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炎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caocaocao！哥你真狠，把他俩凑一起拍点照片，要是我小舅子再敢和我妈告状，我就拿照片威胁他。”炎驰眸光颇亮，唇边的笑容都没法压下去，“你也可以用照片吓吓你弟。” 炎驰又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不过你弟和我小舅子性取向对的上吗？” “把他们凑一起就知道了。” 前脚刚出校门，席骁就接到了赵璟的电话，赵璟让他们在学校里等他十几分钟，然后他们三个一起出去溜一圈。 炎驰还在想席骁随口说的提议，等席骁打完电话，他用手肘戳了戳席骁，“你都十八了，还没有交过女朋友，是不是也是……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我对那个没有任何歧视。” “不是。”席骁眉宇间浮现出一似厌恶，“别把我和小畜生想在一块。” 炎驰想说他没有这么想，分明是你自己想到了，但他没说出来，因为席骁脸上的烦躁太明显了，他可不想因为说错话了被打。 席向盛到时子释住的地方前，时子释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正站着路边等席向盛。 时子释好早就出来在外面等着了，因为要消磨时间，就在书包里拿了本书捧着看。 席向盛替他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瞥见他怀里合上的那本书，“小释这么小年纪就看这些书了？” 时子释把书收回书包，“无聊的时候喜欢看。” 席向盛忍不住想到了席骁，顿时觉得他这父亲做的太失败了，席骁不喜欢看书，对从商也没兴趣，成天就是和炎驰他们混一起，他还得庆幸现在终于不打架闹事了。 在车上，席向盛试着和时子释聊天，“你很喜欢法律方面？难道是因为以后想当名律师？” 这只是席向盛的猜测，想不到坐在后面的时子释竟然点了点头。 “做律师挺辛苦的。” 时子释和方捷不怎么像。 在席向盛以前的回忆里，方捷是一个要强的女人，说和席向盛结婚就接婚了，在一起两年有了席骁，方捷聪明，干脆，在工作上有问题全部自己解决，经常还给席向盛提供建议，只是席向盛没想到她走的也那么干脆。 学校里，席向盛把时子释住宿安排好后，嘱咐了在学校里要是遇上了什么事就和他打电话，或者和席骁说一下。席向盛眼里的席骁虽然坏，但没有坏在骨子里，既然都是席家人，遇上事自然会帮一点忙吧。 开学第一天只需要上晚自习，时子释就没出去，在宿舍里看书复习，到了下午六点，打算去教室。还没有走出宿舍楼，就遇见了在外面浪了一天的席骁他们。 炎驰和赵璟喝了些酒，走路不太稳，还一个劲的与对方抬杠。 最先看见时子释的，是走在后面的席骁。 “今天给你介绍的菇凉，漂不漂亮？我以为他不会看上你这黄毛，想不到居然看对眼了，真他妈……” “不好意思，本大爷，不喜欢那样的，别逼逼行不行。” 稍微喝了些酒的炎驰特多话，他平时话就多，喝酒后遭殃的就是赵璟和席骁这两人。 “你管老子？你拿什么管老子……”炎驰视线上抬，就看见了时子释，“哟嚯，前面是哪个？是不是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小贱人？” 时子释身上穿的是浅蓝色衬衫，与昨天白色西装上身的感觉截然不同，他假装没有听见炎驰的话，垂头迅速往下面走。 炎驰伸出胳膊拦住了时子释。 “反正这楼道里没人，要不咱们打这小贱人一顿吧。” 时子释迅速抬眸，和炎驰那双戏谑的眸子对上。席骁昨天对他动手，他没有还手，主动解围是因为席骁好歹算他的哥，但如果是被不相识的人动手，能还一脚他都会还一脚。 席骁倚靠在墙壁上，算是默许了炎驰的话。 时子释没敢看席骁，也没再叫他哥，往后退了一步，想上楼。 结果胳膊就被离他最近的炎驰抓住了。 三名学生从这层走廊走到楼梯口，其中一名瞥见了楼道里拉扯的两人。 “炎驰，你在干什么？” 准备去教室的白一昂出了声，皱着眉头不满地盯着炎驰，看这架势，很明显是想欺负学弟。 炎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特别自觉地松开了手。时子释趁着这个机会，从炎驰和扶梯的缝隙穿过去，一眼都没看席骁，直接跑下了楼。 炎驰无奈地摊开手，瞟了眼往下跑的时子释，“我就是拉同学问问路，不行吗？” 赵璟不认识白一昂，但也还是帮着兄弟，“对啊对啊！” 席骁一言不发，站直往楼上走。 时子释一路疾走到教室，手腕上被炎驰捏出来红意都没有消失，在看见席骁的那一瞬间，时子释又想到了那个对着他眼球的烟头。 因为离的近，那烟头差不多阻挡了他大部分视线，闪着光的火星在燃烧，就连视网膜都仿佛感受到了微微热意。 只要席骁想，昨天他眼睛就可以废掉一只。 和席骁好好相处太难了，不是时子释不愿意和席骁说话，而且他清楚只要往席骁面前凑，绝对少不了一顿毒打。可是方捷和席向盛都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相处。 时子释特别听方捷的话，即使现在方捷已经去世了，但他仍然记得方捷最漂亮的时候，以及方捷教他的那些道理。 因为时子释是转校生，在教室里呆着的时候，倒是引起了不少同学议论。让时子释没想到的是，刚刚在楼道里出声的学生，正好在这个班。 上课敲响后，老师让时子释介绍了下自己的名字和爱好，就开始上课了，坐在他旁边的是一名稍微有些黑的男孩子，看着脾气不怎么好惹。 上课时间还没有过十分钟，一张纸条就递了过来。 “可以把你书桌里那些书借我看看吗？英语老师讲的太无聊了。” 丁晓泽是一名体育生，因为成绩烂到次次垫底，才报考了体育，听讲当然听不进去。在时子释往课桌里放书时，他忍不住瞥了几眼，就瞥到了几本不像是课本的书，那就可能是了。 时子释写了个好，就把纸条和两本书一起递了过去。 丁晓泽看见、，瞬间觉得人生实在太难了，他把这本书翻开看了一眼，就已经没有了的兴趣。 不过十分钟，他趴在人家书上，睡着了。 晚自习就两节课，八点四十他们就可以回寝室了，丁晓泽直接睡到第二节课后，把两本关于法学的书还了回去。 男生间的友谊特好建立，时子释本来打算给他解围的男生道个谢，但没想到会被丁晓泽拉住一直聊天，等他想起来还没有道谢，那名同学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咦，你说你之前在和阳读书，怎么转到泗城这里了，这两个地区可隔了不止一个省啊？” 丁晓泽这么一说，时子释就想到了方捷，在一年前，方捷被诊断出肝癌后，就一直瞒着他，还是他在衣柜里找一件怎么也找不到衣服，不小心翻到了那么一张纸。日期是大半年前，而且时子释没看见方捷怎么吃药过，说明方捷可能根本没有治疗。 当时时子释心里难受的没法说话了，想去问方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这件事情不能拖，时子释花了好大的功夫，把方捷劝去了医院，结果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其他部位。是在最近半年里，方捷终于告诉了时子释，她还有个前夫，在泗城这边，被下病危通知第二天，方捷就去联系席向盛，希望席向盛可以照顾时子释。 时子释和丁晓泽解释了一下是因为家人，但没有具体说是因为什么，然后两人在回宿舍的路上分道扬镳。 时子释住在八号楼，他还记得几个小时前，在西楼梯撞见席骁的事，这次回寝室的时候，特地往东楼梯上去的。到了寝室门口，没看见他们三个人里面的任何一个，时子释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寝室门被推开，一股nongnong的烟味扑面而来，惹的他直接打了个喷嚏。 时子释抬起眼眸，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席骁，还有另外两名后背躺在床上，两只小腿挂在床边的不速之客。 “哟～”赵璟坐起来，“这房间主人来了，我们好像得走了。” 席骁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在颀长的手指中间转来转去，他听见了开门声，但却没有抬头，目光依然定在左手拿着的手机屏幕上。 炎驰起身，眸子里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唉，怎么杵门口不进来啊，我们又不欺负你。” 时子释扫了一眼，怀里还抱着几本复习资料，他尝试向着他们低头，“这是我房间，你们……能出去吗？” 炎驰露齿一笑，像是个没什么威胁的笑容。 “等会啊，让我先为下午那事道个歉。” 时子释见好就收，他们能不来为难他，他就已经很吃惊了，更何况是道歉。 他楞了半响，炎驰仍然在笑。 时子释：“没事。” 炎驰：“真的吗？那你是接受道歉了吗？” 时子释：“嗯。” 炎驰：“那我们可以好好一起说话吧，其实你哥也是把你当弟弟的，不然他早对你动手了。” 时子释想说，在昨天席骁就已经对他动了手。 要是能相安无事，时子释当然愿意，他转学不过一天，就被人针对，他都没法去和别人说。因为这些人里有席骁，要是把炎驰或者赵璟告了，顺藤摸瓜一查，绝对可以查到席骁身上。 炎驰特别认真，还过来和时子释握了个手。 道歉完，他们就走了，屋子里烟味浓郁，时子释开了窗，让烟味散去。 今天一整天，时子释总共见到了席骁两次，而且两次席骁都有机会对他动手，特别是在刚刚，但是席骁没有，是不是就说明席骁是在慢慢接受他？ 想到这点，时子释居然有些开心，席骁是方捷的儿子，算是他的哥哥 要是能好好相处，一家人都开心。 一个小时前，第一节晚自习课间，炎驰和席骁站在一班走廊上，“小贱人看见我们就跑，怎么把他们凑一对？我小舅子好说，反正我说让他给我补习，他都会过来，但小贱人那边怎么办？” 席骁等着去体育室拿篮球的赵璟，“骗过去。” 炎驰觉得牙疼，就照下午那架势，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去约时子释，估计他都不太可能出来，“要不我们先去向他示个好，然后慢慢来，循序渐进，怎么样？” 装好卖乖是炎驰最会使的一招，他交过的女朋友多，要是有兴趣的话，他就会装装模样，哄一哄，要是没兴趣了，转身翻脸不认人。 “那你去。”席骁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要他去给时子释来几脚，他做的到，要是去给人家示好，根本不可能，“我在旁边等你。” “那就说定了啊。” 九月的空气里裹着一种闷热，到了晚上温度慢慢降下去，他们几个人逃掉最后一节课，一起跑去篮球场上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