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生日

    1.

    回家？看着那双眼睛，戴泽没来由地心软。大概算了一下小孩住院的时间，差不多大半年了，也是时候带回家休养了。

    “可以。”原本没有感情的话，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些温柔，“过两天给你办出院手续。”

    对于男人的答案，白兮本来没抱多大期待，但是没想到他真的可以回家，“谢谢您，先生”躺在病床上的人发自内心地笑了，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满是生气。

    “先生？”出院的那天，再一次见到了戴泽，他很是不解。“请问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戴泽听着小孩对自己的称呼也不反感，相反爸爸两个字可能会让他不适应。所以对于小孩对于自己的称呼他也就没做什么纠正。

    “带你回家”语气上带着男人少有的温柔。

    “谢谢，先生”白兮没想到这位看着凶凶的先生会对自这么好，给自己看病还让自己回家，这份恩情他一定会报答的。然而这种想法，在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

    出院的时候，刚好是大寒这一天，也恰好是白兮17岁的生日。戴泽在主宅为白兮过生日，没请什么人，留了三四个跟随多年的佣人在宅里做准备，其余的佣人都放假回了家。

    “先生，这里不是我的家。”白兮胆怯地把话说出了口，他坐在车里的一角，仿佛这样他就不用下车了。

    戴泽皱了眉，“这里就是你的家。”

    “可是，先生！”男人不听白兮还要再说什么，弯腰进了车里把人抱了出来。白兮眼里蓄着泪水，他明白了先生所说的回家的意思是什么了。是回先生的家，不是回自己的家。

    大大的眼睛在情绪波动时，总会蓄上一些泪水。这一点，戴泽在和白兮接触的几天里已经了解。他注意到了白兮眼里的泪水以及眼眸中的清澈，“乖，不怕。”他以为小孩是对陌生地方的恐惧，殊不知，是小孩对他的恐惧。

    “爸爸”戴泽的另一个儿子戴世安，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哥哥！”

    因为家世的原因，戴世安身边能玩的人很多，但是真心交谈的却是很少。这次终于来了一个同父的哥哥，他很是开心，丝毫不觉得这人是来和自己争夺家产的。

    2.

    生日本该是快乐的一天，可是对于白兮而言，他一点都不快乐。

    先生问他有什么生日愿望，他回答了，可是先生不开心了。

    “小兮，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想...想去...去看看mama”

    戴泽当然知道白兮指的mama是谁，是那个疯女人。听说，当初女人发疯的时候差点把白兮杀了。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还念着？戴泽的脸色变得难看，在白兮眼里那样的先生好可怕。

    “哥，来吃块蛋糕”见情况不对劲，戴世安急忙出来打圆场，切了一块蛋糕递了过去。

    “今天哥可是寿星呢。”

    “啊，谢谢”白兮急急地接过蛋糕，道了声谢。

    饭桌上的氛围变得差极了。

    白兮知道自己说错了，只能低头扒拉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塞进自己的嘴里。一桌子的好菜，也不知道伸筷子。

    作为弟弟虽然有心想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好好说说话，但是碍于自己父亲的存在，他也不敢多嘴什么。

    看着只知道扒拉蛋糕的人，戴泽眉头微皱。本来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人长得瘦小，虽说在医院里养了大半年养出来点rou，但是和高高壮壮的世安一比，白兮看着还是过于瘦小了。

    和个小女孩一样，戴泽喝着杯里的高粱酒，眯了眯眼。是和双性的体质有关么，长得这么瘦小？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看这个小孩全身检查的报告了。

    因着在会所待了两年，白兮对于别人的视线很是敏感，更别提这里总共只有三个人的情况了。下意识地放下了手里扒拉蛋糕的叉子，怯怯地抬头和戴泽对上了眼。

    “先生，”说话声不大，吐字很是清楚，“我吃饱了。”

    戴世安瞄了一眼旁边盘子里的蛋糕，还没吃几口，不禁小声嘟囔“才吃这么点啊？”肯定是被自己那个面瘫脸老爸吓得。早就让自己那个臭脸老爹注意一下表情管理，还不听。这下把自己这个初到这个家庭的哥哥给吓坏了。

    “饱了。”声音还是小小的，两只手局促不安地放在膝盖上，小鹿似的眼睛带着求救看向那位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真吃不下了。”

    “梁妈，把我喝的粥盛半碗过来。”

    看着那双眼睛，戴泽的心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这种感觉和自己多年前的情动很是相似，但是又有些不同，他说不出其中的不同是什么。这个孩子，他是想好好保护的。

    “这粥养胃的，吃撑了没事，等会儿嚼两粒消食片”

    只听男人命令似般的话说出口。一句轻轻的“是”从白兮的嘴里蹦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无处安放的双手有了归处。碗里的粥很香，里面放了他爱吃的香菇。粥不烫，一勺一勺地被白兮喝进了自己的肚子，很暖很暖。

    临到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戴泽收到了一句很小声的谢谢，像是幻听一般。

    3.

    这一顿饭吃得没有戴世安想象中的那么好，他原本以为能在饭桌上拉近和自己哥哥的距离，却没想到直接冷场。不过，他并不灰心。打着带人熟悉主宅的名义，晚饭后戴世安直接拉着自己哥哥的手逛起了主宅。逛到最后，戴世安直接领着白兮回了自己的房间。对于戴世安而言，向亲近的人展示自己的私人领地是拉近彼此间关系的重要一步。可是这个行为在白兮的眼里却有着另外的意味。

    “哥，你过来！”一边激动地让这个陌生的哥哥跟着自己，一边则是推开了一道隐形门，“我的秘密基地！”

    门里面是一整个房间的乐高小人，以及挂满了四面墙的枪支弹药。

    都是白兮没见过的东西，眼里的迷惑只增不减。所幸戴世安也是了解白兮情况的人。拽着人开始介绍自己的乐高收藏。

    “这个是还原哥谭市做的场景，”指着众多模拟场景的一块地方，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给白兮介绍着，“哥，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这是罪犯的天堂。”不过，出了一个蝙蝠侠后，就再也不是了。

    “那这里的警察是做什么的？”白兮看着里面穿着警察制服的小人很是不解，抬头打断了自己这个所谓弟弟的解说，“为什么有警察还是天堂啊？”他不明白，警察不是惩jian除恶的吗？

    两个人之间离得很近，戴世安一低头就能碰上了自家哥哥的额头。洗发露的味道很清爽，白兮身上有一股莫名的香味，不像是沐浴露有的味道。一时间，有些尴尬。

    “哥，你身上好香啊”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退了几步主动拉开了距离，他哥哥的情况他是了解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试图把刚刚的情况转移。

    低眸轻笑了一声，白兮的心思不知过了千百遍，声音带着一种酥麻麻的嗲意却不让人心生厌恶“天生的，不是什么沐浴露的味道。”一面说着，一面主动拉着自己弟弟的手离开了这个房间，“再去看看其他的”

    “嗯，好”原本一直热热闹闹的人在搭上手的一刹那，瞬间变得安静局促不安，步子跟着白兮进了自己最为私人的领域——床。

    勾引人的手段，白兮在会所里学得十足，几乎可以算是他骨子里的一部分。

    像一只慵懒的猫儿，轻嗅着空气的味道，“安安也很香”白兮贴近了几分，嘴唇在突起的喉结上轻轻磨蹭着，随后吻上了戴世安的唇。

    轻轻的一个吻，让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氛围。

    被亲的人浑身紧绷着，之前父亲和他讲过的话全然抛出脑外。本是风月场上的常客，在此刻却是意外的纯情。

    “世安，该让你哥哥回去休息了”兄弟俩暧昧的氛围被到来的父亲打破。戴泽本来只是路过自己家小儿子的房间，本想和他再聊聊关于大儿子的事情，没想到进来却是撞见自己两个儿子亲吻的场面。

    “小兮，回去休息吧，看看房间缺什么，过会儿我去找你。”不给两人辩驳的余地，直接将自己的大儿子赶回了房间。“你的房间就在这层楼的东边尽头。”

    没有任何的情绪，白兮乖乖出了自己弟弟的房间。

    戴泽看着白兮走远的背影，淡淡地瞥了一眼在床上摸着自己嘴唇发呆的小儿子，几乎不带感情地叮嘱着，“你哥哥情况特殊，你是知道的。他不知道分寸就算了，作为戴家继承人的你也别不知分寸。”话说到最后，可以算得上是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