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楚凊站在树下，捏着衣角有些羞涩地咧嘴笑，唇红齿白，树叶在空中晃荡，慢悠悠地掉在楚凊头上。

    “咔嚓。”陆如琢按下快门，捕捉下楚凊在镜头下的样子。

    “小凊很好看。”陆如琢走过去替他拈下那片枯叶，顺带摸了摸头，楚凊的头发生得细软，现在稍微有些长了，显得面庞线条更柔和，乍一眼望过去倒像个小姑娘。

    楚凊没有前段时间那样黏着陆如琢了，要是之前，这时候应该会和自己撒娇吧？陆如琢稍微有些遗憾，虽然现在这样也不错，但是那张脸同自己卖乖的时候确实令人感到舒心。

    楚凊其实有些弄不明白，陆如琢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出来，以前可能是觉得陆如琢有些喜欢自己，可知道了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那么想，认清了自己，只好好扮演一个乖巧床伴的角色，虽然之前就做的还不错，但是那些恃宠而骄的行为，他可再也不敢逾越了。

    自作多情容易，恃宠而骄太难。

    他目光瞟到旁边围着主人摇尾巴的金毛，突然有些悟了，可能陆如琢觉得宠物也是要出门遛遛弯，所以带着自己出来，陆如琢是个好主人呢，对自己很好，这么想着楚凊又觉得心情轻松了起来。

    楚凊其实还挺感谢程悦的，他现在所拥有的，都要多亏这张与二哥相似的脸，所以他经常有些在做美梦的错觉，因为待在陆如琢身边的每一分钟都像是他偷来的，他害怕陆如琢什么时候就收回去了，或许就是下一秒钟。

    楚凊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呆愣着看侍者上菜，等陆如琢叫到自己名字时候才回神。

    “在想什么？”陆如琢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在想……啊我没想。”拙劣的演技，低头也掩饰不了楚凊慌乱的眼神。

    这小孩有事瞒着自己，陆如琢那个时候其实已经知晓，但是他没有在意，应该说，陆如琢根本不会去在意，他何必去在意一个小宠物的心情，但日后他再回想这时候，却后悔没有能够和楚凊好好交流一下，如果能够解释误会或者做出改变，事情是不是尚有挽回的余地呢。

    可是他没有。

    ·

    日子还在继续，如水流过指缝一般，偶尔收拢手，也只有稍许水泽留在掌心。

    楚凊在学校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很享受这种平淡，但有人不想让他过得安稳。

    陆如琢是真的乐意宠着他，开学的时候就在学校旁边买了一层公寓，叫了厨娘来这边做午饭，厨娘做完饭就走了，楚凊只是中午回去吃饭睡觉，住了一间房，这一层其余房子都空着。

    楚凊一开始其实也和陆如琢说过，没有这个必要，在学校吃饭挺好的。他不是那种习惯娇生惯养的，突然被捧着，有些不适应。

    陆如琢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人抱在怀里，掐了一把楚凊的屁股，说什么在学校里吃怎么弄得这么瘦，屁股上一点rou都没有。说着又挥掌拍打了两下，楚凊不敢躲，只能说好，会乖乖吃饭的。

    陆如琢最近偶尔会来，陪他吃个午饭什么的。虽然这种惊喜，应该说是惊吓，楚凊觉得有些没必要，没必要对自己这样好，而自己只是个陪床。不过楚凊也发现了陆如琢为什么要买一整层，因为陆如琢嫌这边房子隔音不好，还不如把一层都买下来一劳永逸，他喜欢听自己哭叫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暂的午间休息时间，但陆如琢还是愿意抓着楚凊弄上一回，这个时候什么周末的约定，早就忘得干净，反正楚凊不会拒绝。

    不过这周陆如琢说要出差，所以应该不会过来，不过应该也快要回来了。楚凊踩着下课铃出了教室，随着人流涌出校门。陆如琢给他找的房子离学校还有一小段距离，楚凊慢慢往前走，根本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着。

    楚凊为了走近路，是从学校后门的巷子穿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这条巷子就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周围的学生都消失了。楚凊觉得自己似乎是这段时间过得太安定了，所以放松了警惕，他想加快速度跑出去，刚迈出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手腕。

    而后狠狠摔到了地上。

    一群人围了过来，楚凊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熟悉的面孔，应该不是自己学校的。

    为首的一个Alpha走过来，弯腰打量楚凊，楚凊不喜欢这种感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又被按了回去。

    “你就是楚凊？”

    “……”被强行掐着下巴抬起头。

    “小美人还挺倔，行，你不开口。”那个Alpha对其余人招招手，“那就让你开口。”

    更多的人开始触碰自己，楚凊害怕得要命，双手乱挥，不知道抓到谁，然后一个巴掌就甩过来了。

    那人没有收力，楚凊砸到了地上，脑子痛得要命，嗡嗡响着，好像千百只蜜蜂在耳边飞舞，眼前也是，有血色一闪而过。

    他挣扎着在地上爬动，被踩住膝弯，疼得直抖，脸也好疼，头也好疼。楚凊也想反抗，但是面对这么多人，他的力量实在太小。对面的人一齐按住自己，最怕的情况终于发生，但其实是在意料之中。

    校服衬衫被解开来，那个脱楚凊衣服的Alpha在看到楚凊一身痕迹，动作停了下来。

    楚凊是疤痕体质，稍微磕到都会留疤，很久才消。可陆如琢就喜欢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可能Alpha都喜欢这样，楚凊暗自对所有Alpha都下了定义。

    现在，腰背上的吻痕一览无余，咬在后颈痕迹一直绵延到背后，除了这些，还有那件缀着蕾丝的内衣，吊带一半掉了下来，两团又小又娇的乳rou畏畏缩缩藏在布料里，被楚凊用手挡住，看不真切。楚凊像是极怕冷的样子，将自己蜷缩起来。

    “老大，这小子……”

    “真sao，原来是被人玩过的。”那个Alpha的手碰到了楚凊的肩膀，还没挪到胸前，就被楚凊张开嘴使劲咬了一口，见了血。

    “你他妈！”

    楚凊闭眼咬牙，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达，楚凊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居然是范晓他们。上次在地铁站的事楚凊并没有忘记，只是没想过范晓居然会帮自己。

    自己学校的Alpha冲上去和那些外校的混混扭打起来，因为人更多，气势上又足，很快占了上风。

    最后那个Alpha叫骂着，“程梓澜不是说他就一个人吗？搞什么！”

    楚凊愣住，他真没想到程梓澜对自己的恶意还在延续，而且还在愈演愈烈。他呆坐在地上，用手拢着领口。

    “你没事吧！”范晓把楚凊的外套递过来，给人披上。

    “嗯，没什么事的，今天……要谢谢你。”楚凊扣着扣子，那些隐晦的痕迹又被藏了起来，他脑子很乱，范晓为什么突然会帮自己呢，自己的秘密他们都看见了吗？

    “那就好，我……我一直想找你道歉，之前真的不好意思，是我的错。”范晓看上去很真诚，直视着楚凊，“我和朋友刚买完午餐，就看见你，呃，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楚凊很少遇上这种情况，他只会呐呐，垂着眼睛重复说着谢谢，“谢谢你……麻烦你了，嗯，我想回家了。”

    他又和其余人弯腰道谢，脚步慌乱地跑开了。

    到了楼下，楚凊也没有缓过神来，只有疼痛牵扯着神经，维持清醒。他觉得好疼，又很难过，刚才的时候，楚凊其实很希望有人可以救他，但是这个想法刚刚出现立马被自己否决。

    他好想有一个人，就算那个人不会来，也可以念着，在心里，很疼的时候就想想，说不定就不会那么疼了。他没有想陆如琢，就算疼得头昏脑涨，他也知道，陆如琢，是不会来的。

    因为梦做多了，就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其实到了今天，他都开始怀疑那年在程家的花园，陆如琢抱着鲜血淋漓的自己，可能也只是自己一个玫瑰色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