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学费是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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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路不好走,两个人折腾到大半夜才到,房子是间以前的大院瓦房。 主屋住着房主,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东边对门住着两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他们租下西边最小的一间,每月租金六十。 旧式老院,房间只有四平多大,一下雨打在瓦片屋顶上霹雳啪啦的,墙根儿挤着一张吱呀乱响的上下铺。厨房是公共的,厕所也在外面,晚上还要打着手电才能去,但这已经蒋泊锋这大半个月以来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他怕甘涔不适应,没想到甘涔一路上太困了,他直接一个倒身躺在了蒋泊锋之前收拾差不多的床铺上。 “蒋泊锋,快点上来睡觉,那客车要把我的骨头都快晃散架啦…” 蒋泊锋让他先睡,他把行李放在上铺,刚要把甘涔的换洗衣服拿出来,甘涔收拾的行李一路上就“撑不住了”,刚一打开,不仅团得乱糟糟的衣服连着牙缸直接掉出来,还掉出来一张折起来的学费通知单。 底下的甘涔一下醒了,暗叫不好,他之前一直骗蒋泊锋说学费要交多少还不知道,得等通知,他看着蒋泊锋打开在看,赶紧说:“昨天刚寄过来的…!书记说县里有奖学金,能出一部分,剩下的乔姨给我爸写信啦,我爸说学费他给我出,他过几天就给乔姨寄钱啦…。” 蒋泊锋拿着通知单,一学期就要八百块,他问:“县里奖学金多少?” 甘涔说:“二百呢。” 这个倒是真的,他考了他们县理科第一,这分放周边几个县合起来都算不错的,虽然望水地方小,但也是教育局特地报上去批下来的,不过就只有一年。 蒋泊锋又问:“剩下的你爸肯出?” 谁都知道甘立国不喜欢甘涔这个儿子,不然也不会一而再的把甘涔踢回老家。 见蒋泊锋不信,甘涔有点心虚,连忙道:“当然了…!他已经只管生不管养了,现在是给他家祖坟添青烟的好事,他能不上杆子干吗…!再说了,别人求,还考不上呢…!” 蒋泊锋没说话,大概算是信了,已经很晚了,他收拾好上床。 甘涔长长舒了一口气,要糊弄蒋泊锋太不容易了,他赶紧转移话题:“哥,租在这里,你光顾着我了,会不会离你工地很远啊…?” 蒋泊锋现在干的工地工期要结束了,工头李伟准备带他们去接另外一个修路的工程,在隔壁县,赚的比这里多点,但去了就得大半年住在那边,剩甘涔一个人。 蒋泊锋算了算,工钱虽然是比这边多,但那边人生地不熟,一层层扣下来,到他们手上也没剩几个。 租这间房子是押一付三,他兜里之前在汽修店攒的钱已经见底了。 “不会。” 甘涔打了哈欠,埋脸在被窝:“哥,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什么都没干啊…,跟你养的小白兔似的…,就会吃喝拉撒…” 蒋泊锋想了想以后的打算,有定数之后,他也累了,他闭上眼睛:“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 甘涔亲了他下巴一口,觉得自己真挺像蒋泊锋养的兔子,蒋泊锋负责给他喂草喂胡萝卜,穷就穷喂,富就富喂,他负责亲蒋泊锋。 甘涔困着眼哼着:“那我明天早点起来去早市看看…,给你做早饭啊…” 他说完就撑不住睡了过去,一觉睡到蒋泊锋要去工地,他都还没起来,外面的天色还没亮,蒋泊锋问他想吃什么,甘涔迷迷糊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泊锋平常自己三餐为了省钱都在工地上吃,工地上伙食差,多半是馒头咸菜,咸菜馒头,他对吃的不挑,能填饱肚子就行,但有了甘涔就不行了,这里大院小巷的多,卖早点的不少,蒋泊锋出去给甘涔买了豆浆包子。 他回去的时候,甘涔还跟个小瞌睡虫似的不愿意醒,甘涔脸嫩儿,一睡觉埋着半张小脸,像个小雏鸟似的,蒋泊锋的心忽地软了软,从前他只有自己,怎么过都行,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甘涔,他得给甘涔更好的生活。 过了两个白天,甘涔歇过劲儿了,就开始缠着蒋泊锋要跟他一块去工地,说自己不喜欢院里老跑的小孩,嫌吵。 蒋泊锋说他娇气,只好带着他。 他去了没几天,工地上就都知道蒋泊锋有个生得又白净又漂亮弟弟跟着他一块上工,大热天的,蒋泊锋在工地上忙,甘涔就拿个大蒲扇坐在工棚下的阴凉地里看。 甘涔那行李箱里什么都能不要,就这把蒲扇不能丢。 其实甘涔这两天心里也在发愁,发愁他的学费怎么办,录取通知书上说一学期要八百,就是县里给他出了二百,他也差六百呢,一年要快一千二百块钱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读不起书。 六百块…,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甘涔知道现在的蒋泊锋绝对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他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可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蒋泊锋要至少要再等几个月之后,才开始慢慢手里有钱… 只不过是…, 甘涔想起上辈子,工地之后,蒋泊锋下一站应该是去了建京一个黑社会头子开的歌舞厅。从一个底层打手慢慢混了上去,赚的是多了,但那儿地方牛鬼蛇神混杂,在国家还没开展扫黑除恶的时候,那些地痞恶霸眼里可没有王法两个字,打起来拿起砍刀就砍,警察都管不了。 甘涔还记得,有一回太阳城里持刀斗殴,蒋泊锋叫人在后背砍了一刀,送到医院差点没命,那道狰狞的伤疤横跨了蒋泊锋的后背,直到七年后都褪不去,甘涔每次摸着就害怕。 算算时间,其实也就在他这辈子开学后不久…,甘涔心有余悸,他好像突然觉得,这辈子的蒋泊锋可以不用像上辈子那样那么有钱,他只要有一点点钱就好了,够养他就好了,不要再受那么重的伤。 甘涔想着,突然心也疼起来,学费的事的确是这辈子目前最大的变数,上辈子他可没这个麻烦,蒋泊锋已经够辛苦了,他不能把所有担子都让蒋泊锋一个人担着,他不想逼蒋泊锋。 甘涔抓抓头发,他也不能真当一个就会吃喝拉撒的兔子…,至于学费…, 妈的!甘涔一拍大腿,他都差点忘了他在市里还有个爹! 中午工地开饭,甘涔这人鬼精灵,到了这里嘴甜的不得了,把做饭大婶哄得笑的合不拢嘴,饭都有他的一份。 他扒拉完饭,跟蒋泊锋说:“哥,我下午不陪你了啊,快开学了,我去买点东西。” 工友看他脚底下拿小树枝一上午划拉出的“大作”,逗他:“哎呦,咱们工地的小棋神下午不接着下了啊,可惜可惜!” 甘涔红脸,“李叔!你下不过我就直说!” 蒋泊锋干了一天,也饿,问他:“买什么?” 甘涔拿脚扫了扫棋盘,没多想,说:“买个本子和笔,开学用。” 蒋泊锋端着碗,有些诧异:“你会写笔记?” 甘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气的照蒋泊锋肩膀上打了一巴掌:“哥!我怎么不会写笔记啊!瞧不起谁呢…!到时候我写的笔记准得好看的要全班展览呢!” 蒋泊锋轻轻笑,旁边人只看着这对兄弟感情还挺好。 “你兜里有钱吗?” 甘涔说:“有,你上次给我三块钱呢,够了。” “行,路上慢点,买完早点回去。” 甘涔说知道啦,拍拍屁股站起来,蒋泊锋在后面交代让他六点前回去,甘涔说啰啰嗦嗦,他拿着他的书包离开工地,其实里面就装了个蒲扇。 甘涔在街边电话亭掏了三角钱跟乔姨打电话,他这个儿子当的,连自己爹现在的家在哪而都不知道。 乔姨电话里问他,咋突然要去。 甘涔怕乔姨担心,扯谎道:“我爸不是要给我交学费吗,他叫我过去拿,又不说地址,我看他有点健忘。” 乔姨这才放心,甘立国这么多年没有管过甘涔,连一分钱都没寄过,如今儿子自己争气,挣出了考上大学这样大的喜事,他当父亲的出份学费也是应该的。所以甘涔在家里跟她说剩下六百块的学费甘立国出的时候,乔姨就相信了,不然这么多钱,她还真不知道得去哪儿借。 乔姨拿出信封,给甘涔念了地址,甘涔在心里记住。 甘立国在市里开个小饭馆,几年前掏了点钱,把他后娶的老婆张丽塞进了一个林业局当临时工,现在一块住在林业局的家属院。 甘涔跟书报亭一问路,没想到竟然那么远,得有四五公里,他兜里没钱,回去找蒋泊锋要就一定会被发现他撒谎,甘涔抓抓头发,这大热天,他已经一身汗了,最后没法子,只好一路走过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甘涔觉得自己热得就像路边吐舌头的狗,他累的走不动,坐在路边台阶上,念叨:重生也不是好重的呀,他这要个学费要翻越火焰山了,要不别读了,上辈子这时候他还躺在出租屋里,没出息是没出息了点,但也不用这么热呀! 只可惜甘涔也就想想,他现在说不读,蒋泊锋估计能把他的腿打断,甘涔拿着蒲扇扇了半天风,脸颊的红热才退去一些。 他照着地址好不容易找到六楼,敲门,喊:“甘立国!甘立国!” 甘涔一边扇风一边拍门,要不是为了学费,他才不想来找甘立国这狗东西,想起上辈子甘家是怎么对自己的,甘涔就恨不得冲进去先给那女的一巴掌。 甘涔在心里默念自己这么大老远都走到了,一会儿一定要忍一定要忍,就算被骂的狗血淋头,也得先把学费先拿到手! 甘涔喊了两声,又热又渴的嗓子直冒烟,门里边还没动静,但左邻右舍听见了,好奇地出来看,甘涔立刻收了嗓子,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睛疼的瞬间飙出两包泪花。 “爸…,我求求你给我开门吧…,我不会打扰你跟阿姨还有弟弟的新生活的…,我见你一面就走…,爸…” 甘涔长得秀气,左邻右舍一看这么乖巧一个男孩在门口哭,顿时七言八语:“天呐,这是老甘家的儿子?哎呀,没听说他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啊,怎么哭成这样啊。” “你瞧瞧,多白净啊,热坏了吧,孩子要中暑的,先来阿姨这儿喝口水吧…” “哎呀,你还不知道老甘家的事吧,我跟你讲,这是他原配给他生……” 甘涔刚要吸一口气准备接着哭的时候,门“砰”的一声开了! 张丽脸色差的很,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哎呀,是小涔来了呀,快进来,刚才我跟你爸在厨房呢,没听见,自己家还敲什么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