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还请神医医治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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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在皇宫外面不远的位置,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张扬显贵,许是因为宣平侯的深居简出,尽管有着京城最出众的少年世子,侯府看起来也显得有些孤寂。 随着年纪稍长,贺昀对侯府掌控也愈深,小时候在父亲门前怎么也无法进去的情况如今已经没有。宣平侯消极避世,自然也无心打理府中,而侯府又没有女主人,久而久之,侯府上下自然唯世子爷是尊,整个侯府被他打理的如同铁桶,滴水不漏。 而如今,他想要去父亲的院子,也不过是象征性的通报一声罢了。 不管父亲是否愿意见他。 贺昀如出入无人之境的迈入他父亲的庭院。随着他踏进院子,本来还在院子里透气的父亲,仿佛不愿意看见他一样,调转轮椅,背向着他,做着无力的抵抗。 这副无力的防抗,看起来让他反而更加可怜。 明明和皇帝是同样的年纪,作为宣平侯的贺深看起来却要苍老了许多,麻木冷漠的神情让他像块枯朽的木头,头发里已经参杂了雪色,唯独常年不见日光又被精细的饮食养的细腻的面皮看着雪白,让他本就疏离的模样,显得更加冰冷,同时这份雪白也让他的暮气和病弱带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艳色。 曾经名满天下,叱咤边疆的贺深,如今困在这一方院子里,无力的像个家养的鸟雀。 贺昀眼睛里翻滚着深色浓稠的情绪,这样看来,倒像是他把他这位名义上的父亲软禁起来了。 “父亲。”他恭敬地行礼。 不出所料地收获的是一片沉默。他对自己两年不见从战场上回来的儿子兴致缺缺,似乎只要他活着,是好是坏就与他无关了。 “我为您寻来了张留神医。” 贺深这才侧头抬了抬眼皮,似乎终于听见了他说的话。 贺昀这趟回来,除了奖赏和战利品,还带了一位神医,他在边疆同这位神医讲了他父亲的腿伤以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贺昀许诺答应了他的要求,这位神医才首肯,跟随他回京,为他父亲治病。 贺深也早就听说过张留的名字,只不过这位神医过去跟大晋结下了梁子,已经数十年不曾踏入过大晋的土地,没想到贺昀真的说服了他。 他的腿自从十七年前受伤至今,也遍访了各大名医,虽然各位名医也都提到仍有希望,却没有一位能真的为他治好,他也早就差不多放弃了希望。 而从宴珠去世,他就更无心这些,不过还顾着嘱托,看着贺昀长大罢了。 如今这刚刚长大,还未成人的贺昀,却把传说的神医张留给他带回来了。 “他此刻就在府中,您可愿让他看看?”贺昀低着头状似守礼地询问,但心中笃定自己的父亲无法拒绝。 虽然他似乎早已看破红尘,经历了无数的失望,一副心死地模样,但终日只能坐在轮椅,连生活都无法自理这点,以贺深强烈的自尊心定然无法接受。 果不其然,他终于转过轮椅,用他深远地目光看着这个孩子,点了点头。 张留给他仔细地看过,再次给出了可以医治的回答。 “年轻时候受过伤,但没有彻底损坏根基,后面的毒才是一直没能恢复的根源。” 张留在天涯海北游走的数十年,并非典型的医生的模样,虽然年迈,但看上去格外健硕,一个黝黑健壮的矍铄老头。 不过神情十分冷漠,对着这大晋王朝地位尊崇的两个人,都不假辞色。 贺昀在一旁问道:“那这个毒可以解吗?” 老头冷哼一声:“当然,不然你何必找我?” 说罢他又补充:“不过这毒在体内积了许久,也并非一时半会可以消除,需要慢慢的清出体内,他这腿部肌rou也常年没有使用,需要药浴,按摩,针灸来帮助恢复。” “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可以站起来吗?” 一个似乎有些干涸的声音响起,正是在一旁被问诊额贺深,他的声音仿佛沙漠里干涩的旅人,分外嘶哑。 贺昀才恍然发觉,从出征到现在,他的确太久没听过父亲的声音了。 “自然,虽是不能让你上马征战,但走路这种不会有问题。“张留笃定地说道。 谁都知道张留从无虚言,他说能治那就必然能治。 贺深没想到过这样的回答,握着轮椅的手紧紧抓着扶手,哪怕脸上的表情还不显露,但也看得出十分激动,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贺昀也没想到过能够恢复这么好,他之前听张留的猜测和预计,也不过是能够站立,如此能够恢复行走,倒是更好了。 只是这毒不知从何而来,父亲也从未提过。 “那还请神医医治家父。”贺昀向张留行了一礼。 张留露出嫌弃地神情,像是想到什么厌恶的事情,露出一副捏着鼻子一样的神情,哼了一声:“废话,不然我干嘛来这里。臭小子,你别忘了答应我的。” “自然。”贺昀点点头。 张留自去离开准备药材,贺昀在府里为他留了住处,也好方便医治。 待张留离开后,贺深似乎还未完全平复,一项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不自然的激动的潮红,他这才抬起眼来,审视着这个他从未认真看过的孩子。 贺深说不上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或者有没有感情。 宴珠本是自己的未婚妻,素有美貌之名,同他亦是两情相悦,可惜彼时同他一起征战,平定割据诸侯的太子,也同样倾慕着她。 而宴珠在同他成婚之前,就与登基做了皇帝的周怀珠胎暗结,竟是带着身孕嫁进了侯府。 他当时已然残废,刚刚登基的皇帝为了名声,在明面上也做不出抢自己一路而来的,甚至已经残废的功臣的妻子,宴珠只好还是如约嫁了进来。 可自己从未碰她一下,她却怀了身孕,他就算再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他本就怀疑,他的腿伤,有皇帝一份功劳,心中更是愤怒异常。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没办法对付羽翼渐丰的皇帝,他更做不到,在天下刚刚太平时候,再次带来动荡。 而他对宴珠,也依旧怀着一份感情,本想着倘若孩子生下来,只要宴珠愿意,他便也当作自己的孩子,同她一同抚养,却没想到宴珠并未活过生产便撒手离开人世。 他看着这个肖似宴珠的孩子,却总想到那些令他痛苦的往事,想到离开的宴珠,会让他痛苦,而他容貌上那些若隐若现的周怀的影子,更让他感到厌恶。 他从未好好看过这个孩子,他把他丢给府里的下人,为他请了最好的老师,可唯独自己,从不肯给出一点关怀,他怕自己憎恨这个年幼的孩子,也怕自己为这个孩子动了感情。 不知不觉的间,贺昀都十六了。 他本觉得这个孩子很像他的母亲,也很像他的父亲,可如今杂糅成这个少年的模样,看过去,竟是谁也不像。 肖似宴珠的眉眼不像她那样总是带着笑,反而看起来有些冷酷,可那肖似周怀的薄情的唇角,却带出了几分勾人的弧度。 他不了解这个孩子,也不知他的性子,甚至听过的也不过是下人们的传言,说他少年英才,行兵作战有侯爷的风采,又说他手段酷烈,管理府里严格的近乎残酷。 他第一次去思考,这个孩子又对自己抱有怎样的感情呢? 如自己这般冷漠,轻蔑,憎恨的对他,这个孩子又是如何长大呢? 贺昀注意到父亲的打量,也没有什么反应,如果说有什么是他早早的学会的,那不动声色必然是其中之一。 说到底,他已经早早的过了在乎父亲的年纪,不论是哪一个。 他知晓父亲不喜欢他,也很快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