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体的左侧传来一个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而只要用简单的排除法
一时之间,小巷中只剩下男子粗重的呼吸声,直到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其中的平静。 「喂,老张啊。」 「什么,吃火锅?」 「德胜路?嘿嘿,那算你好运,老哥我今天搞到一个好货色,就在附近,要不要来试试?」 「去你的,才不是什么残花败柳,人家可是高级白领,我刚刚才给开苞呢。」「嘿嘿,果然感兴趣吧,放心,我知道你的口味,后面没动,留给你呢。」「恩,恩,钱?我们两个,谈什么钱,你路上给我买包烟就行了。」「红塔山?嘿,你还真上道啊,没问题。」 「你问在哪里?越溪街你知道在哪里么?」 「不知道啊,那你说你在具体哪,老哥来接你。」「行,那里我知道。红塔山先备好啊,你小子赖账的事情还少么。」男子挂掉电话,又用脚踢了下徐云芳的屁股,「你都听到了啊,乖乖地呆在这,等会儿我兄弟过来,你要是服侍得好,我就放你走。别想着逃跑,我可是有你的名片,到时候把你刚才的照片寄到你公司去,看你还怎么做人。」说完,他又用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干什么,徐云芳只是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 「妈的,昏过去了?」男子又试探性地踢了她一脚。 见她还是没反应,男子也不管她,哼着莫名的小调就往左边走了。男子身影渐行渐远,最后甚至连脚步声也消失不见了,徐云芳还是静静地瘫在那里。 过了许久,她突然打了个激灵,身体慢慢颤抖起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从脸颊上滑落,打湿了她的手臂上。 徐云芳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了,但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前,这十几年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即使是之前被强暴疼得快晕倒的时候,她也强忍住没哭。然而此刻,积攒了二十年的泪水似乎一下溃坝了,汹涌而出,淹没了一切。 她很清醒,她一直很清醒,所以她清楚地听见了男子说的话。 一包烟,是的,徐云芳,这个天之骄女,褪去一切光环和身份后,也只值一包烟。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许还能勉强撑下去,但男子打完电话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可以对男人对自己的侮辱一笑置之,但她不能容忍自己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居然下意识地想要乖乖听话,期待那个人遵守自己的诺言。 过去十几年的坚持居然一晚上就被毁得干干净净,如果失去了这份坚持,徐云芳你还剩下什么?如果为了保住性命和名声,就把自己的身子乖乖献给男人,那与那些用身体换取金钱和权利的女人,自己最痛恨的婊子又有什么区别? 徐云芳不断问自己这两个问题,归根结底,这只是一个问题,自己真的有为了这份坚持而牺牲性命的觉悟么,真的能够在赤裸裸的暴力下好不屈服么? 即便到了最后,她也没找到那个答案,古人云舍生而取义,然而真的面对这个单选题,又有多少人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活下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自己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还有很宏伟的目标没有达成,这实在太具有诱惑力了,相比之下,强暴带来的疼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忍受了。 然而在这里简单地屈服了真的没关系么?就算男人真的会遵守自己的诺言,自己能够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一切还会和原来一样么?她以后再要是遇到这种不合理的强权和逼迫,还能够坚持自己的立场么,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是自己么? 仅仅是想象自己唯唯诺诺遵照他人命令的样子,徐云芳就觉得恶心得想吐,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 想到这里,徐云芳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如果下定决心,死亡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世事艰辛,求死总是比求生要容易,以她现在身处的环境,想要逃脱确实难入登天,但想求一死还是可以的,不用什么咬舌自尽,只要使劲撞水管上那块棱角分明的螺帽就行了。 徐云芳盯着水管,身体不禁僵硬。是的,只要重重撞一下,一切就都解脱了。 然而她盯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撞下去。 不管有什么理想, 不管有怎样的坚持, 说一千道一万, 徐云芳 她还不想死。 徐云芳再次瘫倒在地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软弱,这比遭受强暴对她的打击更加巨大。 而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 下集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神憔悴的徐云芳依旧瘫坐在地上,没对来者做出任何反应,脑海里充斥着自暴自弃的念头。 来了啊,无所谓了,随便你们吧。 然而她等来的却并非新的折磨,而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这个声音是谁?徐云芳略带迷茫地抬起头,在黑暗中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巷子里实在太黑了,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所有人似乎都一个样子,她实在辨认不出来。 一阵强光突然亮起,她不由眯起眼睛,只听那个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徐助理。」 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一个人,徐云芳迅速回过神来,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她希望至少还能保住作为一个上司的威严。 在那一瞬间,她不再是被醉汉拖到深巷中凌辱的弱智女流,似乎又成为了白天那个人上人,尽管她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模样,这实在很可笑。 她勉强自己不要露出劫后余生的惊喜表情,用尽量平静的表情张大嘴巴,向朱辰逸示意自己的嘴巴被堵住了。 朱辰逸楞了一下,直到徐云芳发出恩恩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伸手将已经完全湿透的布团取出来。 「徐助理,你还好吧?要不要报警?」 徐云芳活动了下被布团压得有些发麻的舌头,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别管那些,先帮我把手松开。」 「好,好的。」 这铁丝缠得很紧,朱辰逸弄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开,徐云芳有些着急,那个醉汉说是要接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虽然不知道朱辰逸打架怎么样,但就他一个都市白领,想要斗过两个市井无赖实在是悬。 眼下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像朱辰逸说的那样报警,但徐云芳不让他报警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不管怎么说,她多少算个有身份的人,这种事情要是被警方知道了,虽然不会见报,但也绝瞒不过有心人。特别是自己那两个愚蠢的哥哥,他们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把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那对自己就大大的不利了。 其实徐云芳自己也有奇怪,获救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但她也来不及细想,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这该死的铁丝。 她发出冷静的指令,「一只手效率太低了,用两只手来解。」「可是,」朱辰逸看了眼拿着手机照明的左手,「手机放边上的话,我看不清楚。」 「我用手臂把手机夹住就可以了,快一点。」 「哦,哦。」 用上两只手,效率果然大大提升,铁丝很快就被解了开来。 甩了甩已经发麻的手臂,徐云芳勉力想要站起来,但无力的双腿一个踉跄,要不是朱辰逸及时扶住手臂,差点又要摔倒。 大概是通过触摸发现她的皮肤是有多冰冷,朱辰逸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徐云芳的身上。 徐云芳无由来的想到,啊,这个男人果然够笨拙的,刚才解铁丝之前他就应该把衣服给自己披上啊,而且好歹也说几句安慰的话啊,别傻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过这件衣服倒是真的很暖和。感受着外套上传来的热量,她想,这一次就不跟他计较了,至少他最后还是想到了。 在朱辰逸的搀扶下站起来,徐云芳不由感到一阵迷茫。 见她没有说话,朱辰逸开口道:「徐助理,不报警的话,我送你回家?」回家?徐云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这个样子进小区的话,被人看到该怎么办。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宾馆吗?」 如果是那种小宾馆的话,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吧。 「额,」朱辰逸有些尴尬地说,「要不我现在用手机查一下。」好吧,我早该想到了,这种闷葫芦怎么可能会去关心附近有什么旅馆。 「随便去哪里,总之先离开这里。」 徐云芳还是有点担心随时可能回来的醉汉,在这里多呆一刻就危险一分。 「那……」 发觉朱辰逸欲言又止,徐云芳不耐烦地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那,要不去我那边吧。」 徐云芳有些惊讶地看过去,这可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朱辰逸会说的话。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她觉得他现在肯定是满脸赤红吧,否则说话也不会是这么吞吞吐吐了,「我家,那个,很近的,外面毕竟冷,而且,而且,我家里有……反正有些药,应该能用上。」 如果是别人说这个话,徐云芳自然是绝不会答应,她现在算是亲身经历过一个男人兽性大发是什么样子了,与男人独处都要小心提放,更别说独身去男人的家中。 不是自夸,她对自己的容貌身材还是颇有自信,这个样子去男人家里简直就是羊入虎xue,到时候可不会再有好心的下属路过了。 不过如果是朱辰逸的话,徐云芳倒真还有点不确定,毕竟他可是现代社会濒临灭绝的老实人,至少在这半年里,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用色眯眯的眼光瞄自己或者其他女同事,就连现在,他都扭开脑袋,尽量不去看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 思前想后又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去,徐云芳最终还是点点头。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徐云芳眼睛突然开口道:「等一下,你把我的钱包和手提包捡一下,还有那边的鞋子也拿过来。」她的衣物散落在周边的地上,不但沾上了肮脏的积水,似乎还被踩了几脚,衣服裤子她是肯定不穿了,就算受冻也无所谓,但鞋子还是要穿的,否则自己是没法在这样的路上走的,至于钱包,手提包,里面都有重要的东西,特别是手提包里的一份文件被别人看到会有些麻烦。 在朱辰逸的帮助下,徐云芳慢慢向小巷的左侧出口走去。 「走快一点。」徐云芳命令道。 她记得醉汉就是往这个方向的走,现在这个速度实在太慢,万一被堵上就麻烦了。 「可是……」 「你快点走就是了,我跟得上的。」 虽然嘴上说没关系,但实际上就是现在这么慢的步行速度,徐云芳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每一次跨动双腿都是一场折磨,对严重肿胀的下体来说,轻轻的摩擦也如同刀割一般。 这一回,朱辰逸没有照做她的命令,反而停下步子,有些犹豫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停下来了,快走。」 「徐助理,那个,你这样走很痛的吧。」 徐云芳惊讶地看着他,这个闷葫芦什么时候会猜别人心思了。 「你的脸上的表情,看着就很痛啊。」 她不由愕然,原来自己强撑着的模样居然这么明显么。沉默了一会儿,她大大地叹了口气,既然被发现了,她也就不硬撑下去了,毕竟这个样子走也确实太慢了。 「那你说怎么办。」 「不介意的话,」朱辰逸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可以抱你,这样快一点。」徐云芳知道他之所以说抱,而不是背,完全是顾虑自己,毕竟背的话两个人身上很多地方不免要接触,然而抱所需要的力气可比背要难上不知道多少,他真的没问题么? 见她没有反对,朱辰逸也不拖拉,伸手直接就把女子略显娇小的身躯横抱起来。 徐云芳与朱辰逸私下里基本没什么接触,所以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平时闷不做声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更加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成天坐办公室的白领有这么一身结实的肌rou,这一点隔着衣服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我平时会去健身房的。」朱辰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说完更是直接快步跑了起来。 徐云芳惊讶地感受着这一切,甚至感受到一点点……心安?她很快为这种感觉找到一个理由,他这么大一身力气,就算再遇到那个醉汉也不怕打不过。 朱辰逸跑起来确实很快,原本看起来没有尽头的小巷很快就到了头,跑出来后他也不停留,立刻向右拐,很快就看到围墙上出现一扇小门。 门没有锁,大大地敞开着,边上也没有保安之类的人守着,这让住惯了高档小区的徐云芳非常不适应。 走进去之后,这似乎是个小区,只不过目之所及的居民楼里大半的窗户都没有亮灯,多少有些诡异。 其实到了这里,已经不必再担心碰到之前的醉汉,也没必要赶时间了,但徐云芳想了想走路时的疼痛,便没出声,任由朱辰逸继续抱着自己前进。 朱辰逸显然对这里极为熟稔,在居民楼之间的小道上绕来绕去没有些许迟疑,一路上更是一个人都没碰到,很快就在其中一幢的门口止步。 单元口的铁门大开着,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不过倒是省了两人开门的时间。 朱辰逸就这么抱着徐云芳踏上楼梯,大踏步地前进,最终在标着302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轻轻将徐云芳放下,不管多么健壮,在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如此剧烈的运动,朱辰逸也不免有些疲惫,喘了几口气后才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在朱辰逸的帮助下慢慢走进去,徐云芳四处扫了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房子是你买的?」 「怎么可能,」朱辰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点收入怎么可能在江州买得起房。」 徐云芳继续问道:「唔,这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吧,合租的?」「哦,本来是还住了一个的,不过他租约上个月到期了,已经搬出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住。」 「怎么没续约啊?」 「哦,是这样的,这附近的地块准备要拆迁,我这个月租约到期后也得搬出去了。」 徐云芳点点头表示清楚了。她问这些问题倒不是真的关系对方的私生活,只是担心房子里是否还有其他人,不过倒是顺带搞清楚了为什么这些居民楼都没什么人住,难怪小巷边上的几幢楼都是黑漆漆的。 说话间,朱辰逸将她扶到浴室,「那……徐助理,你先清理一下,身子,我去找几件衣服给你。」 徐云芳点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关上浴室的门,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肩膀顿时垮了下来,伪装的淡定已经到了极限,一旦离开了朱辰逸的视野,她又变回了那个在深巷中瑟瑟发抖的弱女子。 即使面对的是最让人放心的下属,徐云芳也时刻不曾失去警惕,受伤的独狼会在其他狼面前展现出最完好的姿态,然后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舔舐伤口,人类也一样。 浴室的瓷砖地面上有些湿滑,脱掉鞋子后,光着脚走在上面感觉随时可能摔倒在地上。 拖着双脚勉强挪到花洒下面,徐云芳将外套随意地扔在地上后就打开了热水,低着头放任黑发随着水流垂落,挡住了她还残留着泪痕的脸颊。 在经历过这如同梦魇般的一晚后,她的身上有太多需要清洗的地方,以至于让她一时间反而无从下手。 啊,是了,要清洗的话,果然还是得从那里开始啊,徐云芳心不在焉地想到。 将手指伸进红肿的蜜xue中一下一下的往外抠着,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由咬紧下唇才不至于痛得发出声音。因为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最外面的jingye已经接近凝固,但深入到里面后,还是有一团团粘稠的jingye被挖出,混入热水中,流到地上。 徐云芳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这些混杂着自己血丝的粘液顺着水流消失在下水口中,手头的工作并未因此而有所停滞,与其说她在清洗自己的身体,倒不如说是在完成一件枯燥乏味的工作。 直到许久没有再在地上见到那些恶心的液体,她才意识到那里应该已经清洗干净了,这才停下了一直机械地抠挖着的手指。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有余裕好好看看自己的胴体被摧残成什么样子了,rufang上残留的那些牙印和吻痕自不消说,身上各处都散落着不少的乌青,样子看起来最凄惨的自然是自己的手脚,要知道她可是赤着脚在小巷子里呆了好久,不但柔嫩的脚掌被磨出了血,膝盖上也有一些擦伤。至于手上,最糟糕的自然是手腕上铁丝的勒痕,虽然没有出血,但也肿了起来,手指同样也不好过,大概是疼痛的时候无意识地用力抓在水管上,不但磨破了指尖,指甲也多有损伤,自己之前居然一直没注意。 对于这些伤口,徐云芳好像在看别人的身体似的,心中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漠然地想着,得赶快清洗干净,免得伤口感染。 这个澡她洗了很久,一直洗到身上实在没有地方可以洗了才不情愿地关掉花洒。 徐云芳直起身子,扫了眼浴室的摆设,很快旁边的架子上找到裹成一团的浴巾。看着那条还有些潮的浴巾,她不禁抿住嘴唇,可以想象到那个男人今早或昨晚洗好澡后就是用它来擦干身体。 即使遭遇了这么多事,徐云芳骨子里残存的骄傲还是令她不愿意让这样的脏东西触碰自己花了许久才洗干净的身体。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觉得对于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骄傲,哪怕一丁点也是值得珍重的。 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夹起浴巾,她使劲一扯,轻易地将其扔在了还满是积水的地上。 「朱辰逸,」徐云芳就如同下午在办公室里呼喊自己的下属那样叫道,「我不小心把浴巾掉在地上了,你家里还有备用的么?」她像以往一样,如同一个女王般等待下属的服侍,然后许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整个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回响。 「朱辰逸?」这回的呼喊声提高了好几个声调,但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传过来。 徐云芳不禁有些慌了神,怎么回事,朱辰逸他人到哪里去了?他把自己诱骗到家中想干什么?他出去是想通知谁?难道他现在是去叫人来一起对自己……不经意之间,各种可怕的念头充斥了她的脑海,所有的聪明才智都被用来想象一个男人会对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做些什么。 她简直不敢想象当自己再次面对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暴力胁迫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她更加不愿意去试探自己的意志是否坚强到能够做出那个正确的选择,而不是再次屈服。 她来不及细想,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快逃,快离开这里,在这一瞬间,徐云芳完全被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唾弃的那种软弱的女性直觉所控制。 急急忙忙跑动的后果就是直接在滑倒在光滑的瓷砖地上,她也顾不得摔得生疼的身体,只是奋力往前爬去。 扭开浴室的门把手,徐云芳手忙脚乱地跑向房间的出口,打开大门直接冲了出去,然后狠狠地撞在一堵结实的墙上。 哦,不,那不是墙,那是一个男人健壮的身躯。 看着朱辰逸略显疑惑和慌乱的面容,徐云芳下意识地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尖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洗澡的时候看到一只蟑螂,真是不好意思啊,她比较怕虫子。」朱辰逸在门口不断解释道歉,总算说服了那些被尖叫声吸引过来的那些邻居。 而徐云芳则静静地坐在客厅里,了无生气地看着眼前的空气。 不过她现在的样子比刚才可好多了,至少擦干了身体,还穿上了衣服,虽然是大了不知道多少码的男装。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邻居,朱辰逸关上房门走了进来,「呼,徐助理,你刚刚可吓坏我了。不过这也是我的错,你明明刚刚经历过,那种事,我却把你一个留在房间里。」 徐云芳当然不会告诉他,把自己吓得半死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事实上,她在尖叫过后马上将就冷静了下来,甚至当场想出一套说辞让朱晨曦拿去应付问询而来的人们。 即便被他看到自己被jianyin之后的凄惨模样,徐云芳还是能像以往一样对他颐指气使,然而现在她每次看到朱辰逸都只能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比起被看见赤身裸体,她更在乎这个人看到了自己的软弱,而这本应该是没有人能看到的。 她想要尽快摆脱这个男人,至少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想再看到他的脸,然而一时之间却无计可施。 虽然身处一个陌生的城市,但徐云芳到不至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这当然不是指朋友,对她来说,朋友这种人还不如下属值得信任,而是指几个直属于她父亲的手下,然而如何像他们解释眼下的情况却是一个难题。虽然他们绝对不会说出去,但是父亲他一定会知道,而她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这件事。 衡量了一下得失,徐云芳还是决定不要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自己一个人回家多少有些不放心,只能让他送自己回去了,姑且再忍受一会儿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的羞耻感吧。 「对了,你刚刚出去干什么呀?」 仔细想想自己出丑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这个混蛋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害得自己胡思乱想造成的。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可以接受的原因,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听到这个问题,朱辰逸急急忙忙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徐云芳面前,「我差点忘了,刚刚跑下去就是买这个。」 徐云芳从这个标着某某药房的塑料袋中取出一个写着金毓婷的盒子,有些疑惑地看向朱辰逸。 朱辰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最后吞吞吐吐地说:「这是,那个……事后,那个,避孕用的。」 听到这个词,徐云芳手不禁都抖了一下,差点让药盒掉在地上。 「哦。」她勉强淡定地回道,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动摇。 这个蠢木头的思考回路果然异于常人,她简直不敢去想象他走进药店以后是怎么跟店员说的。 见她久久没有回应,朱辰逸有些不安地问道:「这个药不对么?我和店员说做的时候忘戴套子了,她就给我拿了这个。」 徐云芳松了口气,这家伙总算没有蠢到家,至少知道编个借口,而不是把她的事到处乱说,「没事,应该就是这个了。」 要不是他提出来,徐云芳差点都要忘了避孕这茬,想象了一下不小心中了的可能,不禁一阵后怕。 至少这次还是得感谢一下他,不声不响走掉这件事姑且就原谅了吧。徐云芳心中的小算盘一加一减,总算打消了事后灭口的打算。 倒了杯水,把药吃下去,徐云芳回过头来,发现朱辰逸又不见了,总算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不至于再次歇斯底里。 她小心翼翼地四处查探,很快在一间房间里找到了正翻箱倒柜的朱辰逸。 她试探着问道:「你在干什么啊?」 「啊,我在找,哦,找到了。」 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徐云芳略有些无语地听着朱辰逸一样样介绍。 「这个是碘酒,我看你手指和脚都磨破了,擦点比较好。这个云南白药,对乌青效果不错的,直接喷就可以了。这盒阿莫西林是防止伤口感染的,不过消炎药不能多吃,吃个一片差不多了。」 虽然他一开始好像是说过家里有药,但徐云芳还真没指望过,她本来只是打算洗个澡换好衣服就让他送自己回原本的公寓。 刚想拒绝,她突然又想到这些药确实是自己需要的,自家的公寓里也没备,到时候还是要再去药店买,被看出什么端倪就不好了。 「恩,我知道了,不过朱辰逸你家里药还真多啊。」朱辰逸呵呵笑道:「健身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一下,久了自然得准备些药。」徐云芳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理由。 她先吃了一片阿莫西林,然后取了碘酒擦拭手脚上的创口,老实说,碘酒抹在伤口上还是相当疼的,但是徐云芳硬生生忍住没有出声。 至于乌青,手脚上的那些倒还好办,卷起袖子和裤腿就行了,但背上的那几块就不太好处理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把剩下的云南白药放下,乌青的话,不处理应该也没关系吧。 「好了,谢谢你的药。现在送我回去吧。」 然而朱辰逸这一回却没乖乖听话,「等等,你背上的乌青还没有处理啊。」徐云芳用冰冷的视线地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背上有乌青。」朱辰逸似乎被她的眼神吓到了,过了一会儿才答道:「你尖叫那会儿,我看到了。」 这家伙难道就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么,徐云芳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没关系,不用管它,你送我回去就行了。」朱辰逸还是不死心,「等等,背上的乌青不处理会很麻烦的。那个样子,是被脚踢的吧,我小时候也遇到过,被流氓欺负的时候……」朱辰逸的话越说越小声,但徐云芳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还不接受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另外她也不想亲身体会一下朱辰逸嘴里的麻烦是什么样子的。 「好吧,」徐云芳抿住嘴巴沉默了一下,「你帮我处理一下后面的那些乌青吧。」 她将衣服的后摆撩起,同时默默地注意着朱辰逸的眼神,他这次面对自己赤裸的肌肤倒是没移开目光,反而始终专注地盯着,不过徐云芳没有在其中感受到那种男人看她时常常带着的那种欲望,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等这些全部处理完,徐云芳看了眼客厅的时钟,居然已经11点多了,想想距离自己下班才过了两个多小时,却让她感觉恍如隔世。 「好了,你送我回去吧。」徐云芳站起身来,刚跨出一步却差点摔倒。 脑子有点晕,她马上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恐惧,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被下药了?难道是朱辰逸,他想对我做什么! 见到她不太对劲,朱辰逸赶忙过来扶住她,然而这个举动却让徐云芳恐惧更甚,她奋力地想要挣脱,却感觉手脚都使不上力气。 朱辰逸强行按住她的身体,然后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听到这句话,徐云芳不由愕然,连带着停下了挣扎。发烧,仔细想想确实非常有可能,赤身裸体地被丢在深巷里,都快要对深秋的寒冷麻木了,还遇到了这么多事,可谓是心力憔悴,这么想,发烧反而是理所当然。 朱辰逸又在药堆里手忙脚乱地翻找了一阵,「哈,在这里,泰诺。」徐云芳感觉自己身体恶化得非常快,就连吃颗药都有些力不从心,还需要朱辰逸的帮忙。 「你烧成这样再出门太危险了,还是去床上先睡一会儿吧。」此时,徐云芳已经开始有点无法正常思考了,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回应了什么,到底是拒绝还是同意,只能感觉整个人再次被横抱了起来。 紧紧地贴着那个健壮的身躯,耳边传来的是对方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想着从不知何处涌起的奇怪念头,徐云芳渐渐失去了意识。 清晨,徐云芳被清脆的鸟叫声吵醒,不习惯早起的她用手捂住耳朵想要继续入眠。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我的公寓不是在16楼么,哪来的鸟叫? 伴随着这个小小的疑问,她骤然清醒过来,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 综合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情况,自己难道是在朱辰逸的家里过夜了么?这个结论让徐云芳吓了一跳,想要立马起身确认,然而她立马停下了动作。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体的左侧传来一个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而只要用简单的排除法就能知道这个呼吸属于谁。 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