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闹翻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棠礼看着被张斐退回来的戒指。 “就是这个意思。”张斐说。 三日过后,季棠礼如约来接张斐。在某高级餐厅包厢内,张斐决定跟季棠礼摊牌。 季棠礼脸色难看起来,说:“阿斐,可别再吊着我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不是。”张斐把那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盖上,推到季棠礼一侧,说:“季先生,我的意思是,拒绝。” “你在玩我吗?”季棠礼脸上浮起一层怒气,“还是,这又是你的小把戏?”一股alpha信息素隐隐约约飘了出来,在威胁着。 “季先生,我们并不合适。”张斐说,“你我路不同。” “我都已经把订婚消息放了出去!”季棠礼说。 季棠礼站了起来,手穿过张斐右侧,撑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把张斐困在了角落里:“你是想让我丢尽脸面吗?因为上次的事?就这么一件破事儿?你要是大发善心了,我马上把那一家人从老到少全都供起来!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几个钱!” “您是生意人,这么做无可指摘。”张斐说。 “哼”季棠礼冷嘲道,“装什么道德卫士?不要以为我给了你几分薄面,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是一个beta,还以为自己是omega呢?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也就我心情好陪你玩玩……还真给脸不要脸了!” “季棠礼!”张斐叫道。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花点心思就可以查到,北斗军理的肄业生,大着肚子出来……”他压下了脑袋,想要强行咬上张斐后颈,却被张斐抓住了手腕抵抗:“季棠礼,别乱动。” 季棠礼冷笑一声:“你只是一个beta,不知道alpha多么……啊!”季棠礼捂着他的手腕,忽然后退了一步,刚才张斐大力捏着他的腕骨,几乎把手腕捏碎。季棠礼看着张斐,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举起手掌就要扇下来,却被张斐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 “好、好——你!”alpha恼羞成怒,信息素压迫性地四处放射,张斐额上冒出了汗,但仍死死抵抗着,他把季棠礼猛地往前一推,季棠礼就后退了好几步。在alpha暴怒的信息素之下,beta的气味微不可闻了。 “张斐!你是想找死了!”季棠礼怒道,“把老子当傻瓜一样耍,是不是很开心?我告诉你,就你那点小生意,那几个小马仔,我季家一根手指就能摁死!还想翻天了?到时候我要你哭着回来求我!” “您尽管试试。”张斐说。他手指按在袖中一把小枪上,压得掌心都出现了印子。他是准备了,如果和解不成季棠礼采取过激行为,他就一了百了……而此时,季棠礼忽然接到了一个通讯,他皱了皱眉,转过身去接起。张斐慢慢把小枪对准了他的手背,季棠礼约他来的这里,很少有人知道,也没什么人在旁边,如果在这里杀掉他…… 前几日他已经让庄涵和小方,注意转移一下天刑的主要财产,转到南斗开立的秘密账户中。并准备了第二身份和临时居住所,就怕……张斐掌心出汗,对准了季棠礼的后背,他却忽然又转过了身来,张斐连忙把手臂缩了回去,低下头。季棠礼奇怪地看了他几眼,眼神依然是非常阴沉愤怒的,但却忍下了什么似的。季棠礼抛下一句狠话:“你等着瞧吧!”就转身搭上飞行器,离去。 张斐失去了一次良机,但却没有过多可惜。因为狙击就是这样,时时刻刻等待最佳的机会。今天他准备得还不太成熟,有必要在准备完全的情况下,再消灭这个威胁……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俱乐部,接下来可能遇到的灭顶打击,张斐的心就慢慢凉了下来。此中有多少是他的心血,而这般心血,又要付诸东流了吗…… 张斐登上自己的飞行器,慢慢往俱乐部里赶去。想起他刚到天刑的时候,的确是一无所有。现在所有的一点点产业,是在如同蚂蚁搬家一般的积累中,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因为他得罪了季家,接下来的生意恐怕要大受打击,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都是个问题。但为了保住生意,他就要跪舔季家吗?恐怕连庄涵也不会答应。大不了,从头来过就是……张斐破罐破摔地想着,现在的困难,总不会比以前更厉害。只是他作为老板,不能一股脑地考虑自己爽了就完事的,而是考虑着手底下老老小小的员工,要怎么讨自己的生活…… 张斐这样混混沌沌的地想了一路,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很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他的心上也渐渐蒙了一层忧愁,怎么也抹不去。接下去要熬一段苦日子了。张斐回到俱乐部门口时,感觉到了一阵异样的沉静气氛。原本停满了飞行器的屋顶栈桥,此刻冷冷清清,没几辆交通工具;而通常没到门口就听到的音乐声,现在也没有了;一道长长的警戒线,横亘在俱乐部门口,阻拦了一切人士进入。张斐心中一凉,心想季棠礼的报复,怎会来得这么快…… 张斐的手颤抖着,掀起那封锁现场的胶条,走近俱乐部门口。这里的安静让他面上冷静着,心里却凉得像冰。脚下一步虚一步实,张斐怕推开门后,看到就是被砸得稀巴烂的店,惊慌失措的客人,和头破血流的员工…… 张斐缓缓推开了门,门后的过道很安静。原本闪烁着的霓虹灯,现在也停了,只留着一些照明用的白炽灯。穿过走廊,墙壁上画着的巨大涂鸦,此刻失去了灯光的烘托,变得平静和肃穆起来,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变成了神庙边的石雕。他走近吧台和舞池,发现的确一个客人都没有了,冷清得吓人,像被清过场一般。两个员工站在吧台后面整理,一个员工在清洁地板,其他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老板!”见到张斐,擦杯子的那个员工慌慌张张叫了一声,但好在人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害怕而已。人没事就好,张斐心想着,他说:“其他人呢?” “都在后厨呢!”员工说。 张斐应了一声,员工欲言又止。张斐此时心灰意冷,也不想问季棠礼对他的俱乐部做了什么。罢罢罢,店没了就没了,左右不过重新开始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没想到俱乐部这种异状的第二种可能性,员工也没有提醒他,因为他很快就能听到了。 张斐听到儿子张暾的声音,他好像在和什么人说着话,在玩乐着。“你几岁了?”“我六岁了!”“那你的……爸爸呢?”听到小暾的声音,张斐心松下来,只要这个宝贝疙瘩还在,他没什么好怕的。他往俱乐部内部走去,看到小暾站在地上,一个穿着黑色军装的人蹲了下来,正抱着小暾的双臂。那人身材非常高大,一身北斗制式的军服,听到声音看向了张斐。而看到那人的脸后,张斐当时愣在了原地。 那人站了起来,还牵着小暾的手,他的目光透过这短短的距离,却仿佛穿透了渺远的星云。他皮肤苍白,黑发略长,因为眉骨和鼻梁都很高的缘故,眼睛落在阴影中,显得有点阴郁。一声“阿斐”,扼住了张斐的喉咙,让他仿佛瞬间回到了七年前。那时月夜、树林、星尘,和幽影。 张斐觉得他无法呼吸了,他看着韩遂的眼睛……因为隔了太久,如同陷入其中一般。韩遂又叫了一声:“阿斐”。 张斐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很干涩:“长官……您找谁?” “我找你,张斐。” “你找错了,我不是。”张斐说。 韩遂挑了挑眉,说:“那你是?” “我……”张斐也愣着,一时间,找不到借口,他说:“我叫张暾。” “爸爸——!”这回是小暾不干了,他松开韩遂的手,跑过去抱着张斐的腿说:“我才是张暾。” 那种白噪音一样的背景声在张斐脑海中消除了,他蹲下来抱住孩子的身体,依然是那种让人安心的味道。他才看到在韩遂身边还有一些其他的北斗军人,都是一样的黑色军服,正是他们,把他的俱乐部查封了。 “应崔总统之邀,我们来到这里调查军火走私事项,查封涉事场所。”韩遂解释道。 他向张斐伸出手来: “北斗特派调查组组长,韩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