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野男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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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当天,闻棋生礼貌谢绝了林棹一家的挽留,不声不响地回了乐伴市。 司机年节休假,闻棋生下了飞机转了数次地铁和公交,体会了一把钱多每次回家要等整整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又正值春节期间,班次间隔调整到了一个半小时一班,闻棋生提着不太大的行李箱乘上6:50的末班车时,车里只有零星两三人。 这种班车,公车司机又是工作了许多年的老员工,来来回回都看熟眼了,闻棋生上车的时候,大概是眼生的缘故,被暗中观察好几眼,快发车了又来提醒他行进方向和目的地,似乎是怕人坐错车。 到了终点站,经过热心司机介绍,闻棋生在一家小旅店放下行李,店内设施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大概是他出生以来住过最差的地方,好在rou眼看上去还算整洁,且不是常住,倒也并不在意。 根据记忆,闻棋生沿着昏黄的路灯慢慢走。 才八点多,这个小镇已经灯火幽暗,路上少有车辆或行人,看起来冷冷清清。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闻棋生看到了熟悉又陈旧的楼道,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人发了条短信,才接着手机昏暗的光慢悠悠上楼。 二楼传来老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显然隔音效果极差,闻棋生放轻脚步,快要上三楼的时候听到微弱的脚步声,他正要出声提醒,就看到转角处一道微弱的手机光随着主人的身形往后一退,然后是咣的一声。 楼道迟钝的声控灯亮了,闻棋生看到小胖子后背撞在302门口的电表箱上,拿着手机捂嘴看着自己。 “什么声音。” 301内拖鞋拖曳声逐渐靠近。 随后是门开的声音。 女人在里面问:“谁啊?” 男人探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楼道,“不知道,没人。” “那快关门啊,冷死了。”女人抱怨。 门咔哒一声关了。 “大概是风吹到电表箱撞的吧。”男人想了个合理的说法。 “之前怎么不吹。”女人嗤笑,“怕不是楼上的又找了哪个野男人咯~”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啦,我说几句怎么了,大过年的你也给我找不痛快是吧!我就说就说……野男人野男人野男人!” “……” 楼道里灯灭了,闻棋生抱着小胖子,站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借着水泥扶梯的遮掩——如果301的男业主往外走两步,就能看到他两。 ‘咚咚咚、咚咚咚……’ 隔着厚厚的冬衣,闻棋生听到了鼓噪的心跳声。 “吓到了?” 钱多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才想到人看不见,又小小声回应:“恩。” 黑暗可以遮掩胆怯,没有安全距离也显得不过分逾距,就像睡觉时的紧密拥抱,令人羞怯,却又下意识贴合。 闻棋生一手虚虚放在他腰侧,一手拂他后背给人顺气。 “怕什么。”他低着头,鼻子抵在小胖子耳侧,轻声问:“怕被人发现你找野男人?” 钱多气息一窒,抵在闻棋生胸口的手不自觉抓紧,羽绒服滑溜地让他抓不住,就像他没法在瞬间反驳闻棋生这句带着亲近和调笑意味的话语。 “别、别胡说。” 闻棋生听到了结结巴巴的回应,鼻尖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 两人就这么在黑漆漆又冷冰冰的楼道内抱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两人同时开口。 “你怎么来的?” “这两天怎么不联系我?” 声音都很轻,所以突然的同步说话让两人同时一愣,然后不再抱得那样紧密,相隔十公分左右,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在黑暗内互相‘对视’。 借着外界微弱的光得以看出对方轮廓。 “那天晚上,电话通了没多久,你就睡着了。你很累,我感觉到了。” 闻棋生感受着说话时微弱的温热气流,听到对方略带迟疑的回复。 这是在心疼吗。 这么想着,他的拇指无意识蹭了蹭对方外套,摇粒绒独有的柔软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我坐公交车来的,一个半小时一班。”他也回答对方的问题:“司机还以为我坐错车。” 当然啊,你看起来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钱多这样想着,意识到对方这么清楚更改的班次间隔,一定是等了很久,“累不累?”他放在闻棋生肩膀处的手往上伸,摸到了冒出些胡渣的下巴,有点毛糙。 原来男神也长胡子——这是钱多的第一想法。 闻棋生侧过头用高挺的鼻尖抵着脸颊上乱乎乎的手心蹭了蹭,很快,钱多的手像触电一样收回,像是终于意识到这样的姿态有多亲密。 “躲什么?”闻棋生稍微凑近了点,问。 钱多噎了一下,才说:“没有躲。” “学会骗人了。” “没有。” 为了反驳闻棋生说他骗人,小胖子略带犹豫的凑近了些。 闻棋生被他头发蹭的鼻子发痒,微仰起下巴。 柔软的脸颊贴着脖子,又随着蹭动碰到喉结。 细微的痒意令喉结滚动,钱多突然想到了那张交换而来的照片,他神游似的想,是不是真如照片中光影下的锋利。这么一想,行为就不再受头脑驱使,像是有了方向似的,嘴唇游移着,寻找到了地方。 所以当闻棋生的喉结猝不及防被温软唇轻轻贴上,又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抿了抿后,重重吸了口气。 他一手掐着钱多侧腰,放在对方后背处的手拽着绒绒地布料将两人拉开些距离,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伸手掐住对方下巴,难以置信方才这种极具暗示意味的行为是眼前这个小胖子做出的。 不需光亮,他都能想象到对方是怎样一副无辜表情。 可是对方怎么敢…… 闻棋生有那么一瞬间想咬那刚刚贴在自己喉结上的唇,想尝尝是不是如上次接吻时尝到的那么软、那么甜,但下一瞬还是控制住了。 对方被自己略带粗暴的钳制住下巴的行为弄疼了,鼻尖溢出一丝微弱的气音。 闻棋生咬了咬牙,拇指按住记忆中柔软的嘴唇。 “干什么。” 他低头,凑近小胖子柔软的耳朵,三个字在齿间摩挲,说得有些凶狠。 钱多被这一系列动作弄懵了,“森么……”被抵住嘴唇的他说话不太清楚,直到牙齿碰到闻棋生的指腹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闻棋生想到自己说过‘不急’、‘可以等’,气得牙痒。 若有若无的水蜜桃香气盈于鼻尖,他掐着人下巴的手顺着脖子下移,带着一丝唇间沾染的湿意,撩下对方半高领的打底。 “自己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