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莫名其妙被分手
程恩今天回来的有点晚,跟几个同学出去喝了几杯,既没有提前通知肖乹,也没有打个电话报平安,还厮混到了深夜,踉跄着摸着门把手进了家门。 餐桌上留了一盏小灯,点亮了几盘色泽暗淡的饭菜,很难不让人去想象它们热气腾腾的样子,每一盘都堆成一座小山,不难看出从出锅到晾凉,一口都没动过。 左脚踩右脚,程恩把鞋踢的东倒西歪,歪歪曲曲的扭动着身子,一股脑趴在了沙发上。 他以为肖乹早该睡了,却没想到这人不声不响的坐在单色沙发里,被夜色盖了个严实。 程恩被吓得清醒了几分,按开落地灯,“吓我一跳!”他没好气的道:“你坐这儿干嘛?” 对方没说话,程恩看见他手指缝里捏着一根烟,还剩半根,接着就被人胡乱的撵进了烟灰缸里。 肖乹问他:“吃了吗?” 程恩打了个哈欠,一脸的疲惫,“不饿。” 肖乹点了下头,从上衣外套里掏出一把钥匙。 这时程恩才发现,这人穿的不是什么睡衣,黑羽绒服、黑长裤,从上到下整整齐齐,拖鞋都没换,穿着一双黑色牛皮德训鞋,连鞋带都系的一丝不苟。 程恩问:“你要出去?” “恩。”肖乹有些诧异的点了下头,又否认:“也不是。” 程恩挑了挑眉,“那你穿成这样?” 肖乹看了一眼手机,“车在楼下等,我来还钥匙。” “还?”他虽然喝了酒,却还是抓住了话里的关键字。 肖乹说:“嗯,我们分手吧,程恩。” 吐字归音都很清晰,肖乹的话不带任何情绪,甚至连眼神上也不见丝毫痛苦。 程恩开始挪开目光打量四周,无论是地板还是桌几,都收拾的很干净,确实是空了很多东西,所以整个客厅都显得宽敞起来。 但是少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显眼的就是书架上满满的图书不见了,只剩个木头架子,看上去冷清又光秃。 “程恩?”那人叫他。 程恩嗯了一声,却始终没有对视过去,一根素白的手指头不停抠弄着沙发,看上去好像醉意上了头。 肖乹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喝酒了,不然我就改天过来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程恩轻轻哦了一声,听上去风轻云淡。 直到门啪嗒一声合上了,拉杆箱万向轮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程恩才像突然通电一样,蹿的一下跳起来钻进了浴室。 他把自己扒光了站在镜子面前,直白的审视着自己。 嗯,脸色看起来很差,因为连日来的熬夜,所以黑眼圈加深了,皮肤暗沉又干燥,像斑驳的墙皮。全然看不出他相貌的讨喜,像只暗黑萝莉。 所以肖乹不喜欢了吧,这么突然的提分手,连个离开的理由都没有。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就是个垃圾…” 深冬的气温很低,鸡皮疙瘩被一阵冷风勾出来,瞬间爬了满身。程恩打了个颤,拉开了淋浴开关,刺骨的冰水迎面而来,像冰刀似的在身上来回游走,他也不躲,等浑身都湿透了,冻得浑身发抖,水才终于开始冒热气。 冲完澡,也不吹头发,光着身子钻进了被窝,怎么也捂不热,一直到后半夜才暖和一点,蜷缩在被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宿醉、饿肚子,洗冷水澡,头痛来的毫不意外,程恩捂着脑袋,大脑被酸痛侵袭的皱起了眉头,太冷了,他艰难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条件反射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揪掉了脸上隔夜的面膜。 “十点了!!肖乹,你怎么不叫我?” 昨天晚上好像做梦梦见他们俩分手了,伸手摸了摸旁边,被窝是冷的。人呢? 再不起床第二节课都要迟到了,他从被窝里跳出来,开始焦急的穿衣服,把卧室门一拉开就习惯性的往餐桌去,想带着块三明治走,毕竟每天早上这桌上都会毫无例外的摆好早餐。 可今天。 他往前凑了凑,就看见昨天的饭菜原封不动的摆在桌子上,已经彻底失了颜色,本应该绿油油的青椒变成了橄榄色,让人再也没有伸筷子的冲动。 按理说,冬天的饭菜即使不收进冰箱里,也不该变成这么难看的样子吧。 “肖乹?”他又喊了一声,看了一眼厨房。 等走到客厅的时候,梦的内容突然真实起来,他看向书架,上面空落落的。 哦,原来不是梦。 程恩理了理头发,穿戴整齐,脸色已经焕然一新,恢复了原有的白皙,一夜回春,多亏那张几百大洋的面膜了。他拿出衣柜深处的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瞥了一眼餐桌上暗淡无光的菜,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本来肖乹就是撩sao来的对象,靠着大尺度的文爱短信和裸露的照片,不费吹灰之力把人勾搭到手,又有多值得珍惜呢? 反正都有玩腻的时候,说不定是又比自己更好看的来勾引了他,又或是他喜欢女人了,都有可能。 大雪天不带伞,头发很快白了一片,红围巾也染了一圈白,他刚走到学校门口,就有人迎上来给他撑伞。 一个低年级的学弟,“啊,同学,你没带伞吗?我帮你撑伞吧。” 程恩甜甜的笑了一下,冲对方点了点头,“好啊。” 小男生喋喋不休的跟着他上了校车,一路上不停的找着各种话题,有关游戏、课题、专业或是其他,程恩都笑眯眯的点头,尽量显得自己在倾听。 终于跟在程恩进教学楼前,小男生不得不拐弯抹角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学弟,我们可以交换个联系方式吗?”。 程恩对小学弟笑得非常甜,甚至带上了一些谄媚:“好啊,不过上课时间给我发消息,我是不会回复的哦。” 小学弟红着脸朝他点了点头:“嗯嗯,知道啦。” 打发完小学弟,他非常冷漠且刻意的从教室前门经过,留给门口的人一个无情的背影。 肖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看着程恩挂着雪的围巾在自己黑色棉衣上留下的水痕,不可察觉的捏了捏拳头,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拍了拍衣服,走上讲台,朗声道:“本次期末考试的平时分按照上堂课的点到情况算。” 话音一落,底下传来几声哀嚎和欣喜,顿时一片嘈杂。 等到声音小了下来,肖乹才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希望上节课没到的同学,考试努力。” 程恩把围巾扔进了抽屉里,一脸郁闷的面对着自己即将失去的全勤。兢兢业业的赶早课,就迟到这么一次,就拿了零分。还是说肖乹是在报复?如果他刚刚不跟那个小学弟撩sao,是不是平时分就保住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被学生包围的肖乹,那些人是奔着解题去的,还是撩sao去的,一目了然。 肖乹是教授课题组的研究生,偶尔过来代课,不到上课时间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当门神,一直到打了上课铃才进来;一打下课铃,不管讲到哪里,他都会停下让学生们就地解散,实在是当代打工人楷模。 可就是这样的楷模,长了一副好皮囊,个子又高,皮肤又好,整张脸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笔挺的直鼻,像用修容笔精雕细琢了一个小时,但只要靠近看就知道,那是天生的。 因为这一张古韵天成的脸,肖乹身后总跟着络绎不绝的追求者。但他面皮很冷,追求者总是热脸贴冷屁股,次数多了以后大家也都当他只可远观了。 也就是这样不可亵玩的冷漠男人,程恩发了几句文爱短信和裸照就撩到手了,确定关系不到一周,两人就同居了。 程恩悠悠的叹了口气,对自己期末考试的成绩不抱希望了。 即将毕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肖乹再过四个月就硕士毕业了,而自己还在大三苦苦的熬,他把自己甩了,拍拍屁股毕业了。 而自己呢?连个无缝衔接的男朋友都没找到,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甩,偏偏还没处撒气。 算一算,他跟肖乹在一起大半年了,算是他谈的时间最久的一个对象,这么久了居然也没觉得腻,分手连想都没想过。 可世事就是这么的无常,他被甩了,连个理由都没有,当然也没什么好问的,问了也就是爱过,自取其辱。人家把钥匙一扔,走得一干二净,第二天照样学习工作两不误,甚至还可以利用助教的身份把他学分给扣了,妙啊! 讲台上肖乹平仄分明的谈吐声声入耳,听得程恩没来由的烦躁。 肖乹外表看着是很冷,可一旦他现出文静、温柔的神态,对人杀伤力是爆表的,再配上他在你耳朵边上细琐的呻吟。 高傲的头颅从你脖颈处蜿蜒而下,灵活的唇舌向你极尽讨好,用一切手段带给你快乐,总是会让你一次次在他齿间高潮…… 程恩抖了一下,把自己从射精的快乐中拉回来,百无聊赖地收回了目光,在下课铃响起的声音中,看了一眼人潮簇拥着的肖乹,默默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