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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于浴室

    他们从下午厮混到晚上,原本没有铺好的床铺变成战场。宋怀青去做饭,薄円亭整理行李和卧室。

    拖出行李箱,薄円亭想到他们出发前一天,薄妈问他有没有收拾好行李。薄妈在他们前面一直保持积极面对生活的态度,面上永远有微笑,但是那天晚上薄妈看起来很疲惫很难过。

    卧室很安静,周围寂静泛起困意。薄円亭好像回到那天晚上。薄妈拉着他的手坐到床上,抱紧他轻拍他的背,什么都没说,周围安静又亲切,他半梦半醒间变成婴儿回到母亲的zigong。他在薄妈怀里睡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想薄妈了。

    薄円亭拿出衣架,整理好衣服挂进衣柜,卧室整理好后他拿手机看时间,估计这会薄妈应该在看电视,他打了视频通话过去,然后去找宋怀青。

    画面出现的不是薄妈,是宋爸。

    薄円亭:“?”

    他挂断退出去看备注,备注是妈,然后又打过去。

    出现的人还是宋爸。

    薄円亭认了,他说:“晚上好爸,我妈呢?”

    明白为什么被挂断电话的宋爸:“?”

    “你和我的交流只有你妈在哪,你都不关心一下我吗?”

    “不是,”好大儿薄円亭问:“爸,你吃饭了吗?我妈什么时候回来?”

    宋爸:“?”

    但凡走点心都不会在晚上九点关心他有没有吃饭。

    “吃过了,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爸。”宋爸有些生气,他“哼”了一声,“你mama在看书,”宋爸觉得自己有必要树立一下父亲的形象,提高自己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你们今天到苏州还适应吗?房子收拾好了吗?”

    “关心你,爱你,”说到今天,薄円亭点点头,“适应,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准备明天去看阿奶阿爷和姥姥姥爷,阿奶说她很想你们。”

    宋爸模仿薄円亭点头,“以后有机会回苏州去看他们,阿薄,你们尽量早点回家,我和你们mama都很想你。”

    “今年你们的生日回家过吗?”

    薄円亭的睫毛上下飞,他说“嗯”。

    薄円亭举着手机去找宋怀青,宋爸看到宋怀青在厨房做饭,说:“如果二青做小饼干或小蛋糕,记得密封快递给我们一份,谢谢崽。”

    “不用这么麻烦,”薄円亭的镜头对准宋怀青:“连人带饼干打包快递回去比较方便,饼干不够可以吃小孩。”

    偷听的宋怀青:“?”

    可恶。

    ·v·

    宋怀青洗澡之前说他负责扫地,薄円亭只需要收拾桌子。碗筷通通塞进洗碗机里,薄円亭擦桌子顺带扫地,收拾好洗完手跑回卧室趴在床上打游戏。

    他好久没有打排位,新赛季段位重置,勇敢阿薄赛季初单排三把,差点把自己的灵位打出来。看眼时间觉得他们已经写完能写出来的作业,在群里发消息。

    BYT:给点卷子做

    BYT:我是物化生 宋怀青是物政地

    BYT:试卷拍给我,什么科目都行,有物生最好,要没有答案的

    他和宋怀青申请休学半年,复学跟下一届高三,他想做几套卷子保持手感,回学校的时候不至于跟不上节奏。

    群里发起语音通话,薄円亭加入进去,网络连接成功一瞬间听到一大段话。

    “今天五校联考,明天数学小测,两天之后周测,一周之后月考。我现在也想休学,我快要疯了。”

    “薄円亭进电话了,物生拍照发给你了,写完发给我,薄円亭我爱死你了。”

    宋怀青出浴室门还在擦头发,听到有男声说他爱死他哥了,头发拽掉好几根。手机听筒导致声音失真,宋怀青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他气得要死,他到要看看还有哪个崽种和他有一样的心思。他盯着薄円亭的手机屏幕,走过去看到薄円亭在打电话,他问:“哥在和谁打电话?”

    薄円亭是外放。赵岱岳听到宋怀青的声音说,“是宋怀青吗?宋怀青你要哪科试卷?随便挑。”

    宋怀青:“?”

    不合适。他们上一秒还是针锋相对的情敌关系,下一秒情敌在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问他要哪科试卷,很卷,很不合适。

    薄円亭捂住听筒问:“物理卷子你要吗?”

    宋怀青点头,“我要学校今天五校联考的试卷,练习册和讲义圈的重点也要。”宋怀青记忆力比较强,心里惦记着薄円亭在和谁通电话,打了多久这件事。他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哥在和谁打电话?”

    “赵岱岳,”薄円亭扫了一眼通话页面,“还有柳姐他们在里面挂着语音没说话。”

    宋怀青在群里,他们几个人高中三年几乎在一个班。高一一起学九科,即使高二上开始走班上课也能在不同的班级里看到熟人。宋怀青吐口气,明晃晃笑了一下。

    他扑到床上,腰上用力滚到薄円亭的背上,湿漉漉的头发扫到薄円亭的后颈rou里,薄円亭腰眼扫酥了,忍不住打哆嗦。

    宋怀青亲吻薄円亭的侧脸,说出话通通灌进薄円的耳朵里:“哥在打哆嗦,因为我的头发扫到哥的后颈吗?”

    薄円亭轻轻嗯一声,他不敢点头,宋怀青的头发盘踞在他后颈,渗入骨头的湿冷感令他发抖,这种湿冷感是刻意的,源于宋怀青没有吹头发。它可怜巴巴地模仿夜晚的冷风,让自己变得不再面目可憎,但是薄円亭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后颈上盘踞冷血的爬行动物,像蛇,或许是其他生物,栖息在他身上,他只要逃就会被缠上,被摧毁,被毁灭。

    宋怀青撩开头发,发尾扫过薄円亭的后颈,他的声音很轻,似哄,似求:“哥,语音加我一个行吗?”

    薄円亭绷紧身体不敢动,宋怀青在捏他的后颈:“你的手机呢?”

    “在充电,刚刚没电自动关机了。”宋怀青用头蹭薄円亭的脖子,不轻不重地捏一下薄円亭的后颈,他知道该怎么样掌控薄円亭,既要撒娇也要压迫,关键时刻还要后退一步。

    “哥不方便吗?对不起哥,我不知道哥不方便,哥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一个人。”语气里满是愧疚,宋怀青说完从薄円亭身上爬起来,他一边慢吞吞挪去床边一边说:“哥打完电话要快点来找我,我的数独快做完了,没事做我会睡觉,如果哥很晚来找我,我不能给哥说晚安了。”

    他的声音太轻了,太脆了,好似一戳就会散开,碎成粉落在地上变成鞋底的灰,这个联想戳薄円亭的心肝脾肺肾,疼死他了。他爬起来去拉宋怀青的手,很认真:“没有不方便。”

    两颗脑袋紧贴在一起对着一个手机屏幕。

    薄円亭不心疼了,他心里甜丝丝的。宋怀青的笑真实且直接,他笑得腼腆但是有力度,薄円亭联想到透过窗户撒在地板上的阳光,灰尘在光里飞舞,一切都暖烘烘的,他的心开始发热,一种诡异的、不正常的救世主认知取悦到他,宋怀青的喜怒哀乐都有他有关,他拥有,他掌握,他满足。

    宋怀青抱着薄円亭轻喘,他的喘息颤成几段,薄円亭是魔鬼,肆无忌惮勾引他,说话的时候舌头探出来,吸引他勾到嘴里吃,吞魔鬼的语言。宋怀青在想,薄円亭这么盅,他尝过魔鬼的舌头后会不会疯了一样对薄円亭说我爱你。

    拿到试卷和练习题重点薄円亭挂断通话从床上爬起来,宋怀青跟着他坐起来。五所学校都是重点,联考试卷难度会比高考难度高,薄円亭觉得自己今晚会死磕很久,他的脚趾蜷起,不安地蹭着床单。

    宋怀青看到薄円亭的脚趾蜷起来,脚背紧绷,来来回回蹭床单,他的jiba要被蹭硬了,脚趾偶尔会夹到床单,真会夹,他现在想射在薄円亭的脚背上,脚骨顶起他紧绷的脚背,皮肤下的黛青色血管特别招人疼,想舔死他。

    薄円亭晃动自己的脚腕,宋怀青很少同意和他分开睡,他试探道:“我晚上去你的卧室睡吧,我今晚写试卷,会很晚。”

    “哥,我不想和你分床睡。”宋怀青的目光从薄円亭的脚上移开,他看薄円亭的唇。他现在外冷内热很难受,他想薄円亭想到上火,可是薄円亭想和他分开,对他泼冷水。

    “就一晚上,”薄円亭说:“我不想吵到你。”

    宋怀青的记忆力一向不错,他掰手指头跟薄円亭算:“第一次是小时候哥起水痘,怕传染我们分床睡一个月,第二次我得了流行性感冒,我们分床睡两周。”

    “第三次我到外省参加比赛,分开三天,第四次哥参加集训,我们分开一周。”宋怀青看起来很难过,“哥休学半年我跟哥休学半年,我们从小到大睡在一起,现在因为小事哥主动和我分床睡?”

    宋怀青知道薄円亭不想吵到他,他希望薄円亭知道爱是相互包容的。他可以接受薄円亭和别人一起玩不理他,也可以接受薄円亭晚上吵,但是分床睡不可以。

    宋怀青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哥写到晚上十点半睡觉。”

    薄円亭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晚上十点五十三分。

    很怪。

    “你直接撕我试卷得了。”

    宋怀青一时惊讶,心里话直接吐出来:“还有这种好事?”

    薄円亭:“?”

    黑人,A4,快逃。

    宋怀青及时补救:“晚上熬夜对身体不好,长时间看课本容易近视,我希望哥能身体健康,而且哥可以多陪陪我和爸妈啊,我们是家人,”宋怀青躺到薄円亭身边,潮湿的头发蔓延到薄円亭的耳朵旁边,他勾住薄円亭的手指轻轻地摸,“哥多陪陪我们不好吗?”

    ·v·

    说实话,美色误人。

    薄円亭不是没有挣扎过,宋怀青手段非常过分。凑过来对他撒娇,声音是轻的,肢体接触也是克制的,他聪明地用眼睛表达爱,满满当当要溢出来,薄円亭能感觉到宋怀青在压制,他的爱又凶又狠,像是下一秒会爆出来,压迫感瞬间拉满。

    他们是双胞胎,外貌相似,眼睛外型也像。薄円亭天天对镜子看自己的脸应该免疫了,但是很怪,他对宋怀青毫无免疫力,看到宋怀青的眼睛他的体温会升高,莫名的暧昧充斥他的心口上。他这辈子对宋怀青的免疫力可能都用在拒绝宋怀青luanlun的提议上了,虽然没成功。

    在群里说完他今天不写试卷改天拍照之后瞬间屏蔽群聊消息,跑去洗澡,只要他赛后退得够快就没人可以伤害他。

    薄円亭去洗澡的时候宋怀青玩数独,床边桌子上的沙漏发出轻噪音。数独提示几个已知的解题数字,它们却伴随庞大的计算量,他喜欢计算并且控制解题时间的过程,数独很大程度上可以满足他无处发泄的过剩控制欲。

    今晚出了一些意外,数独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掌控欲,宋怀青胸口有把火在烧,身体很热,他手背上的血管凸起,手里的铅笔也变得灼手,他的眼睛里闪着节庆的光辉,像冬日过春节一样火热,窗外的冷风吹进来,气温已经无法影响他。

    浴室是一个让人思考的地方。是现在进去cao他哥还是等他哥出来之后cao,这是个问题。

    在浴室的时候宋怀青会幻想,后来又觉得自己是在思考人生、创造思想。前者听起来不务正业,会被叫到讲台旁边坐着听课,后者会让同龄人露出惊讶的目光,别人满脑子都是怎么提分,高三每天抽时间思考人生的大傻瓜可不多见。宋怀青比较叛逆,愿意当个呆瓜。

    某天水珠噼里啪啦在地上炸开花,宋怀青被炸通武侠里的任督二脉,瞬间思想通透。一个人思考叫闭门造车,是造不出来的,落后就要挨打,没外交,于是他带他哥一起思考,思考的过程像锅里的热油,衣飞裤没,最后他们单方面协商,一致向罗丹的看齐——不穿衣服。简单来讲就是他们家浴室里诞生了没有私人内裤的伟大文明。

    现在没有私人内裤的受益者决定进浴室cao,以纪念这一伟大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