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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点梗-战损七(平行世界,时间线在HE以前)

    荀七受伤了。

    小腹正中一道接近三寸长的刀口,短刀自下而上撩上去,刀锋将将擦过眉骨——要不是他躲得及时,只这一下,怕就是凶多吉少。

    徐瑾言替他包扎好伤口,建议他留下休息观察一段时间,暂时不要频繁移动,被他满不在乎地顶了回去。这点儿小伤,在战场上,连火线也是不会下的,衣服上随便扯下块布条,就算是治过了。没道理回了涪城,就忽然矫情起来。

    他绑着绷带,披上军装外套,转身就回了局里,然后把拼着挨这一刀换来的东西一样样安顿好,甚至还有精神到荀展跟前晃悠了一圈儿,把注定要挨的那一顿骂给挨完了,然后又去地下折腾了一阵儿,才上车往家走。

    可外伤炎症这种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于是,还没进家门,荀七的脑门已经发烫了。他推开房门,一把扯下身上捂着的外套,随手往正俯身亲吻他鞋尖的奴隶身上一扔,然后踏上拖鞋,大步走回了卧室里。

    “主人……”玲珑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劈头盖脸罩下来的外套收起来,就失去了主人的踪影。他不敢多话,一手把挂在身上的外套小心地拿下来搭在胳膊上,一手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活动跪得发麻的双腿,低下头时,目光忽地一紧。

    深色的军装外套上,在腹部的位置,洇着一小片暗红的血。

    他深深吸了口气,抱着外套走进厅里,把外套铺开放到桌子上,在灯光下细细看了许久,心一点点抽紧了——从这洇开的方向看,血是从里往外渗出来的。

    外套侧面有什么东西撑着布料,他伸出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管药膏和一小瓶胶囊,瓶身上套着一卷半张纸大小的纸条。他把纸条在桌上铺平,从潦草的字迹里辨认出,这是那位徐医生手写的医嘱。

    ——主人受伤了,刀伤。

    这个认知几乎让他感到无措,但身体先于意志,行动起来毫无滞涩。再次迟疑时,他已经端着盛了热水、药和急救包的托盘,站到了荀七虚掩着的卧室门口。

    门缝里没有灯光透出来,也听不见动静,玲珑站了许久,觉得再站下去,煎熬或许就要比即将因为自作主张而受到的惩罚更甚。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声地推开卧室房门,轻手轻脚地向床边走去。

    托盘放上床头,发出几乎听不见地一声轻响,下一秒,他听见布料摩擦的动静,于是毫无停顿地屈膝跪了下去。

    “啪”地一声,灯光亮起来,荀七眉目冷峻,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奴隶的方向。

    “主人!”玲珑的目光在枪口凝了凝。他脸色苍白地跪在原地,没有试图把自己从枪口下移开。他的目光慢慢向上,掠过荀七因为动作牵动伤处而微微隆起的眉锋,又落回他颜色不正常的脸颊。

    “主人。”玲珑又叫了一声,喉口不安地向下动了动。他把双手背到身后,跪姿标准,驯顺地微低下头,尽量轻缓道:“您是不是受伤了?奴隶给您拿了药和水……”

    荀七迅速确认了没有威胁,放松手臂压低了枪口。已经被榨尽了养分的空气干燥地从肺叶滚出喉管,留下烧灼的疼痛。“谁准你进来的?”他按灭灯光,把枪放回床下的凹槽,然后脱力地倒回枕头里,没来得及换下的衬衣被并不存在的汗水黏在身上,热得难受。他的意识从瞬间的警觉中涣散,睡眠被打扰的烦躁不愿再被理智约束,而声带震动又给干燥的喉咙带来疼痛,于是言简意赅道,“滚。”

    玲珑在枪口放下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又因为主人不留情面的呵斥而绷紧了身体。“奴隶知错了。”他轻声回了这一句。主人突兀的怒火让他战栗,可是……

    这样的反应,本身就昭示了异常。

    “主人,”他吞下嘴里的津液,被汗水濡湿的掌心在身后牢牢贴着手肘,借此抵挡抗命带来的让他几乎呼吸困难的恐惧感,“您在流血。让奴隶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求您。”

    荀七烦躁地皱起眉头。奴隶的话在黑暗和混沌中勾起早些时候相似的回忆,徐瑾言在他离开时的嘲讽言犹在耳,彼时他信誓旦旦,未曾想转头就被打了脸。失控感让他对自己产生愤怒,而眩晕则让他难得地控制不住怒火的方向。“闭嘴。”他伸手摸向床头,在黑暗里没拿稳杯子,瓷器在桌沿碰出叮铃一声脆响。

    “主人!”玲珑前倾身子,试图上前服侍荀七坐起来喝水,却被荀七落下的手臂打中了额角。

    “你再说一个字、动一下试试?”出于命令未被执行的恚怒,威胁的字眼纯然未经思考。然后,荀七垂下手,任由精致的瓷器碎在床边。

    于是世界重新安静了。

    荀七翻了个身,意识终于满意于周遭的安稳,于是退散开,让脆弱的躯壳迅速重新陷入深眠。

    玲珑安静地跪在原地,尽量把呼吸放浅。许久,他牵起嘴角苦笑了一下。显然,他冒险的抗命徒劳无功。也许主人甚至没意识到,但“不许动”的新命令大概覆盖了先前的“滚”,这意味着,在真正的惩罚到来之前,他至少要先在这里跪上一宿。

    他听着荀七慢慢变得均匀的呼吸声,无声地叹了口气。至少,能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守一夜,也算是件好事。就是万一有什么不妥,他也第一时间就可以知道。

    万幸,床边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第二天,他的行动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当然,没经历过的人大概不会理解,清醒着以一个不变的姿势在地上跪上一宿,这本身就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刑罚了。

    ……

    荀七模糊醒来时,屋子已经被穿过窗帘的晨光点亮了些许。他感觉到自己晨勃的yinjing正裹在温暖的口腔里,被奴隶灵巧的舌头和软嫩的rou壁妥帖地服侍着。他没给奴隶立过晨侍的规矩,这显然是自作主张。但是因为奴隶技巧高超,动作舒缓,他被伺候得舒服,似乎也就没有什么制止的道理。

    下腹的伤口还疼着,脑袋烧得发晕,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衣领被汗水黏在脖子上,有些难受。喉咙也发干,每一下呼吸时,空气都像是有了实际的形状,划得嗓子疼。他撑着手肘微坐起身,手伸向床头柜,发现床头上放了一个托盘,上面林林总总放了不少东西,有药品、急救包、洗漱用具、水杯、牛奶,还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馄饨,和切成小块,插了牙签的水果。

    玲珑察觉主人醒了,轻缓地挪动口腔一点点退下来,然后从被子里跪起身,小心地叫了声“主人”。

    他昨夜出现在这已经是抗命,跪到天色将晓,才敢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去给荀七准备早餐。他知道荀七身体不适,生怕叫早的时候再度激怒主人,权衡再三,大着胆子采用了最温和的叫早方法。可荀七一醒,他立刻因为自己的冒失而感到了惶恐。

    荀七慢吞吞喝完一杯温水,总算觉得嗓子好受了一点。他放下杯子,重新放松了上身,然后低头瞥了正忐忑望着他的奴隶一眼,唇角轻轻向上挑了挑,“做都做了,还有只做一半的?”

    “不……主人,对不起,奴隶知错了。”玲珑反应过来,脸色泛起些不自然的粉。他不敢耽搁,立刻重新俯下身去,嘴唇在荀七勃起的性器顶端讨好地亲了亲,然后舌面一点点卷过冠沟,张开嘴重新把粗长硬挺的yinjing吃进了嘴里。

    直到jingye一股股射进口腔,玲珑收着嘴唇替荀七做了清理,接着不敢耽搁地重新跪到了床下,张开嘴供荀七检查。荀七闭着眼睛,餍足地叹了口气,手指抹上衬衫的扣子。玲珑没得到允许,不敢再冒失做决定,于是合拢嘴唇把主人的jingye妥帖地含在嘴里,然后膝行上前,跪直身子,慢慢向前伸出手。

    见荀七没反对,他手指灵活地帮荀七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又把袖子褪下来,下腹部的衣料被凝固的血液粘在了粗糙的纱布表面,撕开的时候势必要牵动伤口。荀七的腹肌因为预料中的疼痛而下意识收紧,绷出冷硬的线条。玲珑见状,不敢再耽搁,快速把衣服脱了下来,只是看着衣服下渗透纱布的干涸血渍,他拿着衣服的手指忍不住收紧了,在布料上留下深深的褶皱。

    荀七看了看伤口的情形,然后抬起头,看见奴隶唇角的白液,皱眉道:“咽了。”

    玲珑抬眼看着荀七,一口一口慢慢咽掉嘴里的东西,然后驯服地微低下头:“谢谢主人。”他迟疑了一会儿,觉得主人现在的状态比昨晚正常了许多,于是壮着胆子旧话重提,“主人,奴隶知道错了,求您让奴隶替您重新处理一下伤处,之后奴隶随您处置,好不好?”

    荀七先从抽屉里拿出了电子屏,一边吩咐徐方,一边问:“你会处理?”

    “回主人,奴隶会的。”即使是非军事专业出身,这种程度的外伤处理也是必修课,更何况玲珑本就出身军旅之家,这点生活技能总是有的。他听出荀七松了口风,于是默默松了口气,伸手去拿托盘上的急救包。

    荀七吩咐完公务,低头看着奴隶小心地剪开纱布,一点点仔细地替他清理创口。在含着酒精的药棉蹭上刀口的时候,创口周围的肌rou一瞬间绷紧了。

    “主人,对不起,您忍一忍,奴隶很快就好了。”玲珑语声轻缓,甚至俯下身,用嘴唇轻轻往创口上吹了口气。

    荀七挑了挑眉毛——疼是疼的,但比这再多的疼也不是没挨过,奴隶的语气,简直像是在安抚受了磕碰的小孩子。但被人这样珍视呵护的感觉实在奇异,他终究没说什么,任由奴隶帮他把伤口处理好。

    玲珑虽然轻柔,却称得上又快又稳。直到伤口重新裹上了纱布,他才长长吐了口气,攥着剪刀的指节仍泛着白色,因为后怕而有些轻微的颤抖,“伤口好深,您……”他说了一半,下意识住了口,一抬眼对上荀七的眼神,不得不轻声把后半句话说完,却在同时就恢复了标准跪姿,“您一定很疼吧?”

    荀七盯着跪在他脚边的奴隶,看了许久,忽然问:“头上是怎么回事?”

    “……”玲珑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荀七不满意奴隶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微微蹙起眉头,吓得玲珑立刻抖了抖,“奴隶昨晚擅自进了您的房间,还……违逆了您的命令,求主人惩罚。”

    “……?”有这回事?

    荀七愣了愣,忽然意识到奴隶之前请罚的时候,确实表现得过于忐忑了些。可他实在不记得昨晚的事了。看起来,他似乎把人吓得不轻。

    结合奴隶的表情,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问话的时候难得迟疑:“这是我弄出来的?”

    “回主人,是奴隶凑得太近了,不小心磕到的。”玲珑规矩地跪着回话,听出荀七似乎不太像是还在盛怒中,于是大着胆子求道:“主人,奴隶不敢逃刑,但求您手下留情,这几天留着奴隶好好服侍您,等您伤好了,您怎么罚都好……求您了。”

    “……”不是,到底怎么你了?就至于吓成这样?

    荀七深深吸了口气,尽力让声音显得温和:“还伤哪了?”

    玲珑飞速摇了摇头,“奴隶自作主张,一直跪在了毯子上,还、还把打碎的杯子收好了……”他觉得荀七语调古怪,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有些白,“奴隶身上没别的伤了。奴隶知道错了,您想怎么罚都好,求您……”

    荀七越听脸色越沉,奴隶看他不说话,却像是怕得更厉害了,连声音都有点抖。他抚了抚额角,冲着奴隶勾了勾手指。

    玲珑立刻膝行着跪到了床头,自觉地把脸颊往荀七手底下凑,“主人。”

    荀七的指尖掠过奴隶微肿的额头。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严重啊?他真诚地疑惑道:“很疼?”

    “不、没有……”奴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脉络清晰,几乎像是在害怕自己疼得不够狠,不能让他满意。

    荀七忍了又忍,尽量平静地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说一遍。”

    玲珑忐忑地把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像是想通了横竖躲不过,于是垂着眼睛,背过手规矩地跪好,一副乖乖认罚的样子。可主人却许久都没说话,也不像是动手的意思。

    他忽然感觉额角一凉,猛地一抬头,却是荀七从急救包里拿出了伤药,正亲手涂上他的额角,“我昨晚发烧了,不太记得了。”

    这几乎就像是……像是在解释了。

    玲珑猛地睁大眼睛,“主人……?”

    荀七没看他,自顾自把药膏收好,然后伸手去拿漱口的牙杯,“杯子拿来了,水吐哪?”

    “是,您吐在这就好。”玲珑慌忙把床头柜脚下的小盆双手举起来,端到方便的位置。他服侍荀七漱了口,然后跪在床头,看着荀七拿起勺子,从碗里盛出一只馄饨放进嘴里,嘴角忍不住扬得越来越高。

    荀七瞥了他一眼,“牛奶凉了,去热。”

    “是,主人,奴隶这就去。”他端起那杯主人尝都还没尝过牛奶,一路笑着走了出去。

    那之后的几天,他被允许歇在了卧室里,方便照顾服侍。

    荀七伤好后,他获得了随时出入卧室的权限——他独自歇在自己房里的时候,慢慢的,也就越来越少了。而就是受罚的时候,他身上,也再没见过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