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压力

    “所以，宋楚是你的理想sub？”闫逸咀嚼口中青菜，总结道，顺便给陆扬夹去一片。

    “是。”陆扬毫不犹豫，“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忘记他的，没过几天他就开学了，半年见不到一面，过一阵子就忘了。”他夹起碗里青菜，稍稍抬头，目光穿过空气，仿佛回到那些陈旧的，带有新鲜少年气息的青葱岁月，“当时也是傻，每天晚上做梦都想他，就因为数学老师偶尔提起他，数学课我一个字都不敢少听，生怕错过他，晚上写完作业就扒窗户往楼下看，就想着，万一能看见他呢，真没想到，有一天真让我看见......”

    闫逸有些动容。

    “你不知道，我差点冲下去喊他，我忍住了。算好时间，跑到门口，听见电梯响我就开门，正好能看他一眼，跟他说句话，那时候我都快心脏骤停，我觉得那一阵子幸运到爆炸。你不要觉得我每天盼着他，我好惨，并没有。”陆扬唇角弯起，茶色眼眸散发甜蜜而幸福的光芒，“只要想到他，我就浑身充满动力，有时候想让自己能配上他，我就疯狂学习，他给我补习还是很有用的，然后，我就成功跟你成为校友啦。能遇见你，多好。”

    “我只知道你有段时间很喜欢他。”闫逸回忆说，“你还哭，说梦话都是我也要出国。”

    “......你怎么不告诉我。”陆扬有些无奈，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当时想说，怕你难过。后来忘了。”

    “所以喜欢他是一件幸运的事，能让我成为更优秀的人。”

    “也许吧。”

    “怎么啦，你不是挺支持我的吗?怎么脸色这么差?”陆扬观察到好友表情有些难看。

    闫逸没有回答，反问道：“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肯定不讨厌。”

    “你了解他?你跟他很熟悉?”

    陆扬眉眼低垂，他知道闫逸说话直击要害，是为他好，可他就是无法从梦中醒来，“也算有些熟悉吧。”

    “陆扬，你拿不准宋楚，这样越陷越深。”

    “我知道，他总该对我有点好感吧，要不然为什么给我暂时标记，还有要求当sub，是他要求的。”

    “你都快缓过来了，我真的……他对你说过吗，给你承诺，或者暗示你。”

    “没有……”陆扬摇头，他连忙止住话头，“闫逸，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都明白，这不是我能控制住的。我希望，如果这是梦，就让梦醒晚一点吧。”

    闫逸面无表情道：“算了，你开心就好。”

    “我还有你和宝宝呢，你放心吧。”陆扬打趣道。

    “傻子。”

    S市雅和第一附属医院。古来便有“北雅和，南协湘”，其与协湘鼓楼医院是全国人民公认的医学最高殿堂，关于这两所医院的传说数不胜数，这两所医院的医生也为人津津乐道。

    雅和神外科的主任此时有些犯难。

    “小宋，你的意思是，周日请假，周日那台手术提前到周五。”

    “是的主任，我周日有事。”宋楚有些汗颜，他也是等在雅和医院站稳脚跟才敢申请请假。

    “那周五电视台的采访……”

    “主任，让谢添去吧。”

    主任思考片刻，同意宋楚的提议，他拍拍对方肩膀，表达对年轻人的信任，忍不住问道：“小宋周日是去相亲吗?我有个外甥女和你年龄差不多，要不要见见面，她条件……”

    “不了主任，我有男朋友，最近考虑结婚。”宋楚连忙推辞。

    “唉，好小伙都有主啦，真是年轻呦。”主任有些遗憾，这事也不能强求，感慨着回办公室了。

    等主任走远，谢添从一旁走出来，语重心长道：“宋金手，主任他外甥女可是国色天香，我看比你那心上人还漂亮，你真不考虑考虑?”

    “你要追就追，别在这磨磨唧唧。”宋楚皱眉。

    “这么宝贝你弟弟，这就生气啦。”谢添笑着打趣，“你的心肝宝贝知道你送花的事吗?”

    “你真八卦。”宋楚瞪谢添一眼，“干脆我去答应主任。”

    “别别别，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么，我的终身大事眼看就有眉目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谢添小声嘟囔，“脾气这么差，活该现在单身。”

    “真不该让你看见我订花。”

    “没办法，就是这么巧。”谢添摊手，“有时间让我见见你的宝贝弟弟，看看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把约翰逊院长的得意门生迷得五迷三道。那可是约翰逊·文森，你接他的班，要什么没有。”

    “等我追到，带几个朋友一起聚一聚。”宋楚不置可否，回应道：“你作为周的大弟子，怎么也回国了?”

    “当然是回国挣钱呗，本国病人基数大。”谢添嬉皮笑脸。

    宋楚心里很清楚，国内医学发展迅猛，但在顶尖领域方面始终逊色于海国以及西方各国，毕竟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赶上。国内医疗环境不是很好，病人基数大，医疗设备以及技术在某些领域还不规范，疑难杂症最看重科研水平，实验室已经在努力改进，可惜技术发展太快，没有系统的全面发展思路，总是落后一步。

    他的博士导师是海国医师协会会长，top10医学院的副院长。而谢添导师周是本国人，诺备尔医学与生理学奖得主，是华人在海国最高荣誉。据说有回国意愿，海国政府不肯放人，只好送得意大弟子谢添回国。宋楚与谢添放弃海国优渥待遇回国，更是想规范国内cao作水平，带领国内外科冲进顶尖行列。

    “算了……”

    对讲机传来声音：“神外，神外，急诊危重病人，来人准备抢救。”

    宋楚与谢添互看一眼，与科室同事打声招呼，奔向手术台。

    次日，周二。

    宋楚下手术台时已是凌晨两三点，谢添不是主刀，一直在场外分析病情，两人筋疲力尽，谢添没有夜班，下手术后回宿舍去休息。

    宋楚一晚上没睡，一直在写有关腺体母细胞瘤治疗的规划书，半个世纪前，这还是不可治愈的疾病，半个世纪后，在手术与放射技术飞速前进下，六个周期治疗，已有痊愈案例。

    早晨七点五十交接班后，他把规划书交给主任。

    同作为领域大拿，主任自然明白腺体母细胞瘤在国内治愈有多大意义，他表示支持，估计再过不久，国内第一例治愈病例就会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