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

    谢长景把医药箱整理好看着混不戾的陆晧,思考他今天不正常的地方。

    叹了口气,谢长景慢慢地说:“我也不会主动联系尹柯。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

    陆晧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了敲,没什么精神机械反应般地说:“谢了,我伟大的爱情就靠你了。”

    谢长景觉得自己今天管的闲事确实很多,说完走到鞋架。

    侧身看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晧一眼,走出了门外。

    谢长景回到家中,少有地没再工作直接躺在了床上,早早入睡。

    但这一夜颇不安稳,梦里的自己是在高中的某一天,他照常地起床,吃饭,和崔京浩去上学。

    忽然视线转到学校大门口,自己胳膊上别着一个红布条 ,和旁边的三四个人拿着夹子和笔。

    谢长景觉得自己虽然他们站在一起但实际上距离很远。

    看着门外迟到的学生和记录的部员。梦里的自己忽然对旁边的人示意了一下,朝着校内走去。

    自己独身也倒也半点不焦急地往长满野草的小路走去 ,小路穿过稀疏的树林通向是一堵围墙。

    在几棵从没被修理的老树后面隐约露着墙外的风景,谢长景有所感地望向没被树叶遮挡的墙头。

    忽然一阵风刮过,谢长景的发丝被吹得零落,他闭上了眼睛。风停,再睁开眼时,墙上空落落得什么都没有。

    他对忽然而来的风生起了怨念。

    自己应该会在墙头看见一个人,那个人不见了。

    陆晧第二天,很早醒来,看着手机上的日期。

    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没精神气儿。

    陆晧捧起水往脸上泼了泼,用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到客厅打开医药箱在镜子面前,笨拙地给自己上药。

    陆晧想着尹柯的臭毛病,自己现在还不能留疤。

    他戴上口罩,走一段路去找早餐店。陆晧现在其实很少吃早饭,看着楼下充满烟火气的店铺,觉得还挺有意思。

    当然被禁锢的自己也许要自由之后才能再次适应这样的生活。

    他排在一群既有学生,也有老人和上班族的队伍后面。四五个学生边吃边打闹着往前方走去,陆晧排队观察芸芸众生时,苏念白给他发来短信—

    —柏智已经转到我师兄的医院了。晧哥有空的话?今天中午和我去跟他吃个饭吧。

    陆晧算着尹柯出差的时间,对柏智回道:“可以,把位置发我。”

    苏念白跟他发了个位置,陆晧用手机看着离棠乡郡不是很近。

    这时老板问陆晧要吃什么?

    陆晧赶紧回答,又补充说打包带走。

    谢长景困倦地醒来,心里莫名怅然若失,自己昨晚好像做个了很长的梦,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打着哈欠,缓缓地穿上衣服。

    洗漱后,看着冰箱里食材,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早餐。

    在他颇为愉快地小口喝着粥时,卧室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个不停。

    在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后,看着阳台迎着清晨的阳光的植物,打算给它们亲自浇浇水。

    走到花草面前,弯着腰打算拿起喷壶,忽然想起面前这里面好像有株名贵的兰花是尹岚搁在这里的,马上收回了手,想着还是不要再惹怒她了。

    回到卧室后,谢长景捞起手机,垂眸看着几个来自尹岚的未接电话和上面发来的信息—

    —外公要见你,今晚7点之前回别墅。

    谢长景低头看着信息,等会儿敲了敲:那中秋我就不回去了。

    尹岚倒是回得很快——如果你外公同意,我没意见。

    谢长景看过短信后,把手机丢在床上。揉了揉额头,感觉一个美好的周末又飞了。

    陆晧饭饱茶足后,翻出昨天崔京浩打来的电话,看了很久才拨了回去。

    一会儿手机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问道:“你好,京浩在洗葡萄,请等一下!”

    陆晧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听见下楼梯的声音,伴着水声,崔京浩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陆晧,你可真不够意思。昨天我给你打了三四个电话,你竟然不理我。”

    听见崔京浩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也不客气地回道:“你打扰我睡觉,我还没找你事呢?”

    崔京浩停了一下,声音小了一点:“谁知道你那个时间睡觉啊?”

    陆晧听着他跟从前一样的从心,笑了一声说:“找我什么事儿?”

    崔京浩开心地说:“我要结婚了,过几天打算在海月街的穗竹园举办婚礼,你和柏智到时候来呗!”

    陆晧手指捏了下手机,又不能扫崔京浩的兴说:“柏智来不了,我估计上班也去不了。”

    崔京浩声音马上变得低落道:“我都没说是哪天,你都说你去不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陆晧内心复杂地想:我们中只有你个傻子觉得是兄弟,谢长景和我从来没觉得过。

    尽量安慰他说:“我没有骗你,我和柏智是真的去不了 ,我金……我老板不同意请假。”

    又语气轻缓地说:“节假日我工资翻三倍呢?”

    陆晧还是很不高兴道:“那我把阿圆的照片发给你 ,你记得让柏智看一下,赌约我可是赢了。”

    陆晧看着他发来的照片—穿着西服和婚纱的新人幸福得好像要溢出屏幕。

    崔京浩笑得白牙都出来了 ,旁边穿着婚纱的女子也温柔地捧着一大束满天星。

    陆晧也欣慰地对崔京浩说:“恭喜你佳偶早成,我虽然人到不了但礼物会让谢长景给你带过去的。”

    崔京浩听见这话,也勉强地接受了陆晧的说辞。

    回道:“好吧,算你有良心 。我……”

    陆晧看着时间,打断了崔京浩打算继续不停地碎嘴说:“我等会儿要出门,有空聊!”

    崔京浩无语地看着被挂断还没来得及说:“好吧。”的电话,转头就委屈巴巴地去找自己妻子了。

    陆晧看时间不是很早了,走到卧室穿了身比较看起来没那么随意的衣服。

    打了车到达医院附近的饭店,陆晧到达地点后。

    看了看时间给苏念白发了条短信:我先在这里等你。

    陆晧觉得这个店这个点儿太热闹了,就问了服务员:“你们家有没有不太闷的包间?”

    服务员热情地带着陆晧到里面,里面倒是宽敞,对外有个窗户。

    陆晧坐下等待苏念白过来。他玩了半个多小时的贪吃蛇,看了眼时间,思考要不要打个电话。

    一个服务员领着苏念白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向自己这边走来。

    陆晧听见苏念白的声音,把手机按灭放在桌子上。

    站了起来,一眼看见苏念白后面的戴金丝框眼镜的男子,气质温和,像是从丹青熏陶出来。

    陆晧对他礼貌地伸出手说:“陆晧 ,陆地的陆,日告晧。”

    男子轻轻地握了下陆晧的手,声音很好听说:“谢图南,培风图南。”

    陆晧:“好名字啊。”

    邀请他们坐下,把两份菜单递了过去,说:“你们随意点,我没忌口。”

    陆晧看着谢图南点了两个不辣的菜金汁酸汤肥牛和清蒸多宝鱼。

    苏念白又加了辣椒土豆rou片,苏辣白菜,辣子鸡和三碗米饭。陆晧感觉差不多了 ,又加了白萝卜虾仁汤。

    等待上菜的时候,苏念白解释两人因为柏智的一些信息移交耽搁了会儿。

    谢图南也边用热水烫碗筷边开玩笑说:“柏智现在是我的病人,不过我不接受红包!”

    陆晧也笑了笑说:“我只是请你们吃饭,柏智的事麻烦你们了。”

    苏念白摆了摆手说了:“咱俩谁跟谁。”

    又忽然想起陆晧在他医院的付费退出来的费用还没给他,对陆晧说:“我把上次你交的多余钱发给你家,你收一下。”

    陆晧看着他发来的两万四千多,点了接收。

    他拿起手机对谢图南活泼地说:“加个好友,不算贿赂吧。”

    谢图南听见这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扫了一下好笑地说:“当然不算。”

    聊了一会儿,菜也上齐了,陆晧看着苏念白筷子不停地夹着那几个辣的菜。

    看得陆晧也蠢蠢欲动,尝试夹了一下白菜,被扑面而来的辣味呛得眼泪直流。

    所谓人菜瘾还大就是陆晧这种行为。

    谢图南倒是眼疾手快地盛了碗汤递给陆晧说:“不能吃辣就不要吃。”

    苏念白也停下筷子看着,点了点头。

    陆晧喝了口汤,艰难道:“鬼知道这个白菜那么辣。”又对苏念白翘起来大拇指,苏念白挺起胸膛。

    陆晧看着谢图南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旁边,觉得这人的轮廓给人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一时没注意就一直盯着他看了会儿,谢图南夹了口鱼rou,挑着鱼刺慢慢地说:“我们在兰州牛rou面馆见过。”

    陆晧听见这话也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不过他对谢图南旁边的女人印象更深刻。

    陆晧平静地回了声:“哦。我和医生还挺有缘分!”

    他们三个吃了好一会,除了鱼尾巴还剩了点,基本都把菜消灭干净了。

    陆晧买了单,他们在门口分别。

    陆晧和苏念白打算去其他的地方逛逛,至于谢图南还有工作。

    陆晧观察去掉眼镜,气质显得没之前没那么温和,在阳光下反而距离感很重的谢图南,忽然知道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对谢图南说:“谢医生和谢长景是什么关系?”

    谢图南内心惊讶了一下,眼神透露着玩味看着陆晧说:“我算是他的哥哥,陆先生你和他是…?”

    陆晧看出自己提及谢长景后,忽然气质变化的谢图南,尽量随意地说:“合作伙伴。”

    又半真半假地开口道:“我和谢总最近有一个价值几千万的项目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