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俞
“有些人,一眼便可以定情。” 如果你让景知俞用一句话形容他对顾若庭的感觉,那么他就会用上面的那句话来回答你。 从一次次心动,到一次次克制,再到一次次焦躁,景知俞所求的,不过是一个能够给他整颗心的他。 所以他选择慢慢等待,悄悄深入,可是这个贪玩的小家伙啊,他还不明白,不明白他一颗焦燥苦灼的心,亟需拯救。 在国外的那几年,景知俞满心想着念着的,都是顾若庭的面容,甚至有时候会发了疯一样的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然而那种感觉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并且在他脑子里面不断地扰乱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无奈之下,景知俞只能起身走到床边,他看着天空上的明月,感受着它散发出来的些微浅淡的光晕,却仍然觉得它照不进他的心,既无温暖,也无波动,不如那人的一笑,让他暗暗心悸许久。 可是那个照进他心里的人,却在他出国之后,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一次,景知俞觉得,他一定是着魔了,才会如此的不正常。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景知俞的心却是越来越躁动了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在某一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向国内的顾若庭发了封邮件。 发完之后,他的眼睛盯着电脑界面,景知俞想,他这么一个克制的人,原来也会有破例的时候。 可是这又怎么能怪他呢?这份心动来的那么强烈又持久,就像千万只小蚂蚁,在他的心上不停地爬着,令他日日心痒难耐,却没有办法,没有解脱,没有良药,唯有那个人,才能止住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成为那唯一的例外。 所以自从邮件发出之后,景知俞有空的时候,都会点开邮件信息,看看有没有回信,他怕会错过。 这样隐含期待地过了一个月,整个电脑的邮件界面却还是和之前一样,除了他发出去的那一封,便再无其他。 景知俞的心,不知怎么的,又焦躁不安了起来,他担心他那么漂亮的小家伙,会被别人捷足先登,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他要在国外好好提升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小家伙啊,这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又等了半个月,景知俞结束完一天的课程后,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本来不抱希望,却意外看到一封刚发来不久的邮件,他用鼠标点了开来,内容有两段话: 你在国外好好学习吧,我现在在学校玩的可欢了,你之前来我家补习的日子,终于没有了,我很开心哈哈! 祝你学习快乐,回国的时候,可不要管我了! 景知俞看着顾若庭回的话,他的脑子里面就能自动浮现出,他一副终于解放了的样子,这小家伙,还是那么任性。 想着想着,景知俞却是笑了,笑完又摇了摇头,他感觉他现在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小子,得到对方的一丁点回应,就会喜不自禁。 原来爱恋这种东西,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与平时的自己,判若两人,景知俞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之后在国外的每一天,景知俞都盼望着时间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想亲眼看看浑身是刺的小家伙,是不是还那么戒备他,当然,他还是更希望小家伙,有一天能够完全信任他。 等到终于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景知俞像经历了一段苦磨的岁月,有时,他都会想,如果再见不到他的小家伙,他可能会忍不住偷偷回来,哪怕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 不过,大多时候他都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只要忍过了这时,以后就能与小家伙长久地待在一起。 虽然日子煎熬,但以后总会是甜的,为了小家伙,景知俞已经准备好了足够多的耐心。 回国第一次见到小家伙的时候,是景知俞主动去的,他想见他,但小家伙好像对他回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小家伙,变得越来越漂亮了,他的心脏又不由自主的“砰砰砰”地跳动起来,节奏却是有些微乱,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内心深处还夹杂着一些激动和欢悦,像藏了个会打鼓跳舞的小人,在手舞足蹈的雀跃着,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那样一定会吓到小家伙,所以他一脸正经的和顾若庭谈起了关于学习的事。 小家伙听到他的话,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他只是在一边静静看着,再次能近距离看到他生动的面貌,已经能够安慰到他那颗躁动已久的心了。 至于其他的,他要慢慢来,毕竟他的小家伙,身上还带着刺呢,他不能冲动,他要顾着小家伙,想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可是之后想来想去,反而束住了他的手脚,顾若庭却是一直都在玩乐着,对他这边的情况丝毫不知。 所以他在顾若庭有些微醉的时候,假意向他问了意见,嗯,小家伙给他出坏心眼的主意,可是景知俞看到他的笑,竟是有些痴了,他入了迷,想着这样做的后果。 但看着他那张越发勾他心的脸,景知俞觉得,这小家伙,是在引他犯罪。 如果在这场他先开始的,名为单相恋的拉锯战中,注定要沉沦,那么所有的禁锢都将由他打破,即使最后得不偿失,他也心甘情愿。 所以景知俞寻到了一个机会,霸占了小家伙,小家伙想反抗,可他不能退缩,因为他知道,除了这样,没有更加直接的方式。 他的心已经蔓延了太多时日的艰涩,太需要一个突破口了。 这样做造成的后果是,顾若庭记恨上了他,虽然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在一起了,可景知俞明显的感觉到,小家伙在心里同他隔了一个无形的屏障。 小家伙的脾气更为暴躁了,比之前对他的态度明显厌恶了很多。 景知俞的内心一时间就像是百种滋味杂陈在一起,哪一种滋味都不让他好受,小家伙知道他的野心了,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只想要逃离他。 这世界上,有什么比只能看着他、拥有他,却感受不到他热切的心,更为令人苦涩的呢? 景知俞觉得自己确实对小家伙强势了些,所以才会引起他的反感,他想加倍的补偿他,只要他不离开他,他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他。 可顾若庭只是冷冷地接受了他送的东西,不愿意同他亲近,景知俞的心从开始的焦躁变成了恼人的苦闷。 他问小家伙,他想要什么? 小家伙回答他,他只想要钱,不想要他。 景知俞无奈失笑,哄着小家伙,告诉他,钱是他的,人也是他的。 小家伙不认同他的话,只是重复地说了一遍,不要他。 景知俞又换了种问法,他问小家伙,怎么样才会要他? 得到的答案是,除非他变成女的。 景知俞觉得顾若庭是故意拿话堵他,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偏偏要说出来。 这件事导致的结果是:景知俞因为顾若庭这一句话,罕见的同他置气,像个不乐意的小孩子。 顾若庭却是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景知俞没有台阶下,他就给自己造了个台阶,又把小家伙拉过来宠着了。 他也想生气,他也想一走了之,他也想让他着急,可那人跟没心似的,把他直接忽视了,他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了,又怎么舍得放手呢?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景知俞以为他和小家伙的关系,应该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但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 那天是一个很晴朗的天气,景知俞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买了礼物,打算送给小家伙一个惊喜。 可惊喜还没得及拆开,惊吓却猝不及防地来到了他眼前,他的房子里没了顾若庭存在的气息,连同他带过来的东西,也一并没了。 景知俞心脏疼的骤然一缩,手里的东西随之掉落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响,他回过了神,反应过来,立马拿出手机给顾若庭打了电话,当时他的手指是微颤的,他真怕,小家伙会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电话响了没几秒被接通了,景知俞兀自镇定着,开口问他,为什么突然走了,小家伙说,他有事瞒他,不坦诚,然后挂了电话。 景知俞放下电话,想着顾若庭说的那几句话,是了,他偷偷瞒着他做了些事,可这些就能轻易的否认了他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吗? 是他想离开,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制住他的理由,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所以,从开始到现在,还是他一个人入戏,而小家伙只是个戏外的? 景知俞这回是有点心伤了,他这一次没有着急去找,他想看看,他的小家伙,会飞的离他有多远。 飞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景知俞听说顾若庭喝醉了,他的心里还没多想什么,脚上却不由自主的快的生风,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不想小家伙受到伤害。 你看,先爱的那一方,不用对方多做什么,就已经自乱阵脚,溃不成军了。 景知俞承认,他爱的彻彻底底,并且甘愿服输。 到酒吧的时候,看到顾若庭一个人坐在那,安安静静地喝着酒,景知俞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小家伙看到他来,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一个劲地喝着酒,景知俞知道小家伙酒量不好,拦住了他的动作。 小家伙恼了,想抢,却抢不过他,最后干脆赌气地站起了身,准备走出酒吧。 景知俞跟着走了出去,顾若庭已经走到了路边,他过去扶着他踉踉跄跄的身子。 顾若庭甩开了他的手,景知俞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他错了。 他认错,小家伙不开心,他什么都认了。 顾若庭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蒙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瞒着他。 景知俞实话实说,全部招来,怕他生气。 顾若庭走近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盯了他好一会,最后才开口道,他不喜欢骗子。 景知俞知道他可能触犯了小家伙的底线,对他说道,他什么都改,他说他哪里不对,他全都改。 他全都改,只要他能回来。 小家伙没回他的话,只是弯腿蹲下身子,微仰着头,眼睛不时地眨巴着,就那么一直瞅着他。 景知俞看见顾若庭这副模样,哪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剩下了心软和疼惜,他半蹲着身子,伸手抚着顾若庭的脸,声音轻柔地问小家伙,委屈吗? 小家伙点了点头。 景知俞叹了口气,他真拿这个小家伙没办法,只能缓缓对小家伙开口道,他也是个骗子。 小家伙一听他这话不高兴了,质问他,骗他什么了? 骗他什么了?当然是骗了他的心,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骗了他的整颗心,景知俞这样回答小家伙道。 小家伙说他不讲理,这种事怎么就怪他了? 景知俞承认怪他自己,怪他一脚踏进去,就深深地陷入里面,不可自拔了。 小家伙仍旧撒着脾气,景知俞极有耐心地顺着他,直到看他气撒的差不多,才轻声问他,跟他回去吗? 小家伙听了却是不肯,又开始闹腾了,景知俞继续哄,哄了好长时间,小家伙才松口,让他背着他回去,他自然乐意。 走在路上,小家伙问他,他不爱他,他就不爱他了? 爱啊,怎么会不爱,即便他这个躯壳死了,他的心也不会停止爱他。 景知俞回答小家伙的话,说只爱他。 小家伙又问,有没有期限? 景知俞想了一下,认真地答道,只要他在,他就会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永远守着他。 守着他,就不会怕他的小家伙跑了。 小家伙沉默了,景知俞以为他睡着了,没多久嘴角边却感受到一片温软,紧接着耳侧传来了小家伙的声音,说他今天表现不错。 又走了一段路,景知俞的嘴角边一直挂着一丝笑意,背上传来了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他脚下的步子却是越来越稳。 他想,就这样与小家伙相伴一生,也不错。 像一个苦等的人,埋下花种,只盼它能早日开花,直到看着它逐渐地结了花骨朵,缓缓地朝他盛开,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值得的, 是深爱的, 是要捧在心上的, 是小心翼翼的, 是一辈子的, 永远的, 爱…… 不, 一辈子怎么够? 要下辈子,下下辈子…… 他的小家伙, 必须交由他守, 必须交由他宠, 必须交由他护! 小家伙, 你看我多爱你, 下回, 别让我等那么久, 你也主动点, 让我先尝口甜, 我会给你亲手做糖果, 保证它很甜, 不甜我就重新给你做, 直到你觉得满意为止, 好不好?