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从降临到这世间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一身的命债。”茹灵涵将顾昭裹在胸前，像是渴望从顾昭的身体里榨取一滴滴的温度，能够暖一暖自己，“那个晚上后，我昏睡了整整一个礼拜，醒来后就被带去见了我五素未蒙面的……爸爸。”

    茹恒皖有一个亲弟弟，是个omega，自小身体不佳，卧床不起，就连茹氏族里的亲属和仆从都没见过几面。这话说说是给圈外的人听的，但在这个圈子里关于茹氏近亲通jian生子这件事，确实个公开的秘密。只要在茹氏主支和旁支里，身体健康，精神正常，已然成年的omega，都会被当成他们这一支的族内alpha的共享物。而这些oemga的数量加起来，手指头数都数的过来。

    而茹恒晦却是在具备了以上条件之外，颜值上更是惊为天人。茹灵涵第一次在白昼的茹氏大宅会客厅，见到的这个omega。白皙纤弱，气质温软，眉梢含情，嘴角噙笑，乌黑的半长发被扎起，露出一段修长的颈子，微微垂下的睫毛抬起时自有一股风韵。

    茹恒晦见到自己的亲子，脸上倒是一派平静，没有太过激动也没有太过冷漠，只是客气地笑笑后，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掌，摸了摸茹灵涵的脑袋，扭头看向自己的亲哥哥和父亲，问了一句话。

    “我能醒多久？”

    父亲茹恒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反倒是祖父茹权?冷哼了一声，抬手勾了勾，身后的仆人便上前搀扶起了茹恒晦，“给他药，好好睡。”说完祖父把脸转向了茹灵涵，细细地打量了两下后，戏谑地对茹恒皖道。

    “苗子不错，以后好好用。”说罢便起来就要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茹灵泽跟前，一耳光甩在了十二岁的长孙脸上，把不算壮实的孩童给扇倒在了昂贵的大理石砖地上。茹灵泽咬唇，一双眸子却不敢与祖父对视，只有比他矮小的茹灵涵能看到里面盛满了屈辱和不服。

    “年纪小小，主意倒是挺大？你是想去见见你的亲生爸爸了？”

    一句话刺激得茹灵泽在之后的脾气更加不稳定，而在之后茹灵涵才知道，茹灵泽不是从茹恒晦的肚子里出来的，而是自己的二祖父虞苒和自己的父亲茹恒皖生下了自己所谓的亲哥哥。

    在茹灵涵十四岁的生日那个晚上，茹灵涵沦为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生育工具，而就在那个晚上，自己的爸爸茹恒晦却突然在茹家彻底失踪了。混乱的家族luanlun关系，被彻底无视的存在，茹灵涵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脆弱，药物注射量也日益增加，导致了多次怀孕又多次流产，最终被医院下了通知单：生殖囊袋太过薄弱，受精体完全无法着床，导致习惯性流产。

    就在他被茹氏一族下了驱逐令的时候，躺在茹氏的私家医院已然有了自我了解的欲望时，茹恒晦却在夜色中出现在他的床边，依旧是那双柔软的手掌，摸着他的头，一字一顿吩咐道。

    “灵涵，茹氏不是坚不可摧的，毁了它，你才能自由。”

    毁了它毁了它毁了它………………茹灵涵咬牙切齿地瞪着天花板，对茹氏的仇恨和怨怼自此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而后，在茹氏一族边缘徘徊的他，虽然身体没了用，但是这颗脑子却是非常好用，顺利考入北都理工科后，他的兄长在一次暴虐性爱后告知了他关于巢的事情。茹氏旁支和巢组织的合作由来已久，茹氏给巢注资，而巢组织给茹氏提供相应的资源，两者相辅相成。可这一次巢组织却向茹恒皖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他们要茹灵涵。

    进入巢组织，茹灵涵才知道自己的导师傅幼清，是这个组织的首脑之一，但是巢现下的实际掌权人是蜂后。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工作同时还要兼顾自己的学业，茹灵涵的压力着实大，导致发情期提前而不得不躲入大学的后巷。

    在暗巷中听着外面那些让人作呕的声音，茹灵涵越发的紧张让信息素的气味浓郁地无法收复，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打算冲出去和那些地痞流氓同归于尽的时候，顾昭的出现如同救世主一般，把周边的黑暗一下撕开，他甚至觉得那一刻的顾昭是带着光的，把他的眼前刺得一疼。

    “诶！庆祝一下呗？以后咱俩是要一起共事的！要互相恭喜一下啊！”

    “诶？脸红呢？没对象，那是有喜欢的人了？”

    “no！no！no！你是宝贝啊，我又没说不是！但是宝贝归宝贝哈，我要找的是伴侣，不是宝贝啊。我对象和我，得是互相看对眼的，不是万人都来抢的。我这个人很佛系的，缘分到了就到了，阿弥陀佛～”

    茹灵涵就像在溺水太久的人一般，死死拽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愿撒手。顾昭的温柔，倔强，调侃，笑容和无意识的触碰，哪怕是能待在他身边片刻，忍受他那个堪称拜金典范的室友，他都愿意。这是瘾，一旦成性，戒掉就是去掉半条命。

    “这不是喜欢……灵涵，你对顾昭的这种感情，只是吊桥效应在作祟罢了。”傅老背对着他，摆弄着手头的盆景，脚边的陆龟打了个哈欠，茹灵涵捧着那杯冷了的茶，垂眸不作答，傅老知道这个孩子的倔性，叹了口气道，“二代蜂后准备卸任，三代至今我们几个首脑都还没见过。有什么想法吗？”

    茹灵涵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无所知，而傅老下一句话，却把他炸得脑袋一惊。

    “我打算，让顾昭作为我在巢组织的位置的，继任者。”

    不行！不可以！茹灵涵的反对却动摇不了傅老的决心，多次寻上傅老，却被傅老拒绝，直到那次谢师宴，他的冲动彻底将他和顾昭之间看似稳固实则脆弱的关系，彻底破碎了。

    “顾昭，你可以留下来，但是能不能不要做为什么首脑的候选人，我可以保护你，你也可以加入我的科研团队，但是不要卷进去……求求你…………”

    被搂在茹灵涵胸前的顾昭，全身无力，别提挣扎了，只是眉头紧皱时脑袋里想到的却是另一回事。

    近亲结婚产生的后代，除了在生理上有一定的缺陷之外，精神疾病也有传给下一代，成为隐患。茹灵涵对自己的感情，近乎于一种执念，而这种执念被他神化过后套上了所谓爱情的外衣，直到发展成如今的局面。顾昭曾经有些恼怒自己，是不是自己之前拒绝的意思说得不够明白，不够决绝，但是现在他算是明白过来了。

    茹灵涵不是没听懂自己的拒绝，而是他压根不选择去听，只听自己想听的。

    但是顾昭更在意的，却是茹灵涵最后那句话，不要卷进去？是卷进巢组织高层内部的斗争吗？但是茹灵涵的意思，似乎有更深层的意思……只是逐渐出走的神志，让顾昭一点点地软下了身体，彻底昏睡在茹灵涵的怀中，而这时房间的门被开启。

    “灵涵，不要忘了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