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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各位,这位就是子瑜,年前诸事里他也帮了大忙。”高成新刻意忽视陈舟,拍拍容霁肩膀向大家介绍。

    容霁微笑,略显拘谨打了招呼。

    若是在现实,这点小场面他根本不在话下,可是小世界影响太大了,原身陈霁都几乎没什么朋友,更别说一下要融入这么些陌生人。

    关于容霁的传闻是听过了,这下见到真人,一帮同学神态各异,有惊叹于他周身气质的,有因为他病态而略显关切的,有单纯好奇打量的,也有带着有色眼镜的。首当其冲就是文月小姐。

    “您就是陈霁公子吗?听说自幼进了陈府。您读过几本书?上了几年学?对新思想有何独到的了解?”

    一向温婉的女子受了刺激,不自觉显露出攻击性来,一时间众人尴尬不已,不知如何是好。陈舟眉头紧皱刚想开口,坐在旁边的亦舒尴尬的维持不住笑脸,忙打圆场。

    “文月的意思是,嗯......陈霁先生也知道我们这儿都是大学生,也都来自同一个大学,见识方面水平相差不大。因此想问一问其他身份的青年人,对于我们的杂志有什么想法。”

    容霁对着亦舒充满谢意一笑,扫视一眼四周,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在神态各异的注视下轻声开口,“我读了六年国小,至于读书......陈府的藏书约莫读了一半。在我眼里,杂志自然是好的,只是’高高在上’了些。”

    原剧情里陈舟出国后,有一位女同学不顾家人劝阻毅然决然跟了出去,大胆向陈舟示爱,又兜兜转转好几年,两人归国后终成眷属。想来那人就是这位文月姑娘了。

    “哦?何出此言?”高成新鼓励地拉着他坐下,又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容霁悄悄吸气,“当今社会,虽说有教育普及的计划,但仍旧能读书的少,不能上学的多。精英教育越办越好,但文化普及率上升很慢。这本杂志用语正式又学术化,内容显得过于高端,很难在多数青年里传阅。”

    “说得轻巧,难道你还要去教书、教人认字不成?”文月不假思索急急开口,却发觉众人都神态认真,似是在思索着。

    一男同学却若有所思,“陈霁先生说的不无道理。前阵子回家,我将第一册杂志交与家中表兄,其人与我同年,早早跟随其父在外做生意。时隔数日我问他杂志如何,他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我再问有何感想,他叹了口气告诉我他不明白。我只当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让他无法接受这些,现在想来单纯看不明白也不无可能。”

    亦舒深以为然点头,“那我们该如何改进?要知道我们办杂志的目的不仅仅针对知识分子,所有青年人都应该能看懂。不知陈霁先生可有建议?”

    “这句先生可折煞我了,若是不嫌弃,唤我表字或名姓即可。依我拙见,应当适度改进的,一是用词用语不接地气,二是文体。两期杂志我都仔细了,大多是议论文、散文、杂文、诗歌,或许在像你们一样的青年学生中备受欢迎,但普通人喜欢的还是有故事性的记叙文、......”

    陈舟静坐在一旁,看着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容霁未曾移过眼。他从前以为,两人之间落后的那个是容霁,自己需要停下脚步去迁就他。现在看来,走在前面的反而是他的小妻子,而自己困于心魔,早已落在他身后。

    “这倒是可以解决,只是我们的身份注定写不出你说的那些,用词不知如何修改,这’地气’恐怕’接’不上。而写更是需要灵感,也并非想写就能写好的,这该如何是好?”

    高成新灵光一现,于容霁开口前激动道,“投稿!开放投稿!”

    “同志们,我们可以开放投稿!让各行各业、不同身份的朋友向我们杂志投稿,可以讲述自己的经历,也可以投稿,更欢迎老百姓谈谈自己对’新’的认识!”

    陈舟点头,“可以不拘泥于青年人,各年龄段的投稿都接受。”

    陈舟先前一直沉默着听,容霁也刻意忽视他的存在,如今他忽然开口,倒把容霁吓得紧绷,不知说什么好了。

    “小霁,从前是我不够了解,如今发觉你的思想是当之无愧的新青年。”

    容霁的脸唰一下红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陈舟在夸他,陈舟当众认可了他。

    爱情是一个神奇的东西,隔着它看到的人缺点是星星,优点是太阳,太阳一出来,星星就不见了。

    今天柳边梅回来的很晚,容霁翻着亦舒硬塞给他的书。是一本诗集,应当是那个姑娘碰巧随身带着的,为了表达歉意与感谢给了他。桌上饭菜做好了又凉了,柳边梅还没是没有回来。

    没有司机接送,坐黄包车也不至于现在还不回来吧?容霁看眼天色,忍不住担心。

    “咔哒”

    “小霁?怎么坐在这儿,没吃饭在等我吗?早跟你说了要规律饮食。”

    “没事的,娘,这位是......”

    只见柳边梅牵着一个小姑娘,约莫六七岁光景,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裳,怯生生看着他。明明是最淘气的年纪,眼神中却透露出恐惧。

    柳边梅朝容霁使了个眼色,把小姑娘抱上椅子,“这是梨园里见着的丫头,叫雁秋,我收了徒,以后就叫柳雁秋,是我们家姑娘了。饿了吧,快吃饭。”

    雁秋今日累的很,很快就睡下了,柳边梅悄悄走到客厅,对着容霁缓缓道来。

    柳边梅今日本来没有戏的,却见班主派人找上门来,慌慌张张说不清楚什么事,重复着让她赶紧去一趟。

    匆忙赶去才知有个乡野汉子闯进了后台,逼着班主买下他家丫头,嚷嚷着女儿没用,看在老婆面子上养了六年多还是个赔钱货,现在老婆死了,更成了拖油瓶,还不如卖了给儿子攒房钱。班主见女孩畏畏缩缩不大方,又不愿意开口试着唱两句,遂不肯收。

    谁知那男的怒了,上手就打骂小女孩,班主叫人拦都拦不住。之所以派人找来柳边梅,便是因为在拉扯中撞着了橱柜,柳边梅常戴的那套杜丽娘的头面摔坏了。

    柳边梅赶来后,得知事情原委,深吸口气报出头面价格让男人赶紧滚蛋。男人被唬的一愣,一把把小女孩推倒在地,说就用她抵债了,说完便逃之夭夭。班主无奈的很,梨园不是收容所,倒不是少一碗饭,只是赚钱不易想唱戏也得看天赋。班主刚想让小姑娘回家,柳边梅就开口收了徒。于是这个本来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女孩就被班主取名“雁秋”,捧着茶碗拜师,跟着柳边梅姓柳。

    “当年啊,我师父就像这样救下的我,老人家前两年归西了,想来现在也会觉得后继有人吧。”

    “原先在陈家,你我都算是孤家寡人、寄人篱下。现在我有了你,还有雁秋,也算是儿女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