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另外一边,邱大小姐此番大张旗鼓得主导了茶城早春的社交宴,惊动了整个新国,甚至连新国的最高行政首长都遣派了他的副首,亲自登临了穆承雨的画廊,语重心长得与他寒暄了一翻,大抵的意思就是好好伺候这位身分金贵的大小姐。 穆承雨哪能不晓得,这新国的正副首长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如此高规格得礼遇邱小姐,自然满脸微笑得承应了,什麽都由着这位金子做的、钻石刻成的副总理千金。 谁叫人家的老爹官做得比谁都大呢。 不过几日的功夫,邱大小姐就将他恬静如行云流水的画廊,粉刷上一层金碧辉煌的色彩,什麽名贵的、奢侈的,只要价格不斐,通通都搬进来,就是要做实她身为邦联副总理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穆承雨的画廊顿时变得络绎不绝,汇集了军政商横跨三个不同领域的文人雅士,或是贵族名媛,纷纷想要出席画廊的社交舞宴,并在舞宴上占有一席之地,做资源交流,联络感情,更甚的,寻觅一桩门当户对的联姻。 尤其茶城为首的豪门紫家,已经对外表明会参与邱氏举办的宴会。 人人都知道,这紫家嫡脉的大少爷虽然已经结婚了,但还有一个紫小少爷哪,年纪不过二十初头,才刚从国外名牌大学学成归国,准备进入自家企业一展长才,实在是不少待字闺中的少男少女Omega心目中最理想的伴侣人选第一名哪! 再者,新国是全邦联距离本国最遥远的一个邦都,其物产丰饶,经济昌隆,位处金融航运枢纽,战略地位重要,并在邦联宪法的框架之下,享有自治的律法,几乎是独立於邦联之外自我运作的一个国度,可想而知这里聚集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居住,非常国际化。 邱彩莹选在这个时间点,如此放肆且高调得在茶城作威作福,当然以她的财富背景来说根本不算什麽,但穆承雨不得不放大联想,是不是副总理准备代表邦联政府,介入茶城的管理与监督了。 不过管他的,无论如何都与他无关,他只知道邱彩莹捣腾了不少名画宝物扔进了他的画廊,用不了多久,自然就会吸引慕名这些古玩珍品的人士登访他的画廊品论议价,可就有的他忙了。 这日,他临时特地从公司的写字楼赶到了画廊一趟,就是为了接见一组贵客,据说是从夕国千里迢迢慕名前来购画,他们夫妇俩一口气包购了几乎一整厅的名作,流动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资金 穆承雨并不识得这对赫氏夫妇,也对夕国不熟悉,只知道他们出手阔绰,应是内行的收藏家。 他礼貌性得邀约了赫氏夫妇俩一同在画廊外的湖上餐厅吃了一顿下午茶,闲聊之下,对方才笑称自己并不算是行家,只不过是他们有幸认识的一位朋友,深谙此专业的,受之多方薰陶久了,便小有领悟,如此尔尔罢了。 「敢问对方贵姓?」穆承雨笑问道。 赫夫人随即答道:「他姓戚,家中那辈排行十一的样子,大家都叫他十一少。」 「我可记住了。」穆承雨轻哂道:「希望他也能莅临画廊,若是有幸能与他见上面,我可是要好好讨教一翻。」 告别了郝氏夫妇,穆承雨徐步返回画廊,一走进前庭院,就看到邱大小姐端坐在一张缕空雕刻的黑木凳上,手里把玩着一只摺扇,支使着她的保镳团搬东运西。 她媚眼一横,转头瞅了穆承雨一眼,嘲讽又没好气得哼了一声,道:「短短一个白天就卖空了一屋子的宝贝,知情的人道你人脉通达,物美价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在洗钱呢。」 穆承雨好脾气得笑了笑,全当作是赞美了,他如今在事业上小有成就,打扮上自然有费工夫,精致又入时,再加之相貌气质皆属上乘,一颦一笑皆带有属於自己的风景,邱彩莹的外貌妆扮已是精雕玉琢,宛如洋娃娃一般,但往穆老板身边一站,还未必能艳压住他。 「怎麽今日这麽晚了,邱小姐还待在我这座小庙里?」 邱彩莹优雅得搧着小风,理直气壮道:「怎麽,还不是为了你麽?想赶我走呀?」 「我哪里敢。」穆承雨摇了摇头,不想打扰对方的雅兴,正准备往大门口离开,却听到邱彩莹在後头云淡风轻得飘来一句:「你难道就没有话想问我吗?」 淑女问话,穆承雨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的片刻,邱彩莹已经轻步踩到了他的面前,穆承雨比她身量高了一个头,略微低下头,邱彩莹还要稍稍颠起脚尖,才能伸手碰到穆承雨的脸颊。 她用指腹贴着穆承雨的脸,细腻得来回抚摸,边摸便皱眉。 「这种肤质,你还敢说你是Beta。」邱彩莹用了一种深究的口吻,也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称羡,倒有一点冷冰冰得监赏宝物的味道:「你可别是用了什麽邪门歪道,让人片刻都舍不得把目光从你身上挪开。」 「不是我想问你什麽,而是你想问我什麽吧?」 穆承雨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并不介意一位年轻美貌的Omega光天化日之下吃他豆腐的举动。 「我就想问你……」邱彩莹一边用涂着蔻丹的手指,轻抚着穆承雨白皙柔嫩的脸颊,一边用余光扫到了正从大厅廊庭大步流星走过来的男人,她忽地嫣然一笑,双膝突然一软,以一个极暧昧的姿势摔进了穆承雨的怀里。 穆承雨显然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拦腰护住了她,邱彩莹闻到了一股隐幽的花香味,同时间,果然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更加凌厉得踱了过来,几乎是用跑的了,像是一只怒气冲冲的狼狗似的,不禁露出了一个诡计得逞的笑容。 穆承雨清楚得听到邱彩莹得意洋洋得问道:「你要是抱住我,九狼会拉开谁呢?」 果然下一秒钟,目睹全程的赤九狼伸手拉住了几乎软倒的邱小姐,把她稳妥得扶了起来,不让她继续没羞没耻得挂在穆承雨的手臂上。 即便邱彩莹一手支着额头,一脸虚弱无力得轻倚着赤九狼的肩膀,後者也硬生生得吞下了这计哑巴亏,蹙着眉头看着被人偷摸了脸颊的穆承雨。 「九狼……」邱彩莹立刻换上了一张小鸟依人的神情,娇滴滴道:「我头晕。」 赤九狼板着一张脸孔,面无表情道:「我送你上车。」 「你就不问我为什麽头晕吗?」邱彩莹轻拢着柳眉,撇嘴道:「因为跟穆老板说太多话了,说一个字就晕,晕到不行。」 「行了,九狼你送送她吧。」穆承雨也被这麽一闹,闹的头有些疼,赤九狼自然看在眼里,转身就把挂在他胳膊上的大小姐领出画廊了。 穆承雨正要走到车库取车,忽然听到了一首细柔而优美的曲调,他细听之下,貌似是一种丝竹之音,却分辨不出是什麽乐器。 他将车开出栅栏之前,好奇得询问了管理员一句,对方立刻答道:「应该是从附近宅第里传出来的,那里多是住了一些贵族圈的二奶情妇,好些个都是颇有名气的艺术家呢。」 穆承雨回到家後,才刚调开灯控跟空调,就接到了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穆承雨一滑开通讯器,就听到一阵梨花带泪的哭声。 「穆先生……」一道软玉般温润的男音,带着浓稠的哭腔,又强制隐忍住不啜泣出声,给人一种故作坚强的可怜之感。 「这是怎麽了?」穆承雨听着也心疼,蹙着眉头低声哄问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穆先生……」对方缓了一口气,才低哑着嗓音,倾诉道:「我被赶出家门了,你能够来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