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
“真是个好天气!”陈维知醒来正是午后时分,亭台水榭凉风习习,吹得天青色纱帐不住飞舞。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胡凳上,面前纸笔等等摆的整整齐齐,一幅画上墨迹未干,画的是一条威风凛凛的白色神龙,在空中游弋,极是威猛的样子。 底下百姓跪伏,麻木而无力,喃喃求告着什么。 陈维知忽的心中一动,拿起笔在画上添上了细细密密的雨丝。 身为玩家,会的技能多一点点,好像也没什么出格的? “维知,又在画画呀!这有甚趣味?”一个身着华服男子大笑着走进水榭。 陈维知抬头一看,他的身份信息便密密麻麻的排布在光屏上。 【赵辉,字德兼,“陈维知”的好友,苏州刺史之独子,为人大方豪爽,不拘小节……省略处需点开才能查看】 事实上,光脑寰宇功能强大,几乎能监控到虚拟世界的一切的变化,但是陈维知很少使用它。因为数据的计算功能再强大,依然很难计算到人心。 再说,游戏宣传的种种:例如高智能AI扮演npc,游戏公司任由世界自主发展演化,给玩家最大自由度…… 谁信谁是傻子! 据说有小道消息称是几位大法力者联手开辟的异世界通道,玩家就是先行者,为他们探明世界情况,“吞噬”这些世界做准备。 陈维知当然不是傻子,一旦遇到危机时刻,有些底牌自然也会用出来。 他在蓝星也不是毫无根基,毕竟,在日益变化的世界能占据排行榜高位的“玩家”各个都有几把刷子,不抱上几个金大腿,背后有几个靠山都不行了。 “维知,在这里有什么乐趣,不如去平康坊,这次我请!”赵德兼挤眉弄眼,一张原本俊朗的脸也扭曲起来。 陈维知被他这样子逗笑了,无奈地说:“以前你不是常常打秋风吗?各处都被你讨遍了,今日怎么如此潇洒了?” 身为刺史之子的赵德兼家中自然不穷,只是他的父亲治家极严,对他管束颇多。 他平时又有个“斗鸡”的爱好,一只层层挑选的斗鸡便价值百金。他投入了许多,自然也没什么钱,只好找好友接济,吃了东家吃西家。 “陈维知”就总是接济他,不过损失的对陈家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赵德兼洋洋得意地抛了抛手中的金鱼钱袋,露出笑容道:“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是我母上大人体恤我,担心我少食少穿。要是换了父亲,休想从他那儿抠出一个子儿!” “伯父也是一份爱子之心罢了。”陈维知应了他一句,便整整衣冠起身 “怎么,不是你说请客吗?还不走?” 赵德兼眉毛一扬,“好啊,今日个带你去见识见识都知娘子,那颜都知色艺一绝啊~” 穿过大街小巷,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 院子的种种装饰是极清幽的,显出主人的高洁志趣,更有一株梅花树,在仲夏时节竟然盛放,满树红花,花瓣纷纷扬扬。 赵德兼一到院门口,“假母”就露出笑容,殷勤地拉开院门,吩咐下人整治一桌席面上来。 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很显然刺史之子的面子很足,提前包场了。 陈维知和赵德兼各自落座,便有一队乐人上来,弹奏的是,听着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乐声渐渐高扬,颜都知上场了。这位舞跳的极好,旋转着如同飞雪。一张脸清清冷冷,未加修饰,只有额上饰着一瓣梅花,绯红如雪。 据说这位有钱也难以请动,最喜爱的是吟诗作对的风流才子,看来赵德兼是下足了本钱。 舞必,吃吃喝喝,玩过几轮行酒令之后,赵德兼找个借口离场了。 很显然,这位刺史之子真的大气,请朋友吃饭,还顺带一条龙了。 人生四大铁之一就是一起嫖过娼,虽然赵德兼和自己是同过窗的关系,但是,这不妨碍陈维知觉得赵德兼多此一举。 这不是拉低我的道德底线吗? 陈维知进了颜娘子的房间。以后,你赵德兼就是我最好的兄弟了,铁的! 很显然,玩家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没有底线,也就是——这个底线嘛,非常的灵活,随心而变,说有就有,说没就没。 颜娘子已经穿好了一层穿了跟没穿似的服装,眼波如水一般,坐在床上含羞带怯地看过来。 “郎君,今夜请怜惜妾~”声音也好听,如黄鹂出谷,空灵,想必叫起来又是另一种风情。 陈维知猛地扑上去。 颜娘子心道这郎君竟这般急色,一边用手柔柔推拒着,一边轻呼“郎君,别急”。 她很懂得男人的心理,一向清冷的美人露出yin荡的一面,确实十足诱惑。 忽然,她身体一僵,眼中闪过惊恐。 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剑就横在她雪白的脖颈,小剑开了血槽,十分锋利,陈维知轻轻向前一抵,她的脖子就出现一道血线。只是,那流出的血竟然是暗褐色的。 “仙长饶命,饶命啊!”颜娘子说着,嗓音已经微微发颤,丝毫不见原来的四处逢迎的高超手段。 大概,不论是人是鬼,对于死亡都有种切身的恐惧。 “我从未作恶,一直老老实实的呀。”颜娘子急切地辩白着,疯狂想苟住一条性命。 “真的吗?” “你每日收入多少?” “多的时候有百金,少点也有几十金。仙长,您若需要的话,小女子双手奉上。” “你修的什么功法,化人竟如此让人难以辨别?” 颜娘子畏畏缩缩:“修的是。当然,还有我后面那位的帮助,不然小女子是万万不敢在城里的。” 嚯,开始亮后台了啊。 “在这里,吸取精气挺方便的吧?” “是是是,他们……”颜娘子下意识回答,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急闭上了嘴。 “你这样的小鬼,该杀!虽自己说是不害人,却吸食精气,令人短寿。”陈维知冷冷说着,一剑抹过她的脖子。 小剑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小蛇般蜿蜒的印迹,微微发出金光。 “大人会替我报仇的,你说我害人,这些男人难道不该死吗!他们流连妓馆,教家中妻子苦等。” “我让他们早死,他们的妻子正好改嫁!”颜娘子的眼睛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 “他们是该死。但是,梅花树下的几个女子又何辜呢?竟至于此。连一具棺材都没有,白白做了花肥。”陈维知叹息道。 “我也不想的……但是,她们知道了我的真面目,就必须死。”小剑上的咒法已经渐渐起效,化成一道道金锁禁锢着鬼体,又有琉璃色火焰攀附其上。 “噫,这绑的也太艺术了吧,云钩啊云钩,你是不是跟着赵德兼学坏了?” 小剑嗡嗡作响。 “好啦,不说了,不说了,知道你脸皮薄。”陈维知笑着讨好。 没办法,自己的剑自己哄。 “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不用说鬼王,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陈维知正色问道。 颜娘子似是被说破,显露几丝心虚,只是强撑着,忍着灼烧般的痛苦,紧紧抿着唇。 “城隍?” “龙君?” “还是都参与了?” 陈维知盯着颜娘子,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变化。 颜娘子的掩藏的极好的震惊被他的眼睛捕捉到了。 “好了,我知道了。”陈维知打开乾坤袋,将颜娘子收入袋中。 “麻烦了,那条孽龙究竟想干些什么?”陈维知望望天色,乌云密布,又有一场大雨。 对方借怨鬼吸收精气,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不过,这关玩家什么事? 玩家的定位是做好带路党,使这种世界完美地被吸收或同化。 屁股决定脑袋,陈维知的思维一向清晰。 至于那些认为自己承担了罪恶的“负罪者”,陈维知不屑一顾。 陈维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一直坚定的走下去——“当世界的“二五仔”、“带路党”使我快乐! 这,就是混邪乐子人的自我修养~” 乱吧,越乱越好! “好家伙,第一次嫖竟然还打了一架,还想来领略一下古代小jiejie的风情的。”陈维知一边喃喃着,一边将得自颜娘子的一枚白色鳞片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