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崛起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张斐在军理的第一年就这样过去了。他都来不及回顾，也回忆不起自己身上发生了多少变化，而偶尔想起初来军校的那个自己，都像另一个人一般。 紧锣密鼓的年终测评和成绩排名之后，张斐稍作休息，就直接被教官拉到了训练场上。作为他一年成果的成绩报告被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因为必然难看而不需要打开了。莫辛纳甘教官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时间，也甚至没有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他的生活马上就训练填满了。beta每天累到沾了床就睡，睁开眼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不过这样也带来另一种好处，他的rou体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中成长了，他的心灵，也在这密布的体力训练间隙得到了休养，甚至，因为被教官劈头盖脸臭骂的次数多了，还获得了一些抵抗力。 莫辛纳甘教官是个很诚实的人，从来是对事不对人。比如说他一开始说的自己要求很严、脾气暴躁，都是真的。beta也渐渐习惯了他的高要求和臭脾气，甚少能博得教官一个笑，但特别的一点是，无论前一天莫辛纳甘教官多么严厉地训斥过他，第二天还是会准时出现在训练场上，如同风雨不动的铁树。张斐也渐渐从这种执着中学到了一种精神，不是所有alpha都是自大狂傲的，而他们中一些之所以能够获得超出常人的成就，也是因为付出了超出常人的汗水。 “啪！”一道长鞭差点打到beta的后背上，幸亏他即时缩紧了身体，维持住一个标准的姿势，才堪堪躲过。张斐正在练习仰姿射击，需要上身微微弯起，将武器架在大腿上。见到beta躲过了教鞭，教官嘴角微不可见地一笑，但他还是严厉道：“给我绷紧了！还磨蹭着干什么！” 前方有三十个活动靶，每两秒会随机立起来其中两个，有的是属于平民的绿色靶子，有的是属于敌军的红色靶子，还有的是敌军挟持了平民混杂在一起的靶子。狙击手不能误伤到平民，要是不小心击中了平民，就会被倒扣分。这模拟的正是在两军短兵相接的情况下，零散敌军凭借障碍物挟裹平民的场景。 随着教官话音落下，张斐的最后一枪也顺利发出。他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与人质头像近在咫尺的敌军的立牌，立牌随之炸裂。在计时结束的铃声响起前，他总算把人群中隐藏的敌军尽数击毙了。beta也不由得痛快地大叫一声，躺倒在地上，因此也错过了教官脸上闪过的一个笑。 Beta整个人瘫在地上，痛快地呼吸着，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太累了，真是太累了，从开始训练到今天，他不知走了多少弯路，遭受了多少次挫折，才取得这一点小小的进步。而他脸上也笑起来，尽管军服一拧就可以拧出水来，但终于，他做到了……他舒展着四肢，满心是胜利后的喜悦，而才有勇气向教官讨教一句：“教官，这一次，怎么样？” 他可是在预定时间前几秒就提早完成了目标。近期规律、科学的体能训练增强了beta的体质，循序渐进地提高了整体能力，让他已经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训练。 “还可以。”教官抱着臂淡淡说了声。 以教官极少夸人的性格，这可算得上夸赞了……张斐惊得也马上爬了起来，满头大汗，笑道：“教官，那我……” “刚刚及格而已。”虽然莫辛纳甘这样说，但实际上，从他的神情看出来，他也挺高兴的。他扔给了beta一把枪，让他学着拆解，差点没砸中beta的脑袋。短短的几个月训练，虽说不上脱胎换骨，但也使beta逐渐摸到了进步的门道，他被领到顶尖狙击手这条路上来了，而之后，只会是一个又一个高峰。教官背着手说：“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做好准备吧。” 提起开学，beta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往事历历在目，换做以往，他早已开始紧张，那个阴郁自卑的自己，但经历过残酷的训练，他知道，只有自身具有实力，才能无所畏惧。虽然他远未达到教官理想的要求，但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路径……于是张斐也大叫了一声： “是！” 要有决心和勇气。 “那就好。”教官背过身去，朝着训练室门外走去，最后丢下一句话： “别丢了我的脸！” ＊ 爽快愉悦的暑假过去了，有人在这段期间里刻苦训练，也有人在星际旅游，有人回家大吃大喝长胖了，开学拼命减重，也有人玩野了心，迷上最新款的星网游戏……新学期如期开始了，一切如常，许久未见的好友互相击着掌，但在天枢星渐渐变得凉爽的秋季中，刚由新手士兵转入二年级学长的alpha发现，校园里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训练成绩一直处于吊车尾边缘的beta，竟然慢慢追了上来……一点一点，往上爬着名次。不过想来他训练之刻苦，也是情有可原。笨鸟先飞，也会有点进步。但偶尔还有发挥非常不错的时候，让人眼前一亮，这就很惊讶了。此时，beta却渐渐展露出他在射击一途上与生俱来的天赋，屡屡超出众人期许，流畅迅捷的动作和极灵巧的反应能力，让他在战斗中非常灵活，尽管力量还不是顶尖的，却非常棘手缠人。尤其作为狙击手，简直是一骑绝尘，天生的敏锐感觉，让被追击的人几乎万念俱灰。在初年级的混合训练之后，二年级开始，军理战斗系各个学员开始渐渐按照自己的特长分化训练方向，并按照不同职能配置队伍人员。狙击手制敌千里，自然是队伍中抢手的配置。 但刚开始时，alpha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次训练他们模拟在高原山地地区，地表只有非常薄的植被，仅能依靠一些低矮灌木丛和碎石遮蔽，因此所有学员都分散得非常开，避免被对手发现。这个时候，一个alpha学员却躲在一块岩石后面，他找的这个位置十分隐蔽，正是前往最终目标地的必经之所。他已经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预备着在所有人的最终路途上放冷枪，自己苟着就行了。 他正悠哉悠哉地，还盯紧了地图随机产生的一只野外生物，想捞点额外分，而不料他刚一露头，战斗头盔上就冒出一阵白烟，而他也惊讶地在通讯频道中听到一声尖锐的杂音，迫使他不得不摘下头盔，承认自己的阵亡。 “日！怎么回事！老子藏得好好的！”alpha狂怒地咒骂着，连头盔也摔在了地上，但这都无济于事，在一分钟之内，他必须撤离实战现场，回到休息区。 “哪个阴险的小人杀了老子！这不可能！老子明明查看过周边地形了！”alpha不服气地抱怨着，等他回到休息区，却发现已经有不少难兄难弟都已经在那儿了，灰头土脸的，在集体思考人生。 “让老子看看，是哪个鬼阴了老子？”刚下场的alpha揪着管理人员领子非要看回放，而周边蹲着的人早已见怪不怪，好几个刚下场的人都是这样。alpha倒退着现场录像看到了自己刚才被杀的画面，却发现子弹射线竟来自三百米外的一座大桥下。大桥下有着几个拱形桥墩，一个用杂草伪装着自己身形的人正躲在柱子后，然后在alpha大意露头时，一枪带走！ “哎哟我去！谁想得到有人躲在那里啊！”alpha捶足顿胸，但他又看着不断上升的现场积分排名，射杀他的竟然是那个beta！ 他们年级还有哪个beta？只有那个！ “竟然是他……”alpha有点惊讶，又咬牙不屑道：“居然被个beta杀了，真是晦气。” “省省吧你！”旁边有个大大咧咧坐在地上的女alpha，嘴里叼着草茎，指了指旁边的几个人头，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惨死于咱年级可爱的小B之下。你说冤不冤？” 众人哄笑起来，说：“你们这些狗日的……不会是光顾着看b，心猿意马，故意送人头吧！” “cao，要是他让我干一回，我也送。”一个学员嘻嘻笑着说。 “该不会……你这小子偷拿了什么好处，故意输的吧？”有人碰碰alpha的肩。 alpha脸涨红起来，说：“胡说八道！老子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他裤子松得很，谁都能上，谁知道是哪个姘头帮的他？合起伙来搞老子，这他妈作弊……” “你他妈说谁作弊呢？”只听见一个声音远远地从训练场出口处传来，竟然是beta从场地内出来了。而此时已经接近实战训练尾声，beta能坚持到这个时候，非常不错了。 见到beta出来，alpha们反而吹起了口哨，眼里有窥视有欣赏，beta却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见他穿着一身迷彩服，挎着把冲锋枪，腿长腰细，让人直想跪下那双军靴下，而一把黑色的短发上还沾着草叶，双目却炯炯有神，因为晒黑了些，五官更立体生动了。刚才那个alpha说人坏话被抓了现行，还躲在人群里梗着脖子道：“哪个靠人帮忙考试就说的哪个！” “那老子打的就是你！”一排空气弹直接打到了alpha脚底下的沙地上，惊得alpha叉开了双腿，沙子迸溅着乱飞。alpha们笑得更开了，因为beta的动作极快，那个alpha没反应过来就被beta擦着双腿之间打过，差点没胯下一凉，而他也讪讪地躲到人群后面了。 “小斐、小斐……”有alpha笑着从后面追上来，揽上beta的肩，beta也不在意一般任由他搂着。alpha暧昧地垂下头来，在beta耳边吐气道：“小斐……什么时候陪我喝一杯啊……我可等太久了……” 这喝一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而alpha的手放在了beta的腰，暧昧一样揉捏着，beta却从两人手臂的间隙里看到他的保护者——蒋旭，渐渐走了过来。于是beta等到蒋旭已经走得够近，看清楚之后，才一把把alpha推开，用枪顶着他小腹笑道：“好啊……我不介意……但等打得过我啊……再来找我。”笑容暧昧又有几分情色。 alpha舔舔嘴唇，这样有点骄傲又勾人的美人再诱惑不过了……但他也见到美人明面上的保护者来了，于是转身离开了，刚才美人都答应他了，以后机会多着呐…… 蒋旭老远看着beta和别人搂搂抱抱，腹中翻腾着一股阴火。而等他走近，两人又松开了，他也无从置气。beta总是对他阳奉阴违，表面上很顺从他们，却也不拒绝别人的接触，只听得校园里风言风语越来越重，而beta却满不在乎的样子。蒋旭想生气起来，却又总是想起beta说过的那句——“你是嫉妒每一个和我接近的人”，无从下手，beta总是刚好避开他的视线，又让他知道。 蒋旭丢给张斐一个光脑，瓮声瓮气地说：“你的录像！”因为beta之前缺过一些课，蒋旭都给他录好了，连带自己的笔记存储在里面。张斐拿到蒋旭给他的录像和笔记，心底还有少许惊讶，他之前，确实没想过脾气暴躁的蒋旭还真的会做这些小事。扔个东西不过不到一秒时间，蒋旭马上走开了，而等他背过身去后，却又听到一声口哨声，蒋旭条件反射地回过身来，却见是beta笑意盈盈的脸，他用唇轻轻碰了一下蒋旭递给他的东西，似在亲吻，嘴里说着：“谢谢……” 声音暧昧，目光又有点迷离。 蒋旭的脸彻底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