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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医你的药

    在他恒温恒氧,舒适清爽的房间里发了会儿呆,养足精神,秦正初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如此良夜,应该外卖和游戏走起,算上几个一起开黑的朋友和自家猫,这氛围绝了。

    可惜温老师同这两个词无缘,他既不会打游戏,更不可能在这个点和他一起吃垃圾食品。白亏了这高级的房子,优越的地段。

    因为闲,秦正初忍不住瞎想,他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幸福指数一定飙升,不知道有多快乐。

    温微生放下手头的文献,关了电脑,准备在睡前嘱咐秦正初两声。

    他这会儿不在客厅里坐着了,而是在影音室里瘫着,边放电视剧边玩手机。

    见他来了,秦正初笑弯了眼,说道:“想不到你这里还藏了这么个好地方。”

    温微生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反正房间多,稍微改了一下。”

    说到这个秦正初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这套买的是公寓吗?现在都不行这种了,价格高,产权时间短,转手也不方便呢。缺点一大堆,我看别人都不会买公寓房。”

    他掰着手指给他这么算。

    秦正初自己租的是中环外的小二室,空间有限,且由于个人习惯问题东西堆得到处都是,看着贼乱。但他会做梦,对顶级楼盘那叫一个如数家珍,不是大平层不看。

    更谈不上人人都去羡慕,但秦正初刚才搜了一下,这里的房子虽说不是顶级的那一批,但也挺逆天了。

    温微生没多想,顺着他的顾虑答道,“保值投资这方面是不指望了,不过住着很舒服,我觉得比那些别墅,住宅区要方便点。”

    秦正初点头,“哦,倒也是。”

    温微生不习惯和别人谈钱财相关的话题,看了眼时间,督促他道:“时候不早,可以去睡了,刚才不还念头疼?”

    秦正初凑到温微生身边,一起看他的手机屏幕,嘴硬道:“还很早,我不睡,我要看电影。”

    于是这样疯的后果就是,次日下午三点钟,秦正初悠悠转型,头疼且懵逼地打量四周,看了眼时间,那叫一个悔不当初,欲哭无泪。

    什么情况,他头一回来温老师家里住,居然毫不见外地一觉睡到这个点。

    这像话吗……

    好在温微生出去了,不然被看到的话他非要现场挖个洞钻进去不可。

    秦正初出门时还碰到了来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更尴尬了,不过他人乖嘴甜,三两句就哄得阿姨要帮他单独烧一份‘早饭’。

    长辈意,不可辞,秦正初爽快地吃完,这才叫了车回去。

    虽然温微生有挽留,但秦正初还是利落地离开了。他看得很透彻,温微生想法观念虽自由,但要说多开放却还是不至于的,所以他得走矜持克制路线,除了开朗随性,不争不抢之外,还要带点单纯傻气,不能在别人家里常住。再者这大半夜地闷在那儿委实不快乐,今晚说什么都要出去玩半宿。

    -

    挑了个良辰吉日,温微生做好十足的心理建设,终于决定找陈常摊开说清楚,讲明白。

    地点需要选在一个隐秘些的场所,但他挑来挑去总不放心,生怕被路人听到什么,最后索性硬气地直接敲开了陈常的家门。

    倒也不是敲,而是输了指纹,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皮鞋走在木地板上,发出‘咔哒’的响声。温微生推开两扇门,最后在书房里见到了他。

    陈常在桌前画国画,毛笔颜料摊了一桌,听到声响抬头,见是温微生,不免惊吓大过惊喜。笔尖在空中停顿,落下一滴墨在宣纸上飞速晕染。

    “怎、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陈常放下笔,站起身来局促说道。

    “到楼下的时候给你发了微信。”

    温微生扫了一眼桌上的画,结果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硬生生地变了,他拧着眉道:“什么东西?”

    陈常没有把纸收起来,而是找了本画册随便往上一盖,一本正经道:“练习。”

    温微生把书拿开,垂眸看了片刻,懒得和他多说什么,只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四尺全开的纸,左半张确实作练习用,兰花,牡丹,狸猫,认真地铺满了纸面,只不过另外半张……

    紫藤花架下,坐着一个人,旁边蝇头小楷题字一行:医院,主动牵手三次。

    人家画写意紫藤花考虑留白和美感,一般一两枝就够了,突出重点,淡雅清丽。但陈常偏不,他将花枝层层叠叠地尽数挤在一块儿,花团锦簇,称不上难看,但那个人……

    是从普通复印纸上裁剪下来贴上去的,日系风,华丽而不真实。这样混搭在一起,就两字儿能形容:难看。

    真亏他想得出来。

    写的那句话更是一派胡言,根本就没主动牵过手。是温微生被陈常害的骨折,站不起来,人形拐杖似的扶了他一把而已。

    温微生叹了口气,言归正传,“认真的,不和你闹了,今后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联系。”

    说罢把一袋子东西放在桌上,都是陈常近期寄的小玩意儿。他拿来的这些不一定全,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温微生也懒得找了。

    存粹做个表面功夫,展示下决心。

    陈常下意识就拒绝道:“不行。”

    温微生长睫轻挑,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一眸春水照人寒,陈常知道他此刻的耐心不多,连忙解释道:“我交朋友很费劲,好不容易才和你熟悉了起来,短时间里不想换了。而且、而且本来就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当时好好地在那儿坐着,你自己过来亲我的……”

    他的话越说越没底气,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喝多了,错得离谱,”温微生无奈道:“所以我现在受到报应了。”

    陈常闻言整个人都蔫儿了,落寞说道:“不要这样说,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不对,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行不行。”

    温微生觉得很可笑,薄唇轻抿,不无讽刺道:“和你纠缠的这段时间里,我碰到过一件好事没有?总归要开始新生活的,陈常,你自己不求上进倒也算了,可别拖累别人。”

    陈常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的任何接触都是靠他死缠烂打换来的。

    这下被放到明面上来讲,他确实是无法反驳。

    最后只能勉强打打感情牌,答非所问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能一直违背我的意愿来满足你的私欲,之前就不和你计较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温微生不耐烦道。

    他这人说一不二,言出必行,说不喜欢,那就没有半分可谈的余地。

    陈常一只手撑在桌面上,虽然今天是温微生鲜少的、主动过来的一次,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反正我就是喜欢你,缺你不可了。”

    “你认真的?”

    “没错,就这样。”

    温微生奇怪地看着他,“我们的感情有那么深吗?”

    这也是他一向困惑的地方,要说相爱多少年的伴侣突然分手,哪方不愿放手苦苦哀求倒还情有可原,可他们认识才不过几个月,没有多少接触,轰轰烈烈的事迹更谈不上,怎么就让陈常痴心维护,非卿不可了?

    再者他要是一直端着架子,处处表现得如沐春风,温柔完美倒也算了,可他之前做出来的事实在算不上好,再厚的滤镜照理也该被打破了。

    陈常很不愿意提以前的事,只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温微生:“在南门,你推销卖东西。”

    陈常顿了顿,“……不是。”

    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推销,那是我在找话题和你搭讪。”

    温微生勉强信服。

    “是在学校里,”陈常说,“你帮我解围,还说过很多鼓励我的话,我觉得很温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你的长相对我胃口。”

    温微生好笑道:“所以我应该记得?你也知道是在学校啊。”

    校园里碰到的人,一律当学生处理,他的热心只在这片区域有效,帮忙那是常有的事。做过就算,别的心思绝不可能有。

    陈常走近,拉拉他的手,“这么久没见了,你对我态度好点儿。”

    他有点不安,温微生永远都在拒绝他,可这次,好像格外认真。

    陈常很相信事在人为这四个字,没有诚心努力过,怎么能要求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踌躇片刻,他说:“我最近可难受了,失眠到很晚,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觉得它们毫无意义。反正状态不好,你的话我只能听进去一半。”

    “你就是太闲了,找个工作去做做,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温微生冷淡道:“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不是医你的药。”

    说到工作这个话题,陈常有些难堪,但还是小声地问他:“那我要是找到工作了,可以来告诉你吗?”

    “不可以。”

    -

    温微生不指望陈常这回能听进去劝,他虽然是顶怕麻烦的人,遇到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下意识能避则避,但这回势必要强硬地和陈常死磕到底。

    不过他千算万算,完全没预料到陈常居然把秦正初给打了一顿。

    接到电话时他正在吃晚饭,秦正初的语气又急又气,听了两遍才明白他的意思。

    温微生放下碗筷,按了按额角。

    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