能镇静如常,即使贝缪尔用力热情地破冰,一直向他的爬宠‘Jormo’强调,季天蓼是他们的Old Buck。

    调整了将近十多分钟,季天蓼才重新坐回沙发。贝缪尔说他破了最快记录,大幅赞扬他的惊人勇气,说多少个Alpha都吓得尿了一滩。

    贝缪尔央求说你摸摸它你摸摸它,季天蓼脸还是有点僵,呵呵笑了:“这是你的宠物,我还以为是你们Serpenti系列的代言人。”

    “代言人?不可能哦,我可不会让Jormo帮别人打工。”点缀映媚的笑容突然消失,贝缪尔声色骤冷,“以前我快饿死的时候,靠着吃树根和它褪下来的皮才没有去见耶稣。”

    季天蓼对他的话向来只听一小半,信几乎于无,这人上次提起自己的童年,还说是在迷宫一样杂乱的贫民窟小巷里度过,身上有一百处伤口在流脓。

    所以没感觉多惊奇,只是普通接话:“这么说它是你的救命恩人。”

    “嗯,它是的…”贝缪尔吞一大口酒,把杯子摇得“哗啷啷”乱响,黄澄澄金灿灿的光透过玻璃射出来,“那你呢,有没有……救过别人?”

    季天蓼本来已经有些微醺,忽然机警道:“他?”

    雪夜山路救了封聿的那次,真是所有屈辱的万恶之源,那个人属于天罡星一类,于是季天蓼冷笑说:“我可巴不得没有。”

    但这似乎并不合贝缪尔的意思,他听了只是笑笑,指着说:“杯里养鱼呀,一亩地垦半年了。”

    贝缪尔对着量酒器干起来:“过去的事不提了。我听中国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救人也是这样的吧?这杯是我求你的,炸了啊。”

    他太豪爽,把伏特加就像个大兵那样一饮而尽。季天蓼根本没打算醉,现在也不得不陪。

    耳一热眼一花,看谁都是割头换颈的兄弟。

    于是封聿来的时候,就看见贝缪尔正凑在季天蓼的耳边说了什么,还双手合十地求他,季天蓼喊口号一样:“好!好!好!”

    毛毯和床单裹在一起,滑落在地毯上。季天蓼即将也倒向地板,但被一个温热的胸怀接住,抱了出去。

    熟悉的温度让季天蓼悄悄融化了,目光成为一汪一汪的,以及一点意如心遂的笑容。

    封聿将他接回家里,托着双腿放到床上。

    季天蓼的危机意识隐隐动弹,上一次酒醉,是不是就这样让这坏蛋浑浑噩噩吻了很久?他在引诱,他总想把他占有的。

    所以忽然把手往封聿嘴上一遮,属于预判了这人接下来的cao作。

    封聿被他这一下惹笑了,就着这个动作,握住他的手腕,依次浅浅吻了他的五指。

    然后伸手探了下他guntang的眼皮,毛巾裹了一点碎冰块,在他脸上轻轻滚着,封聿说:“刚才说什么好了,蓼蓼。”

    头顶暖机的热风旋转起来,季天蓼更加不清醒了,发高烧似得紧闭眼睛。

    封聿对他说话的时候,不论是语调还是用词,永远充满耐心,可季天蓼就是被他吵烦了

    一脚踢得封聿差一点泼翻了手中的茶,然后双眼勉强睁开一小点。

    季天蓼审视了好几遍眼前模糊的人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这样的两个人配成一对,真是奇形怪状,极不般配。

    而且超纲的英俊的alpha绝对不适合作丈夫,骑着明光锃亮的白马又怎么样?肯定每天都有无数只红屁股母猴对他发情,日子是永不得安生的。

    说到底,自觉如此的不般配,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季天蓼一点掌控不住他,这是打心眼里的排异反应:“好什么…不…不好!”

    ?但他这副模样,落在封聿眼中,就是傻乎乎静观世界的一个小孩子,痴迷八音盒里的舞蹈小人,双颊还有飘拂萦行的云霞。

    忍不住手指刮了他的鼻子:“嗯,你说不好就不好。”

    可季天蓼一下急了,睁大清澈的眼睛,闪巴闪巴:“不好什么不好!…笑什么笑!……”

    “笑它像小蝴蝶。”封聿轻碰他的睫毛,季天蓼的睫毛是可以梳的,“多眨两下眼睛就会飞走。”

    季天蓼听不明白,但感觉不是好话,就闷头重复:“不行…不好…不行…”

    “那好不好?”

    季天蓼泄气皮球一样又缩回去:“不知道啊……”

    由于他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封聿只能隔着被子抚摸他的头发,轻声笑了:“像个宝宝。”

    “……?”

    “小孩才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

    封聿没说话,牵住他的手,一点点从被子里带出来,他是在写字,一笔一划很缓,像要在他的掌心写上一个世界,他爱的心略大于整个宇宙。

    “知道这是什么?”

    “……”

    “El culuzzón.”十指紧握着,封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