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耽美小说 - 星落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五章 嫉妒

第二十五章 嫉妒

    程师傅深深的看了他几眼,突然站了起来,进了屋子一趟,把一盒用小瓶装的液体送到了他手上……还附赠了同数量的一次性针管。

    冬玉衡拿着它,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要走。

    “我还记得,你前前后后挨了数百道鞭子,就为了代替这东西”。

    冬玉衡听见以后站住了,他也想起了这件久远的事情。

    绛染,一号情药。不同于三号白芍的强烈,它很平和,不会让人发情到失去理智。所以一开始,这东西打到他体内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难以忍受。

    直到某次,他发现就算是这天没有用绛染,身体也会突然感到渴求。

    他画着画,两腿就忍不住的合起来,坐在椅子上来回碾着,笔在手里颤抖,心里闪过的是按摩棒。

    虽然只是一次偶然,但没有什么比那一刻更让人恐慌。

    他在侍局里激烈的抗争,师傅们劝他,不碍事的,只是让您能随时保持着最好的状态来伺候家主。

    最好的状态?他最好的状态就是清醒。

    他像一只困兽一样挣扎,最后是程师傅查了查曾有过记录,说可以用鞭子来代替。

    所以每到要用绛染的时候,他就会挨上三十鞭子。

    所谓的忍痛能力,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锻炼的吧。

    看着冬玉衡离开的身影,程师傅又抓了一把瓜子,却迟迟没有放嘴里,半晌也只是模糊的叹息了一句:“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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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玉衡把那盒东西藏在了屋子角落里,他还在犹豫。

    他回到笼子里趴着,通讯器久违的响了起来,显示地……郢都。

    冬玉衡听着震动的声音,慢慢攥紧了手,血液抽离心脏,连指尖都变得冰冷。

    拿回通讯器以后,也没有敢和家里联系,他不是不担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爬出了笼子,跪坐在地上,犹豫的伸出手按下了接听键。

    “……九儿”。

    是父亲的声音,冬玉衡咬了咬嘴唇,随即压下声线的颤抖,尽量平静道“父亲”。

    父子之间早就有千言万语要说,错过了那些时日,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照顾好自己,我们,只有你了”。

    冬玉衡捂着嘴,他把哽咽全部咽下,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在心里放了许久的疑惑“父亲……哥哥…真的杀了……杀了…”。

    “九儿”,冬都主打断了他的话,“你还记得,咱们冬家的祖训吗。”

    “我记得……不做伪善之人,不行亏心之事…常时为庸,战时为兵,乱时为杰,时时为民……”。

    “这最后一个为,既是作为的为,也是为了的为,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冬玉衡顿了一下,他的眉头舒展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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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玄英还没有被正式收为私奴就住进了承和楼,七楼本来空着,他说不喜欢七,觉得不好听。萧启明居然就真的给他换了五楼。

    不仅如此,所有的用度,装饰,都超过了一般的配置。

    他说想学钢琴,萧启明就派人从海外运来了价值连城的水晶钢琴。

    这才叫宠爱吧,所有人都忍不住想。

    文霜顶着黑眼圈到大厅去找冬玉衡,一向没有表情的脸居然带了点委屈,“吵……”。

    冬玉衡哭笑不得,文霜是个夜猫子,总是晚上不睡,白天再补觉。

    何玄英住在他楼下,一上午都在调试乐器,想必是这孩子是没睡好吧。

    冬玉衡让他稍安勿躁,打开通讯器,吩咐执事局给何玄英的所有屋子都装上吸音棉。他那屋子本就还没装好,放上吸音棉也算一劳永逸。

    冬玉衡摸了摸文霜的头发,笑着说“这样就行了吧”。

    文霜点点头,朝冬玉衡微微弯了弯腰,他往楼上看了一眼,眼中带了些烦躁,直接出去了。

    冬玉衡没有想到,只是吸音棉而已,却也能出了事端。

    萧启明进承和楼的时候,何玄英的眼泪还落着,他无声的抽噎,看到萧启明以后慌乱的擦着眼睛,然而却越落越多。

    冬玉衡连忙跪下请安,何玄英走了几步,跪在萧启明跟前。

    他仰起脸,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家主,玄英失态了”。

    萧启明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冬玉衡身后跪着的几个瑟瑟发抖的执事局杂役,和地上断了的小提琴,沉声问“怎么回事”?

    冬玉衡弓着腰道“对不起主人,是奴的错,奴吩咐执事局给何小公子的屋子装上吸音棉,这两个杂役不小心碰掉了何小公子的琴,掉在地上摔坏了”。

    “吸音棉?你倒是细心”。

    冬玉衡可不会认为这话里是赞赏,他把腰弯的更深,头几乎触到地上“是奴自作主张,请主人责罚”。

    “冷齐”。

    冷执事听见萧启明叫他,抽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家主”。

    “玄英这琴独一无二,他俩是你的人,你说这事怎么处置”。

    冷执事皱着眉看着浑身发抖的两个人,家主强调独一无二,那就是不会轻饶了,可是为了个物件,处死了手底下的人,执事局上下都会寒心吧。

    何玄英止住抽噎,适时开口道“家主,玄英只是太难过了……没有苛责的意思,他们受冬大人之托,想必不是故意的,家主,就原谅他们吧”。

    他说起话来,还带着些许的悲伤,叫“家主”时,尾音上挑,是撒娇的意味。

    看似无锋无芒,实则字字诛心。

    “太难过了”、“冬大人之托”、“故意”,冬玉衡抬起头来,看着他无辜的脸色,打了一个寒颤。

    他没有让冷执事为难,向前膝行了几步道“主人,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如果不是奴自作主张,也不会……也不会摔了何小公子的爱琴,请主人责罚玉衡”。

    他从未自称玉衡,萧启明听见时,大脑空白了一瞬,有一个陌生的影子钻进了他的心里,“洁白无瑕,至纯至善”,仿佛该是这样的。

    半晌,冬玉衡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生怕萧启明一个念头就把两个人拉出去砍了。

    好在萧启明只是用嘲讽的语气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替别人担”。

    冬玉衡跪着不说话,面对冷执事欲言又止的表情,细微的摇了摇头。

    “既然这么喜欢做好人,那我成全你,打,哪错了打哪”。

    冬玉衡愣了一瞬,想起来是用嘴吩咐的,犹豫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萧启明没说话,他便继续打了下去。

    “啪、啪、啪”,萧启明听着,心口莫名的气闷,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手臂此时却有了坠感,何玄英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子,眼里满是愧疚,“家主……”。

    萧启明低头看他,白衣少年,干净纯粹,善良脆弱,温柔仰慕……不就是玄英这样的吗。

    他胸口的气理顺了,对着冷齐道“什么时候红透了什么时候停”。

    冷齐:“………是”

    萧启明动了动手臂,何玄英的手指头便从他的衣袖上脱落了。

    他眼里闪过泪光,被萧启明捕捉到了,“委屈了?拉着袖子成何体统”。

    何玄英摇摇头“不委屈,家主做什么玄英都高兴”。

    “撒谎”,萧启明朝他伸出了手,何玄英喜不自胜的牵了上去,眼角的泪花又闪了闪。

    “行了,再去带你找一把好琴………”。

    他们在冬玉衡扇自己脸的背景音乐中,手牵着手离开了。

    酸涩、羡慕、痛麻、最后攀升为了嫉妒。

    冬玉衡打的越来越重,妄图把眼泪打回去,怎么办,好嫉妒。

    他这辈子,第一次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